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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走他的心 容光 4482 字 6個月前

蛋糕不大,和上一隻差不多小。

他抬頭看她,說:“坐下來吧。”

天台沒有燈光,隻有訓練場和遠處隱隱投來的微弱光線,隻有蛋糕上熠熠生輝的兩隻生日蠟燭。

路知意慢慢地坐下來,一言不發看著那蛋糕。

蠟燭有兩隻,數字十和八。

蛋糕與三年前那隻大小一致,甚至模樣也相同,一模一樣的小熊,一模一樣的巧克力花朵。

他還記得那年的生日蛋糕長什麼樣。

他記得她的生日。

那堆灰塵聚攏了來,慢慢活了,又拚湊成一顆心的模樣。

她覺得臉上熱辣辣的,又覺得眼眶好像更熱一些。

她又誤會他了嗎?

海風吹動著周圍的床單,那些寬敞而飄逸的“窗簾”將他們圍在一個隱秘的世界裡,他與她隔著一隻蛋糕,麵對麵坐著,好像多年未見的老友同坐一席、追憶往昔。

一切驚人的相似。

路知意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低低地說了句:“我以為你忘了……”

“不會忘。”他隻說了三個字。

三個字,路知意的眼眶頓時滾燙得隨時能墜下淚來。

她哽咽著說:“怎麼又是十八啊?”

“因為高原少女永遠十八。”

“高原紅都沒了,還叫什麼高原少女?”

“誰說沒了?”他輕聲應著,伸手拂了拂她的麵頰,“在這呢。”

她的淚珠倏地滾落。

“早都不見了,騙誰啊。”

“我不像你,我從來不騙人的。”陳聲從容地說,拉起她的手碰了碰自己的左%e8%83%b8,“你忘了嗎?三年前我說過,你在這裡,路知意。”

她仰著頭,眼睛濕漉漉的,像星星,像鑽石,充滿期待望著他。

陳聲凝視著那雙眼睛,低聲說:“高原紅在這裡,板寸在這裡,死活要考第一的驕傲固執在這裡,自尊心強到撒謊騙人還拋棄我的惡跡斑斑,也在這裡。”

路知意笑了,邊笑邊哭,“你就是不肯原諒我,是不是?都大半年了,你還這樣。對我不冷不熱,總像是我熱臉貼你冷屁股,你屁股不嫌累嗎?動不動就提當年的事。好漢都不提當年勇,你怎麼老提我那堆破爛事?”

陳聲看她片刻,啞然失笑。

“我也不想提,我也想忘,可是當年太痛了,痛到現在都忘不了。”

路知意抽抽搭搭指指那蛋糕,“那你怎麼不記得當年你說要補給我一個更好的?結果三年前是這樣,三年後還是這樣,濱城又不是高原小鎮,你就不能挑個不那麼寒磣的蛋糕?”

陳聲低頭看看那蛋糕,伸出食指抹了一指尖的奶油,往她唇邊湊:“你嘗嘗。”

她一邊說臟死了,一邊吃掉那點奶油,一頓。

蛋糕模樣是一樣的,但味道卻不同了。

那隻是糖精味很濃的廉價蛋糕、劣質奶油,這隻卻很好吃。

陳聲說:“濱城最好的蛋糕店,一隻蛋糕比一頓海鮮盛宴還貴。我站了好幾個小時,親自指點師傅照著當初的模樣做了一個,樣子不是最好的,但味道應該還不錯。”

路知意抹了把濕漉漉的眼睛,“然後呢?”

“然後?”陳聲一頓,不明就裡。

她指指蛋糕,“既然要嚴絲合縫按照當年的流程來,這會兒不該是端著蛋糕叫我許個願嗎?”

陳聲笑了,從善如流,端起那蛋糕,湊到她麵前,“許個願,路知意。”

她也笑,在他毫不意外的目光下,猛地低頭,一口吹滅了蠟燭,然後將蛋糕接過來放在一旁,拉住他的衣領就湊了上去。

漫天飛舞的床單,頭頂璀璨的星辰,從遙遠的地方吹來的輕柔海風,和她與他熱烈不已的心跳,都在這一夜成為不滅的記憶。

她不顧一切%e5%90%bb著他,像是記憶裡那一刻。

那時候的她與他皆是第一次擁%e5%90%bb,生澀而不熟練,卻像是拚了命一般將所有的炙熱情感寄托在那一個%e5%90%bb上。

海邊的風不是山間的風。

這一個天台不是集訓地的天台。

今日的她不是當年的高原紅,陳聲亦非往日少年。

可心還是當年那一顆,敏[gǎn]驕傲,脆弱堅強,卻明明滅滅都隻為他,歡喜悲傷都因為他。

她哭著%e5%90%bb他,最後淚流滿麵。

明明是歡喜時刻,卻不知為何心中悲喜交加。

她仰頭問他:“陳聲,和當年相比,你更愛我了嗎,還是愛得少了一些?”

陳聲將她被海風吹亂的發絲撩到耳後。

他輕聲答:“愛多愛少,你不知道?”

她又哭又笑:“有時候覺得多了些,有時候又覺得少了點。”

“少了哪一點?”

“少的那一點,是因為你不肯說出來了。”

陳聲慢慢地笑了。

他說:“因為愛多了,所以話少了。”

作者有話要說:  .

陳隊長如今太彆扭=V=,馬上就要變回去啦。

還需要一個契機。

☆、第92章 第九十二顆心

路知意這小半輩子一共慶祝過兩次生日, 十九歲一次, 二十三歲一次。

兩次都在夜深人靜的天台。

麵對麵坐著的隻有陳聲。

她嗚咽著笑, 心想足夠了, 能與他重逢, 能叫他不計前嫌,能成為他的士兵、他的不二之臣,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話少一點也罷。

兩人在天台並肩坐著, 遠處是海, 近處是訓練場, 天澄澈得仰頭便能看見星星,周遭純白色的床單像船帆一般被吹得鼓鼓囊囊。

路知意吃掉一塊蛋糕, 問他:“你怎麼不吃?”

陳聲說:“太甜, 太膩。”

她眼珠子一轉, 笑了,咬了一口奶油在嘴裡, 湊上去喂他。

陳聲淡淡一瞥:“也不嫌惡心。”

下一秒,%e5%90%bb住她的唇,嘗到了奶油的味道。

這一夜, 在無人的天台上,她大膽得不像往常的路知意。

脫離了隊長與隊員的身份, 隻仰頭望天, 於是天台不再是天台,成了當日的高原,當日的紅岩頂。

星辰很近, 夜風很涼,而在她的眼裡,他是唯一的星光。

“既然平時話少,今晚就多說些吧。”她側頭看他。

“說點什麼?”

“隨便說說。”

他順了她的意:“那你起個頭。”

於是她雜七雜八問了他很多那三年沒有陪伴彼此的時光裡,他是如何過的,又為什麼要放棄民航公司來到基地。

陳聲望著遠方的大海,說:“答案你都知道,何必明知故問?”

“因為我想聽。”

他默了片刻,認了:“因為你。”

“把路指明了就行了,為什麼自己也跑來了?”

“因為不放心。”

“不放心我找不到就業方向,將來無所事事?”

他答:“不放心你沒了我,日子還過得風生水起。”

路知意一噎,想反駁,卻又聽見下文。

“又不放心你沒了我,日子過得不夠風生水起。”

兩人沉默了片刻,迎麵而來隻有風。

他怕她一個人過得太開心,那他該有多不甘心?可愛是如此矛盾叢生,他怕她太開心,亦怕她過得不開心。

路知意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聽淩師兄說,你也遇到過危險,兩艘遊輪撞在一起,油箱爆炸,你差點沒來得及跳船。”

“他倒是什麼都告訴你。”陳聲不鹹不淡笑了兩聲。

“那也是因為你什麼都不告訴我。”

“……”他默認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左耳短暫性失聰了兩周?”

“是。”

這回換路知意沉默。

他側頭看她,說:“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在所難免。”

路知意頓了頓,才說:“我知道。”

陳聲看她嚴肅地過分的表情,笑笑,“想勸我今後不要那麼拚?”

出人意料的是,她反倒搖了搖頭,“今後我和你一起拚。”

陳聲倒是被她說得一愣。

路知意笑了,說:“陳聲,我給你唱首歌吧。”

怎麼說著說著還要唱?

陳聲啼笑皆非,看了看她,點頭。

路知意事先警告他:“彆笑我發音不標準啊。”

她是優等生,一直都是,隻可惜來自高原大山,英語口語始終不如他漂亮。可發音不漂亮,也礙不了她給他唱首這歌。

也並不是什麼新歌,她不算是個愛聽音樂的人,學生時代還有閒情雅致淘歌聽,如今被訓練和工作占據了絕大部分的生活,隻偶爾心血來潮打開播放器。

那一日去市區采購,一個人戴著耳機,走著走著,恰好聽到這一首。

她當場在原地停留了好片刻,仔細辨認女歌手都唱了些什麼。

隻覺無比貼切。

Long live all the mountains we moved

I had the time of my life fighting dragons with youI was screaming long live the look on your faceAnd bring on all the pretenders

One day we will be remembered

……

萬歲!

我曾在生命裡與你並肩戰鬥,

願你我共赴過的山川河流永存世上,

願那一刻你麵上的微笑永不褪色。

萬歲!

我曾與你分享生命,

那些我們一同曆經的苦難折磨,

那些你我共同穿越的層層阻礙,

那個王國的光芒如此閃耀,隻因你我。

我無所畏懼。

那一天在她的歌聲中落幕。

午夜十二點,仿佛有緘默的鐘聲敲響,她拾起了水晶鞋,與陳聲離開天台。

未來很長,心很堅定,她想,她會永遠在心裡為他呐喊著萬歲,做他的不二之臣,為他赴湯蹈火,隨他出入風雨。

卻沒想到那一天很快來臨。

十一月的濱城依然燥熱,這座城市沒有春秋冬,隻剩下夏天。

那一日,全隊接到任務,海上一艘油船著火,危在旦夕。

全員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向停機坪的,因著火的不是彆的船種,是油船,載滿石油,一觸即燃,爆炸幾乎是瞬間的事。

果不其然,在救援機起飛之時,海上已然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