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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成了熱炕上的驢子。”姬冰雁看著他若有所思道,“但是之前蘇蓉蓉她們三人被沙漠之王的兒子帶走的時候,你好像都沒有這麼焦急。”

姬冰雁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我不相信你才見了那位明姑娘不到兩麵,對她的感情就已經超過了陪伴你長大的蘇蓉蓉三人。”

“的確不是。”

楚留香慢慢靠回船艙上,修長的手指觸及到暗艙底下被沙子摩挲得微微生熱的地板,墨黑的眼睫輕輕垂了一下,“蓉蓉她們雖然被黑珍珠帶走,但他留信於我,是想以此作為威脅。我雖然著急將他們找回來,但並不太擔心她們的性命安全。”

“但明月……”男人微微抬起頭,明銳的目光似乎能夠穿透層層船板,眼前再一次浮現出月色下仙人臨凡般的倩影。

姬冰雁回想起他們在龜茲國的帳篷那晚,楚留香出去散步之後回來說的話,若有所思道,“她很美?”

“美到我一直在懷疑,石觀音居然能夠容忍她活到現在。”

他的這句話輕的仿若歎息,但是暗艙中的人武功高強耳力都不弱,他的聲音就是輕如蚊呐他們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胡鐵花嘟噥了一聲,“難怪你娶人家娶得心甘情願。”

姬冰雁卻沒有他想得這麼簡單。黑暗中,他和楚留香對視了一眼,確認他和自己想到了同一個可能。姬冰雁的目光頓了頓,然後不動聲色地將那個駭人聽聞的猜測繞開,繼續推敲著其他可能性,“她是龜茲國的大公主,也許石觀音留著她有用。”

卻沒想到,楚留香搖了搖頭,幾乎是立刻否定了他的這個推測,“她不是龜茲國的公主,她甚至應該都不是龜茲人。”

姬冰雁略微一怔,暗艙中的其他兩個人也立刻轉頭看了過來。

胡鐵花忍不住問,“她不是龜茲國的公主?”

“不是。”

“那為什麼所有人都說她是?難道龜茲國王和石觀音串通好了一起騙你?”

楚留香再次否認,“龜茲國王和琵琶公主他們未必知道大公主換了人。”

“那你怎麼看出來的?”姬冰雁這句話問得很正常,但是他看楚留香的神色卻有些不太正常。

黑暗中楚留香沒注意到他麵上的表情,徑自解釋道,“我答應婚約的當晚,琵琶公主就跑來找我,她似乎認為我會接受婚約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洞房那天晚上,她又來找了我一次,問我有沒有後悔。似乎在她看來,隻要我見到了她姐姐的樣子,就一定會後悔。”

“龜茲國大公主幾乎從不出現在人前。一個女人被自己家裡人深深地藏起來,隻可能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她長得太美,美到如明月那般幾乎能給家中召來禍事。但是琵琶公主的表現卻讓我覺得,大公主不出現於人前應該是更傾向於另外一個原因。相對於一個公主而言,她可能生得太過平凡了。所以龜茲國王才不願意讓她出來。而婚禮那天,明月被扶進禮堂時,頭上蓋著蓋頭,遠遠看去確實分辨不出進門的是不是大公主本人。所以我才說,龜茲國王和琵琶公主未必知道大公主換了人。”

胡鐵花皺著眉頭,“你的意思是,大公主本人其實長得很醜?也就是說龜茲國那父女兩個還是在騙婚。”

“你怎麼在這個事情上突然間這麼敏銳?”姬冰雁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然後繼續看向楚留香,他似乎抓到了某個重點,一定要問到底。“說了這麼多,你還是沒說清楚,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你娶的不是龜茲國大公主的。”

楚留香輕咳了兩聲,低頭摸了摸鼻子,“婚禮之前。”

姬冰雁麵無表情,“哦。”

胡鐵花立刻意識到這裡麵似乎有什麼玄機,迅速地轉頭看向姬冰雁,“什麼意思?”

姬冰雁繼續麵無表情,“意思就是說,他明知道那位明姑娘不是龜茲國大公主,明知道她背後有一連串的麻煩,依然心甘情願地跟人家拜堂成親了。”

說到這裡,他意識到某些事情順序上好像有些出入,扭頭看向楚留香,“琵琶公主第二次找你是在婚禮當天,但是你說你婚禮之前就已經知道明姑娘不是大公主了。”

楚留香微微頷首。

姬冰雁看著他,第二次問道,“怎麼知道的。”

“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說她叫明月。”

楚留香的思緒有些飄遠,“我一開始以為是她不願意告訴我真名,起的一個代稱。但是回來看到吳青天之後,我突然想明白了,那是她給我的一個暗示。”

“暗示?”姬冰雁眉頭微微一皺,思考了片刻,隨即恍然。

胡鐵花看著他恍然大悟的樣子,第一次懷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真的很不夠用。他低頭去看一點紅,然後發現這個冷冰冰的男人居然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整個房間,似乎隻有他一個人沒有猜到那位明姑娘是誰。

他一臉懵逼的樣子似乎連一點紅都看不下去了,眼看著他盯著自己看了半天,冷冰冰的男人終於冷淡地給了兩句提示。

“江湖四大美人,萬梅山莊。”

說到最後一句話,他冰冷的眼底似乎有一抹狂熱一閃而過。

胡鐵花愣了片刻,終於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楚留香娶的那位美人,就是新任江湖四大美人之一,出身萬梅山莊的那位明姑娘?”

雖然他跑到塞外的一個小鎮上窩了七年,但是這種傳遍了整個江湖的消息他還是清楚的。於是這一次,胡鐵花難得地快速轉動了一下他那個快要生鏽的腦子,並且迅速地抓住了重點。

“不是有傳言說,萬梅山莊的那位明姑娘是西門吹雪的未婚妻嗎?”

他扭頭瞪著自己的小夥伴,上下打量著他,嘴巴越張越大,“跟劍神搶女人,老臭蟲,你這次能耐大發了啊。”

姬冰雁在一旁冷哼了一聲,“你是第一天發現他能耐大。”

楚留香伸手摸了摸鼻子,一句話都沒說,笑容無奈。

胡鐵花還在一旁驚歎,“嘖嘖嘖,老臭蟲你這回娶回來的新娘子可真了不得,這背景不是一般的厲害啊。”

姬冰雁冷冰冰地提醒,“他也就娶了這一回新娘子。”

一點紅慣常冷漠得如同死人的臉色也難得露出一抹笑容,“謝謝你提供了一個跟劍神交手的機會。”

“對對對,老臭蟲你麻煩大了!哈哈哈……”

被摯友接連調侃的男人無奈地笑了一下,修長的手指按了按眉心,輕聲歎道,“如果她真的隻有這一個身份,我倒不擔心了。”

胡鐵花笑聲一頓,茫然地看他一眼,“什麼意思,你那個新娘子還能有其他什麼身份?”

黑暗中,楚留香似乎是輕輕笑了笑,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龜茲叛臣

華麗的樓船在高低起伏的沙丘中穿行。竹製的船底急速地掠過黃沙, 帶起砂礫高頻震動的“沙沙”聲。

暗艙居於整艘船的最底層,氣溫悶熱的同時,船行於沙麵的摩挲聲不斷回響於耳側,著實有些惱人。這樣的環境無疑是並不舒適的,暗艙中的幾人談笑了幾句便再次安靜下來閉目養神,暗暗積攢力氣。畢竟, 他們此時的處境並不能夠算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樓船停了下來,一聲鷹嘯自船艙外傳來,接著是熟悉的“沙沙”聲快速接近。很顯然, 又有一艘船行駛過來了。·思·兔·網·

這一次,吳菊軒不僅自己到了門口迎接,而且把早已上船的兩位叛軍首領洪相公和敏將軍一起帶了過去。

因為這一次來的人,是石觀音。

幾人在船上開宴,洪相公二人在看到石觀音的那一刻,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夫人風姿若仙,我真是……真是再想不到還能有誰可與夫人相較。”

洪相公是叛軍首領之一,他是文臣,曾為龜茲國相。即便龜茲與中原相比隻是一小國,能夠做到一個國家的丞相必然是文采斐然, 非尋常之輩可比。但此時他在石觀音麵前也是期期艾艾, 連讚美的話都是斷斷續續半響才擠出口。

他們已經為石觀音的容貌和風姿所震撼。你不得不承認,無論這個女人城府多深心思多歹毒,她也的確是憑借外貌就可以輕易迷惑世人的絕色美人。昔年她的“天下第一美人”的身份確確實實是沒有任何水分的, 甚至直到二十多年後的今天,她也依然是天底下最美的那寥寥幾人中拔頭籌的那個……如果不跟被老天爺親自開掛的明月夜相比的話。

而石觀音和他們對話時也是風姿款款,既禮貌又親切,言語間還順便小捧了兩人一把。她真的是很會跟男人聊天,隻要她願意,她幾乎可以讓任何男人對她產生好感。

幾句寒暄吹捧過後,幾人到底還是將注意力轉到正事上來。

洪相公二人是來找石觀音詢問極樂之星一事的。但是除了龜茲王,誰也不知道極樂之星的真正作用。所以石觀音打算將極樂之星借故交還到龜茲國王手上,以釣出極樂之星的真正用法。

石觀音出手,必然是計劃縝密一環緊扣一環。不但叛臣二人聽得大聲叫好,幾層隔板之下,暗艙中的眾人也暗暗心驚。

“如此一來,龜茲國儘歸我手,待大事一成。我等必然奉夫人和吳先生為座上賓!”

洪相公得計之後心中大定,大笑著向石觀音和吳菊軒連聲保證道。

石觀音笑著朝他微微頷首,目光在船艙中一掃,卻是啟唇向吳菊軒問道,“怎麼不見大公主?”

洪相公和敏將軍一愣,不明白這有龜茲國王的大公主什麼事。但是吳菊軒卻立刻明白了她指的是誰,他的目光閃了閃,放下酒杯恭敬開口道,“因為要款待兩位貴客,兼有正事要談,所以並未邀請殿下前來。”

石觀音點了點頭,然後微微一笑,漫不經心道,“現在正事已經談完了,讓她出來見見客吧。”

她的聲音曼妙婉轉,像伸出了纖纖玉指在在座男人的心弦上輕輕撩撥了一下,既優美又動聽,但說話的語氣間卻無端地帶出了幾分輕慢。

幾層隔板之下,某個人幽深沉靜的眼睛驟然睜開,其他幾人也紛紛朝他看去。

房間中侍立一旁的侍女躬身一禮後就出去請人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重新敲門進來,身後空無一人。

傳話的侍女滿臉緊張,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口,“殿下說,她身體不適,不……不太方便見客。就,就不來掃夫人雅興了,還望夫人……體諒。”

石觀音的唇邊的笑容轉淡,站在門邊的侍女被她驟然爆發的氣勢壓得一句話斷斷續續差點沒能說完。房間內一時間安靜得落針可聞,叛臣之一的敏將軍被她驚駭得差點條件反射地去拔刀。

直到門邊的侍女被壓得搖搖欲墜,幾乎要倒在地上時,房間中逼人窒息的氣場才慢慢地被收了起來。石觀音看也不看門口的人,唇邊重新掛起一抹笑,端起酒杯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