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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外室 怡米 4344 字 6個月前

顛起胖胖的身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和娘親被壞叔叔控製住了。

聽見窗外傳來動靜,寶珊走到窗前,仔細辨認著那抹模糊的輪廓,小聲問道:“是誰?”

清甜的女聲傳來,趙澈愣了一下,隨即勾起唇,原來屋裡不隻有私生子,還有女人。

這汴京第一公子的名聲怕是保不住了。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寶珊默默歎息,也不報什麼希望了,與其逃跑,還不如膈應膈應陸喻舟,刺激他的弱點,讓他甘願放她走。

而他的弱點便是,骨子裡的驕傲容不得旁人踐踏。

阿笙扭頭看向走遠的娘親,又看向窗戶,學著娘親的語氣,掩口小聲問:“是誰,是誰呀?”

脆嫩的童聲逗笑了窗外的趙澈,孩子都會講話了,陸喻舟把人藏得可真嚴實,不過...以陸喻舟謹慎的行事作風,沒道理把私生子藏在驛館裡,就算是為了與母子多多相見,也會讓驛工襟口吧。

隻有一個解釋能講通,那便是陸喻舟要給私生子名分了。

小孩子好套話,趙澈試著開口問道:“你是誰啊?”

阿笙正把耳朵貼在明瓦上,聽見對方同自己講話,笑彎一雙大眼睛,“我是阿笙,你是誰呀?”

趙澈努力聽著阿笙含糊的話語,笑道:“我是你爹爹的朋友。”

爹爹?

阿笙垮了小臉,“我沒有爹爹,我娘是寡婦。”

再次聽見阿笙說自己是寡婦,寶珊趕忙走過來,把他扯到自己麵前,語氣頗為嚴肅道:“孩子不能這麼稱呼自己的母親,可記住了?”

忽然被娘親凶,阿笙懵了一瞬,低頭對手指,不敢吭聲了。

寶珊雖然愛孩子,但不溺愛,該訓斥的時候一點兒不含糊。

見他不回答,寶珊捧起他的小臉,“娘親在跟你講話,你要看著娘親的眼睛。”

“...唔。”阿笙皺皺眉頭,忍著淚意。

小家夥實在是招惹憐惜,寶珊不忍再凶,又耐心講了一遍,“以後不準這麼稱呼為娘,好嗎?”

“唔。”阿笙應了聲,隨即彎下嘴角,有點想要抱抱的意思。

寶珊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溫聲軟語地說著話兒。

等娘親走遠後,阿笙又趴在窗前,把耳朵貼在窗子上,“你還在嗎?”

窗外沒有了回應。

阿笙爬下窗子,顛顛走到娘親身後,抱住娘親的腿,“外麵有個叔叔。”

聲音跟壞叔叔不一樣。

阿笙拉著寶珊走到窗前,用軟軟的指尖懟著窗戶,“那裡。”

寶珊當然知道剛剛外麵站著一個人,看身形還是個翩翩少年郎,但她不感興趣,揉揉兒子的頭,“是路人吧,阿笙餓了嗎?”

“嗯!”小家夥掀開衣擺,露出鼓鼓的肚皮,“阿笙好餓呀。”

寶珊皺著黛眉拍了拍他的肚皮,抱著兒子走到大床前,“讓娘看看你裡麵穿了件什麼?”

阿笙很聽話地展開雙手,等著娘親褰衣裳。

小家夥裡麵穿著一條卷了十多圈褲腿的長褲..陸喻舟給他換的....

直到阿笙打個哆嗦,寶珊才趕忙給他穿上外衫,“昨晚尿褲子了?”

一提這個,阿笙撅起屁股,鑽進棉被裡不講話。

寶珊拍拍他的腚,知道他又害羞,也篤定他昨晚尿褲子了。

那陸喻舟把阿笙的褲子丟去哪裡了?

從湢浴裡找了一圈,從一個盛放換洗衣服的竹簍裡找到了阿笙的褲子。

寶珊端起水盆,立馬洗乾淨了,綢緞的料子很快乾了,寶珊給阿笙換上,又把那條長褲報複似的塞在男人的枕頭底下。

華燈初上,寶珊叩了叩門,對門外的侍衛道:“孩子餓了。”

侍衛了然,去往灶房取餐,送進了屋裡。

房門一開一翕間,寶珊瞧見了陸喻舟和欽差剛剛回來的身影,心臟驀地加速,不是羞赧,純粹是緊張,不知今晚要如何打擊他的傲嬌。

客堂內,趙澈跟陸喻舟打了個照麵,又交談了許久,都是圍繞著朝堂的事,絕口不提女人和小孩子的事,而且那會兒他在窗外聽見了女人的話,得知女人是寡婦,孩子沒有了父親。

這樣想來,陸喻舟是替彆人養孩子了。趙澈笑意深沉,有點笑裡藏刀的意味。

陸喻舟察覺出他目光中的揶揄,麵不改色,等他們離開,才找來驛工,詢問了一番。

等驛工闡述出“家眷”這個詞時,男人摩挲了一下拇指。

二更時分,陸喻舟與欽差們商量完堤壩的事,提步回了客房。

屋裡燃著連枝燈,亮如白晝,絲毫沒有深夜的旖旎氛圍,想是寶珊刻意多點了幾根蠟燭吧。

陸喻舟沒計較,撩袍坐在軟塌上,問道:“阿笙睡下了?”

寶珊站在門口,淡淡“嗯”了一聲,帶著濃濃的戒備之意。

驛館的客房並不寬敞,就那麼丁點兒的地方,再避能避到哪裡去?陸喻舟拍拍身側,跟曾經在梅織苑時叫她過去的舉動一模一樣,“過來坐。”

寶珊站著不動,“你到底想怎樣,給個痛快話吧。”

陸喻舟向後靠在軟枕上,語氣變得輕慢,“你心裡已經想好了離開的代價,何必再問我。”

這是間接承認了他對她的欲念?

寶珊攥緊衣裙,緩緩走到男人麵前,“請你信守承諾,今晚過後,放我母子離開,永不打擾。”

聞言,陸喻舟眼底泛起譏誚,“你倒是挺能妥協。”

寶珊一改溫婉,反唇相譏:“麵對衣冠土梟,我有的選?”

衣冠土梟?

陸喻舟沉了臉色,心底翻湧著不知味的情緒,麵上含笑道:“那你躺過來吧,阿笙他娘。”

第36章 癡情

凝睇那截腰身, 陸喻舟終於知道,夢裡的他醉臥在了哪裡。

美人的腰,比烈酒還要醉人。

剛扯下裙帶上的紈素娟帕, 就感受到了女子的呼吸變得急促了。

陸喻舟掐住她的腰窩, 如從前一樣纖細, 她真的生過孩子?隔著衣衫都能感受到她肌膚的緊致。

腰間的大手不緊不慢地丈量著,惹得寶珊渾身發軟,有些站立不穩, 要不是從心裡厭惡這個男人,隻怕要雙手撐在他的肩頭尋求平衡了。

兩年未與他親昵過, 寶珊攥緊手, 儘量轉移注意力,隻盼著今晚快些過去。

今晚皎月盈盈,將對麵矮牆裡的枝椏映在了窗子上, 枝椏的虛影搖搖晃晃, 亦如她垂落在腰間的長發。

陸喻舟有個不知能不能稱為癖好的習慣, 喜歡拔下她鬟上的簪子, 揉亂她的長發,想是, 他喜歡窺探破敗之景中的淒美,喜歡蕭條中的落日光景吧。

那雙堪稱完美的大手一點點攻克她的壘壁,有種想讓她服軟的意思。寶珊咬牙看向彆處,溫柔的眉眼失了光暈。倏然, 裡屋響起阿笙的哭聲, 寶珊一把推開男人,小跑進屋,邊跑邊整理褶皺的裙裾。

被推開的男人倚在軟枕上, 淡漠地盯著她的背影。

阿笙被噩夢驚醒,哭得臉蛋通紅,無助的樣子讓寶珊心疼。

“娘在呢,阿笙怎麼了?”寶珊抱起熱乎乎的大胖小子,輕輕拍他的後背,試著驅散他心頭的恐懼。

阿笙隻是哭出了聲,並沒有徹底清醒,兩隻小手摟著娘親的脖子,閉眼繼續睡。

屋裡的小團子離不開娘,屋外的男人又蓄勢待發,寶珊進退不得,忽然不想跟外麵那人周旋了。

抱著孩子靠坐在床上,思緒回到了兩年前,慕姐姐還未失蹤那會兒,那是她最舒坦愜意的一段時光,差一點就擁有了兩個家人。

漏刻嘀嗒嘀嗒地響著,阿笙終於發出了均勻綿長的呼吸。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小家夥睡熟了。

寶珊把他平放在床上,側身躺下,又把帷幔放了下來。

陸喻舟進來時,看見拂動的帷幔,繃直了嘴角,卻也沒有將寶珊從孩子身邊奪過來。

那小家夥夜裡喜歡抱人,適才的哭鬨是因為感到孤單吧。

陸喻舟忽然覺得自己真大度,還可以替彆的男人的孩子著想了。

陡然,他聽見帷幔中傳出一聲輕喃:“爹爹。”

聲音太輕,以致分辨不出是寶珊的夢囈還是阿笙的。

母子倆占據了自己的床,陸喻舟轉身去往對麵的臥房,耳畔一直回響著那句“爹爹”。

璀璨星野,一抹白衣沿著湍流慢慢走著,寬袍飄逸,他如遺落人間的白鶴,想要達成心願再離去。

走得累了,慕時清放下褡褳,坐在河邊的磐石上休憩,風餐露宿,星月為毯,俊朗的男子眉眼間遮不住憔悴。

擰開水囊,慕時清抿口水,望著天上的月亮,今晚月圓,有點想念小阿笙了。

孩子兩歲多了,不知長得更像誰。

心底被孩子觸及的柔軟滋潤了乾涸的心,他單手撐頭側躺在磐石上,另一隻手拎著水囊,有種遺世獨立的縹緲感。

沿途打聽了許多城鎮村落,都沒有太子和慕夭的消息,兩年過去,杳無音信,最壞的可能就是兩人被衝到河岸,遭遇了獸群。

慕時清是一個很冷靜的人,知道再尋下去於事無補,該回汴京去探望一下兄長了,之後,他會回到江南小鎮,陪阿笙長大。

漂泊的人,總要尋個理由叫自己停下,叫自己暫放心中的執念。

婉兒,夭夭,是這樣嗎?

靜幽的郊野,男子輕輕歎息,帶著悵然若失的無奈。

就在慕時清快馬加鞭返回汴京城時,一路從汴京出發的人馬,即將到達江南小鎮。

端坐在輿車上的官家手裡捏著一枚與腰間相同的羊脂玉佩,麵龐染了焦灼。除了邵婉,沒有一個人能讓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男人失了分寸,馬不停蹄地趕來發現玉佩的小鎮。

玉佩是一對,是邵家祖傳給嫡出大小姐的,邵婉當年離開汴京時,托她的閨友將其中一枚轉送給慕時清,被官家中途截胡了。

官家掀開窗帷,將兩枚玉佩重疊,放在日光下凝視,從兩枚玉佩的紋路中看見兩個清晰的字——吾愛。

這一幕,官家覺得無比諷刺,自己等了多年的小青梅,對彆人暗許了芳心,他一時憤怒,將邵婉帶進東宮,強拆了鴛鴦。

他還記得邵婉的淚眼,以及那句“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訣彆之言。

縱使這樣,他也不後悔,不後悔自己做的一切,他是不會容忍自己的心上人投入彆人懷抱的。

邵婉失蹤十幾年,他找了邵婉十幾年,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查到了蛛絲馬跡。

這枚玉佩是在江南的一座小鎮上找到的,想必那裡會有線索。

邵婉,等朕來找你。

次日一早,寶珊被懷裡的小團子拱醒,才發現天已大亮。

阿笙摟著娘親的脖子,笑嘻嘻道:“娘賴床了。”

怎麼會......

平日都不會賴床,住在陸喻舟這裡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