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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外室 怡米 4326 字 6個月前

寶珊拉住他,“娘給你擦擦身子。”

阿笙掀開紅兜衣,露出鼓鼓的肚子,“擦這裡。”

寶珊笑著拍拍他的肚皮,擰了濕帕為他擦拭,“阿笙一會兒跟外公睡好嗎?”

艙內就有兩張床,怕娘親不適,寶珊不敢讓爹娘同睡一張,之前在小宅時,也是自己同娘親和阿笙睡一起,可船艙的床太小,睡不下三個人。

阿笙拍著小手,無心道了一句:“外公外婆是夫妻,夫妻該睡一張床。”

小家夥有自己的邏輯了...寶珊失笑,“嗯,外公外婆是夫妻,可外公想跟阿笙睡。”

這時,慕時清剛好帶著邵婉進來,一聽女兒這話,麵龐泛起一抹異色,瞥了身側的女子一眼,“今晚同寶珊睡?”

邵婉對男女之彆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更不知道夫妻應該睡在一起。聽了慕時清的話,點點頭,“好。”

心下無奈,慕時清淡笑著揉揉她的頭,“去洗漱吧。”

他還欠邵婉一場盛世婚娶,不想隨隨便便委屈她,而且,即便他們已經成親,以邵婉的心智,也不適合做太親密的事。

看著邵婉走進狹小的湢浴,慕時清撩袍坐在繡墩上,衝光著膀子的阿笙道:“來外公這。”

阿笙顛著胖胖的身子跑過去,撲在慕時清腿上,“外公,你怎麼不跟外婆一起睡?”

“......”

慕時清拍拍他的後腦勺,“小老虎該睡了,阿笙也該睡了。”

阿笙跑回床邊,抱起泛舊的布老虎,乖乖跟慕時清躺在了床上。

等把阿笙哄睡,慕時清披上外衫走出船艙,手肘撐在船頭的欄杆上,望著粼粼河麵。

忽然,身後傳來腳步聲,慕時清以為是寶珊,沒有回頭,“怎麼不睡?”

“你怎麼也不睡?”

聽見邵婉的聲音,慕時清驀地回眸,有些詫異,“睡不著。”

沒想到邵婉會主動同自己講話,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這段日子,因為自己總是不自覺將目光放在她身上,惹得她怎能不自知,時常躲著自己。

“我也睡不著。”邵婉趴在欄杆上,俯身看著被月光照亮的河麵,一頭烏黑的長發垂落,像一隻搖曳在夜色中的玉兔。

既然她願意在外麵呆著,慕時清自然願意陪伴她。月華如練,溫柔地傾灑在兩人身上。

為了不讓邵婉產生心理的不適,慕時清一直盯著彆處,表現得有些冷漠。

河麵吹來的風本就大,加上男人冷漠的氣息,邵婉感覺有些冷,“我回去了。”

說罷轉身要走,可剛走出兩步,手腕被男人攥住。

邵婉扭頭,還沒問出他為何拽著自己,身子忽然失衡,整個人落入一方溫熱的懷抱。

慕時清攬住她的腰,感受到懷裡女子的僵硬,低眸問:“冷?”

下意識的,邵婉繃緊身子,磕巴道:“嗯...嗯。”

記憶裡好像沒有人這麼抱過自己,可對方的氣息是那樣的熟悉,使她有種想要親近的衝動。

慕時清也不知自己怎麼就沒管住手,冒犯了嬌人兒,可抱都抱了,並不想鬆手。

“陪我呆會兒。”他脫下外衫,披在邵婉身上,隔著衣衫攬住她的腰,將人帶到船頭,像兩隻依偎的飛鳥迎風佇立。

邵婉從不知自己喜歡被人抱著,但怦怦亂跳的心讓她感到熟悉又陌生。

“怎麼了?”明知她羞赧,慕時清還是一本正經地問了出來,眸中泛著不解,如一隻披了老實皮囊的千年狐狸。

“我心口跳得厲害。”不懂掩飾的癡女當真同他聊起了心事,還把他的手放在自己%e8%83%b8口,“我一見到你就緊張。”

綿延之上...慕時清驀地縮回手,指尖似被熨燙,耳尖漸漸紅了,一幀幀的記憶浮現腦海,全是女子在自己掌心妖嬈綻放時的美妙。

可邵婉渾然不知自己的行為有了挑弄的意思,還捂著心口問道:“我是不是病了?”

慕時清握下拳頭,忍住那股悸動,道:“我的婉兒會長命百歲。”

他的...婉兒...

邵婉斜睨他一眼,心口跳得更厲害了。

忖度著她剛剛的話,慕時清問道:“所以,你是因為緊張才躲著我?”

“嗯。”

心裡舒坦了,慕時清淺勾唇角,沒有再問下去。

船艙內,寶珊站在窗前靜靜凝睇爹娘的背影,心裡祈禱著有情人終成眷屬。眼前不自覺浮現陸喻舟的身影,默歎一聲,為自己感到悲涼。

幾日後,客船停泊在辰王府所在的城池前,寶珊一家人步上石砌的碼頭,因慕夭沒有在辰王府暴露行跡,寶珊幾人不在辰王的監視範圍內,故而幾人在去往客棧的途中並沒有喬裝易容。

而令他們意想不到的是,碼頭的船工裡混進了陸喻舟的眼線。

在得知自己被慕時清和寶珊誆騙時,陸喻舟就已猜到他們父女會來黎郡接應慕夭,這也是為何從一開始,陸喻舟就沒有將慕夭的行蹤瞞下,因為跑的了和尚、跑的了廟,他們也跑不出親情的牽絆,必然會在脫身後來到黎郡。

與自己不同,慕時清看重親情,而寶珊渴望親情。這就成了他們的軟肋。

聽完眼線的稟告,陸喻舟轉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繼續與將士們探討著黎郡的兵力分布。他們將在明日給辰王送上拜帖。

原本,身為欽差,該被一方節度使迎接才是,可辰王已猖狂自負到瞧不上任何朝廷來的欽差,不但不親自來接,就連一個副將都沒有派來。不僅是他,九大節度使中有三人都有同樣眼高於頂的通病。但這恰好給了陸喻舟一行人熟悉地形的時間。

辰王府。

一身雪青色侍女服的小黑丫頭照常來到耳房送藥,腮邊嵌著兩個酒窩,“守衛大哥,勞煩開下門。”

守衛沒好氣地道:“喊誰大哥呢?隔牆有耳,我可不想讓人誤會咱倆的關係。”

嘴甜有何用?長得比煤炭還黑。守衛心裡想著,臉色更為難看。

小黑丫頭笑意不減,露出潔白的貝齒,“既然怕人誤會,那你還是快些開門。”

守衛哼一身,轉身解開鎖鏈,放她進去了。

“砰。”

慕夭反腳帶上門,衝著門板扮個鬼臉,蹦蹦跳跳來到床前,“殿下,我來了。”

趙禕從“昏迷”中睜開眼,緩緩坐起身,舒展起筋骨。自從喝了慕夭的藥,他身上的軟筋散已沒了效力,如今行動自如,但礙於被監視,每天還是要假裝昏睡。

慕夭坐在床邊,遞上一碗黑乎乎的藥汁,“殿下把這個喝了。”

趙禕瞥了一眼,沙啞開口:“這又是什麼藥?”

“軟筋散。”慕夭露出一抹狡黠,顯然在說笑。

看著她的嬌靨,趙禕狹眸微動,不自然地移開視線,“今日外麵可有什麼動靜?”

如今,慕夭成了他的傳音筒,每次過來都會給他講述外麵發生的事情,比如朝廷的眼線已經成功潛入王府,與她取得了聯係,隨時等待出手救援,再比如九皇子趙澈假意前來投奔辰王,實則是為了與朝廷裡應外合。

趙禕無法想象,若是這段日子裡沒有慕夭的陪伴,他將被寂寞折磨成什麼樣子。

再心向暖陽的人,也無法在不見光的囚室中度日,更何況,他本來就不陽光,反倒性子陰鷙。

慕夭將藥碗抵在他唇邊,“先把藥喝了。”

沒再糾結是什麼藥,趙禕閉眼喝下藥汁,睜開眼時,唇齒間被塞入一顆飴糖,舌尖還碰到了女子的指尖。

慕夭收回手,在裙擺上蹭掉了指尖上的溼潤。

見她如此,趙禕挑眉問道:“嫌我?”

“哪有。”隻是隨意的一個動作,卻察覺出男人的不悅,慕夭在心裡腹誹一句小心眼,“我有一個好消息,殿下要不要聽?”

“講。”♂思♂兔♂網♂

想起守衛那句隔牆有耳,慕夭傾身靠近趙澈耳邊,吐氣如蘭道:“陸子均明日就會來到辰王府。”

是不是好消息?慕夭坐直身子,等著看他臉上的表情。

熟料,趙禕不但沒表現出欣然,還蹙起眉頭,“明早之前,辰王會將我轉移到彆處去。”

一聽這話,慕夭慌了,下意識地握住他搭在膝頭的手,“他會把你帶去哪裡?”

若是那樣,她會不會尋不到他了?

對於慕夭的反應,趙禕有些詫異,“你在擔心我?”

慕夭愣住,自己的確是在擔心他,可被他這麼一問,莫名有些心虛,想要抽回手卻抽不回來。

“殿下......”

趙禕攥著那隻溫熱的小手,如浮萍與浮萍相遇,相偎相依不再孤單,“承認擔心我,有那麼難?”

因長期被囚,男人的聲音偏於沙啞,偏偏帶著不自知的誘音,令慕夭從尾椎酥|麻到頭皮。

她忽略掉異樣,用另一隻手撓了撓鼻尖,“殿下要是涉險受傷,我這兩年的努力不就付之東流了。”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單純的擔心他,慕小姑娘違心道:“若咱們能安然歸朝,朝廷一定會重重褒獎我護君有功,官家也不會在追究我逃婚的事了。”

“口是心非。”趙禕靠在床頭閉上眼,似乎來了氣性,不想再跟她聊下去。

被晾在一邊的慕夭嘴一嘟,掐起腰,像一隻被激怒的小白兔,“誰口是心非?殿下不要血口噴人。”

那激動的勁兒,就跟隨時要說出“我不喜歡你,你彆做夢”一樣。

趙禕眼未抬,狠狠攥了一下她的手,惹得小姑娘嬌呼一聲。

被囚兩年,手勁兒還這麼大...慕夭抽回手,發現他掌心被自己的黑色胭脂染臟,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趙禕斜睨一眼自己的掌心,又睨了一眼她雪白的指尖和黑乎乎的手掌,淡淡道:“一會兒出去彆讓人發現端倪。”

慕夭氣不過,用另一隻手在他臉上蹭了幾下,%e5%90%9f笑一聲,從衣袖裡掏出小銅鏡,“殿下看看自己。”

鏡中的男子依舊俊美,卻因長期見不著日光,皮膚有些蒼白,為他添了一絲憂鬱的美。

隻是,臉上的黑色胭脂過於突兀。

趙禕抓起她另一隻手,替自己擦淨了臉,“若是能跟陸子均聯係上,告訴他,不必為了救我讓眾將士涉險。隻要辰王沒動殺我的心思,我可以見機行事,逃離這裡。”

在大局上,慕夭一向拎得清,“放心,我會轉告給他的。”

“你自己也要小心,如今朝廷的人來了,你尋個時機離開辰王府。”

在自己的事上,慕夭卻拎不清了,“我不。”

“聽話。”

慕夭低頭把玩手指,嘀咕道:“就不,我要跟殿下一起離開。”

這又怎能不讓趙禕產生旁的想法,他掐住慕夭的下巴,用拇指摩挲了下,“我隻與我的妻子生死同行。”

這話像是將她推遠,遠離危險,又像是一個鉤子,勾住她的心,讓她想要成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