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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外室 怡米 4335 字 6個月前

笙背過手,緊張地眨眼睛,“沒什麼呀。”

說罷,轉身跑開,生怕娘親追問。

夜裡,寶珊從睡熟的阿笙懷裡扯出布老虎,丟在一旁,和衣躺在床上,輕輕拍著兒子的背。

那個男人一夜沒有過來。

季府。

陸喻舟帶著禦前侍衛過來時,不似往日門庭若市,諾大的院落空空蕩蕩,除了扈從和仆人,沒有另外家人了。可季筱明明是世家小姐,難道就因為曾經義無反顧地追逐過太子,導致身敗名裂才不得不離開汴京嗎?

進了客堂,季筱讓人端來茶點,“陸相請上座。”

陸喻舟淡淡道:“前輩不必客套,本官是來替官家來一探你口中所謂的‘大禮’,不會久留。”

季筱勾唇,“我既然說了,就不會食言,陸相坐下喝杯茶,稍等片刻,我去將‘大禮’帶來。”

陸喻舟入座,接過季筱遞來的蓋碗,道了一聲謝。之後,季筱帶人去往了後堂。

禦前侍衛小聲問道:“陸相,會不會有詐?”

縱使季筱再腰纏萬貫,也沒本事設計謀害他們,陸喻舟抬下手,示意他們坐回椅子。

稍許,後堂傳來腳步聲,眾人尋聲望去,見季筱帶著一個少女走來,少女穿著一身湖綠長裙,腳步盈盈。

陸喻舟眸光一頓,他曾在慕時清的書房見過邵婉的畫像,眼前的少女與邵婉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左眼尾的淚痣都是那樣相像。

放下手中蓋碗,陸喻舟冷靜問道:“前輩何意?”

原來,季筱所謂的“大禮”就是一個跟邵婉容貌相似的女子!說季筱不是心懷叵測,誰能信呢?

季筱笑道:“陸相作何這般激動?她叫鳶兒,是我收養的雙胞胎姐姐,我是在乞丐的拳頭下將她姐妹救下,那時她們才十五歲大,孤苦伶仃。我看她們容貌酷似友人,就收留她們了,如今在我府上度過了五個年頭,去除了市井之氣,出落得落落大方,愈發像邵婉,我就尋思著,既然官家忘不了邵婉,不如將她們送給官家,以解相思。”

冷靜下來,陸喻舟瞥了季筱一眼,“官家思念誰,與前輩何乾?前輩為何要挖空心思為官家培養枕邊人?”

季筱也不避諱,“陸相及各位官爺應該聽說過,我曾心悅過官家,自然希望官家凡事都得償所願。”

“本官看你是嫉妒邵婉,想用一個傀儡去取代邵婉在官家心中的位置。”

如此歹毒心腸的人,與邵婉真的是閨友嗎?還是表麵與邵婉表麵交好,實則暗度陳倉?

季筱帶著鳶兒坐在陸喻舟對麵,攤手道:“要不,讓官家收她們做義女也行,就算是我與官家共同擁有的兩個孩子,哈哈哈哈哈——”

她忽然掩唇低笑,笑聲陰沉。

瘋子,瘋婆子。

侍衛們擰眉搖頭,感慨兩情若是不能相悅,心生芥蒂者勢必充滿怨恨,折磨人的一生。

比起侍衛們的憤怒,陸喻舟顯得心平氣和許多,“所以,你用假玉佩引官家來到這座鎮子的真實目的,是為了給官家送女人。”

他用的肯定語氣,且語氣篤定。

季筱不置可否,露出得逞的笑。

不知妹妹韻味如何,眼前姐姐這人柔中帶%e5%aa%9a,眼尾上挑,與邵婉的杏眼不同,這女子生了一雙狐狸眼,倒是與邵修的眼型更像,天生%e5%aa%9a骨,最是勾人。

這樣的女子送到官家身邊,誰知道要出什麼亂子。

陸喻舟自然是不會將人送到官家麵前的,但...他忽然意識到一點,為何季筱隻帶了姐姐過來,妹妹在哪裡?

糟了!

陸喻舟拂袖就走,眉宇間暈染慍色。

燈前細雨,花香浮動,一名身著銀紅色襦裙的女子坐在驛館外麵,手抱琵琶,一邊彈曲,一邊歌唱,嗓音如黃鸝鳥,說是餘音繞梁都不誇張。

女子的歌聲動人,吸引了行人圍觀,自然也吸引了驛館中的人。有眼尖的老欽差瞧出她的相貌像誰,立馬去稟告了官家。等官家帶著徐貴走出來時,一曲剛剛終了。女子的腳邊擺著一個瓷碗,不少人往裡麵投了銅板。

官家負手站在人群外,因身高的優勢,一眼瞧見了被圍住的女子。

草長鶯飛的四月江南,女子婉約柔美,又不失明豔,像極了當年的那個姑娘。

官家拒絕過很多刻意模仿邵婉妝容的貴女,卻被眼前這個%e5%aa%9a色自成的女子吸引了視線,隻因她太像心中的人兒了。

驛館內,寶珊聽見動靜坐起身,推開二樓的窗子往下瞧,與官家的反應不同,她未曾記得娘親的容貌,自然沒有被女子的外表蒙蔽,隻是,女子舉止嫵%e5%aa%9a,嗓音勾人,的確吸引人的注意。

寶珊托腮看著街道,心生狐疑。這個時辰來街頭賣藝是何居心,想必誰都猜得到,如此明目張膽的勾引,必然是有備而來的。

少頃,她看著官家執傘走進人群,讓徐貴往瓷碗裡投了一錠銀子,隨後轉身要離開,卻被女子攔下。女子抱著琵琶跪在官家麵前,不知在說什麼。

等陸喻舟帶著侍衛打馬回來時,街道上空無一人,他翻身下馬,將馬鞭往後一扔,徑自去往官家的客房,卻被拒之門外。

陸喻舟隱約聽見了讓人想入非非的聲音。

徐貴一臉土色地守在門口,衝陸喻舟比劃一下,“噓。”

陸喻舟忽然冷笑,轉身就走,早就應該知道,比起慕先生的不近女色,官家隻不過是年紀大了,又惦念著邵婉,每月傳妃侍寢的次數愈來愈少,但並非一個女人不碰。

官家想要自欺欺人,他去觸那個黴頭作甚?!

一臉陰沉下,陸喻舟推開了寶珊的房門。

寶珊還靠在窗前呆呆的望著街道,聽見門口的動靜轉過身去,問道:“怎麼了?”

陸喻舟走到桌前,提起壺給自己倒了杯涼水,“你聽說過汴京季府的二小姐嗎?”

寶珊點點頭,“慕姐姐同我提起過,不是早就離家出走了麼。”

“她是來了這個鎮上,從商後生意做得很大。”

“為何提起她?”

陸喻舟坐在繡墩上,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包括姐妹花的事兒。

寶珊提著銅壺去往紅泥小火爐旁,燒了一壺熱水,又衝泡了一壺新茶,“你是怕季夫人利用這對姐妹迷惑君心?”

“季夫人沒那個本事。”陸喻舟握住空盞,等她斟茶,“我是擔心她背後有靠山,她隻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幌子,那對姐妹花說不定是她背後的靠山找來的人。”

寶珊提壺斟茶,“那你為何不抓她審問?”

若她背後真有靠山,抓了她,隻會被人大做文章,將官家以往的醜事抖出來。陸喻舟倒不擔心官家的名聲,而是擔心有人會以此出師,逼官家退位。到時候朝野動蕩,儲君之位無人,各地諸侯擁兵自立,國祚不保。

在找到太子趙禕前,陸喻舟是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比起官家的暴戾殘忍,賢達英明的趙禕更適合坐擁江山。

自官家登基,授封了九大節度使為異姓王,這九人中難免會有功高蓋主,想要取官家代之的野心者。就不知,季筱與他們中的某人有關麼。

這反倒提醒陸喻舟一點,遲遲找不到的太子,是否在某個異姓王手上,若真是如此,太子的安危......

陸喻舟捏下眉骨,暗自決定,要派眼線去往封地打聽消息了。若太子真的遇害了,那就麻煩了,皇室其餘八個皇子,除了趙澈,沒有一人擔得起江山社稷。

而趙澈......陸喻舟並不看好。

至於季筱,不如先留著她,放長線釣大魚。不過,恐夜長夢多,當務之急先派人護送官家回宮。

寶珊抿口茶,“你若不想動季夫人,可以從那對姐妹花下手,也能找到幕後之人的蛛絲馬跡。”

話落,陸喻舟忽然看向她,“你在揣度我的心思?”■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寶珊垂眸,心想是你先跟我提起這件事的。

三更時分,徐貴前來叩門,“陸相,官家臨幸了一名女子,想要帶回宮去,老奴覺得不妥,你看這事兒,你能否出麵勸說?”

陸喻舟淡淡道:“徐公公帶路。”

徐貴忙帶著陸喻舟去往官家的客房,客房內窗子打開著,不用猜也知道是為了放味兒,可縱使這樣,還是能聞到一股怪味。

朽木逢春嗎?陸喻舟隻覺得諷刺。

見官家正靠在床頭,披著一件寬鬆的袍子,年近五旬的他體格健碩,除了眼角有些皺紋,並未有其他顯老的特征。

陸喻舟撩袍坐在繡墩上,打量一眼,發現雲母屏風後躲著一抹身影。

嘴角掀起冷嘲,剛好被官家捕捉到。陸喻舟沒有畏懼,相反眸光更冷,“官家,此女留不得。”

官家剛從溫柔鄉裡緩釋過來,這會兒興頭還未過,聽見陸喻舟的話,像被兜頭灌了一盆冷水,“愛卿說來聽聽。”

“請官家讓那女子先出去。”

官家抬手,徐貴走進屏風,帶女子去往門外。

屋裡隻剩下君臣二人,陸喻舟將心中的猜測儘數說了出來。

聽完他的話,官家思忖良久,點點頭,“愛卿的話不無道理,但一個女子能掀起多大的浪?朕明日啟程,暫且帶她回去,會派人嚴加看管她,這樣一來,縱使她本事再大,也沒辦法向外麵傳送重要消息。”

陸喻舟有種第一天認識官家的感覺,對他很是失望,但多言無益,官家一向強勢,他決定的事,誰能改變?就像忠臣都在勸諫官家要取締皇城司,官家聽勸嗎?不還是一意孤行地賦予皇城司無限皇權,任其在朝廷內外興風作浪。

不能硬碰硬,就隻能迂回,陸喻舟沒再勸諫,向官家要了數千禁軍,要求八百裡加急,立即派遣過來,並派密探前往各大封地,暗中打聽太子的消息。

官家點頭同意了。

商量完要務,官家要求帶寶珊回宮,交由刑部,陸喻舟冷聲問道:“微臣不知此女所犯何罪,要經受刑部的審訊?”

官家語氣更冷,“欺君之罪。”

“請官家三思,此女隻見過官家的玉佩一眼,就能在當天找人打造出相同的樣式?”

官家反問:“你覺得她真是慕時清和邵婉的骨肉?”

對於這點,陸喻舟和寶珊早已達成共識,絕不會在官家麵前承認寶珊是慕先生的骨肉,故而道:“依微臣看,此女並非邵家小姐的骨肉,但很可能也與季筱有關,不如將她一並交由微臣來處理。”

“對於她的事,”官家也不相讓,“你要避嫌。”

“若臣一定要留她呢。”

“陸喻舟!”

陸喻舟起身,“微臣可以領軍令狀,無論從哪一方麵,若她是個禍害,微臣絕不姑息。”

官家剛剛縱欲,腦子有些混沌,被他的話繞懵,厲聲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陸喻舟雙手交疊,微微作揖,卻聽官家話鋒一轉,“若能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