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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外室 怡米 4341 字 6個月前

其餘把守的侍衛攔下他,個個滿臉焦灼,明越帝姬在冷宮出事,讓他們如何向官家和太子交代......

“怎麼?”趙澈眸光淡漠,固執陰鬱,沒有半分愧疚。

執掌皇城司的九皇子今非昔比,侍衛們不敢與之正麵衝突,隻盼著太子能快些到來,可直到趙澈的身影消失在刑部,也未等來太子。

消息很快傳開,官家讓人叫來趙澈,訓斥了幾句,哪知趙澈不為所動。

官家發現,趙澈並不如趙薛嵐好掌控,不免惱火,情急之下止不住地咳嗽,“太子那邊,你自己去處理,彆再讓朕聽見這些烏煙瘴氣的事了。”

倏然,一口腥甜湧來,官家以錦帕掩口。

雪白的帕子被鮮血染紅,官家靠在床柱上,大口大口呼吸。

看著臉色蒼白的官家,趙澈覺得他已臨近風殘燭年。昔日威嚴暴戾的皇帝,被惡疾纏身,不複英武之姿。

悲涼嗎?

趙澈並不想探究官家的心理,“可要兒臣召喚禦醫?”

官家撇了錦帕,“不必。”

身體日漸消瘦,精神萎靡不振,伴著咳血和失眠,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禦醫根本不敢講實情,召喚他們過來等同於給自己添堵,“你尋個時機,帶朕出宮一趟。”

“去作何?”

官家捂住%e8%83%b8口,虛弱道:“再見邵婉一次。”

對一個人到底有多執念,才會一直揪著對方不放。趙澈並不感動於官家對邵婉的感情,覺得那是一廂情願和強取豪奪,但看他大限將至,動了惻隱之心,“好,兒臣來安排,但父皇要向兒臣保證,不去破壞慕先生和邵夫人的姻緣。”

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還哪有力氣去破壞,官家望著半啟的窗欞,自嘲地笑笑,“不用你提醒,朕隻是想遠遠看著她。”

在病痛麵前,所有的勾心鬥角都成了最不值一提的徒勞,官家自認一生機關算儘,老了還想拿捏太子一下,扶起了九皇子,可最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返璞歸真,他想通了,與其將生命的儘頭結束在宮中,不如結束在閒適的田園。那是慕時清想要給邵婉的生活,何嘗不是他的想法,隻是年輕時重權,沒舍得拋卻一切奮不顧身地去愛一個人,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

與官家達成一致,趙澈走出寢宮,去往東宮。兄弟二人屏退侍從,相視而談,旁人不知他們聊了什麼,卻見趙澈離開東宮時,嘴角帶笑。

大仇得報,趙澈也忽然覺得權力於他而言,沒什麼勁頭,如今孤身一人,去哪兒都一樣。

時光荏苒,一轉眼已入深秋。

這日,嵈兒端著瓷盅走進臥房,對守在床榻前的寶珊道:“公爺讓人給姑爺和小姐熬了參湯,特意交代奴婢提醒小姐,彆隻顧著照顧姑爺,也要多補補自己的身子。”

寶珊放下繡棚,看了一眼昏迷的男人,扯扯嘴角,“不知初冬前,他能醒過來麼。”

“吉人自有天相。”嵈兒倒了兩碗參湯,遞到寶珊手邊,“小姐彆忘了自己也服用一碗。”

“嗯,你去休息吧。”接過一碗湯,寶珊執起勺子攪了幾下,淺抿一口,俯身靠近陸喻舟的唇,將參湯一點點渡進男人口中。

喂完參湯,寶珊端來水盆,擰乾濕帕,替陸喻舟擦拭身子。當擦拭到額頭時,寶珊靠近他耳畔,柔聲問道:“你都睡了四十日了,還沒睡飽嗎?再有三日,霆哥兒就要上私塾了,還等著你這個大伯為他開筆禮,來得及嗎,子均?”

指尖輕點他眉心,寶珊彎唇,“要是來不及,就要讓你那糊塗二弟親自去了,到時候惹了笑話,爹爹又要大發雷霆。”

床上的男人還是沒有反應,寶珊早已習慣,也知道他是聽得見的。

即便是傷了心口,也不該出現長期昏迷的情況,連太醫院院首都解不開這等“疑難雜症”。

因為陸喻舟一直醒不過來,寶珊寢食難安,不停地告訴自己,他隻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等休息夠了就會醒過來的。

替他擦拭完全身,寶珊取來牙筒和木齒,輕柔細致為他清潔牙齒,“阿笙最近跟著爹爹習武,進步很快,爹爹說,阿笙是習武的料子,加以曆練,以後能當上將軍。”

說到這兒,女子淡淡一笑,“小胖子要是習武,說不定能瘦下來,就看他肯不肯吃苦。”

之後,她又端來木桶,替男人洗頭發。

這些日子,她一直都是這樣重複著相同的事,把陸喻舟收拾的乾乾淨淨,沒有半點邋遢之相,還整日同他講話,絮叨著家常瑣事。

寶珊發現,自己對陸喻舟有著超乎想象的耐心,並樂此不疲。

旁人看在眼裡,將對她的敬重刻在心中。

昨日晚膳時,三公子帶著妻子過來,當著仆人的麵,跪在地上求寶珊原諒他昔日的輕浮。

寶珊沒有原諒他,也沒有奚落,而是告訴他珍惜眼前人,好自為之。

有些事情,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歸於和好如初,但寶珊不會再隱忍委屈,該討好時討好,該翻臉時翻臉。

在她看來,睚眥必報和有仇必報不同,很多時候,她選擇後者。

記得嵈兒的叮囑,寶珊捧起參湯小口抿起來,感覺味道怪怪的,等躺在陸喻舟身旁準備入睡時,忽然感覺胃部不適,乾嘔了幾下。

為自己倒了一杯溫水,服用後才緩釋過來。她沒有多心,隻當是焦慮所致,可次日接連的乾嘔,讓她意識到一件事......

這些日子一直在照顧陸喻舟,沒有去留意自己的身子,此刻想來,才驚覺上個月沒有來月事。一抹欣喜劃過心頭,但因為日子太短,無法確定是否是喜脈,隻能暫壓喜悅,默默數著日子。

傍晚,寶珊帶著兒子回到臥房。阿笙先去探望了沉睡的爹爹,隨後走出來,端起一碗奶露喝起來。

替兒子解開脖領的脖子,寶珊拎過藥箱,替擦換藥,“告訴娘,傷口還癢嗎?”

阿笙搖頭。

寶珊翹起嘴角,“癢也不能撓。”

“嗯。”

吃完一碗奶露,小家夥跳下繡墩,拎著布老虎來到床邊,“爹爹怎麼還不醒呀?”

他都會紮標準的馬步了,卻不能顯擺給爹爹看。

寶珊走過來,拍拍兒子的後背,“娘有話問你。”

阿笙抱住她的腿,仰頭看著她。

將兒子抱坐在床邊,寶珊問道:“阿笙想要弟弟妹妹嗎?”

“想!”阿笙看向她的肚子,懵懂地問道:“娘親有小妹妹了?”

寶珊失笑,捏捏他的臉蛋,“也可能是小弟弟。”

阿笙露出靦腆的笑,他要做哥哥了。

小胖手捂住娘親的肚子,阿笙好奇地問:“他們多久能出來陪我玩?”

他們?

寶珊哭笑不得,摟了兒子一下,“還早,你陪爹娘一起等。”

“唔。”阿笙握住腰間裝著沙子的荷包,倔強道,“我是哥哥,會保護好他們的。”

寶珊眼眶酸澀,摟緊他,“好,娘相信你。”

在母子相擁的間隙,躺在床上的男人動了動手指。

陸喻舟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裡漆黑一片,有座孤墳,一個少年跪在墳前,任誰來勸說都沒有離開。

那個少年陰鷙冷漠,眼底無光,似與世間形成了隔閡。他告訴自己,從此要為自己而活,不被任何人影響情緒,因為除了母親,沒有人值得他去花費心思。

一次長達十年的孤獨之旅,讓他無堅不摧,也薄涼寡情,直到一抹月光映在眼簾,他才停下腳步。

月光為幕,一對母子從銀河漫步而來,周身縈繞著柔和的光,他們是母親送給他的“明月光”。

“寶珊,阿笙......”

細若蚊呐的聲音溢出檀口,他聽見凳子倒地的聲音,以及孩童稚嫩的聲音。

“爹爹醒啦!”

心門被一道曙光衝破,母親站在雲端衝他溫柔淺笑,告訴他該放下過往了。

當母親的身影消失時,萬丈晨曦撲麵而來,包攏住他的全身。

一道輕柔女聲隨之傳來,拂過他的心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子均醒醒。”

當陸喻舟睜開眼簾時,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映入漆黑的眼底,他們眼底清澈,容顏恬靜,正關切地凝著他。

陸喻舟緩緩抬起手,握住向他伸過來的兩隻手,一隻手纖細柔軟,另一隻手肉?肉嘟嘟。

得知兒子醒來,緗國公哼哧哼哧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子均!”

看向站在門口大喘氣的父親,陸喻舟恍如隔世,聲音飄渺,似變回十年前的自己,對父親道:“兒子回來了。”

第79章 大結局(上) 不再孤單

休養近兩個月, 陸喻舟的傷算是愈合了。

冬雪初霽,緗國公府迎來了一則好消息。

世子夫人懷了雙生子。

當太醫篤定地說出雙生時,陸喻舟默默走到屋外, 仰頭望著最遠處的雲朵, 溼潤了眼眶。

細碎雪沫拂麵, 他深吸一口氣,送太醫離開。回到臥房,便讓嵈兒去賬房多取些炭火來。

寶珊半依在榻上, 雙手輕輕搭在平坦的小腹上,眼底流淌著溫柔的光。見夫君踟躇在隔扇外, 含笑地道:“傻愣著作甚?過來吧。”

陸喻舟走過去, 握住她的手,“這段時日要辛苦你了。”

說得像她要去做什麼了不得的事兒,寶珊失笑, 掐了一下他的手背, “我又不是沒懷過胎, 放心好了。”

雙生子, 哪能放心得下,陸喻舟恨不得每時每刻同她粘在一起, 照顧她的起居飲食。

而且,在陸喻舟看來,孕育生命就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兒。

“咱們讓阿笙過來?”

小家夥還在午睡,寶珊努努鼻子, “等他醒來再告訴他吧, 不差這一時半會兒。你離我遠點,彆把我也染了緊張。”

陸喻舟哪會兒走遠,不止不會走遠, 還往女人麵前湊,“我讓後廚燉了補品,待會兒你嘗嘗哪樣兒合胃口,趕在年前也好多囤些食材。”

一提吃食,寶珊就覺胃裡翻湧,抬手捂住他的嘴,“我不想吃,你陪我說說話。”

“好。”陸喻舟脫掉錦靴,靠在外側,將寶珊攬進懷裡。

不敢靠在他心口一側,而他每次都不注意,這讓寶珊極為窩火,“你坐在裡側。”

見妻子變了臉色,陸喻舟趕忙挪到裡側,用右臂擁住她,“無礙了。”

寶珊在他心口畫圈圈,還是心有餘悸,當時刀尖再偏左一點,他就真的沒命了。

像是猜出她心中所想,陸喻舟拍拍她的手臂,“你相公精明著呢,怎麼可能去刺要害。”

當時情況雖然緊急,但他非常冷靜,下刀時眼睛都未眨一下,看似刺入心臟,實則刀尖是斜的。

怕妻子釋懷不了,陸喻舟擁著她輕晃,“都過去了,咱們翻篇吧,彆去想了。相公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