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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外室 怡米 4340 字 6個月前

會賴床?

寶珊坐起身,聞到一股香料的氣息,心下了然。陸喻舟善用香,怕是往香爐裡加了助眠的東西。

可阿笙為何沒有陷入沉睡?

睡醒覺的小團子特彆興奮,在寶珊身上爬來爬去,一點兒也沒意識到自己“身處險境”。

寶珊摸了下阿笙的屁墩,柔聲道:“我們阿笙沒有尿床。”

阿笙努努嘴,把臉埋在寶珊的肚子上,“壞叔叔幫阿笙換的。”

寶珊一愣,沒想到陸喻舟會幫“彆人的孩子”換尿褲。而阿笙又穿著一條卷了十多圈的長褲,褲腰鬆散,被係了一個結。

阿笙拍拍寶珊的腰,告狀道:“壞叔叔摸娘親這裡了。”

寶珊俏臉一臊,那點困頓全都嚇跑了,“摸了...多久?”

小團子爬來爬去,也不正經八本地回答問題,看樣子已經吃過了,要不然不會這麼歡脫。

其實,阿笙今早興奮是因為陸喻舟抱著他去用膳時,在灶房裡遇見一個小哥哥,這個小哥哥沒有嫌棄他,陪他玩了好一會兒。終於有一個願意跟他玩的小孩子了。

驛館裡空蕩蕩的,陸喻舟帶欽差們又去了堤壩,說是傍晚才會回來。寶珊合上房門無所事事,那個男人隻有在晚上才見得著麵,怕不是要憋瘋阿笙?以阿笙貪玩的性子,定然要哼唧著出去。

果不其然,沒到晌午,小團子就趴在門縫上,探頭跟看守的侍衛碎碎念:“阿笙想出去。”

被碎碎念了兩個時辰,侍衛有些於心不忍,跟同袍商量幾句,蹲下來對阿笙道:“你隻準在客堂裡玩,不準出去。”

門口有把守,肯定能看住一個小孩子。

得了準許,阿笙扒著門框,先邁出一條小短腿,見侍衛們沒攔著,竊喜一笑,半舉著兩隻小胖手跑了出去。

小哥哥,阿笙來啦!

可他剛跑下旋梯,就撞到一個人的腿上,磕疼了鼻子。

“小鬼,當心點。”

阿笙拽著那人衣裾仰起頭,撞入一雙帶笑的桃花眼。阿笙發現,他最近遇見的叔叔們都好好看呀,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

小肉團子眨著萌萌的大眼睛盯著自己,趙澈蹲下來,用扇柄敲了一下他的頭,“阿笙?”

咦?

阿笙歪了歪頭,這個叔叔怎麼認識自己?

二樓客房內,寶珊被侍衛攔下,隻能遠遠看著阿笙和陌生的少年,觀驛工對少年的態度,想必這少年也是位貴人。

正當她思忖著少年的身份時,少年忽然抬眸,直直看向她,眼底星星點點,配上上挑的眼型、霞紅色的錦衣,竟比邵修更像狐狸。

“阿笙。”寶珊喚了兒子一句,“回來。”

阿笙剛要去玩,心裡都撒歡了,卻被兜頭潑了冷水。小孩子的情緒全寫在臉上,一看就是失落極了。

見此,趙澈揉揉阿笙的頭,“她是你阿娘,還是你阿姐?”

看著寶珊窈窕的身段,根本不像生過孩子的,可昨兒傍晚,他確實聽見她用柔柔的聲線訓斥了孩子。

提起自己的娘親,阿笙又喜笑顏開了,特驕傲地揚起下頦,“是我娘親呀。”

趙澈彎唇,桃花眼瀲灩生波,“那要聽你娘親的話,快回去吧。”

阿笙慢吞吞地邁開小短腿,一晃一晃地登上旋梯,走到半截有點累,又有點淘氣,竟然趴在旋梯上,撅著腚往上爬。

小孩子總是會有淘氣的一麵,隻是這個小胖墩過於萌憨,逗笑了把守的侍衛們。隻見相貌凶冷的侍衛們翹起薄厚不一的嘴唇,憋著笑意。

寶珊稍稍側開身,在侍衛們的視線範圍裡,步下旋梯將兒子抱起來,腳步沒站穩,向後仰了一下,正要單手扶住旋梯的扶手,腰間卻驀地多了一隻手。

趙澈扶了一把她的腰。

寶珊站穩,扭頭看向眉眼含笑的少年,忽略剛剛的尷尬,道了一聲謝。

趙澈手握折扇,比劃一個“請”的手勢,示意母子倆可以回屋了。

對方的目光太過高深,且身份不簡單,寶珊不願與之多言,輕輕頷首,抱著阿笙回去了。

目送母子倆進屋,趙澈轉身步下旋梯,腰間的流蘇玉佩來回晃動。

驛工端著托盤走上前,“殿下是來找陸相的?”

“嗯。”比起陸喻舟,趙澈顯得隨和許多,接過托盤上的蓋碗,隨意坐在一把椅子上,“陸相何時回來?”

“傍晚時分。”

為了避嫌,趙澈根本不會接近堤壩,聽驛工此言,有點無奈,“行了,你去忙吧。”

驛工哪能把尊貴的九皇子晾在這裡,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試問道:“小的給殿下收拾一間房?”

趙澈單手托腮,轉了一下手中折扇,“不必了,免得陸相回來說我意圖不軌。”

稍許,皇城司的侍衛走進來,“殿下,聖駕距離這裡還有三天的路程,咱們要在此迎接聖駕,還是繼續南巡?”

官家出行,行蹤低調,為的就是不引起人們的注意,趙澈本不該留下,但他太好奇官家此行的目的了。

為何會忽然前來?如是南巡,大可不必讓他提前過來,若是巡視堤壩,大可與陸喻舟同行啊。

而且,若非皇城司的密報,他都不知曉官家出宮了。事出反常,彆有玄機。

屋外烏雲密布,一場春雨即將降臨,趙澈負手站在門前,“不走,等官家責問下來,就說咱們擔心堤壩決堤,為防這邊人手不足,耽誤了行程。”

“諾。”

客房內,阿笙又想出去玩了,可寶珊介懷大堂內的少年,說什麼也不準阿笙出去。

阿笙皺著小臉,抱著寶珊一條腿,不讓她走路,“阿笙不想呆在這。”

他想回到府中,跟大黃狗玩鬨,跟齊姨母投壺,不想呆在逼仄的驛館。

寶珊何嘗不想離開,可即便逃出去了,也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廟的,還要被逮回來。麵對陸喻舟這樣的權貴,若是沒有一點本事,是會永遠被推進塵埃的。

伶俜的孤女,帶著一個幼童,想要改變現狀,屬實太難了,但她沒有因此一蹶不振,慢慢學著強大內心,由內而外變得無堅不摧。

“鬆開,”寶珊低頭看著阿笙,“娘要給你洗尿褲。”

阿笙無聊極了,屋裡就隻有娘親一個,小手一勾,就是不放開。

小家夥磨人了。

寶珊放下手裡的木盆,握住他的手,“娘帶你在廊道上走走?”

“唔。”

寶珊拉開門,試著跟侍衛們商量起來,“我們孤兒寡母,在你們的視線範圍內,能掀起什麼風浪?孩子憋壞了,還請各位行個方便。”

明明聲線柔和,但語氣裡帶著不易察覺的冷冽,這種語氣吸引了趙澈的注意。

皇城司的侍衛認出寶珊,附耳對趙澈說了幾句,趙澈眨了一下桃花眼,加深了笑意。

原來,她就是那個從緗國公府逃跑的侍女。

一個能讓趙薛嵐瘋狂嫉妒的侍女,還能安然無恙地跟人生了兒子...趙澈撥弄幾下玉佩流蘇,道了聲“有趣”。

侍衛提醒道:“殿下,官家這次私訪,會不會跟太子的消息有關?”

趙澈語氣閒閒,“不會。”

皇家沒有一個子嗣能勞駕得動他的父皇親自出馬。

少年眼底泛起譏嘲,皇族親情冷漠,他從不指望誰付出真心。

當晚,大雨瓢潑,堤壩那邊因陸喻舟等人事先有所籌謀,避免了決堤的危險,但也讓眾人意識到了修繕的迫切性,而修繕幾處堤壩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財力,不可能全靠國庫出資,需靠附近一帶的富商籌資。

這件事,必須由陸喻舟親自出麵,與商賈們一起坐下來商議。

翌日傍晚,陸喻舟帶著欽差們,在當地官員的介紹下,與幾個巨賈約在了酒筵上。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幾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由其是要出錢的一方,在酒桌上自然不如官員們那麼拘謹,紛紛向朝中的大權貴敬酒。

“能得陸相傳喚,吾等深感榮幸,來,在下先乾為敬。”

陸喻舟自然是要回敬的,一杯杯辛辣酒水下肚,加之這兩日通宵達旦,陸喻舟感覺胃部灼燒,但麵上言笑晏晏,遊刃有餘。

醜時一刻,侍衛將陸喻舟和欽差們送回驛館。除了陸喻舟,其餘幾人吐的吐,睡的睡,快不知今夕何夕了。

侍衛攙著陸喻舟進驛館時,早不見了趙澈的身影。驛工瞧著相爺醉成這樣,沒敢上去打擾,也就沒提趙澈來過的事兒。

替陸喻舟推開房門,侍衛叮囑寶珊道:“相爺今晚喝了不少,夫人用心照顧下。”

寶珊忍著他身上濃鬱的酒氣,將人架住,“勞煩送些醒酒湯過來。”

侍衛點頭,“讓人去熬了,不過除了相爺,其餘幾位大人也醉了,醒酒湯還要再等一會兒。”

“好。”

寶珊一手摟住陸喻舟的腰身,一手合上門扉,幸好阿笙已經熟睡,要不然就熱鬨了。寶珊想著,希望他醉酒後隻是貪床,千萬不要耍酒瘋。

男子身量高,人又醉得快要不省人事,整個人傾斜在寶珊身上,壓得寶珊喘不過氣,好不容易將人扶到榻前,卻因絆了一下腳踏,自己先倒下了。隨之而來的,是男子的傾覆而下。

兩人落進軟塌,一上一下。

寶珊被陸喻舟壓著後背趴在榻上,想要轉身推開他,卻找不到著力點,“陸喻舟。”

背上的人毫無反應。

不知他是真醉還是裝的,寶珊扭了幾下,想把他晃悠開。

隨著她的動作,男人終於有了反應。

寶珊心一喜,剛要轉過身來,卻被男人抓住了兩隻腕子,按在軟枕上。

胃部灼燒般難受,陸喻舟單膝跪起,睜開半醉的眸子,有些分不清身在何處。

屋裡沒有濃烈的胭脂味,縈繞鼻端的是女子身上散發的玉蘭香,這道香味幻化為無形的鉤子,勾纏住男人的意識。

使他想要汲取更多。

寶珊被翻了一個麵,後背狠狠抵在塌麵上。

瑩瑩燭火中,女子唇瓣輕啟,唇紅齒白,美豔不可方物。陸喻舟靜靜凝睇一會兒,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俯身去掠奪那兩片紅潤的唇。

寶珊偏頭避開,男人的唇落在她的側臉上,帶著濃濃的酒氣。寶珊以為逃不過今晚,卻發現他並沒有多大的力氣,很快倒在一旁。

“叩叩叩。”

門扉被適時地叩響,寶珊撫下發鬟,起身拉開門。

侍衛遞上醒酒湯,“相爺這兩年胃不好,夜裡可能會犯胃病,夫人看緊點,若是發現異常,就傳侍醫。”

“好。”寶珊關上門,將醒酒湯遞到男人嘴邊,“喝吧,省得胃難受。”

陸喻舟半耷拉著眼皮,醉醺醺地看著她那隻端碗的素手,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冰涼涼的,但比夢裡多了一些溫度。

醉酒的男人還算聽話,就著碗沿慢慢喝了下去。

喂完醒酒湯,寶珊鬆口氣,將毯子撇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