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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哭著喊爸爸?

閻西山這人,也算個梟雄,上輩子因為煤礦透水塌方而蹲了監獄,再出來之後又東山再起,但是喝酒喝壞了肝,好容易事業又有了點起色,得了肝癌。

胡小眉當然不管他,最後還是招娣悄悄給他送的終,肝癌啊,花了招娣好多錢,而且呂靖宇對招娣不冷不熱,閻西山又是那麼個東西,招娣對婚姻就更不抱希望了,三十多歲都不肯結婚,要做老姑娘。

害陳美蘭操心閨女的婚事,到死的時候都不能閉眼。

陳美蘭厭惡閻西山是一方麵,更恨他拖累招娣。

要是可能,她真希望把招娣塞回肚子裡重新生一回,哪怕是個乞丐做招娣的爹,也不要是閻西山。

不過說這些沒用,陳美蘭現在要做的,是要教招娣心狠一點,教她,哪怕閻西山死在她麵前,也能繞開了走。

倆人正好說起招娣,就聽院子裡突然響起清脆甜美的歌聲:“軍港的夜啊靜悄悄,海浪把戰艦搖,年青的水兵頭枕著波濤,睡夢中露出甜蜜的微笑……”

邊唱,招娣還邊在跳,院子裡兩小一大,三個男人一起看著她。

閻西山本來該要內褲的,也愣住了。

小女孩跳舞,兩個小辮子甩甩搭搭,小屁股一扭一扭,白色的小裙子像傘蓋一樣,比旁邊閻肇家兩個臭小子可愛多了。

真是奇怪,曾經招娣天天跟他朝夕相處,閻西山從來沒覺得她像今天一樣可愛過,他本來從小就是個狗崽子,被人瞧不起。

計劃生育政策下,生兒子是能讓一個男人翻身的大機會,可他頭一胎生的是女兒,嫌丟人,甚至從來沒有多看過招娣哪怕一眼。

跳完,她揚起頭,一臉希冀的問閻肇:“我今天剛學的,你覺得我唱的好不好?”

閻西山又是一愣,這丫頭見了他總像避鼠貓似的,怎麼見了閻肇卻那麼親熱。

不過就閻肇的性格,會跟一個小女孩搭腔嗎?

閻西山覺得不會,所以點了一支煙,興致勃勃,他想看看招娣在那個新爸爸麵前吃癟。

但閻肇啪啪鼓了兩下掌,居然說了句:“特彆好。”

他還沒吃飯,轉身進廚房,給自己下麵去了。

閻西山記得閻肇不是這種人啊,那就是個二杆子驢的性格,怎麼可能那麼心平氣和的,跟個小女孩說話?

再回頭,就見陳美蘭眼裡滿是得瑟的望著招娣,一臉幸福。

鑒於都是男人,他不得不多說一句:“美蘭,當初我是對不住你,但你也應該反思一下你自己,就你那臭脾氣……”

“滾,能滾多遠滾多遠。”陳美蘭轉身要進門。

“閻肇不就有點小權力嗎,他有錢嗎,而且他現在那樣兒都是裝的。”閻西山又喊了一句。

他都不怕閻肇聽見。

津東路分局可不好乾,鐵打的局子流水的局長,沒一個乾久的不說,就算閻肇乾得久,死守著正式工作,一年賺不來一台空調,窩囊。

對了,還有胡小眉的內褲,她還沒給他。

閻西山還沒問出口,陳美蘭又折了回來:“小眉的內褲!我隻能答應你不往煤窯裡扔,但要想拿走,除非你把它套在你頭上,一路從鹽關村走出去,否則休想。”

閻西山一聽氣結了:“美蘭,咱們做人能不能彆這麼過分?是,你是嫁了個稽查,但招娣以後要不要讀書,想不想讀好學校,她要想讓她上好學校,轉學費至少五千塊,你要不要問我要?”

“滾!”陳美蘭再喝一句,關上了院門。

閻西山一腳踹在院門上,剛準備進門,抬頭一看,麵前一道黑影,綠襯衣,製服褲子,黑臉,冷目,閻肇就站在院門上,冷冷盯著他。

“閻隊,抽煙?”閻西山一秒變色,點頭哈腰。

閻肇伸手拍上閻西山的肩,倆人個頭差不多高,光看長相,閻西山比閻肇討喜得多。小時候也不是像人傳的,打架總是閻西山輸,畢竟閻西山比閻肇大五歲,輸贏一半一半。

但閻西山常年喝酒又抽煙,身體損耗的厲害,閻肇的大掌拍過來,他還鼓足了力氣的頂呢,照樣給閻肇拍的前仰後合。

“明天早上我們扯結婚證,下午你來趟公安局,咱們過戶戶口。”閻肇說。

“好,好好。”閻西山連連點頭說。

房子,真要過戶給美蘭了?

……

家裡頭的孩子,小旺最大,也最懂事,父母的事情小的還不懂,但小旺全聽在耳朵裡,就連陳美蘭讓閻西山戴著胡小眉的內褲從鹽關村走出去的話,一字不拉的全聽了。

不過,其實那條紅內褲,陳美蘭現在就裝在垃圾桶裡,準備要去扔掉。

他心裡特彆好奇,為什麼陳美蘭要這麼做,又不好意思問他爸,正好陳美蘭出來倒垃圾,他就跟在身後,鼓起勇氣說:“阿姨,我聽見嘍,我聽見你說要讓招娣的爸爸戴著一條內褲從村子裡走出去,但是你現在要把內褲扔掉,你就這樣扔在垃圾堆裡,他們會發現的。”

他爸都不好奇她乾的事,這熊孩子好奇的啥?

“臟東西,為啥不扔?”陳美蘭反問。

小旺說:“招娣的爸爸可是個壞人,我們應該一直拿內褲要挾他,要不然,他就不會把房子給咱們。”

陳美蘭突然回頭:“叫聲媽媽,我就告訴你為什麼。”

小旺刷的一下,轉身跑了。

一條騷內褲而已,在家裡放的夠久了,現在也該扔掉了。

畢竟用這東西,她隻是想挑起閻西山和胡小眉的內訌,真說扔煤窯裡造成透水塌方,砸死了人,是陳美蘭的罪孽。

要她猜得不錯,今天,因為這條內褲,胡小眉和閻西山的分岐,還將繼續拉大。

閻西山剛才來的時候,胡小眉也悄悄跟在身後。

煤礦雖然是閻西山的,但賺的錢可是胡小眉在享用,所以內褲沒要來,胡小眉更生氣。

而且她比閻西山更恨陳美蘭。

她剛回到車前,見閻西山垂頭喪氣的來了,立刻就來了句:“山哥,這樣吧,你喊幾個人,讓他們半夜翻牆,進去偷內褲?”

見閻西山不吭氣兒,她又說:“再或者你喊幾個人綁架招娣,逼美蘭交出內褲?”

閻西山回過頭來,不可置信的看著胡小眉。

“那是你閨女,咱們就算綁架了,哪怕被公安抓到,你也可以說你想閨女了,想把她帶過來自己養一養,這有啥呀?”胡小眉又說。

閻西山那張酷似費翔的臉,直接成了鞋撥子了。

車裡,妹妹你大膽的往前走還在不停的唱著,往前走啊,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

現在,國家正在邁入九十年代,也是社會最亂的時候,綁架、勒索,背後打人,這些事情層出不窮,而且因為沒有監控,尤其是城鄉結合部,連路燈都沒有。

可說社會治安非常亂。

但閻西山是個聰明人,敢犯法,但不敢犯罪。

畢竟犯罪是要服刑的,而犯法,隻需要交點罰款,接受處罰就行了。

而且,曾經他一直以為,胡小眉是朵溫柔的解語花,跟直來直去的陳美蘭完全不一樣。

但直來直去的陳美蘭可不會跟人有點過節,就想著綁架勒索。

他善解人意的,溫柔的,可愛的小白花,此刻嘴裡說的,卻是讓閻西山最心寒的話。

招娣是他閨女,是,閻西山嫌棄她不是兒子,但他也愛自己的女兒。

他又不是沒人性的畜牲,為了胡小眉一條騷內褲,就去綁架自己的女兒。

這個溫柔的,善良的小白花,現在是一步步的,想誘惑他去犯罪?

第24章 霸權主意(狗男人,他想管她的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但你弟現在進去了,我要綁人,手下沒人手,怎麼辦?”閻西山問胡小眉。

他手底下有一幫煤礦工人,但是除了胡小華,彆的也就幫忙打打架,搶搶地盤,不會乾出格的事情。畢竟人人家裡都有老小,不是誰都願意出去打打殺殺的。

“人吧,我倒認識一個,但是要花錢。”胡小眉說。

閻西山再皺了一下眉頭:“要花多少錢,你說。”

胡小眉想了想,說:“我原來教過一個學生,他媽得的是啥癌症,要給他個四五千塊,他應該願意幫咱們綁人。”

“閻肇可了不得,殺過越南人,他肯定會抓到人的,那人願意蹲監獄嗎。”閻西山又說。

胡小眉笑了一下:“那孩子今年才十五六歲,都入不了刑法,你怕個啥?”

胡小眉18歲當老師,今年25歲,頭一茬學生確實十五六歲了。

也到能幫老師辦事兒的年齡了。

說起老師,閻西山一直是非常感恩的。

他完全沒讀過書,但他識字,而他認識的所有字,全是黃正德教他的。

那時候還在鬨文G,他是地主狗崽子的成分,沒資格讀書,每天晚上,黃正德把他喊到辦公室,批改完彆的孩子的作業,就會專門給他上小課。

直到現在閻西山都記得,一盞油燈下,黃正德卸下他頭上的高帽子,擦乾淨他被人打的臟兮兮的臉,取下他脖子上的牛鬼蛇神牌當黑板,一個字一個字,教他識字的樣子。

閻西山在外麵胡作非為,但是自己手底下的人,幾乎勒令著,從來不讓他們進鹽關村鬨事,因為他的良知和底限在鹽關村。

他也絕不染指十八歲以下的孩子,因為那都還沒成年。

而現在,他溫柔的,善良的,高知識分子愛人胡小眉,居然要讓自己的學生幫忙搞綁架,還是綁架他的女兒?

“小眉,教育局是不是把你給開除了?”閻西山問胡小眉。

說起這個,胡小眉簡直要氣死了:“你還說這個,當初要不是因為你……”

“既然不當老師了,你想乾點啥?”閻西山又問。

胡小眉依偎到了閻西山的懷裡,伸手摸上了閻西山的%e8%83%b8膛:“我還是想當老師,不過現在正規的學校肯定不要我了,我媽說現在流行私人辦學校,你不是認識市上的領導嘛,想個辦法,幫我批個學校吧,我自己當校長。”

是,現在興起了一種私立學校。

不過需要資質,而資質,要到教育部去開。

閻西山自忖自己是華國第一會搞關係的人,要他真的願意搞,隻要提著錢,教育部的關係應該也不在話下。

就在昨天,他也在考慮,胡小眉是因為他才被開除的。

要實在跑不到關係,找不到學校讓她去工作,就索性給她開個學校算了。

但現在,閻西山發現,胡小眉這女人了不得。

十五六歲的學生,她就敢唆使人家去搞綁架,要給她個學校,她豈不是要辦成黑she會的搖籃?

當然,閻西山依舊是個壞人,他對自己的認知非常清醒。

要說今天他會良心發現,全憑當年黃正德在油燈下教他識字,讓他對老師這個職業保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