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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外室 怡米 4332 字 6個月前

問道:“孩子姓什麼?”

他甚至避開了她丈夫的稱呼,究其原因,不得而知。

寶珊心生悲戚,自己沒有姓氏,兒子也沒有......

沒得到答案,陸喻舟沒再追問,姓什麼不重要,她是不是寡婦才重要。走近馬匹,沒顧寶珊的抗拒,將她扛在肩上,走近驛館。

掙紮間,寶珊蹬掉了一隻繡鞋,陸喻舟沒理,將她帶進客房。

正在用早膳的侍衛們麵麵相覷,都把目光投向了那隻遺落的繡鞋。

孩子?女人?

眾人開始竊竊私語,感覺發現了什麼大秘密。

客房內,寶珊仰倒在鋪著白絨氈毯的地上,眼看著男人蹲下來逼近了她。

“阿笙呢?”

“先回答我的問題。”陸喻舟索性坐在氈毯上,單膝曲起,問道,“你男人呢?”

“病歿了。”寶珊強迫自己鎮定,既然已經被誤會,那就誤會到底吧,這樣至少能保住阿笙。她根本不敢想象,若是讓緗國公府得知這個孩子的存在後,會掀起怎樣的狂瀾。

“何時的事?”

寶珊直視陸喻舟的雙眼,“大人問得太多了,這是民婦的私事,不勞大人費心。”

察覺到男人意味不明的目光後,寶珊忍著慍氣,抓皺了毛絨絨的氈毯,所以,寡婦門前是非多是真的,當他得知她沒了丈夫,看她的目光都變了。

“兩年。”

小團子也才兩歲多的模樣,她的男人竟離世兩年了?

陸喻舟眸色漸深,說不出心裡的滋味,“打算再嫁嗎?”

這問題是他該問的?寶珊冷靜道:“再不再嫁都與大人無關,大人以何種立場審問我?”

“夫人言重了。”陸喻舟雙手撐在身後,清貴中透著慵懶,“我隻是在以舊交的立場關心你。”

話雖如此,但男人眼尾暗藏的冷意遮都遮不住。

寶珊實在無法理解,當年那個冷靜自持的汴京第一公子,為何對她一再糾纏。她曾以為,兩年前那次不算愉快的交談,已經斷了他對她所有的控製欲,可現今看來並不是,他完全是憑借興味,想起來就逗弄一下,再孑然離去。

“我和大人之間,哪裡有交情?”寶珊一邊與之周旋,一邊觀察著房間的布局,想要確定阿笙在不在這間屋子裡。

“沒有交情麼,”陸喻舟起身走向多寶閣,不緊不慢地衝泡了一壺茶,又端著兩個茶盞走回來,“潤潤喉。”

寶珊沒接,繃著小臉問道:“大人帶我母子來此,意欲何為?”

陸喻舟抿口熱茶,沒有回答,也不可能告訴她,這三年,他夢見過什麼,醒來後又洗了多少寢褲。

本來,他能將這醜態隱藏的嚴嚴實實,但他忍不了今早那一腳。

差點廢了他。

也或許,這就是為他對她的卑劣,找的一個蹩腳的理由。

陸喻舟將喝了一半的茶遞到女子唇邊,“喝了,我就告訴你。”

寶珊彆開臉,不動聲色地向後挪,總感覺男人的目光越發的奇怪,跟那些覬覦她的男子不同,他的目光不帶欲念,又欲的很。

這是一種怎樣的目光?

是糾結的心緒交織出來的欲嗎?

陸喻舟放下茶盞,視線在她玲瓏有致的身段上一巡,比之三年前,她長開了不少,尤其是被衣襟包裹的%e8%83%b8`前,綿延起伏,那對鎖骨也更為凹凸有致了。

受不得這般輕佻的目光,寶珊膝蓋一轉,想要爬起來去找阿笙,卻被男人握住了一隻腳踝。

“你作何?”寶珊本能地蹬腿,才發現自己丟了一隻繡鞋。

陸喻舟握緊她纖細的腳踝,防止她逃跑,“阿笙沒事,咱們先敘敘舊。”

不知為何,從他口中聽到“阿笙”的名字,寶珊忽然自責,是她讓阿笙一出生就沒有了父親,以致小小年紀受儘白眼,可即便重來,她也不會墮胎,還是會堅持把孩子生下來。

眼前這個男子,是阿笙的生父,卻也是最有可能威脅阿笙安全的人。在門第的觀念中,緗國公府的香火是要由世子和門當戶對的嫡女延續的。在她眼裡可愛的阿笙,會成為陸家人眼中汙了門楣的存在。

知道陸喻舟吃軟不吃硬,寶珊鎮定下來,問道:“我不欠大人的了,可大人為何反複糾纏?到底要怎樣,才能徹底放過我?我已嫁他人婦,想要為夫君守寡,求大人成全。”

原本,陸喻舟並沒打算太過為難她,可那句“守寡”像是一根刺,刺得他心裡極不舒服。

他的冷靜自持,在麵對她時,愈發的不堪一擊。

“叩叩叩。”

屋外有人叩門,陸喻舟斂起情緒,起身去開門。借著這個空檔,寶珊跑進東臥,果然看見了安靜入睡的阿笙。

小家夥翹著一條腿,雙手微微握拳,耷拉在枕邊,睡相恬靜,粉嫩嫩的像個小姑娘。

一見到孩子,寶珊的心又堅強了幾分,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帶著阿笙安全離開,哪怕......

她收起複雜心思,坐在床邊,放下阿笙翹起的腿,俯身與他貼了貼臉蛋,“娘的阿笙,沒事就好。”

失而複得,如一口烈酒,灼辣之後送來酣甜。

陸喻舟拎著那隻繡鞋進來時,就見到這樣溫情的一幕。母親對孩子的愛,是世間最純淨的,不夾雜腐質。記憶深處也曾有過綺麗絢爛的親情,卻被趙氏毀掉了......

另一頭,按照約定的時辰和地點,齊冰未等到寶珊,開始心慌,剛要回城與兩名暗衛彙合,商議之後的事,卻再次瞧見翱翔於空中的獵隼!

齊冰被兩件事折磨的焦頭爛額,一咬牙,朝獵隼追去。

獵隼展翅飛向迤邐的山脈,齊冰用唐刀擋開枝椏,吃力地追逐,再一次在峭壁邊停下了腳步。

獵隼落在一顆崖柏上,歪頭看著她。

這隻獵隼有著極為稀有的羽毛,是太子趙禕在狩獵時救下的雛鳥,自小養在東宮,齊冰自知不會認錯,朝它吹了一聲口哨,獵隼撲騰兩下飛了過來。

齊冰心一喜,抬起手臂,準備接住它,不料,它竟飛向了她的身後,落在了另一個人的手臂上。

齊冰轉身時,一把鋒利的環柄刀架在了脖頸上。

執刀者,十七八歲,生得霞姿月韻,唇畔掛著一抹笑。昳晡時分,晚霞漫天,這人像一縷霞光憑空出現。

見到來人,齊冰瞪大雙眼。

九皇子趙澈。

他怎會出現在此?

自太子失蹤,八位皇子中除了趙澈,都想要坐上儲君之位,並調動著手裡的人脈,積極爭取著,但無論他們怎麼表現,官家遲遲不提更換太子一事。眾人猜測各異,有人認為官家隻看得上趙禕,也有人認為,官家是在保護下一任太子,使他不再重現趙禕的遭遇。

收起驚訝的心緒,齊冰跪地請安,“卑職參見九殿下。”

趙澈走上前,眼尾帶著點點猩紅,“你是太子皇兄的暗衛吧,我之前在東宮見過你。”

齊冰頷首,“是。”

“你怎麼在此?”

齊冰想問,他怎麼在此,但對方的身份擺在那,不容她發出疑問,“卑職曾受太子命令,保護慕家二爺,後來太子遇險,卑職就留在這裡等待太子的消息。”

她隻字未提寶珊和阿笙,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趙澈收回刀,挑眉問道:“皇兄失蹤,你就等在這裡?”

顯然,她的理由拙劣,說服不了趙澈。幸好趙澈沒有繼續問下去。

“殿下的隼......”在齊冰看來,這件事很重要,於是硬著頭皮問道。

趙澈也不瞞著,“從打皇兄失蹤,這隼就不怎麼吃喝,除了我,沒人能喂它吃食,算是投緣吧,我奉旨替父皇南巡,便將它帶在了身邊。”

南巡?◎思◎兔◎在◎線◎閱◎讀◎

齊冰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皇家巡視各地是大事,官家讓九皇子替他前來,想必是對其能力的認可,那儲君之位是否要換人了?

在她心思百轉時,崖邊湧來一批批的侍衛,全是皇城司的精銳。

齊冰心中詫異不已,兩年未回宮,宮中已經發生這麼大的權力交接了嗎?官家將最器重的皇城司侍衛分撥給了九皇子調遣......

既然齊冰那麼說了,趙澈也就表現得信了,沒有為難她,抬手讓她離開。

等齊冰走遠,趙澈一揚手,放飛了獵隼,轉身道:“派人跟著她。”

“諾。”

太子皇兄怎麼可能“散養”侍衛,說不定可以從她這裡查到一些皇城司查不到的線索。

趙澈負手走下山崖,十七八的少年已經表現出了老辣的一麵。

這時,當地一個姓郭的員外隨著侍衛趕來,行禮後,將陸喻舟處理郭堯傑關於堤壩監守自盜的事闡述了一遍,還不忘添油加醋,說陸喻舟針對郭家人,不止扣押了郭堯傑,還將他的宗親統統收拾了。

郭堯傑的祖父與趙澈的外祖父私交甚好,郭家人想攀親帶故地求趙澈救人。

聽完對方的話,趙澈長眸一蔑,笑著說了句“免談”就離開了。

郭員外想追上去繼續相求,卻被趙澈的回眸嚇到。

少年的眼睛裡帶著不怒自威的狠厲,以及濃濃的警告。

狡黠如他,怎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跟陸喻舟這樣的大權貴交惡。而且從皇城出發之前,他就將官家的心思摸得七七八八,官家肯定也得到了郭堯傑的罪證,此番讓他替禦駕南巡,也是在考驗他是否會徇私。

至於官家為何花了這麼多的心思考驗他,趙澈自然有所猜測,一雙桃花眼蒙了霧氣,少年氣中透著精明和老道。

侍衛長上前,“殿下,卑職打聽到,陸相和欽差們就在城中驛館。”

趙澈迎風一笑,“帶路。”

讓他去會會這位年輕有為的宰相。

不巧的是,他們抵達驛館時,正趕上陸喻舟帶著欽差去了堤壩。驛工招待著一行人入座。

忽然,一間房裡傳出咯咯的笑聲。

小孩子?

驛工尷尬道:“是...陸相的家眷。”

對此,皇城司的侍衛們調笑起來,大名鼎鼎的中書宰相可從未有過妻兒,屋裡的孩子怕不是陸相的私生子吧。

趙澈捏著茶盞,眨了眨瀲灩的桃花眼,問道:“雪隱在哪?”

驛工要陪著趙澈去,被趙澈拒絕了,“本皇子如廁,不習慣讓人跟著。”

“...是。”

揮退驛工,趙澈走出房門,繞道去了後院,停在傳出孩子笑聲的窗前。若真是陸喻舟藏在江南的私生子,可得瞧上一瞧。趙澈抬起手,拉了一下木牖,沒有拉開,想是被人封上了。

木牖不是用油紙糊的,而是采用了明瓦,根本捅不開。

趙澈聳聳肩,剛要離開,隱約聽見叩動明瓦的聲音,他停下腳步,也抬手叩了兩聲。

屋子裡,阿笙透過不怎麼透明的明瓦,看著這抹身影,握住小拳頭又敲打起來,還開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