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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塵留下這句話便匆匆走了。

你明明可以的。

江望書這話到嘴邊沒說出口,隻是有些無奈地轉頭去看阮聞。

“他們今夜的目標果然是你。”江望書伸手將坐在地上的阮聞拉起來, 說。

阮聞站起身, 瞧著還算好, 至少沒有嚇到雙腿發抖,甚至還理了理衣袍,對江望書說:“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哦?此話怎講?”江望書挑眉, 有些事情江望書不得不承認,自己是不如阮聞精通的。

“這人先前出手又快又準,根本連影子都捕捉不著,可如今卻能被提前防住,甚至還能有機會去追他,這不對勁。”阮聞蹙眉,神色有些凝重。

“你覺得今夜的目標並非是你?”江望書也跟著皺起眉,阮聞的猜測並非沒有道理。

沒過多久,雲塵帶著一個東西回來。

黑夜裡,那東西瞧著還不小,至少有個人那麼大。

江望書抬手將屋內的燭火都點起來,仔細一瞧,卻發現雲塵拿的是個傀儡。

“哪裡找到的這東西?”江望書一瞧就知道不對勁,這傀儡可是更加坐實了方才阮聞的猜測。

那個幕後黑手先前動手的樣子可沒今晚這般容易被人發現。

前頭那些做得簡直是神不知鬼不覺,如今卻輕易叫人發現,看來是他們上當了。

“徒兒追著出去,卻發現隻是一具傀儡,它身上還有法陣留下來的痕跡,想來方才襲擊法陣的人就是它。”雲塵將傀儡往地上一扔。

江望書蹲下`身查看這句傀儡,皺起眉來,說:“你說這個人為什麼要多此一舉,特地弄個傀儡來打草驚蛇,今夜的事仿佛是沒有意義的。”

“一個局不會有完全無用的一環,想來這人是有什麼目的吧。”阮聞有些緊張地看了看周圍,歎了口氣,剛想說先回去休息,卻聽得外邊穿來一聲聲尖叫。

這尖叫聲聽著並不大遠,過了一會兒又聽得諸如“五皇子瘋了”這樣的話。

“出什麼事了?”江望書蹙眉,隨手給阮聞加了個護盾以免出去之後顧不到他。

雲塵與江望書對視一眼,三人一同走出去,打算一探究竟。

沒想剛走到院門處便瞧見一個身上帶著血的小太監摔倒在地,滿臉都是驚恐,一看阮聞三人在這,連忙爬上來抓住阮聞的腿。

“四皇子,四皇子,救救奴婢!救救奴婢!”這小太監有些語無倫次,瞧著該是受了很大的驚嚇。

江望書看向小太監來的方向,見那邊也倒了好幾個宮女太監,便指了指,問:“那邊是誰的住處?”

“老五的,不會是老五出事了吧……”阮聞臉色有些難看,雖說皇室兄弟鬩牆是常事,但多少是兄弟,見那邊這情形,發生了什麼事多少也能猜到。

阮聞還是有些擔憂這個五弟的。

江望書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那地上哆哆嗦嗦話都說不清楚的小太監,問:“五皇子瘋了?”

“對對,方才五皇子屋裡突然像傳出小獸一般的低吼聲,晚秋還當是五皇子起夜了,想著進去問問,沒想剛進裡屋便被撲上來咬斷了脖子!”小太監越說越害怕,渾身發著抖,身上還流著血,想來也是方才受了傷。

“走,去看看。”江望書隨手扔了個能施展治愈術的機關小人給這小太監,帶著二人去了五皇子院門口,循著那帶著血的腳印追了過去。

因著先前的幾例,皇宮內的禁軍巡邏多了幾倍不止,恨不得時時處處有人巡邏,免得叫有心人鑽了空子。

半路江望書幾人便遇上一對禁軍,說是聽見尖叫聲趕過來的。

“老五瘋了,快去看看吧。”阮聞有些後悔方才出門沒多拿一件披風,這外頭不知為何,有些寒風瑟瑟的。

禁軍一聽便警惕起來,應下之後也循著血腳印追去。

幾人的速度已經是快的了,沒想追到五皇子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

隻見五皇子正死死咬著六皇子,整個人已經無法言語,狀似瘋癲,渾身皮膚發青發紫,整個模樣完完全全就是屍人。

江望書神色凝重,飛身上前就要分開兩人。

沒想卻在接近的時候聽見六皇子嘴裡嘀嘀咕咕著什麼,被五皇子更用力一咬之後直接尖叫出聲。

“先生!先生救命!你說要幫我的,先生!”

六皇子被嚇得有些神誌不清,也沒注意到江望書已經將二人分開,隻坐在地上揮舞著雙手仿佛想推開什麼,又仿佛想抓住什麼。

“醒醒,沒事了,這就找人來給你醫治。”江望書拍拍他的臉,想叫他清醒一些,這一直尖叫著喊先生吵得人耳朵疼。

可六皇子頭發被五皇子扯得散亂,一雙眼通紅著,臉上還有幾道抓痕,說話語無倫次,瞧著是被嚇狠了。

江望書沒有安慰人的義務,見皇帝也被驚動,先派了人來,便將六皇子交給他們。

至於被法陣壓製在地上的五皇子,江望書蹲下`身去探了探,鬆開手站起身來,說:“死了。”

“這不還在動嗎,仙師是否弄錯了?”其中一名禁軍有些不解,試探著問。

江望書看了他一眼,說:“變成屍人是沒救的,與死了沒有區彆。”

“那還是活著的意思嗎?”禁軍是普通人,也不怪他聽不大懂。

“不,都屍人了,肯定是死了的。”江望書搖搖頭,隻說了一句:“隻不過是直接屍化,跳過了死亡這個步驟罷了。”

禁軍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還站在原地思索了許久。

沒多久,皇帝也來了,先見過被太監們綁起來好叫太醫診治的六皇子方才過來的,瞧著那頭出門時候剛梳好的頭發還被六皇子扯散了一些。

瞧著皇帝的臉色不大好看,但有個問題江望書還是得問。

“五皇子屍化了,已經死了。但現在有個問題,如果放著不管他,指不定又把誰咬個對穿,我有個法子能讓他死得透一些,就怕你當爹的不大願意。”江望書仿佛公事公辦一般地說了解決方法,又仔細觀察著皇帝的臉色,見對方臉色本就很差,並沒有變得更差,倒也放下心來。

“都成了這等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單憑仙師處置就是了。”皇帝看起來很疲憊,並非是勞累過後的那種疲憊,而是仿佛對這種事情感到厭倦疲憊。

也是,前頭已經沒了三個兒子,這會兒又沒一個,再加上那六皇子還不知道如何,哪個當爹的能好?

江望書倒也算人性化,直接焚化五皇子的時候還設了一個外邊看不見的結界。他動作也算快,反正五皇子沒掙紮多久就沒了。

這邊處理完,皇帝剛要讓大家去休息,卻見一小太監急匆匆跑來。

皇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太監,久久沒有說話,他不大願意問,不大願意知道。

他似乎能感覺得到,這小太監帶來的並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父皇,還是聽聽吧。”這麼等著也不是辦法,在場唯一的皇子阮聞隻能硬著頭皮開口勸說。

皇帝緊閉雙眼,額角有些冷汗,看得出來那眼底的烏青也比白日裡更深,看得出來臉色比白日裡瞧見的還要難看。

“說說,什麼事?”皇帝長出一口氣,開口問道。

皇帝的臉色不算好,甚至可以說是很難看。

小太監來的時候自然瞧見了,這會兒便換做他不大敢開口。

對小太監,這些上位者自然沒什麼同情心。

隻見那大太監瞥了皇帝一眼,仔細瞧了皇帝的臉色,罵道:“不中用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事兒,還不快趕緊報給皇上!”

那小太監緊張得眼神四處亂飄,咽了咽唾沫,似乎是在做心理建設。

江望書冷眼看著,覺得這些人也忒浪費時間,開口問:“六皇子的事,對不對?”

聽得江望書如此說,皇帝睜開眼朝他看來,剛要說什麼,便聽得那小太監說。◢思◢兔◢網◢

“六皇子瘋了!”

第33章

“瘋了?”

皇帝眯起眼, 踉蹌著走近幾步,緊盯著那傳話來的小太監。

小太監哆哆嗦嗦的,明顯後邊還有話要說, 隻因皇帝此時正動怒,倒也不好開口。

江望書無心管這小太監到底說什麼,方才六皇子的話已經明顯有問題了,從剛才六皇子言語間仿佛與那位先生有關聯, 江望書便放出神識來查探四周有沒有人。

雲塵何其聰明, 自然也不會猜不到, 查探一圈之後, 二人對視一眼, 皆是搖搖頭。

“可是還有事要報,若是沒有,還不趕緊回去伺候六皇子!”大太監扶了扶皇帝,看了那小太監一眼,示意他有話快說。

小太監原還有些害怕, 但想著這會兒也沒什麼好怕的,便咬了咬牙,說:“六皇子狀似顛狂,嘴裡還喊著什麼先生, 還說,還說……”

這下小太監又支支吾吾起來, 想來後邊並不會是什麼好話。

皇帝想著左右不過是罵罵兄弟的話, 該也沒什麼, 便擺擺手示意小太監繼續說,還說無論是什麼話,都免他的死罪。

有了皇帝這話, 小太監方才放下心來,低垂著頭繼續說道:“六皇子一直喊先生救命,還會說是那位先生約他出來商討大事的,不能這麼見死不救。他還說,說自己是真龍天子,就算是皇上您也是遲早要讓出這個位置的。”

這話可是大逆不道。

江望書即便從未見識過皇室紛爭,也知道讓自家父親滾蛋可不是什麼值得稱頌的事。

他看向皇帝,見皇帝氣得滿臉通紅,一雙眼瞪得老大,虛指著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又瞪著六皇子宮裡的方向,罵了好幾聲逆子。

大太監瞪了小太監一眼,心說竟是這樣的事,連忙擺擺手讓他滾,又給皇帝順著氣,勸道:“皇上可彆氣壞了身子,這六皇子不過是瘋魔了,日後清醒過來再好好處置就是了。”

身為太監,大太監當然不能說怎麼罰,隻能模模糊糊地說,隻想著先穩住皇帝再說。

“這個逆子,還等什麼清醒過來處置,朕現在就廢了他!”皇帝瞧著情緒有些不大對勁,往前匆匆走了幾步,步伐有些虛,瞧著也走不穩。

大太監連忙扶住人,剛想開口再勸,沒想這皇帝直接吐出一口血來,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江望書在一旁看著,也不幫忙,隻轉頭與雲塵對視一眼,將靈力注於紙老虎上邊,放出去尋找那位先生的蹤跡。

此地正亂成一團,尖叫的尖叫,喊太醫的喊太醫,讓原本就難以搜尋的先生變得更加難以尋找。

江望書他們也隻能如此,畢竟對於他們皇室來說可是出了天大的事。

此時阮聞倒是鎮定下來,憑著在場唯一的皇子的身份主持了大局。

大太監眼睛一轉,便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隻點著頭聽了阮聞的指揮。

不過阮聞也沒打算跟著他們送皇帝回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