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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膨脹得猶如海豚肚子,小腹無論如何也運不上力氣。

女孩赤條條地緊貼在我身旁,用中指在我%e8%83%b8口正中劃了幾次,幾次都劃了十多厘米。

“這種情況嘛,誰都會偶爾碰上的,不必過於煩惱。”

然而她越是好言撫慰,不爭氣這一事實越是伴隨著分外具體的現實感沉沉壓在我心頭。

我想起讀過的一本書。書中有一段說古代認為較之搏起的陽物,不搏起的更富於美感。但這也沒給我以多少慰藉。

“這以前和女孩困覺是什麼時候?”她問。

我打開記憶之箱的封蓋,在裡麵窸窸窣窣摸索了半天。“兩周前吧,大約。”

“那時可一氣嗬成來著?”

“當然。”我說。這段時間我總覺得似乎每天都有人問起我的性生活。或許是眼下世間正流行的把戲。

“和誰?”

“應召女郎。打電話叫的。”

“和那種女人困覺,對了,當時沒有負罪感什麼的?”

“不是女人,”我糾正道,“是女孩,20或21歲。談不上什麼負罪感,乾脆利落,義無反顧。況且又不是第一次找應召女郎。”

“之後手Yin來著?”

“沒有。”我說。之後工作忙得不可開交,直到今天還找不出時間去洗衣店取那件心愛的西裝,更何況什麼手Yin之類。

聽我這麼一說,女孩領悟似的點點頭:

“肯定因為這個。”

“因為沒有手Yin?”

“傻瓜,何至於!”她說,“因為工作嘛。不是忙得昏天黑地麼?”

“是啊,前天足有26個小時沒睡。”

“什麼工作?”

“電腦方麵的。”我回答。每當問到工作,我往往如此應對,一來基本上不算說謊,二來因為世上大多數人對電腦業務不具備很深的專門知識,不至於尋根問底。

“篤定長時間用腦,疲勞越積越多,所以才一時不聽使喚的,常有之事。”

我“嗯”了一聲。也許真是這樣。筋疲力儘,加上兩天來接二連三總是碰上彆扭事弄得多少有點神經質,況且又目睹了摧枯拉朽般的進食場麵,性功能難免一時敗下陣去。大有可能。

可是我又覺得問題沒這麼簡單,不是如此三言兩語解釋得儘的。此外還可能有某種因素。以前即使同樣疲勞同樣神經質時,也都把性功能發揮到了相當淋漓儘致的地步。這次可能起緣於她身上的某種特殊性。

特殊性。

胃擴張,長發,圖書館……

“喂,把耳朵貼在我肚子上。”說著,女孩把毛巾被蹬到腳下。

她的身子十分動人,珠滑玉潤,頎長苗條,多餘的肉一片都沒有。我順從地將耳朵貼在她[rǔ]房同肚臍之間如畫布一樣平坦的部位。儘管填充了那麼一堆食物,肚子卻全然沒有鼓起,的確堪稱奇跡,儼然哈勃·馬科思那件貪婪地吞掉所有東西的大衣。女孩的皮膚又薄又軟,十分溫煦。

“嗯,聽到什麼了?”她問。

我屏息諦聽。除了心臟緩緩地跳動,不聞任何聲息。使人恍惚覺得躺在靜悄悄的森林裡,側耳傾聽遠方傳來的伐木的斧聲。

“什麼也聽不到。”

“沒聽到胃的動靜?”她說,“就是消化食物的聲響。”

“具體我倒不清楚,不過我想恐怕不至於弄出聲響,隻是用胃液催化而已。當然,蠕動多少是有的,但不會有明晰的動靜。”

“可我總感覺自己的胃在拚命動個不停,感覺非常明顯。再好好聽聽!”

我按原來的姿勢把精神集中到耳朵上,茫然地注視著她的小腹及其下麵蓬蓬隆起的毛叢。然而還是全然聽不見類似胃動的聲響。聽到的隻有按一定間隔跳動的心音。《眼下之敵》中似乎有這樣的鏡頭。在我全神貫注的耳朵下麵,她巨大的胃宛如克爾特·尤爾根斯乘坐的U形艇一樣悄無聲息地進行著消化活動。

我一陣氣餒,把臉從她身上移開,枕在枕頭上伸手摟過女孩的肩。她頭發的氣味撲鼻而來。

“有汽水?”她問。

“電冰箱。”

“想喝對伏特加的汽水,可以麼?”

“當然。”

“你也喝點什麼?”

“同樣。”

她光身下床,去廚房調製伏特加汽水。這時間裡,我把收有《今晚告訴你》的約尼·瑪蒂絲的唱片放在唱機上,折回床小聲跟著哼唱。我,我垂頭喪氣的陽物,約尼·瑪蒂絲。

“天空是一塊巨大的黑板……”

正唱著,她用關於獨角獸那本書代替托盤托著兩杯飲料進來。我們邊聽約尼·瑪蒂絲,邊一小口一小口呷著濃烈的伏特加汽水。

“你多少歲?”她問。

“35。”我回答。準確而簡潔的事實是世上最受歡迎的節目之一。“離婚很久了,現在單身。無小孩,無戀人。”

“我29。再過5個月30。”

我重新端詳她的臉。怎麼也看不出有這麼大年紀。至多22或23。%e8%87%80部完美地隆起,無一道皺紋。我覺得自己判斷女性年齡的能力正迅速土崩瓦解。

“看上去年輕,真29了。”她說,“你其實是棒球選手什麼的吧?”

我驚得險些把喝了幾口的伏特加汽水灑在%e8%83%b8口。

“哪裡。”我說,“棒球那玩藝兒有15年沒打了。為什麼想到這個?”

“在電視上好像看到過你。我看電視隻看棒球轉播和新聞。或者,莫不是在新聞中看到的?”

“我沒上過新聞。”

“廣告?”

“更談不上。”

“那麼肯定是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過,怎麼看你都不像搞電腦工作的。”她說,“張口進化如何,閉口獨角獸,衣袋裡還有彈簧刀。”

她指了指我掉在地板上的褲子。果然後褲袋有刀探出頭來。

“我在處理有關生物學的數據。這是一種生物工程學,牽扯到企業利潤,因此才很小心。搶奪數據最近也鬨得沸沸揚揚。”

“唔。”她一副難以信服的神情。

“你也在操作電腦,可看起來也絕對不像電腦工作者嘛。”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她用指尖“喀喀”敲了一會前齒。“我這完全是事務性的,隻處理終端。把獲書目錄分門彆類地輸入過去,需要參考時再調出,查看利用情況,如此而已。當然也能夠計算……大學畢業後讀了兩年電腦操作專科學校。”

“你在圖書館使用的是什麼樣的電腦?”

她把電腦型號告訴給我。屬最新型中級辦公電腦,性能要比給人的外觀印象好得多,若使用得當,也可進行相當複雜的運算。我也隻用過一次。

我閉上眼睛考慮電腦。這時間裡她又調了兩杯伏特加汽水端來。於是兩人並靠在枕上,開始喝第二杯。唱片聽罷,全自動唱機把唱針倒回,重新從頭播放約尼·瑪蒂絲的每分鐘33.3轉速唱片。我便再次哼唱“天空是一塊巨大的黑板……”

“噯,你不認為我倆是天生一對?”她對我說。她手中的伏特加杯底不時碰我側腹,涼絲絲的。

“天生一對?”我反問。

“還不是?你35,我29,你不覺得年齡正合適?”

“年齡正合適?”我重複一遍。她的鸚鵡學舌徹底傳染給了我。

“到了這樣老大不小的年齡,有很多事可以互相心領神會,再說雙方都是單身一人,怕是很可以默契。我不乾涉你的生活,我也我行我素……莫非討厭我?”

“哪裡討厭,還用說。”我應道,“你是胃擴張,我是性功能障礙,或許真個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

她笑著伸出手輕輕抓住我的芐體。那隻手剛拿過伏特加酒杯,涼得我差點一躍而起。

“很快就會神氣起來的。”她在我耳畔低語,“我保證讓它神氣如初。但不必操之過急。較之性欲,我的生活更以食欲為中心,即使現在這樣也無所謂。對我來說,姓交同做工考究的甜點心差不了許多。有則最好不過,沒有也不礙事——如果其他方麵能在某種程度上得到滿足的話。”

“甜點心。”我再次重複。

“甜點心。”她也重複一遍。“不過這個下次再詳細告訴你,先談獨角獸好了。你找我來的本來目的不就是這個嗎?”

我點下頭,拿過兩隻喝光的杯子,放在地板上。她鬆開手,抄起兩本書。一本是伯特蘭·庫珀的《動物考古學》,一本是沃爾赫斯的《幻獸辭典》。

“來之前我大致翻了一下。簡單說來,這本書(說著,她把《幻獸辭典》拿在手上)認為獨角獸這種動物類似龍和人魚那樣的人們幻想的產物。而這本(她拿起《動物考古學》)則從獨角獸未必就不存在這一觀點出發,力圖進行實際考證。但遺憾的是,兩本書關於獨角獸記述都不太多。比龍和小鬼方麵的記述要少,少得令人意外。我猜想這恐怕是因為獨角獸這一存在過於默默無聞的緣故……實在抱歉,我們圖書館能查得到的隻有這麼點。”

“足矣足矣。隻要弄清獨角獸的概況即可。謝謝。”

她把兩本書朝我遞來。

“方便的話,你現在把書上內容挑主要的讀一下好麼?”我說,“還是從耳朵進來容易抓住要點。”

她點點頭,首先拿起《幻獸辭典》,翻開第一頁。

“如同我們對宇宙含義的無知一樣,對龍的含義也同樣無知。”她讀道,“這是書的序言。”

“噢。”

接下去,她打開在後麵夾書簽的地方:

“首先必須清楚了解獨角獸有兩種。一種是發端於希臘的西歐獨角獸,另一種是中國的獨角獸。兩種形狀不同,人們的看法也大相徑庭。比如希臘人對獨角獸是這樣描寫的:“‘身體似馬,頭似雄鹿,足似象,尾則近乎豬。吼聲粗獷。獨角為黑色,從前額正中

突3英尺。據說此動物不可能生擒。’

“相比之下,中國的獨角獸則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