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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外室 怡米 4353 字 6個月前

有原諒為父,請你不要離開...

看著哭成淚人的老爺爺,阿笙小大人似的拍拍他的肩,“爺爺不哭,阿笙陪著你。”

坐在庭院的老樹下,緗國公貓著腰,任眼淚滴落在青石上。

阿笙蹲在他麵前,數著地上的淚珠,“一顆,兩顆,三顆......”

小家夥掰手指頭,不會數了。

不遠處,慕老宰相抹把臉,憶起當年。

這個上了年歲的男子,曾經是大啟皇朝最年輕的國公,那時的他屢屢立下赫赫戰功。

沙場上身中敵軍數刀,軍醫都差點放棄,說救治不過來了,也沒見他流下一滴眼淚。

*

夜裡轉涼,霧靄籠罩住整座山穀,遠處傳來的獸聲更為清晰。

陸喻舟添了新柴,對寶珊道:“你去山洞裡睡會兒吧,我來守夜。”

世事變化無常,如今也輪到世子爺親自為人守夜了。

寶珊搖搖頭,“我不困,還是你去睡吧,明早也好出力繼續探路。”

放下燒火棍,陸喻舟將寶珊扶起來,“明早他們就該找到咱們了,並不需要我出力,倒是你已經很疲倦了,快去休息吧。”

山穀雖大,但據他觀察,那條深河的支流並不多,搜索隊伍隻需按著主河道一路呐喊即可。

而且,他在附近留了不少零零碎碎的物件做記號,相信明日一早,救援的隊伍就能找到他們。

寶珊抽回手,“我想阿笙,睡不著。”

提起阿笙,陸喻舟又不想讓她歇下了,想趁著這個機會問清楚,“那咱們坐下說說話兒,聊一聊你懷阿笙的日子裡是怎麼度過的。”

這是他的遺憾,遺憾沒有陪她產子,也是他的慚愧,慚愧自己的所作所為。為了卸去她的防備,他補充道:“心平氣和一些。”

氣氛尚好,寶珊也不想一身是刺地對待他,可又不想承認阿笙是他的親生子,於是改口道:“我困了,要不咱們輪流歇息?”

知道她在刻意躲避,慕喻舟稍微沉了臉色,嚴肅道:“你在避重就輕。”

寶珊仍是一口否認,“阿笙不是你的兒子,我已經不想再解釋了。”

“可你一直沒提過你的那個男人,”陸喻舟逼近她一步,俯身道,“還是說,你離開緗國公府時,對我餘情未了,誕下阿笙以解相思?”

受不了他的厚顏無恥,寶珊美眸一嗔,“你可真會做美夢。”

陸喻舟點點頭,一本正經道:“誰不愛做美夢?”

懶得搭理他,寶珊抬手推他,“你讓一下。”

陸喻舟攬住她的纖腰按向自己,勾唇問道:“荒蕪山穀,乾柴烈火,孤男寡女,不做點什麼嗎?”

清雋的麵龐配上佻達的淺笑,怎麼看怎麼風流。想起那次在辰王府中被調.戲的事,寶珊眸光漸冷,“我不是青樓裡的舞姬,還請大人自重。”

陸喻舟淡淡眨眸,又將她按向自己,“不許輕賤自己。”

他壓低聲音,在她耳畔低醇開口:“但可以輕賤我、睥睨我。”

大手沿著她的腰肢向下,猛地梏住她的胯骨,將她豎著向上抱起。

月光下,男子目光繾綣,抬眸道:“以後,由我來仰視你。”

第60章 依偎

被男人抱在半空, 雙腳離地,寶珊很沒有安全感,可以說, 陸喻舟就沒有給過她安全感。

他總是以自己的想法去左右她, 喜歡就來逗一逗, 生氣就會晾一晾,又怎麼可能讓她生出依賴和信任。

“放我下來。”

女子板著臉色,語氣平平, 明顯是很排斥這種親昵,陸喻舟說不清心中的感受, 大抵就是失落吧, “我不呢?”

“你這樣,”寶珊眸光越來越冷,“我會更加厭惡你。”

厭惡......

到如今, 她對自己還僅是厭惡。陸喻舟心裡發堵, 將人穩穩放下來, 繃緊的唇線泄露了他的情緒。

不想給予理睬, 寶珊略過他走向山洞,手腕卻陡然一緊, 緊接著,整個人失了平衡。

月色柔美,令人深陷,陸喻舟捧起她的臉, 一身清冽被灼熱取代, “你就那麼厭惡我嗎?”

粉潤的指甲嵌入掌心,寶珊竭力讓自己保持理智,不能陷入他帶著目的性的溫存中, “嗯,從那晚起,我就沒辦法不厭惡你。”

那晚,是被趙氏促成的那晚吧。

陸喻舟斂著煩躁,直視她的雙眼,明明溫柔似水的人兒,卻將僅有的薄情留給了他。

很多事情是需要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包括感情。心急不僅吃不了熱豆腐,還會把人越推越遠。

陸喻舟明白這個道理,解釋道:“是我孟浪了。”

沒想到他會道歉,寶珊整理好略微散亂的長發,淡淡道:“我乏了。”

陸喻舟心下無奈,可她越不願交談,就越說明她心虛,“好,你去山洞裡歇下,我看著篝火,放心,我不打擾你。”

為了取得信任,陸喻舟開始低頭捯飭手邊的事,沒有再逗她一句。

夜裡,躺在冰冷的石洞裡,寶珊小腿抽筋,疼得哽咽一聲,待痛意消失,她蜷縮起身體保暖。

洞口傳來風吹枝椏的簌簌聲,沒一會兒就打起了悶雷。從山穀聽雷聲並不是一件愜意的事,至少寶珊沒覺得愜意,甚至還很矛盾,不知要不要叫洞外的男人進來避雨。

風瀟雨晦,眼看著悶雷打在不遠處的林子上方,陸喻舟垂目,發現篝火已被澆滅。

雨水滴落在地,打濕了衣裾和靴麵,陸喻舟環顧一圈,想找一個避雨的地方,可四下空曠,唯有身後的山洞......

算了,彆去討嫌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陸喻舟握著木棍,在地上寫下寶珊的名字,隨後又寫下自己的名字,在兩個名字中間,又畫了一個胖墩墩的小娃娃,許是覺得小娃娃太過可愛,男人眼底溢出笑意,柔化了麵龐的棱角,令他看著溫和不少。

雨水打濕衣衫和墨發,也拂去了地上的名字和小娃娃,陸喻舟拿起木棍又在地上勾勾畫畫,這一次,他沒有寫下寶珊和自己的名字,而是畫了一家三口的輪廓,還在小娃娃圓圓的肚子上寫了一個笙字。

一想到阿笙是自己的親生子,他很想去抱一抱寶珊,道一句“辛苦”,可寶珊不給他機會。

雨越下越大,甚至可以隔著一片雜亂的灌木聽見湍流的聲音。陸喻舟仰起頭,看了一眼星光黯淡的天空,俊美的麵龐被一道紫雷照亮。

“轟隆。”

雷電交織,映在男人黑漆的眼中。

“陸喻舟。”

身後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男人顫下睫羽,當做沒聽見。

山洞裡,寶珊僵著一張俏臉,又喊了一遍:“陸喻舟,進來避雨。”

可男人還是坐著不動,像一個跟娘親拗脾氣的小童。

寶珊懶得搭理他,可雷電越來越頻繁,她怕還沒走出山穀,就要替他收屍,“陸喻舟。”

男人還是沒有反應。

真的不想管他,可他救了自己,自己不能見死不救。無奈之下,寶珊揉揉自己的小腿,“我抽筋了。”

這下,拗脾氣的男人終於有了反應,濕漉漉地走進山洞,蹲在女人麵前,剛要去替她搓揉,卻收回手,搓了幾下掌心,等手掌有了溫度才握住她的小腿,“這條腿?”

寶珊輕輕蹬開,“我沒事,就是想讓你進來避雨。”

陸喻舟漠著臉坐在地上,感覺有些涼,想是姑娘家坐久了真的會著涼,他褰去外衫,抖了抖貼在身上的中衣,等中衣風乾不少,才試探道:“我...抱你坐著?”

意料之中迎來女子怪嗔的目光,陸喻舟也不想被討嫌,就應該維持著高冷不講話才對,但架不住對她的關心,“我怕你著涼,你不必那麼防著我。”

孤男寡女的,怎麼可能直接坐在他身上,寶珊蜷起腿,雙臂環住自己,“我可以,沒那麼冷。”

夜晚的山穀本就寒涼,加上狂風驟雨,連他一個大男人都覺得冷,更遑論一個弱女子,“你坐過來,我們靠著取暖。”

“不用。”§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怕她因倔強落了病根,陸喻舟猶豫著伸出手,探向她腳踝,再次被踢開。

心裡釋放不出某種苦悶,陸喻舟靠在洞口陷入沉默。

雨勢沒有一點兒轉小的跡象,甚至漫延至洞口。

陸喻舟拾取匕首,掘起洞口的泥土壘起一道土檻,阻擋了湧進的雨水。

時辰已晚,寶珊靠在洞壁昏昏欲睡,渾身酸疼,尤其是後背和小腿,疼得她嗚咽出聲。

後背酸應該是傍晚那會兒受了風,導致肌肉僵硬酸疼。小腿很可能是因為腳底受寒所致。

聽見哭聲,陸喻舟趕忙靠過去,“怎麼了?”

寶珊咬著紅唇,難受得說不出話。

一探她的腦門,滾燙滾燙的,“小腿還抽筋嗎?”

再也逞強不得,寶珊點點頭,“一直抽筋。”

不再跟她客氣,也不再磨嘰,陸喻舟脫去她的繡鞋和足襪,握住她冰涼的玉足,蹙起眉尖。入掌的玉足跟冰塊一樣寒涼,小腿能不抽筋麼。

這丫頭有時候犟的讓人生氣,都這樣了,彆扭個什麼勁兒!

男人有了幾分強勢,掀開衣襟,將她的雙腳貼在自己的腹部,並為她揉捏起小腿。

疼痛感得到緩解,寶珊抓了抓裙帶,“多謝。”

陸喻舟不理她,忽然攬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抱到腿上。

動作僅僅是一瞬間發生的。

驚覺自己跨坐在男人身上,寶珊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逃開,後背卻被一隻大手撐著,動彈不得。

“我不會趁人之危。”陸喻舟反手將她的兩隻腳丫盤在自己腰上,“不這樣,你明日沒機會見阿笙了。”

身體的不適告訴她,陸喻舟沒有嚇唬人,而是講了大實話。眼前浮現阿笙胖乎乎的臉蛋,寶珊妥協了,無力地靠在男人肩頭,雙腳勾在男人背後,像一隻抱著樹乾的樹袋熊。

察覺她老實了,陸喻舟轉個身,靠在洞壁上,一下下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撫:“我們會離開這裡的,明日就能見到阿笙了。”

阿笙......

寶珊輕念兒子的名字,虛弱地闔上了眼簾。

一對怨侶在荒無人煙的山洞裡相互依偎,不知不覺到了四更時分。

懷裡的嬌人兒已經入眠,陸喻舟試著挪動被壓麻的雙腿,可他一動,懷裡的人兒就不安地哼唧,好不容易哄睡她,哪敢再打攪。

忍著腿麻,陸喻舟強撐到天蒙蒙亮。

雨後青翠,秋高氣爽,山穀像被衝刷一新,煥發生機。

懷裡的人兒忽然扭頭,歪倒在男人另一側肩頭,睡得香甜。

陸喻舟實在忍不住,伸開長腿舒展筋骨,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差點把他壓殘了。

寶珊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臉蛋睡得紅撲撲的。

抬手捂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