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頁(1 / 1)

小外室 怡米 4357 字 6個月前

爺換上。”

阿笙牽著他的手走到屏風後頭,忽然覺得不對,感覺護院走路一瘸一拐的,“你怎麼啦?”

護院沒說話,還真替小家夥換了睡褲,又帶著他去往麵盆前,往裡麵倒了一種粉末,“淨手。”

阿笙蹲在地上搓手,乖的不行,“唔,謝謝你。”

護院替他擦了手,淡聲道:“回去睡吧。”

阿笙站起來,扭著屁墩走向臥房,可剛邁出幾步,就頭腦發暈,噗通倒在地上。

屋裡鼾聲長綿。扮作護院的趙薛嵐走過去拎起阿笙,將他藏在寬大的衣衫裡,走出房門。

與另一名護院打上照麵時,趙薛嵐學著男子的聲音低聲道:“去趟茅廁,你看著點。”

黑燈瞎火的,另一名護院沒多想,側身讓開了路。可擦肩時,卻發現異常,“你腿和肚子怎麼回事?”

趙薛嵐背對著護院,身影陷入黑夜中。

護院走過去,單手搭在她肩頭,“你是新來...呃...”

話音未落,他的腹部就中了一把匕首。

“刺...客...有刺客!!!”

趙薛嵐兜著阿笙跑進拐角,幾個躍起跳上院牆,卻被屋頂的暗衛攔下。

不得已,她帶著阿笙返回院中,被護院和暗衛團團圍住。

隨著緗國公的一聲爆喝,街坊鄰裡全都燃起了燈籠。

緗國公赤腳散發,手提鋼刀,指著被包圍的趙薛嵐,“大膽賊人,你敢動我孫兒一下,老夫必讓你血濺當場!!”

陸喻舟被驚醒,酒醒一半,帶著寶珊趕到二進院。

當看見被刺客挾持的小童時,寶珊觳觫不止,顫著眼睫走上前,“把孩子還我,還我!!!”

“哇!”

阿笙清醒過來,被眼前的一幕嚇哭。

趙薛嵐單手掐著阿笙的頸子,另一隻手握著匕首,抵在阿笙的喉嚨上,“彆動,再過來,我現在就殺了他!”

燈火將夜色點亮,亮如白晝,人們瞧清了刺客的麵目。

確認刺客就是趙薛嵐,寶珊心提到嗓子眼,攔住拔刀的護院和暗衛,不停搖頭:“不要動,不要......”

雙肩忽然被一雙大手扣住,單薄的身子陷入一方懷抱中。

寶珊顫唞不止,扯住陸喻舟的衣袖,“阿笙,阿笙......”

陸喻舟衝她點點頭,儘量穩住己方情緒,隨即看向趙薛嵐,眸光凜冽,“說吧,想要什麼?”

聽他冷靜的語氣,趙薛嵐甚至有種錯覺:阿笙並非他的親生子。

若非如此,他是如何克服心裡的慌張,若無其事地與她談判。

府中人與鄰裡儘數趕來,還有人跑去衙門報案,可趙薛嵐手中有人質,沒人敢輕舉妄動。

畢竟是見過大場麵的帝姬,還抱著玉石俱焚的心思,趙薛嵐沒有太多恐懼,勾唇看著陸喻舟,“我想要什麼,陸相不是該十分清楚麼。”

陸喻舟將寶珊拉到身後,撥開護院和暗衛,站在人牆最前麵,任夜風撩起衣擺和發梢,“講條件。”

看見爹爹,被勒住脖子的小胖墩又“哇”的一聲哭了,哭聲既委屈又無助,既懵懂又恐懼。

聽見兒子的哭聲,向來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男人顫了手指,陸喻舟衝哭泣的兒子微微一笑,“彆怕,爹不會讓你有事的。”

阿笙一邊掉著淚豆子,一邊伸手去夠爹爹,被趙薛嵐狠狠扼住脖子。

呼吸不順,小家夥蹬了蹬腿,憋紫了小臉。

“趙薛嵐,他還是個孩子!”陸喻舟上前半步,儘量沉住氣息,“你現在是朝廷的欽犯,早晚必被捕,但隻要你放了孩子,我可以護你周全,讓你隱姓埋名,富足地度過餘生。”

趙薛嵐哼笑,“陸相之口才,娓娓動聽,若我還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或許就信了。陸喻舟,我二十有四了,韶華貢獻給了官家和你,可你們是如何對我的?什麼都能滿足我,是嗎?我要你也廢掉一條腿!”

你不是驕傲麼,你不是一身風骨麼,我就是要踐踏你的傲骨,讓你變得和我一樣!

人牆外的緗國公暴跳如雷,卻也知道不能激怒對方,忍著氣拉住同樣激動的寶珊,搖了搖頭。

眾人將視線聚在陸喻舟身上,不確定他會怎麼做。傳奇如陸喻舟,哪裡是那麼容易被左右的。

人們憤怒不已,緗國公和寶珊痛心疾首。

可出乎意料,陸喻舟同意了,“還有哪些條件,一次性說全。”

沒想到他會同意,趙薛嵐癲笑起來,笑聲似來自煉獄。

“哈哈哈哈哈!”

趙薛嵐聳著肩膀向後退,將匕首刺入了小家夥白嫩的肌膚。

阿笙哭得不能自己,像一隻被勒住要害的小獸,張嘴咬住趙薛嵐的手臂。

他應該時刻戴著爺爺給的香囊,然後揚她一臉沙子,以便脫身。

手臂傳來痛意,趙薛嵐渾不在意小家夥的攻擊,一直凝著腰杆挺直的陸喻舟。

男子麵如冠玉,榮辱不驚,依舊是她印象中的少年,可她變了,變得渾渾噩噩,狠辣凶殘,猶如鬼魅。

“陸喻舟,我要你再自捅一刀,捅向自己的心臟。”

話落,眾人驚慌,紛紛勸起陸喻舟。

“陸相冷靜!”

“子均不可!”

“世子不要被她誆騙!”

寶珊和緗國公想要上前,被趙薛嵐嗬斥住:“你們敢過來,我就要了這個小玩意的命!”

說著,她將刀刃推進了幾分。

眾所周知,沒有趙薛嵐不敢動的人。陸喻舟緩緩轉過身,拔出兩名暗衛的佩刀,警告道:“趙薛嵐,我信你最後一次,你若食言,我必將你碎屍萬段。”

在人們或詫異,或震驚,或悲痛的目光下,陸喻舟手起刀落,反轉刀刃,刺入自己的小腿和心口。

一時間,周遭陷入死寂。

人牆外傳來寶珊痛苦的呼聲:“不!!!”

鮮血染紅白衣,趙薛嵐愣愣看著眼前的男子,覺得他太過陌生。陸喻舟從來都是特立獨行、薄情寡義的人,怎會為了一個私生子重傷自己......

當那抹白衣倒下時,趙薛嵐慌了,沒有體會到報複的筷感,有的隻是無儘的孤獨和壓抑。

“陸...喻舟...”

相識十幾載,那個冰冷的男人已然蛻變成了有血有肉的父親。

“砰!”

一隻脫手鏢精準地射在趙薛嵐握匕首的手背上,迫使她鬆開了手。

陸喻舟垂下手臂,虛弱而嚴肅道:“拿下。”

之後,他倒在地上,沒了知覺。

他的阿笙沒事就好......

第78章 害喜

為兒子處理好脖子上的傷口, 寶珊摟住他發抖的小身板,輕聲安撫道:“想哭就哭吧,娘陪著你。”

小家夥揉了揉發腫的眼睛, 委屈巴巴道:“打壞人, 打壞人...嗚嗚嗚爹爹...”

此時, 陸喻舟被人抬進臥房,由太醫院院首和兩名太醫進行著傷口的消炎縫合。為了不打擾太醫診治,寶珊將其餘人全都帶了出來。

緗國公讓人取來封存十三年的煙杆, 蹲在門口抽起來,滿目憂愁, 又心有愧疚。

寶珊抱著阿笙坐在庭院的石桌前, 拒絕外人的打擾,想要一心安撫孩子,可目光一直落在緊閉的窗欞上。

慕、邵兩家人趕來時, 太醫已經為陸喻舟包紮完傷口, 正在叮囑寶珊如何用藥。`思`兔`在`線`閱`讀`

陸喻舟失血過多, 處於昏迷中, 院首也預測不出他何時能夠醒來,隻說他暫無性命之憂, 但傷口一旦潰爛,病情就會加重。

送走太醫,寶珊沉住氣,讓人扶緗國公回房休息, 又囑托舅舅邵成熹盯緊趙薛嵐的案子, 之後合上房門,阻擋了世間一切喧囂。

來到拔步床前,寶珊握住男人的手, 忍著淚意道:“彆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陸喻舟曾說,他什麼也不怕,唯獨怕她提出和離。寶珊坐在繡墩上,%e5%90%bb了一下他的指尖,紅著眼眶道:“你對我和阿笙這麼好,我又不是沒有心,怎會同你和離啊。子均,答應我,一定要醒過來,阿笙還等著你陪他長大,我還等著你陪我變老。”

床上的男人毫無反應,麵無血色,平日裡溫熱的手掌變得冰涼異常。

“咯吱。”

阿笙推開門跑進來,還不小心摔了一跤,他沒有喊疼,爬起來跑到床邊,抹了一下眼角,自顧自道:“要堅強。”

見狀,寶珊閉閉眼,逼退了湧來的淚水。連兒子都知道這種時候要堅強,更何況是她。

碰了碰爹爹的麵頰,阿笙縮回手,生怕把爹爹碰壞了。他挺著肚子走遠,爬上軟塌,悶聲坐著,想要一直陪著爹爹。

寶珊衝他招手,“阿笙過來。”

阿笙又爬下榻,趴在娘親腿上,盯著閉眼的爹爹,“娘,爹爹明早能醒嗎?”

寶珊拍著兒子的後背,微微翹楚,“爹爹說他累了,想要多睡會兒,咱們有些耐心,慢慢等他醒來好嗎?”

“嗯!”阿笙握住腰間的香囊,繃緊小拳頭。

冷宮。

鎖鏈的擦地聲頻頻響起,趙薛嵐被侍衛推進冷宮的一間屋子。

“老實呆著!”

任誰都瞧得出,這位昔日橫行霸道的帝姬再無出頭之日。

趙薛嵐怒目道:“讓我見官家,我要見官家!”

“省省吧!”侍衛就差潑她一臉冷水讓她清醒了,官家會見一個瘋婆娘?怕是除了太子殿下,沒人再來問津了。

可出乎意料,沒一會兒牢房就迎來了一位稀客。

九皇子趙澈。

掏出禦賜金牌,趙澈命令侍衛退下。

侍衛表麵打哈哈,走出牢獄後立馬跑到東宮稟告。

陰暗的室內,趙澈繞著趙薛嵐走了一圈,調笑道:“姑姑挺適合這身囚衣。”

對於趙澈落井下石的舉動,趙薛嵐並不驚詫,自己害了他的母妃,換誰能忍下這口氣。

“阿澈,姑侄一場,有些箴言,姑姑還是現在告訴你為好,免得日後沒了機會。”趙薛嵐無畏地靠在石牆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執掌皇城司,會讓你失去人性,失去朋友和摯愛,變成當權者的屠刀。說白了,即便你權力再大,也隻會成為官家的一條狗,隨時有被遺棄的可能。”

這是她的血淚教訓,並不是拿來嚇唬少年的說辭。

趙澈拔出佩刀,在地上刮了兩下,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那條被遺棄的狗,說的不就是姑姑自己麼。”

趙薛嵐不怒反笑,“以後也會是你。”

趙澈抬起桃花眼,森森一笑,“可惜姑姑看不到了。”

說罷揚起刀,刀片在壁掛的燈火下閃爍著銀芒,刺痛了趙薛嵐的眼睛。

趙澈毫不猶豫地刮破了趙薛嵐的雙眼。

一聲慘叫回蕩在牢獄中,趙澈掏出錦帕擦拭刀片,略過捂住眼睛蹲在地上的女人,大步走出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