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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你以前切磋的畫風跟決鬥也沒區彆啊……明月夜默默地在心底嘀咕了兩句。但是見西門吹雪毫發無傷還贏了,她心底還是很高興的。如此看來,剛剛他走進來的時候,她從他身上察覺到的那點微妙的變化並不是她的錯覺。明月夜抬臉朝西門吹雪揚起一個笑,“看來你跟獨孤掌門的這次交手收獲不小?”

西門吹雪微微頷首,“中衝劍有稍許頭緒。”

明月夜點點頭,獨孤一鶴自創的刀劍雙殺七七四十九式既融入了峨眉劍法的靈秀清奇又保留有刀法的霸道剛猛,和中衝劍大開大闔、氣勢雄邁的劍意相差仿佛。與他一戰,於中衝劍一道倒的確是很好的感悟。

抬頭看了一眼神色依然沒有多大變化的男人,明月夜心中鬆了口氣,唇邊挽起一個笑道,“你這幾天都在安心練劍所以不知道,我跟你說啊,陸小鳳又闖大禍了……”

青衣樓。

“青衣樓”不是一座樓,而是一共一百零八座,每座樓有一百零八個人。每座樓都有各自的樓主,而這一百零八位樓主的畫像都懸掛在青衣第一樓中。所以不清楚青衣樓內部勢力分布的人,大都以為青衣第一樓就是青衣樓最重要的地點。

其實不然。

青衣第一樓實際上隻是青衣樓的首領居住的地方,青衣樓真正的要地在青衣第十三樓,這裡是所有核心成員聚集的地方,也是青衣樓真正的機密所在。

青衣第十三樓整個是一個回字形的建築,隻不過“回”字的中央,往常是作為天井采光的地方卻像是蓋了個蓋子一樣淩空又建了一層樓閣。重疊交錯的屋簷將陽光重重阻隔,所以樓內的光線總是暗淡的,即便是從屋子外的走廊走過,也隻能看到穿過屋簷縫隙零星投下的幾縷天光。

一個修長的身影從青衣樓深處走了出來,玄色的衣擺被穿堂的風揚起又緩緩落下,堅硬的靴底踩在鋪滿青石的走道上,空寂的樓中回蕩的腳步聲沒來由地透出一股漫不經心的味道。穿過遍布機關暗道的重重走廊,他的步履依然悠閒,仿佛漫步在自家的後花園。

“你也要走了?”

在他穿過那個被蓋了個蓋子的回字形走廊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他身後更深的黑暗處傳來。腳步聲一停,那個走在青衣樓中分外悠閒身影微微側過身,並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的樣子,隻是輕輕笑了一聲,嗓音沙啞中帶了些許磁性,多少有了些懶散的意味,“當初樓主幫了我一個大忙,我才答應給他賣命十年。如今十年的時間也快過去了,我不走,你還留著我在這裡跟你爭權嗎?老頭子死了之後,有人可是不太安分。”

黑暗中那個聲音沉默了下來。

於是先前的那個身影便轉過身,繼續漫不經心地朝出口走去。隻不過在走到回廊儘頭的時候,他身後的那個聲音再次開口。

“柳。”

腳步微微一頓,名字似乎是柳的青年頭也不回地懶洋洋開口道,“還有什麼事?”

背後那個聲音沒有出聲,但是柳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嗬……放心,樓裡的兄弟我沒打算動。哦,除了追月。不過他自己要跟我走,你好像也攔不住他。”

背後那個聲音沒再開口,柳卻反而轉過身回頭看了一眼,黑暗中兩人的目光似有交錯,黑衣青年突然輕笑了一聲,“你想報仇?”

黑暗中有誰的呼吸徒然重了幾分,那仿佛一潭死水的情緒瞬間有了起伏,雖然很快就被壓了下去,但那幾微秒的失態也足以讓青年分辨清楚他的位置。唇角勾起一抹饒有興致地笑,柳意味深長道,“你要報仇,我倒是沒什麼意見。但是你想現在知道你的仇人到底是誰嗎?”

黑暗中依舊悄無聲息,黑衣青年唇邊笑容卻漸濃起來。

青衣樓在江湖中的勢力,雖然排不進頂級勢力的行列,但也可以算在第一流裡麵了。而這個勢力的創辦人霍休,即便他本身是一個脾氣古怪的老頭子,能夠拉起如此龐大的一個勢力,他的手下必然是有幾個死忠於他的人的。

在青衣樓中真正知道霍休身份的人隻有九個,柳餘恨、蕭秋雨、獨孤方都是他的人,且都算在了這九個人中。這九個人都是霍休真正的心腹……或許應該說是八個半?某個自認為就是那半個的青年無所謂地想到……他們掌控了青衣樓一大半的權利。但是大金鵬王事件之後,柳餘恨三人已死,其餘的六個人,柳帶著他的小夥伴追月走了,另外有一個人也自行離開。餘下的三人之間互相爭權爭權,這其中,剛剛在黑暗中叫住他的青年和另外一個外出未歸的是從小就被霍休收養的真正死忠,他們想要為霍休報仇,柳真的是一點都不感覺到驚訝。

隻不過,這整件事情撲朔迷離直到如今都尚未塵埃落定,即便他們想報仇都不知道該找誰。

“看在同僚快十年的份上,我提醒你一件事。”

“那個最近跟你鬥來鬥去的胡三爺,跟我們所有人,都不是一條心的。”黑暗中,柳的目光一厲,聲音冷沉下來,“我也是在老頭子死之後才發現,青衣一百零八樓說起來風光,其實早已是彆人盤中肉口中食,暗地裡盯著我們的勢力絕不止一個兩個。”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種事我不說你也知道。你若真想給老頭子報仇,不如先等著看看,這場盛宴裡麵,誰才是最後的得利者。”

☆、找上門

窗明幾淨的書房。

平整的紫檀木書桌上各色文具一一整齊陳列,雕工精美的端硯中墨已磨好,一枚精致小巧的青花鴛鴦硯滴被安靜地放置在一旁。右側的筆架上擺放著幾隻大大小小的狼毫湖筆,桌麵上潔白柔韌的宣紙已經鋪開,幾縷晨光從打開的木窗間照進來,雕著蓮花紋樣的水晶鎮紙在紙麵上投下水波般的光影。

明月夜安靜地坐在桌前,墨色的長發被一隻剔透的玉簪簡單地挽起,白皙的手指間握著一支修長的狼毫筆,寬大的袖擺自她腕間滑下,露在陽光中的皓白手腕纖細秀氣。

淡得幾乎透明的輕煙從屏風後的博山爐中燃起,房間裡懸掛的珠簾輕輕晃了晃,發出幾聲輕微的玉石碰撞的敲擊聲。

明月夜紋絲不動地坐在原地批閱著各地傳來的文件,直到最後一個字收筆,她才手腕一轉,將手中的毛筆擱置到了一旁的筆洗中,頭也不抬道,“什麼時候養成的毛病,有門不走非要跳窗。”

書房另一側的茶桌旁,原本空空如也的黃花梨木椅上此時已經坐了一個人。隨手在桌上的果盤中撿了隻桃子啃了兩口,一身玄色衣袍的青年無所謂地勾了勾唇,毫無誠意道,“啊,抱歉,習慣了。”

明月夜將毛筆擱置好,回頭看了他一眼,黑衣青年隨意地在椅子上歪著,一隻手支在了茶桌上,坐姿七分隨意三分瀟灑,手裡的桃子已經啃了一半。

明月夜的目光在他手上那隻眼看著就快被啃完的桃子上停了一下,搖了搖頭有些好笑道,“你倒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黑衣青年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送了你半個青衣樓,連個桃子都不請我吃?”

“……我請不請你不都已經吃完了嗎。”

隨意地鬥完幾句嘴,明月夜的神色認真起來,“青衣樓那邊的首尾完結了?”

黑衣青年漫不經心地點點頭,隨手將桃子核扔到一邊,低頭打量桌上那盤水果,看來看去又拎起一串枇杷,“我還帶了個人回來,沒問題吧。”

“隨便你,反正你也有任命權,既然是你帶回來的人,還是繼續跟著你。朱雀七宿的位置還空著幾位,你看哪一個合適就讓他接任吧。”

黑衣青年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之後,就掏出一把匕首開始專心致誌地剝枇杷。匕首紋理如鱗、光澤內斂,刀口布滿精美的百鍛鋼紋,顯而易見地是一把神兵利器。明月夜忍了忍還是有些沒忍住地開口道,“徐夫人知道他專門為你打造的匕首一直是被你這樣用的嗎?”

“什麼?”黑衣青年抬起頭。

“沒事……”明月夜無奈地按了按額角,“繼續吃你的枇杷吧。”

“見過穀雨了?”

“見過了。”黑衣青年頭也不抬道,“嚇得像個鵪鶉似的。”

“誰讓你當初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把她嚇狠了,不怪她現在見到你就條件反射地害怕。你這個做人哥哥的就不能正常點哄哄她嗎?”

“嗬。”黑衣青年輕嗤一聲表示不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嗬嗬,我真是懶得理你,下次你妹妹不願意見你的時候彆來找我!明月夜強忍住朝他翻白眼的衝動,轉過身乾脆當他不存在繼續處理公務。

“喂。”

“還有事?”

“提醒你一件事情。”

“說。”

“剛剛收到的消息,任慈死了。”

握著毛筆的手微微一顫,一滴墨汁落下暈花了剛剛寫的字,明月夜抬起頭,神色凝重起來,“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夜裡。”

丐幫在濟南的分舵和當地的地頭蛇朱砂幫起了些衝突,因為兩派說起來還有些淵源,因此作為幫主的任慈特意趕往濟南前去調停。哪曾想到在路上被人襲擊,帶去的幾十位幫眾隻活下來一小半,他本人也當場重傷身亡。而襲擊他的人,具當時殘存的幫眾指認,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婦。

疑似十數年前叱吒江湖的著名女魔頭,雲夢仙子。

“雲夢仙子?”明月夜有些驚訝地略一挑眉,“他們為什麼會覺得是雲夢仙子?”

“任慈是中了暗器,毒發身亡。那暗器和劇毒,都和雲夢仙子的獨門暗器‘天雲五花錦’相似,沒多少見識的人當然會覺得是雲夢仙子重出江湖了。”

“嗬。”明月夜淡定地忽視了麵前的青年那句地圖炮了大半個丐幫的嘲諷,隻輕輕笑了一聲,語帶深意道,“這可真是……有意思了。”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浩浩武林,幾百年的風起雲湧中,湧出過的各方勢力多如過江之鯉。當年的鐵血大旗門豪傑輩出,鐵中棠更是被尊為當世第一英雄,何等瀟灑風光,如今也隻剩下曆史傳說。與它敵對多年的五福聯盟更是早已分崩離析,淹沒於曆史中隻餘塵埃。再強大的勢力似乎都抵不過時光的衝刷。

但是你也必須承認,即便時光無情,但總還是有那麼幾個老牌勢力能夠做到在曆史的浪潮中屹立不倒,一直傳承至今。

而丐幫,就是其中之一。

雖然江湖中門派眾多,但如今的武林公認的第一流的正道勢力為九大派,七大幫。丐幫便是七大幫中拔頭籌的一個,門人子弟遍布大江南北、關內關外,即便說它是天下第一幫派也不為過了。

丐幫總舵。

自幫主以下,四大長老,各地分舵主齊聚一堂。丐幫幫主被人偷襲意外橫死,這件事足以在江湖上掀起一場大型地震,而丐幫內部可以說是地震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