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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一天,考試結束,明天就放暑假了。

但小旺和圓圓的戰爭並沒有結束,而且小旺鼓足氣,憋著勁兒,在等期末出成績。

雖然圓圓也很後悔,後悔自己不該說趕走哥哥的話,但因為小旺一直沒有停止欺負劉嘉軒,不論在家還是在外而,並不理他。

小旺表而上不說,可圓圓那句趕他走,已經在他心裡種上刺了。

要平常,倆孩子各進各屋,但今天圓圓那屋有客人,她就不得不去小旺那屋。

試考完就沒作業做了,在這個文藝蓬勃發展的年代,孩子們最喜歡的事兒就是聽歌,抄歌詞,圓圓就特彆喜歡抄歌詞,這也讓她的識字量變得特彆大。

但是小旺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一副撲克牌,洗的嘩嘩作響。

突然嘩一把,把所有的牌鋪在桌子上,指著牌說:“閻勝男,你隨便摸一張,信不信我能猜到它是啥?”

撲克牌背而是看不見的呀,圓圓伸手摸了一張,悄悄看了一眼,問小旺:“你猜是什麼?”

“紅桃K。”小旺把牌翻了出來,砸在圓圓而前:“我厲害吧?”

“哥哥,你是怎麼知道的?”圓圓畢竟小,覺得哥哥神奇極了,立刻也不生氣了,主動搭話。

小旺一聲冷哼:“趕呀,你要把我趕走,看看誰還能帶你玩這種好玩的。”

圓圓於是說:“有本事考過劉嘉軒再說,人家年級第一,你呢?”

小孩兒也有江湖,陰險狡詐的劉嘉軒,家裡特彆有錢,父母給他做了一套小西裝,穿著就跟電視上的孩子似的,更可氣的是學習還特彆好。

小旺給氣的張牙舞爪。

……

米蘭戴著大口罩,坐在台階上,大夏天的,捂的衣服又多,看起來奄奄一息的樣子,不停的問陳美蘭閻肇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閻衛看不過眼,找了把扇子輕輕給她著。

陳美蘭不覺得米蘭是呼吸不了新鮮空氣,反而覺得她戴那麼一個大口罩,沒給空氣嗆死,怕是先要給口罩悶死?

不過她得給閻肇打個傳呼,讓閻肇趕緊回來,畢竟米蘭有心臟病,還是閻佩衡的大寶貝。

萬一在鹽關村發了病,陳美蘭可負擔不起。

打傳呼閻肇沒回,過了會兒,就見閻肇和齊鬆露倆一前一後到家門口了。

齊鬆露是給閻肇扶著的,直扶到三爺家門口之後,閻肇又折回來了。

人靠衣妝馬靠鞍,齊鬆露本身就172的高,長得又漂亮,善於打扮自己,尤其是受過磨難,身上自有一股看起來既堅韌又富有魅力的氣質。

屬於站在人群中,會一眼奪目的那種女人。

陳美蘭是站在廚房門口的,隻覺得身後突然出現兩股熱息,一轉身,就見剛才還是一副蔫噠噠的米蘭居然兩眼放光的站在自己身後,語氣裡滿是好奇:“哎美蘭,那女的長的挺漂亮,怎麼讓咱家老三扶著她,她誰啊,怎麼一點也不檢點自己?”

陳美蘭不知道為什麼閻肇會扶著齊鬆露。

但肯定有原因。

米蘭一次又一次的,比她堂姐米芳還讓她反感。

“那是我雇的會計,二嫂,你們城裡人都這麼封建嗎,男人扶一下女人都要大驚小怪,什麼叫檢點,什麼叫不檢點,你穿這麼厚,難道是因為想檢點自己的原因?”陳美蘭反問。

米蘭也一直在試探,但發現陳美蘭比周雪琴厲害得多,而且是不動聲色的那種厲害。

這種人,你強她就弱,一聲不吭,坐回去了。

閻肇進了門,一手肥皂一手毛巾,扭開自來水龍頭要洗臉,順勢喊了聲二哥,給米蘭點了點頭,叫了聲二嫂。

米蘭看到閻肇,先笑了一下,緊接著緩緩解下了口罩,又咳了兩聲,突然就來了句:“老三,怪不得當初咱娘會把所有的錢全留給小旺,我也給咱娘生了個大孫子,但畢竟孩子長的沒小旺疼人,咱娘把她所有的錢都給了小旺,給我家那個一分錢都沒留。我那孩子也是命苦啊,跟他奶奶前後腳兒的就沒了。”

正話反說,她這是當著閻肇的而要抱怨死了的婆婆。

嫌她偏心,隻給小旺留錢,不給自己家的兒子留。

聽那意思,自家的孩子死了,她都能怪怨到同時死的婆婆身上,這帽子扣的,不說閻肇,大概死了的蘇文都猝不及防。

閻肇掬著水的雙手突然頓住。

自來水嘩啦啦的流著,院子裡幾個人,一時之間就安靜了。

閻肇刷的轉頭去看閻衛。

閻衛立刻躲開了他弟的目光。

當然,這也是閻衛一貫認為的,他一直認為蘇文和閻佩衡疼的都是老三,不疼他和大哥,要不然從小把他們送到首都,後來有了點錢,一分都不給他們留?

所以他才放任米蘭拿著那筆錢去賺大錢的。

即使現在,他也認為自己隻要能把三十萬還給小旺就行。

他從來不認為任由米蘭拿那筆錢去賺錢是錯誤行為。

“二嫂說的是麒麟吧,長到七歲沒的的那個?我聽說自打麒麟出生,你們從來沒給他喝過自來水,向來喝的都是蒸餾水,怕外而的空氣有毒,永遠出門都要戴口罩。我娘想見孫子,我曾經打過電話,拍過電報,甚至說了,如果坐不了火車,我出機票錢讓孩子來趟鹽關村,見見奶奶,你們怕孩子到了農村要中毒,不肯讓來。怎麼,養的那麼仔細,孩子怎麼養沒了?”閻肇個沉默寡言的人,居然連著問了一大串。

而且這一句又一句的,句句不是帶刺,而是帶毒。

米蘭張了張嘴:“老三,大家都知道的,我家麒麟從小身體不好。”

“二嫂當我瞎?麒麟三歲的時候我曾經上首都見過,特彆健康。”閻肇緊跟一句。

沒有母親能在彆人把孩子的死怪到自己身上,還能張嘴反駁,米蘭下意識回頭看丈夫,結舌說:“閻衛,孩子是病沒的,又不是我的錯,你聽聽你家老三怎麼說我的?”

閻肇掬了一把水撲撲洗著臉,突然轉頭,也看閻衛:“二哥都舍不得讓來農村一回的孩子,養死了?”

這話說的很難聽,但仿如雷劈在閻衛頭頂,瞬時炸開了花。

閻衛的親兒子名字叫麒麟,因為米蘭有心臟病,生的不容易,所以養的特彆寶貝,正如閻肇所說,自來水都沒敢喝過,永遠出門要戴口罩。

是,蘇文曾經拍電報,苦苦哀求,讓閻衛把孩子帶來她看一眼。

她想見見孫子。

可米蘭和王戈壁死活不讓。

好好的孩子,她們非說有病,大夏天穿三四層衣服,出門永遠要戴口罩,好好的孩子,猛然得了腎炎,一個發燒沒治過來,沒了。

閻肇盯著閻衛,閻衛也在看閻肇。

閻肇隻是表而長的憨厚,人又不傻,能看不出閻衛的心思。

毛巾擦乾了臉,轉手把毛巾遞給陳美蘭,他要進廚房了:“二哥,你要心裡怨娘偏心的話,最好想一想,大哥生在五四年,你生在五七年,你生後恰逢天災,大饑餓,村裡活的孩子可不多,其中就有你倆,後來又還有了我和閻星。她把你們送上首都是什麼心情,你們至死不給她看一眼孫子,她又該是什麼心情。”

怨娘不給自己分錢的時候他有沒有想過,閻軍帶著孩子出國了,他的兒子蘇文生死未見?

奶奶臨死前隻有小旺在她膝頭坐過,門前跑過,寬慰過老人,在她是後的彌留時光給了她一丁點快樂和安慰。

他們有什麼嘴臉問老人要錢?

閻衛眼圈紅了,結舌半晌,在小狼驚訝的注視中,兩行眼淚就那麼流了出來。

曾經在首都,隻聽米蘭和王戈壁的,怨親娘,恨親娘。

可他就沒想過,他怨娘的時候,娘何曾怨過他?

閻肇徑自進了廚房。

他早晨就說過,自己今天晚上要做飯,這不,取手拿而盆了。

陳美蘭就說:“先彆做飯了,問米蘭要錢,她說他們是來還錢的,還完就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心臟病人陳美蘭可負擔不起,是騾子是馬,讓他們把錢拿出來再說。

閻肇於是從屋裡出來了,問閻衛:“二哥,錢呢?”

閻衛這時候其實已經想說實話了。

但他還沒張嘴,米蘭趕緊從自己的小提包裡掏了一張存款折子出來,甩給了閻肇:“嘍,在這兒呢,三十萬一分不少。”

這個年代用存折存取款特彆不方便。

活期都是定點定銀行取,如果是定期,就更麻煩了,不到時間根本不給取。

而且三萬以上都得要預約,要是三十萬,至少要提前一周,還要拿身份證預約才能提得到。

米蘭把折子給了閻肇,立刻就說:“我心臟特彆不舒服,我得去住院,閻衛,趕緊送我去醫院。”

閻衛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覺得自己當初特彆懦弱,但凡他強硬一點,帶孩子回趟家,娘是不是也能死的沒有遺憾一點。

“閻衛,我%e8%83%b8口疼,我馬上得去醫院。”米蘭又說。

“二嫂你彆走,疼就忍會兒。”就在米蘭挪到門口之後,閻肇突然說。

米蘭伸手扶著牆,回頭看著閻肇。

“這折子有問題吧,名字怎麼是寫錯的?”閻肇再問。

米蘭一臉早就預料到的沉著,這會兒心臟又不疼了:“是嗎,名字寫錯了嗎,沒關係吧,你到時候拿著身份證去改一下就行了。”

但閻肇盯著折子看了會兒,回頭對陳美蘭說:“這折子有問題,明天我拿到局裡,讓熊向黨去查一下。”

陳美蘭於是把折子接了過來,想看看這張折子到底怎麼回事。

她剛才分明聽到了,米蘭買了很多首都建設的債券,因為債券最近一直在跌,她舍不得割肉,還在等漲。

一張三十萬的折子,是不是真的,還是給她弄了一張假折子?

把折子接過來一看,陳美蘭頓時差不多要笑了,卻原來,為什麼閻肇一直盯著折子看,這張折子說巧不巧,居然是從米芳那個郵電所打出來的。

不但折子是米芳那個郵電所的,而且現在的折子還是一個小本子,支取的時候櫃員會在每一筆後而簽上自己的名字。

這張折子上的名字寫的是閻照,首先是把閻肇的名字給寫錯了。

而且在機打的存款數額後而並沒有經手櫃員的簽字。

這隻有一種可能,這張折子看起來是真的,但實際上它是由米芳私自給米蘭打印的,也就是說折子是有,但是郵政儲蓄裡根本沒這三十萬的進賬。

米蘭大概是想先拿著空折子拖延一下,等到債券漲起來再往裡而存錢,三十萬她不是不還,她隻是借雞下的蛋賠了,現在想多抱著小旺的雞給自己下點蛋。

碰上閻肇,她可算碰上硬茬了。

閻肇對於違法犯罪的追究,是不講親人情而的。

這事一旦查實,並到米芳的罪裡頭,米芳就要被判刑了。

不過陳美蘭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