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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走他的心 容光 4434 字 6個月前

冒,容易肺水腫。”

他把那水含在嘴裡,也不急著吐,扭頭指指車裡,哼哼了幾聲。

她懂了,哈哈大笑,“還有偶像包袱,不想讓我看見你漱口?”

陳聲眼珠子一瞪,又指指車裡。

路知意怕他感冒,趕緊舉雙手,“成,成,我這就進去。你趕緊把水吐了回車上。”

還囉嗦?

陳聲推她一把,看她轉身了,才把水吐到灌木叢裡。

肩上的衣服穿好了,他也沒急著上車,站在路邊看看天,又看看對麵的山,最後瞧瞧公路底下的萬丈深淵。

冷空氣吸入肺裡,清新又刺激。

蔚藍色蒼穹之下,遠處的山頂是一片雪白,再往下,一望無際的綠。

周遭的霧氣像是凝固了似的,圍在身邊一動不動,再仔細瞧瞧,又發現它們仍在緩緩流淌。

一旁有人趕著幾匹淺棕色的小馬過去了。

陳聲往邊上退讓了幾步,瞧著它們過路,末尾的那匹還沒他%e8%83%b8口高呢,側頭看他一眼,尾巴在空中蕩了蕩。

有那麼一瞬間,他們四目相對。

陳聲怔怔地望著它。

後來回到車上,繼續開車。

路知意還是沒敢打擾他,他卻回憶片刻那隻小馬的眼睛,側頭看她好幾次。

反複這麼幾回,路知意問他:“你老看我乾什麼?”

他撞進那雙疑惑的眼眸裡,笑了。

“路知意,你和那馬的眼睛,長得一模一樣。”

“……”

你才長了雙馬眼睛。

你全家都長了馬眼睛!

路知意莫名其妙白他一眼。

可下一刻,他卻說:“你們這地方也挺神奇的,養出來的人和動物,都有一雙乾淨漂亮的眼睛。”

路知意一愣,所以不是在損她?

這回是誇她?

她狐疑地看著他。

陳聲隻定定地望著遠處的山與草,漫不經心地說:“大概是因為大山裡麵沒有那麼多城市裡的繁華熱鬨,眼睛裡隻有藍天和草原吧。”

路知意驀地一怔。

*

夜裡十點,抵達縣城。

路知意的家在冷磧鎮,離縣城還有二十來分鐘的車程,但她讓陳聲在縣城停了車。

“先吃飯。”她帶他輕車熟路穿街走巷。

晚飯吃的是炸土豆,牛肉麵。

土豆是切成大塊放入油鍋裡炸的,撈出來,瀝乾了油,沾著辣椒粉吃。外麵的脆皮滿口生香,裡麵卻粉粉融融,燙得人眼淚花都出來了。

牛肉麵也是超大一碗,老板娘端上來時,嗬,把陳聲嚇一大跳。

山裡人都這麼實誠?麵條上的牛肉大塊大塊的,麵碗也比蓉城的大了兩倍有餘。

可味道是真好。

他斜眼看路知意,“辛苦六個多小時把你送回來,你就請我吃麵條土豆?”

路知意大言不慚:“我窮嘛。”

她指指那大塊的土豆,“但這是我們這的特色,彆處你可吃不到這樣的家夥。”

又夾了塊牛肉在他麵前晃了晃,“看見這肉沒?純天然犛牛肉,城裡你可吃不著,吃得著也不會是這個價。”

喲,那得意的樣子,真是夠可笑的,活像麵前擺的是滿漢全席。

陳聲嗬嗬兩聲,可最後卻把那麼大碗麵全給吃下去了。

他對路知意強調:“我這是餓的。開車全神貫注太費神,又一路餓到晚上十點,為了身體著想,才勉為其難多吃了一點。”

路知意從善如流:“是的是的,您辛苦了,承蒙您不嫌棄,把我們這的粗茶淡飯都給吃了下去,您那金貴的腸胃也不知道會不會不舒服——”

話沒說完,被陳聲一個爆栗砸在腦門上。

“少跟我口不對心。”

這一下敲得可不輕,她捂著額頭,怒目而視。

陳聲滿意了,“嗯,這種凶神惡煞的樣子才是你。”

路知意:“……”

這人可真夠幼稚的。

*

夜深了,路知意帶著陳聲去縣城裡的酒店開房。

陳聲說:“你住哪?”

“我先幫你落腳,開好房間,一會兒坐出租車回鎮上。”

“為什麼不讓我直接把你送回去?”

路知意說:“你都累了一天了,開了房,洗個熱水澡就休息吧,我自己打車回去。”

陳聲眉頭一皺,“我是問你,為什麼不直接讓我住你家?”

在車上時,路知意說了,她家是個二樓小院,空屋子一大堆。

山裡什麼都缺,唯獨不缺地。

路知意目光微動,笑著說:“這不是怕家裡環境太差勁,你住不安生嘛?你那麼挑剔,酒店環境好,住這兒正合適。”

陳聲就這麼看著她,皮笑肉不笑地說:“犛牛酸奶我喝了,六個小時的車也開了,土豆牛肉麵一口沒剩下,現在你跟我說我挑剔?嗯,是挺挑剔的。”

路知意語塞。

她當然知道他辛苦了一下午加一晚上,請他回家住一晚,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最好明天讓他睡個懶覺,再親自送他離開,這才對得起他送她這一趟的情誼。

可她不能。

家中隻有路雨一人,母親早就死了,父親在坐牢。

她撒了個彌天大謊,讓他一道回家,謊言不攻自破。

兩人在酒店門口僵持片刻。

陳聲看她沉默不語的樣子,最終推門而入,將身份證拿出來,擺在櫃台上,“一間大床房。”

辦好手續,取回身份證,再回頭時,路知意還站在玻璃門外。

她形單影隻地立在那台階上,沉默地望著他,眼裡有些惴惴不安,又有些難以名狀的傷感。

行李箱立在一旁。

身後是小縣城的夜色,閃爍的霓虹燈,和環繞四周的青山。

他會錯了意,並不知道她在為什麼事情傷感,還特有氣度地走出門去,瞥她一眼。

“你那點小肚雞腸,我還不知道?”

她仰頭看著他,頓了頓,沒說話。

陳聲笑了一聲,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行了,你不願意讓我看見你家裡的境況,那我不去就是了。”

下一刻,眯眼打量她。

“隻是路知意,我還以為你不會自卑的。”

畢竟她從來不將自己的貧窮藏著掖著,也坦言她需要獎學金,需要家教費用,從不亂花錢。

路知意知道他理解錯了,卻並不去解釋。

這樣挺好,他自信滿滿,而她也無須多言。謊話這種事,總是多說多錯,倒不如不說。

她低頭看著地上的影子,說:“謝謝你。”

“謝謝我?謝我這麼理解你?”

“都有。也謝謝你大老遠開車送我回來。”

陳聲笑了笑,懶洋洋地問:“這麼正經啊?那下一句是不是要以身相許了?”

路知意一頓,抬頭也衝他笑了,安安靜靜地說:“以身相許就算了,你門檻太高,我這狀況,哪怕有十個路知意也配不上你。”

陳聲一頓。

她卻揮揮手,“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我來酒店找你,帶你吃個早午飯,送送你。”

說完她就往台階下走。

“路知意!”陳聲叫住她,“你明天不是要給你小姑姑過生日嗎?還來乾什麼?”

她匆匆跑過了馬路,回頭衝他笑,“所以我說帶你去吃個早午飯啊!把你送走了,我再回家陪我小姑姑吃午飯!”┆思┆兔┆網┆

這麼麻煩?

陳聲笑了兩聲,沒好氣地說:“用不著!你還是彆來了。我自己去找點好吃的,免得你又用土豆麵條打發我。”

路知意笑得更燦爛了,隻隔著車流大聲說:“明天見,陳聲!”

說完,她招手攔了輛車,拎著行李箱進去了。

臨走前,她降下車窗,從裡麵朝他揮手,夜色裡笑容滿麵,唇邊還有白氣嗬出。

陳聲看著她,覺得挺蠢的,他從來不跟人這樣揮手。

像個傻蛋。

可手揣在大衣兜裡,掌心莫名發癢。

就在那車離去的瞬間,他猛地伸出了手,她卻已經合上車窗,隨車一同揚長而去。

於是陳聲舉到半空又停了下來。

幾秒種後,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罵了句操。

扭頭,黑著臉進了酒店。

作者有話要說:  .

還沒真正喜歡上,要跨越兩人之間的鴻溝,需要更深厚的感情才行。所以大家彆急,看他們慢慢動心,最後會迎來煙火盛放的那一刻。

我對聲哥的設定,與其說幼稚,倒不如說成長過程太順,天真過了頭。

她教他現實的深刻,他給她童話的無憂,這樣剛剛好。

☆、第23章 第二十三顆心

出租車迎風上山, 二十來分鐘就能抵達冷磧鎮。

小鎮依然在二郎山上, 因二郎山並不單單是一座山, 而是一群山脈。

路知意趴在車窗上往回看, 右側可以看見地勢較低的縣城, 流水與青山環繞四周,燈火點綴其間。

人類的力量偉大如斯,能在這蒼茫山野中開辟出這樣一片淨土, 遠離城市喧囂。

她望著那片燈火輝煌的小城, 想起不久之前站在馬路對麵的陳聲。他與這裡, 本應是格格不入的,但他吃著這的牛肉麵和炸土豆, 好像也融入得挺好。

想著想著, 她趴在車窗上, 笑了。

下車後,從公路上下了條小道, 輕車熟路走了幾分鐘,雙層樓的小院近在眼前。

小鎮上沒有路燈,黑魆魆一片, 頭頂是星河,腳下是石子路。

她深吸一口氣, 回家的感覺真好。

路知意拖著行李箱, 看見路雨蹲在院子裡,麵前是隻碩大的盆子,水龍頭開著, 正往裡嘩嘩注水。頭頂亮了盞昏黃的燈泡。

她弓著腰在盆子裡揉了一陣,又略微直起腰來,握拳往後背上捶了幾下,複而彎腰,繼續洗衣服。

洗著洗著,又想起什麼,趕緊把水龍頭擰上,往廚房裡走。

路知意跟了上去,從門外瞧見路雨拿湯勺在鍋裡攪了攪,一麵下意識捶著腰,一麵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嘗嘗鹽放得夠不夠。

最後把火關小了些,繼續燉著,轉身往外走。

這一轉身,就和路知意打了個照麵。

路雨一驚,“回來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啊!”

下一刻,笑成了一朵花,朝她招手,“快來快來,我還以為你明天才回得來,特意給你把湯都給燉上了,想著熱一熱,你就能喝現成的。”

她去櫥櫃裡拿碗,一邊拿,一邊絮絮叨叨:“我們校長前一陣去了康定,說是看見有賣新鮮鬆茸的,八十塊錢一斤。我一聽,趕緊讓他給我帶了兩斤。這東西也就這一陣有,買不買得著還得碰運氣呢。”

往碗裡添了一整碗熱氣滾滾的湯,轉身笑%e5%90%9f%e5%90%9f擱在廚房裡的圓桌上,“快來,你最愛的鬆茸犛牛肉湯鍋!”

路雨站在油亮亮的燈泡下,鍋裡碗裡的熱氣蒸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