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1 / 1)

到消息的速度肯定是比其他人要快得多。”

“石觀音一入中原就直接去找了紅鞋子的首領公孫蘭,然後江湖四大美人四去其一。就在前幾日,她又闖了沈璧君所在的沈家莊,和金針沈家的沈老太君打了一場。沈老太君不敵她死在了她手中,但她也被沈太君臨死之前的絕招重傷。隱元會收到了確切的消息,她已經回到大沙漠去了。”

☆、龜茲

這是一個非常寬敞而華麗的帳篷。

柔軟的地氈鋪在青青草地上,金紅色紋樣交織成的圖案華麗得耀目。帳篷中自中原運來的紅木家具樣式精致典雅,顯然應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大沙漠中太陽毒烈,白天的氣溫總是非常蒸得燙人,但這帳篷中的溫度卻不冷不熱非常適宜。帳篷的一角,黃金打造的冰盆中,堆積成小山的晶瑩剔透的冰塊散發著絲絲涼氣。

帳篷的中央擺著一扇水墨屏風,屏風後是一席如雨瀑般直直垂下的水晶珠簾。一個一襲白衣的纖瘦身影,安靜地坐在珠簾後的妝台前,螓首微垂,淡淡地垂眸看著跪在她腳下的那個人。

長長的衣擺從她的膝上垂落在地,雪色的裙擺鋪展在華麗的地毯上,白得仿佛罩上了一層柔光。在她腳邊幾步遠之外,一個穿著一身異域風情的華服的女人半趴在那裡,一隻手戰戰兢兢地撐在地上,整個身體都還在微微顫唞。儘管剛剛帶給她死亡恐懼的人已經離開,但她似乎仍然沒有從那種窒息一般的驚懼中回過神來,冷汗浸濕衣衫,她的臉色白得如同一個死人,帳篷中回響著粗重的喘熄。

“她已經走了。”

半響之後,輕柔淡雅的聲音在帳篷中響起。跪在地上的人猛的抬起頭,臉上是還未退去的驚恐。

明月夜安靜地看著她,臉上的神色平靜無波,仿佛剛剛那個在這裡發了一場瘋的女人從未出現過一般。

“你會說中原話嗎?”

跪在地上的人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慢慢地,似乎也受到了她的情緒感染,漸漸鎮定下來。她點了點頭,有些遲疑地開口道,“會……會的。”

她的口音有些奇怪,說話的時候咬字吞吐,不知道是因為語言不熟練還是剛剛被嚇得太狠還沒回過神來。

明月夜也並不在意,隻繼續問道,“這裡是哪兒?”

“龜茲國。”異域服飾的女人依然跪在地上,開口時條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脖頸。一道猙獰的青紫色掐痕橫亙在那裡,讓她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嘶啞。她看著麵前這個剛剛被那位魔鬼一樣的女人帶進來的人,在她明靜如水的目光下有些條件反射地瑟縮。她低低垂下了頭,“這裡是龜茲國的王庭。”

“你呢,你是誰?”

“我是……龜茲國王的大女兒。”

明月夜恍然,她的目光在這座華麗的帳篷中轉了一圈,又落回依然跪在地上的人身上,“起來吧,她已經走了。”

這句話她剛剛已經說了一遍,此時再次重複之下,這位龜茲公主才終於聽懂了一般,抬頭看了看她,摸索著從地上站起來。

“這裡是你住的地方?”

龜茲公主低低“嗯”了一聲。

明月夜偏頭看了她一眼,一身異域華服的女人雖然站了起來,但始終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低低垂著頭,雙手在身前交握得死緊,袖口處露出的骨節都泛著青白。明白她在害怕什麼,明月夜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不必如此緊張,我跟你一樣,也不過是她的階下囚而已。”

龜茲公主抬頭飛快地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地低下頭。

見她沒有反應,明月夜也淡定地收回了目光。本來也隻是隨意地一句安慰,她如今的境況也並不比這位龜茲公主要好多少。明月夜淡漠如水的目光漫無目的地在紅木妝台上掃過,這位龜茲公主似乎很喜歡中原文化,帳篷中擺放的家具都是典型的漢家樣式。妝台桌麵上的漆木梳妝盒打開著,剛剛石觀音帶著她闖進來的時候,她似乎正在梳妝。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灑了一桌,桌角處,一直鎏金鳳釵要掉不掉地懸在那裡。

明月夜隨手將那隻鳳釵拿了起來,鳳尾處的長長流蘇晃過她的手背,劃出一抹流光。帳篷中一時間安靜下來,幾步外的龜茲公主悄悄抬起頭,看著坐在妝台前眼睫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白衣美人。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人。

原本,在她眼裡,自己的妹妹琵琶公主是這個沙漠中最耀眼的一顆明珠。但是在她見到了王妃的真正麵目之後,她才發覺與王妃相比,她身為整個部族的驕傲的妹妹隻不過是大沙漠中的一粒砂石。她覺得王妃的美貌已經是人間的極致了,然而,那可以輕而易舉讓天下所有美人都黯然失色的美貌,依舊敵不過眼前這個人。

她隻安靜地坐在那裡,不言不語便已經是一卷最美好的詩篇。整個房間中的耀目色彩,都及不上她身上的一點素白。

猶豫了許久,龜茲公主輕輕出聲道,“謝謝。”

“什麼?”白衣美人似乎正在發呆,被她的話驚醒後疑惑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謝謝你剛才救我。”

明月夜微微一怔,然後搖了搖頭,有些自嘲道,“你太高看我了,我隻不過是說了一句話而已。她之所以停下來沒殺你,隻不過是她根本就不在意這個。”

對於石觀音來說,殺與不殺在兩可之間,單看她自己的心情。一個人的生命對她來說,輕的仿若身上的塵埃。

想到這裡,明月夜的眸光沉了沉,忽視了身邊人的欲言又止,轉過頭隨意拿起幾隻釵環放回了梳妝盒中。

屏風後的珠簾輕輕晃了晃發出玉石撞擊的聲響,一個臉龐圓圓的姑娘端著一個盛滿了食物的托盤走了進來。她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妝台前的明月夜,臉上露出一個輕快的笑。

“已經到飯點了,姑娘你要吃點東西嗎?”

明月夜的目光在她手中的托盤上一掃而過,微微頷首,唇邊勾起一個淺淡的笑意,“勞煩。”

直麵了她的這個縹緲若仙的笑容的小姑娘臉上一紅,低下頭小步走到了帳篷中的圓木桌前,將飯食一一擺上桌。

將最後一壺酒水也放好,小姑娘收起托盤,轉頭看向帳篷中的另一個人。

“你跟我走吧。”

龜茲公主渾身一抖,臉色瞬間慘白,條件反射地回頭去看明月夜。明月夜放下手中的朱釵,看著她點點頭。

“去吧,石觀音剛剛沒有殺你,之後就不會再對你下手。”

圓臉小姑娘站在一旁,對麵前的這一幕視而不見,隻微笑著道,“師傅說龜茲國的大公主隻能有一個,她既然心疼明姑娘你,把這個身份給你了,那原先那個就沒用了。不過既然既然明姑娘你看她順眼不想殺她,那留在身邊做個丫鬟也行,也算夠得上你的身份。”

明月夜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一顫,眸光閃了閃,麵上卻不動聲色地看著圓臉姑娘將那位龜茲公主帶了出去。直到珠簾的晃動停止,帳篷內再無一人,她才緩緩站起身,走到圓桌旁坐下。

纖細白皙的五指握住酒壺,慢慢地倒出一杯酒。明月夜端起酒杯,長長的眼睫低垂,清亮的水眸中閃過一縷暗光。身份?她的什麼身份讓一國公主都隻夠得上當她的丫鬟?

氤氳的酒香中,明月夜低頭抿了一口酒,然後放下杯子。白皙的手指在銅製的酒壺上輕輕一按,一個細小的銅管從酒壺底部彈出。伸手從銅管中取出一張寫滿了字跡的薄薄紙絹,明月夜將酒壺還原放回桌上,垂眸朝紙上看去。

良久,她終於站起身,走到屏風後麵裝滿了水的銅盆旁,將手中的紙絹扔了進去。漆黑的墨跡在水中化開,水麵上幾點波紋晃了晃又慢慢平靜下來,印照出站在盆邊的人那雙幽深沉靜的眼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朱雀部傳來消息,石觀音受傷了。

可是她剛剛看到石觀音的時候,卻半點沒看出她哪裡有受傷的痕跡。

這顯然很不正常……明月夜星眸微眯,開始思索這個矛盾的現象背後所代表的事。

石觀音二十年前在江湖上橫空出世,來曆成謎。似乎她一出現就是武功高強,絕色傾城,在江湖上掀起了偌大的波濤,被她禍害過的江湖少俠不乏出身名門且原本前途無量的。當時正值衡山一役餘波未散,整個武林的中堅力量空前空虛,有數的幾個頂尖高手幾乎都身陷衡山回雁峰。各大門派縱然想要對付她,也是有心無力。而在武林的正道力量漸漸回升之後,她又非常聰明地退居了大漠,直到如今。

雖然江湖上幾乎沒人知道石觀音的武功來曆,但明月夜卻是例外。對於這個幾乎可以說是她的畢生大敵的人,她自然是仔仔細細地研究過的。

她如今所處的這個古龍武俠世界,比原著要錯綜複雜不知多少倍。幸而,有些基礎的東西還是沒變的。石觀音原名李琦,出身黃山世家,這一點她已經確認。甚至她所練的武功,明月夜都有了猜測。

天武神經。

這一門武功,可並不是那麼好練的。

得到什麼,必然會失去什麼。沒有什麼東西是不用付出代價的,武功,自然也是如此。石觀音習武的資質雖好,但絕對不能算是最好。至少在明月夜認識的人中,習武資質比她好的其實還不少。石觀音修煉天武神經的時候不再是元陰之體不說還錯過了習武的最佳年齡。她能夠將武功修煉到如今這個地步不可能沒有付出代價。雖然速成向的武功付出的代價一般都是壽命,但是看石觀音活了這麼久,好像也沒有壽命上的憂慮。那麼,她付出的代價是什麼呢?

明月夜想起剛剛石觀音走入帳篷之後立刻變臉的仿佛發瘋一般的表現,再結合剛剛紙絹上記載的消息,石觀音在把她送走之後直奔沈家莊跟沈太君乾了一架。然後被沈太君臨死前同歸於儘的招數重傷,接著一路追殺沈璧君,直到被無垢山莊的人攔下,敗退回沙漠。

從這一點看,石觀音以前可沒有這麼沒腦子。

明月夜纖長的手指在木架上輕輕敲了敲,前後串聯中,她終於想明白石觀音付出的代價是什麼了……如果她沒料錯,這個心思城府幽深如淵,聰明而又可怕的女人,怕是快要瘋了。

於她而言,這可真不是什麼好消息。

晚餐的時候,那個臉圓圓的姑娘又來給她送飯了。

看著坐在桌前隨手翻著一冊書卷的白衣美人,小姑娘笑嘻嘻地說,“姑娘知道那個消息了吧,要點燈嗎?”

“點燈?”

“這個時節的蚊蟲特彆多呢,隻要點一盞燈,投一絲光出去就有各種各樣的小蟲子自己飛過來,說不定還會招來些大家夥。”

明月夜握著書卷的手指微頓,揚了揚眉,“這個地方還能招來大家夥。”

“說不準呢,畢竟是特殊時節嘛。怎麼樣,姑娘要點燈嗎?”

白衣少女放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