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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外室 怡米 4339 字 6個月前

曾想,門栓被人先一步撤去,慕小姑娘差點劈叉。

她穩住身形,小狗一樣衝進來,想要衝著陸喻舟拳打腳踢,卻被對方淡漠的眸光湮滅了暴走的氣焰,腳步一轉,拉住寶珊的手,又慫又凶道:“走,我看誰敢阻攔!”

邵修靠在門框上,把玩著剛剛在街市上買來的雞心核桃,賤兮兮一笑,“慢走不送。”

慕夭哼一聲,拉著寶珊步下旋梯。

門口停著一輛馬車,慕時清走上前,上下打量寶珊一眼,發現她穿著一雙大號錦靴,問道:“可有受傷?”

寶珊搖搖頭,沒提脖子淤血的事。

慕時清讓齊冰駕車,帶她們先回去,自己步上旋梯,越過邵修,走進陸喻舟的房間。

陸喻舟斂起煩躁,起身作揖,“先生。”

這一次,慕時清並沒有給他好臉色,也是第一次沒有給他好臉色。

“邵修,關上門。”

慕先生的吩咐,邵修沒理由拒絕,為師徒倆合上門時,淡笑一聲:“一家人,彆傷了和氣。”

合上門後,笑得又是一臉陰險,終於有人教訓得了陸喻舟了,不過......寶珊被綁架這件事,還是要好好調查一番。

那會兒他和慕家叔侄在飯莊用膳,齊冰忽然衝進來,說寶珊被擄走了,他們沿途詢問目擊者,才來到驛館門口,聽侍衛講了事情經過,至於綁架者的幕後主謀是誰,估計陸喻舟已經知道了。

邵修轉著雞心核桃走出驛館,徑自去往寶珊所住的客棧。雖然寶珊與自己沒太大關係,但今日是自己吸引走了慕家叔侄,才讓刺客有機可乘,於情於理,他要去關心一下,順便看看能不能幫個忙。

後半夜,趙禕從衙門回來,得知了慕夭朋友被綁架的事,深邃的眸子泛起冽然,“趙薛嵐做的?”

邵修攤手,“沒抓到刺客。”

“這點事都辦不好?”趙禕放下手中關於修繕大壩的圖紙,轉著輪椅去往麵盆架前淨手,“帶你來有何用?”

邵修氣笑了,“我說殿下,我此來的目的是保護你和欽差們,沒有保護其他人的職責吧。”

說這話時,他心裡悶悶的,並不像嘴上說得這般輕鬆。趙薛嵐就像一根毒刺,傷過許多人,可她有官家護著,縱使拿到她的把柄,也不能徹底將之打入塵埃。

她是官家的陰暗麵,為官家擋去了很多腹誹,在官家心裡有著不可或缺的地位。

除非,她傷害到了一個在官家心裡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人。

擦乾手,趙禕讓人給慕夭她們送了一些夜宵,算給姑娘們壓驚了。這件事他記進心裡,早晚會連同其他事情一並跟趙薛嵐算賬。

另一邊,陸喻舟在送走慕時清後,一個人走在小鎮的街道上,任雨絲打濕衣衫,渾然不覺,骨子裡的驕傲不允許他一再去哄一個女人,而骨子裡的狠厲讓他有了猝滅趙薛嵐一切勢力的決心,哪怕惹怒官家,也在所不惜。

這一晚,寶珊是在慕夭懷裡睡著的,睡夢中的她很沒安全感。

次日一早,驛館那邊派來一頂轎子,是來接慕夭前往堤壩。

慕夭本想爽了趙禕的約,可一想到他拿婚事威脅,就磨著牙同意赴約了,她還想著,太子出行,身邊一定會跟著大批侍衛,最為安全,不如帶上寶珊,一來讓寶珊散散心,二來還能緩解尷尬。

轎子抵達堤壩附近,兩個姑娘掀開簾子,就見一身墨色衣袍的太子爺正低頭與官員研究著修繕方案,瑕不掩瑜,即便坐在輪椅上,也絲毫不損他讓人臣服的氣度。

像是感知到某種視線,趙禕稍稍側眸,與慕夭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彙,定格一瞬,從容移開,繼續聽著官員們的討論。

慕夭用手扇風,尷尬地笑笑,“今兒好熱啊。”

寶珊剛想調笑她,忽然瞥見另一抹身影,正在跟橋梁工匠們步上塌陷的堤壩,身姿在晨曦中清雋如風。

第30章 胎動

忙完堤壩的勘察, 陸喻舟和橋梁工匠回到岸上,幾人圍桌在岸邊繼續商量修繕方案。

寶珊拉了一下慕夭的衣角,“我想回去。”

慕夭也沒想到陸喻舟會來, 點點頭, “我去跟殿下打聲招呼, 咱們彆在這裡添亂了,一塊回去。”

“好。”

不遠處有個樹樁,寶珊走過去坐下, 看著慕夭跑向趙禕那撥人,初夏的清晨還有些涼風, 但依然很悶, 寶珊搖著團扇,額頭沁出薄汗,紗織的衣裙貼在後背上很是難受。

須臾, 慕夭跑回來, 蹲在地上扇涼快, “殿下說, 他們從天沒亮就開始忙了,這會兒要忙完了, 讓咱們再等等。”

她被趙禕掐住命脈,稍不聽話,名字就會落進皇家族譜,小辣椒敢怒不敢言, 一臉糾結地握住寶珊的手, “要不,我讓車夫先送你回去。”

看得出她的不情願,寶珊怕趙禕跟陸喻舟一樣道貌岸然, 回握住她的手,“那我陪你。”

若趙禕真的道貌岸然,即便有她在也於事無補,但怎麼也比留慕夭一個人在此好吧。

岸邊的兩撥人各自忙完,官員們想陪同太子和欽差們去用膳,被趙禕拒絕了。

眾人離開後,趙禕搖著輪椅轉身,看向收拾圖紙的陸喻舟,“你怎麼看?”

陸喻舟夾著圖紙走到輪椅後,推著他走向慕夭這邊,“圖紙沒有問題,主繩工匠的功底也不差,問題還是出在偷工減料上。”

“那就沿著這個線索查下去,到時候會揪出許多人。”

“嗯。”

驕陽撥開雲霧,毫不吝嗇地傾灑大地,兩人說著話,來到樹蔭下。

慕夭擋在寶珊麵前,對陸喻舟橫眉冷對,“你離我們遠點兒。”

陸喻舟淡漠地瞥她一眼,因已儘完職責,沒打算留在此地,與趙禕頷首後大步離開。

他與慕夭很早就相識,明明很熟悉卻互相看不順眼,這算不算冤家呢?

趙禕輕點輪椅扶手,沒有留陸喻舟一起遊覽,或許在他心裡,巴不得陸喻舟與慕夭越來越疏離。

“推我去那邊看看。”

太子爺開了尊口,慕夭握著拳頭上前,心裡將他罵了好幾十遍,當她是宮女嗎?她心裡反反複複告訴自己要忍耐,等他和欽差們回宮複命就可以徹底擺脫他了!

“寶珊,你也走一走。”

寶珊欲上前,被趙禕一個眼神製止,抬起的步子說什麼也邁不出去。

趙禕常年深居東宮,連日光都很少見,整個人透著陰鬱冷鷙,不苟言笑時更是散發著拒人千裡之外的氣場,寶珊頓了頓,硬著頭皮走上前,故意沒去瞧趙禕的臉色,想也知道會有多差。

周遭景色怡人,慕夭儘職地充當著講解,可她所講解的還不如趙禕了解的十分之一多,很多地方都被趙禕進行了糾正。

此時,慕夭正指著遠處的城樓侃侃而談,卻又一次被趙禕糾了錯,“這座城樓高三丈三。”

“......”

慕夭衝他後腦勺吐舌頭,撂挑子不乾了,開始跟寶珊聊起家常。倏然,狂風肆虐,風雲突變,吹落枝頭的樹葉,吹亂人們的衣衫,沒一會兒就下起了大雨。

慕夭推著趙禕去往涼亭裡避雨,侍衛們也紛紛跑來,卻隻是聚攏在涼亭外,沒敢造次。

雨勢轉大,趙禕抬下衣袂,“都進來吧。”

幸好涼亭夠大,裝得下二、三十人。

寶珊護著肚子坐在鵝頸椅上,仰頭望著簷花飛雨,溫柔地撫著肚子,彎唇道:“阿笙彆怕,這是風雨霜雪中的雨。”

阿笙是她請慕時清從眾多名字裡選出來的,男娃女娃通用,也是她最喜歡的%e4%b9%b3名。

女子恬靜地望著雨簾,沒瞧見被人牆擋住的另兩抹身影正在緩緩靠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因雨勢太大,陸喻舟沒有走成,由車夫撐傘來到涼亭避雨。

眾侍衛趕忙給他們讓出地方,陸喻舟走到石桌前落座,腋下夾著一個青玉棋盤,“殿下來一局?”

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趙禕比劃一個“請”的手勢,接過陸喻舟遞來的棋笥。

慕夭和懂棋的侍衛圍在一旁,看著他們來回落子,嘖嘖稱讚。

陸喻舟看似心無旁騖地行棋,實則餘光落在人群之外的寶珊身上,那姑娘安靜地坐在雨簾前,低頭念念叨叨,也不知在同誰講話。

收官時,黑白棋子趨於平局,陸喻舟拽過欲欲躍試的慕夭,“你陪殿下行完這盤棋。”

慕夭正聚精會神地凝著陸喻舟的“陣法”,一聽這話也不客氣,撚起一顆白子落在棋盤上,心道自己這步棋下得妙哉,還挑釁地揚揚下頦,“該殿下了。”

比起跟水平差不多的對手行棋,趙禕從不放水,但對慕夭,一再改變路數,看得侍衛們雲裡霧裡,等反應過來時,趙禕的黑子已經被白子吃了一大片。

殿下這是故意為之啊。

鵝頸椅前,寶珊伸手觸碰著雨簾,然後隔著衣衫點在肚子上,想讓腹中的孩子感受一下雨水的冰涼觸?感。

陸喻舟徐徐靠近,站在她麵前,因亭內擁擠,他的腿有意無意碰到寶珊的衣裙。

寶珊抬眸,俏臉一僵,起身坐到另一頭的亭柱前,沒曾想,男人也跟了過去。

周圍人數眾多,寶珊沒辦法跟他計較,扭腰趴在圍欄上。

陸喻舟坐在一側,將她圈在亭柱和自己之間,漠著臉看她的側臉。

姑娘睫毛纖長卷翹,能明顯看出顫得厲害,是因為他的存在嗎?陸喻舟抬手,捋了一下她散落的長發,“冷嗎?”

雖是夏日,但雨天確實有些冷,寶珊攏攏衣裙沒搭理他。

陸喻舟脫下鶴氅,披在她身上。寶珊掙了掙肩膀,被男人攬住肩頭,按在懷裡。

眾目睽睽,他還當她是可以肆意戲謔的侍女嗎?

寶珊用力掙開,起身走出涼亭。

慕夭正全心琢磨著棋局,沒注意到寶珊離開,其餘侍衛也不覺得淋雨是大事,都沒有插手人家的私事。

看著跑進雨幕中的小姑娘,陸喻舟清潤的眸子變得冷鷙,拿起鶴氅和油傘追了出去。

寶珊徑自去往轎子,想鑽進去避雨,卻被身後的男人拽進油傘下。

“陸喻舟,我們沒有關係了。”忍無可忍之下,寶珊直呼了男人的名字。

地麵被踩得坑坑窪窪,泥水濺濕兩人的鞋子和衣裾,陸喻舟不太喜歡這種狼狽,不顧寶珊的反感,單手撐傘,另一隻手摟住女兒家的%e8%87%80部,將人豎著抱起,走向轎子。

寶珊上半身沒有著力點,不得不撐在他的肩頭,“放我下來。”

瓢潑的大雨衝淡了她的聲音。她半濕著衣衫被男人推進轎子,後背抵在廂壁上。

陸喻舟靠近來,撩下車帷,逼仄的轎子變得更為狹窄且昏暗。兩人的身上都帶著潮氣,蒸騰出曖昧的氣息。

被直逼角落,寶珊戒備地看著他,“你到底想怎樣?堂堂中書侍郎,出爾反爾,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