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邵婉和慕時清的骨肉...你務必將她和慕時清一並帶到朕的麵前。”
殺?
陸喻舟眸光微動,應了一聲“是”。
從官家的客房出來,與那女子擦肩時,陸喻舟淡瞥一眼,見那女子淡定從容,像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哼笑一聲,負手走遠,翡色長衫將他的身姿襯托得挺拔昂藏。
女子問向徐貴,“敢問,那位貴人是?”
雖然內裡忌憚這個女子,但麵上一派老謀,徐貴笑道:“這位是中書宰相陸子均。”
女子莞爾,沒有再多嘴。
陸喻舟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又去了寶珊的屋子,寶珊對他煩不勝煩,語氣略差道:“大人進進出出的,會讓阿笙夢靨。”
“這就能夢靨?”陸喻舟反手合上門,坐在桌前,“他性子有些軟,需要曆練。”
“他才兩歲。”
陸喻舟敲敲桌麵的茶盞,示意寶珊倒茶。
寶珊不情不願地提起壺,糊弄了一杯涼透的茶,“大人請。”
明知是涼透的茶,陸喻舟還是抿了一口,故意逗她,“天亮後,你就要隨官家回汴京了,官家說,要把你送去刑部。”
寶珊張了張嘴,立馬軟了氣勢,“然後呢?”
他會阻止吧......
陸喻舟挑眉,“然後什麼?官家的話,豈容反駁?”
把她送去刑部,那阿笙怎麼辦,不會也被送去刑部吧?一想到這個可能,寶珊拽住他衣袖,“我們昨兒商議好的,你要幫我。”
陸喻舟重重放下茶盞,“既已商議好,你就該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你今兒一天,對我什麼態度?還有,你現在就給我喝涼茶?”
“......”
寶珊忙去燒水沏茶,誰大晚上總是喝茶啊。
沏好茶水後,寶珊問道:“大人跟官家求情了嗎?”
陸喻舟單手撐頭,尾指點著額骨,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那你說說,咱們達成的協議中,要求你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做他的溫柔鄉......
寶珊摳摳掌心,“我說過,若大人幫我查出身世,我任憑大人處置。”
這個回答,陸喻舟還算滿意,“我跟官家求情,讓你隨聖駕回汴京,留阿笙一命。”
“...僅此?”
“不然呢,要我用性命擔保,保你母子無恙嗎?”
“我去了刑部,阿笙怎麼辦?”
陸喻舟好笑,“那是我該考慮的事?”
寶珊要被他氣死了,斂氣道:“我說了,隻要大人幫我,我任大人處置,大人為何又出爾反爾?”
女子的話語裡帶著濃濃的控訴和委屈,叫陸喻舟怔忪片刻,曾經自己的出爾反爾傷她至此?
看她委屈巴巴的樣子,陸喻舟沒再逗弄她,“如你所願,你們娘倆都不用去刑部。”
他沒提立軍令狀的事,因為知道她不在乎他的身家性命。
寶珊鬆口氣,“...多謝。”
陸喻舟笑笑,“口頭道謝多沒誠意,拿點行動。”
更闌人靜,孩子熟睡,寶珊沒有辦法拒絕,起身走到男人麵前,閉眼道:“任憑處置,誠意夠了嗎?”
“怎麼任憑處置?”
寶珊知道他在逗自己,但也不想順著他的話兒往下說,“大人若是沒想好,那就慢慢想吧,隨時告訴我。”
說完,轉過身,想要進屋去陪阿笙。
陸喻舟懶懶道了聲“站住”,讓她麵朝自己,“過來。”
寶珊最討厭他說“過來”,僵在原地不動。
看著女子柔橈的身段,絕麗的容貌,以及髻發鬆鬆挽就時展現的嬌%e5%aa%9a,陸喻舟眸色漸深,緩緩伸手掐住她的腰,大手用力一扣,想看看她的腰能不能被兩隻手掌控。
腰上傳來束縛感,寶珊呼吸不順,一口氣憋在%e8%83%b8口不上不下,儘展柔美之姿。今非昔比,生了孩子,那種婉約的柔美被勾勒的更為動人。
才喝了茶水,這會兒就又覺喉嚨乾澀,陸喻舟將她扯坐在腿上。
後頸被扣住,一綹長發落在了對方的麵頰上。
陸喻舟眨了一下眼睛,抬手拔下她的發簪,長指嵌入她柔順的長發,%e5%90%bb住了她。
彼此的唇都很柔軟,一個帶著清甜,一個帶著茶香。
感受到她沒有抗拒,陸喻舟擁著她站起身,稍一抬眸,鎖向窗前的軟塌,帶她一步步後退。
寶珊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臂膀,想要呼吸,卻沒能如願。
眼前發黑,她服軟地嚀了一聲。那美妙的聲音似琴弦顫音,勾魂攝魄。
一沾她就自持不得,陸喻舟蹙眉排斥著這種心理,身體卻很誠實,將人兒壓在了軟塌上,手還護在她的背脊上。
墨藍夜空,月光繾綣,透過半開的窗子,籠罩在兩人的周身,平添了昧色。
第41章 外室(上)
天邊曈曨, 寶珊悠悠轉醒,呆滯地望著屋梁,身體似被什麼碾壓過, 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耳畔不合時宜地傳來一道問話:“不是嫁過人, 怎地還如此青澀?”
渾身一震,混沌的意識瞬間清醒,寶珊看向靠在裡側的男人, 耳尖漸漸發紅,攏著毯子坐起身, 披散的長發遮擋了後麵的光景。
若隱若現的肩頭泛著淺淺的粉。
相顧無言, 寶珊單手撐著榻沿,伸出另一隻手撿起地上的衣裙,又將自己完完全全罩進毯子裡, 捯飭了許久。
看她裹得像個蟬蛹, 陸喻舟隔著毯子扣住她的左腳腳踝, 惹得女子蹬了蹬腿。
“你那會兒崴到腳了。”陸喻舟褰開毯子一角, 捧起她如元寶的腳丫,用掌心輕輕揉著。
腳踝處傳來清涼的觸?感, 寶珊怔忪,“哪裡來的藥膏?”
“隨身帶的。”
抹多了藥膏,陸喻舟不想浪費,手掌一點點往小腿上延伸, 麵上毫無表情變化, “一會兒試試走動。”
肌膚泛起雞皮疙瘩,寶珊扣住他的手,“可以了, 沒有大礙。”
陸喻舟收回手,繼續靠在圍子上,衣襟鬆散,堪堪搭在肩頭,慵懶似無骨,“落汗了嗎?落汗了我開會兒窗。”
寶珊美眸忽閃,點了點頭。
徐徐春風吹入室內,吹散了一些氣味,寶珊微眯眸子,有些不願意動,但天邊魚肚白,該帶著阿笙去如廁了。
拖著疲憊的身子,寶珊起身走進湢浴。很快,湢浴裡響起水流聲。
空出地方,陸喻舟躺回榻上,單手捂住雙眼,昨晚的種種湧上心頭,他察覺到自己因為女子的一個反應就情緒失控後,更為強勢地索要,想要占據絕對的主導,而不是被彆人牽著鼻子走。可女子陀紅的臉蛋泛起薄汗時,那欲說還休的模樣實在勾纏他的心智。
還有,她是慕先生的骨肉,他既替慕先生感到欣慰,又極為頭疼。
寶珊走近裡屋,見阿笙趴在床上翹起兩條小腿,正抱著布老虎,自顧自玩得歡快,寶珊彎下腰,“阿笙醒了。”
阿笙抬頭看向娘親,彎起眼眸,“娘,抱。”
寶珊坐在床沿,抱住阿笙,熱乎乎的小家夥能解她心頭憂愁,也從未後悔生下過阿笙。
感覺娘親的皮膚涼沁沁的,阿笙跟她臉貼臉,笑嘻嘻道:“阿笙想見外公。”
“會的,阿笙很快就會見到外公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阿笙捧起寶珊的臉,用小手掌輕輕拍了拍,“阿笙還想見外婆。”
提起自己的娘親,寶珊陷入惆悵,人海茫茫,去哪裡尋找娘親。幼年時她曾聽說,娘親是因為患病,才將她寄養在鄰居家,獨自一人離去。
夜深人靜,她會把娘親想象成一隻夜鴞,獨自翱翔,等飛不動時,就落在哪裡,再也不離開了。
娘親在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若不然,怎會不回來找她,哪怕她被養母帶走,也能按著線索找來呀。
寶珊閉閉眼,彎起唇角對阿笙道:“外婆去了很遠的地方。”
阿笙不懂娘親的意思,努著小嘴點點頭,“那咱們先見外公。”
“好。”
前半晌,陸喻舟和欽差繼續在堤壩上忙碌,寶珊帶著阿笙倚在窗前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
“阿笙想出去。”阿笙指著街上表演雜耍的那撥人,急得直顛小身板。
寶珊摟著兒子哄了半天,直到兒子睡著才舒口氣,無力地靠在窗框上,望著藍天白雲。與慕先生和慕姐姐在一起那段日子,怡情悅性,是她度過最幸福的時光,哪像現在,如籠中囚鳥,哪裡也去不了。
晌午時分,官家帶著那名叫弦兒的女子坐進輿車,與陸喻舟和趙澈交代幾句,抬手示意了下,車隊啟程。
看著緩緩駛離的隊伍,趙澈嘴角勾著譏誚的弧度,呢喃道:“後宮進了禍害,真為季貴妃捏把汗。”
論起來,季貴妃還是季筱的嫡長姐呢。
陸喻舟不想再多言,轉身進了驛館,徑自去往寶珊的客房,“收拾收拾跟我走。”
不用留在這裡了?
寶珊抱起阿笙,“我沒有包袱,現在就能走。”
陸喻舟從她懷裡接過阿笙,沒解釋一句,坐進一輛小轎。
小轎逼仄,寶珊不想跟他擠在一起,眼看著轎夫起轎,帶著她的兒子離開,隻能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在穿梭了幾條長巷後,轎子落在一戶獨門獨院的人家前,寶珊不明所以,看著陸喻舟掀開簾子,抱著阿笙走進去。
這是一座白牆黛瓦的小戶,主院的一側有一座小花園,水木竟秀、鳥語花香,看得出,主人家不一定富裕,但很講究雅致清幽。
阿笙睡得昏天暗地,腦袋一歪一歪地懸著,被陸喻舟按在肩頭。
在府門即將閉合時,寶珊似乎意識到什麼,追了進去,“大人何意?”
陸喻舟側過頭,不鹹不淡道:“我在這裡購置了這座宅子,你暫且住在這兒。”
這算是貴胄在府外另置的宅子,用來養嬌雀嗎?寶珊握了握拳,“我不做外室。”
“那想做什麼,正室?”陸喻舟抱著阿笙走進正房,“容我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提起正室這個話題,就不免想到了寶珊的安危。若是安危都保不住,何談正室的名分。
昨日,他在官家麵前說起,寶珊手裡的假玉佩可能與季筱有關,這不過是一個說辭,是為了讓官家覺得,寶珊是季筱的棋子,她本意並不想欺君,是受到了季筱的威脅。
這是一個無法自圓其說的謊言,找不到最好的解決法子,唯一的解法,就是在官家得知寶珊真正的身世前,讓寶珊金蟬脫殼,永遠消失在官家麵前,亦或是讓官家放下前塵,不在計較情與愛的得失。
若是官家不再糾結過往,寶珊就能認祖歸宗,到時候再談迎娶的事不遲。
至於為何對她起了迎娶的心思,想是因為沒有比她讓自己看著更順眼的人了吧。
其實,陸喻舟並不介意她做沒做過婢女,對於閒言碎語,他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