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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驕 蓬萊客 4262 字 6個月前

,兩人關係很是親近。看起來女公子已經完全不介意女掌櫃和鄭龍王之間的傳言了,甚至蘇忠有一種感覺,就算現在他二人相好,女公子也是不會反對的。

所以在她走後,蘇忠本以為這下,他二人沒了最大的顧慮,應該會經常見麵了。但令蘇忠意外的是,女掌櫃和鄭龍王竟還是沒有私見,連一次都沒有。起先他很是不解,後來就明白了。

二人應該還是顧忌,往來萬一被人知道,勢必影響女公子的名聲。

所以此刻,麵對著女掌櫃,蘇忠實在是不忍讓她知道這個消息。

“到底怎麼了?是水會出了事?”葉汝川催問。

“水會沒大事。”蘇忠終於說道。

“那是什麼事?今天很多人交不出稅,又被抓了?”

蘇忠再次搖頭:“水會沒事。前幾天被抓的人,也都放了出來。”

葉汝川才鬆了口氣,卻見蘇忠又道:“但是鄭龍王……他去了省城,據說是要麵見薛省長……“

葉汝川一怔。蘇忠望向緊緊盯著自己的女當家,“外麵的人都很高興,說親眼看著他被省城下來的人恭迎過去,這趟去了,是要和那個薛省長說道理,說不定,等鄭龍王回來,加稅就會取消,以前怎麼樣,日後還怎麼樣。但是…… ”

他遲疑了下。“但是我趕去水會找三當家,那裡卻是大門緊閉。我等了半天,終於見到個熟人,放我進去,我也沒見著三當家,倒是正好看見幺爺手裡拿了把槍衝出來,說要追大當家,死也要死在大當家的前頭,被好些人攔了……”

葉雲錦人忽然晃了一下。

“女掌櫃!“蘇忠喊了一聲。葉汝川扭頭,見妹妹人看著不大對勁,慌忙伸手扶住。

“雲錦你怎麼了!”

正好郎中沒走,葉汝川趕忙讓人去叫。

葉雲錦說沒事,閉目,等剛才那陣暈眩感過去,低聲讓兄長扶自己進去,坐了下去。

葉汝川讓人送來紅糖水,讓妹妹喝,隨即打發掉閒人,眉頭緊鎖:“這是什麼意思?”

蘇忠神色沉重:“具體我也不知道。我後來聽說昨晚水會的人商議怎麼應對的時候,來了一個薛道福的專員,就是那個荀大壽,龍王單獨見了人,荀大壽走後,昨夜水會的人一夜沒睡,燈點到了天亮,然後今天早上,三當家他們就送走了鄭龍王,說幺爺不答應,被打暈了,醒過來又要去,正好被我撞見了…… ”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最後停住。葉汝川也沉默了。屋裡死寂。

葉汝川愣怔了片刻,看了眼妹妹,見人閉目,靠在椅背上,仿佛入了定,就讓蘇忠先出去。

等屋裡隻剩自己和妹妹二人,他正要上去勸她去休息,葉雲錦突然睜開眼睛,一言不發,朝外快步走去,把葉汝川嚇了一跳,急忙攔住。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葉雲錦咬牙道:“你彆管!”說完一把推開了葉汝川。

“你給我回來!”

葉汝川不顧一切,使勁扯住了妹妹的手。

“你不會要去追人?”

葉汝川隻覺心跳得厲害,“難道那個事是真的?”

他盯著葉雲錦那張褪儘血色的臉,壓低聲,小心翼翼地問。見她慢慢抬起眼皮看著自己,無半點否認的意思。

關於自己妹妹和鄭龍王的那些傳言,幾十年了,他當然早就聽說過,隻是一直沒敢問。

葉汝川一時心緒紛亂,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定了定神:“那雪至……”

“雪至是鄭龍王的。”

葉雲錦打斷了兄長的問話,咬牙,眼裡現出一絲怒意。

“他當了一輩子的龍王,庇護慣了人,現在要替他的那些手下和水戶去擔事,就算去死,我也不會攔。我也沒那個資格。我就是不甘心!他太狠心了!我要問他一聲,至少,雪至是他的骨肉,他決意不回,怎麼的連半句交待也無……”

“你瘋了?”葉汝川死命拽住妹妹一隻冰冷的手。

“你要真的追去了,彆人知道了怎麼辦?蘇家族人會放過天德行這塊大肉?還有,你不為自己名聲,也要為雪至考慮。”

葉雲錦流淚不言,葉汝川覺妹妹的手漸軟,終消了力道,籲氣,正要再勸她幾句,聽到拍門聲,過去打開門,見蘇忠轉了回來,說水會的三當家來了,求見女掌櫃,自己已他進來了。

葉雲錦一怔,拭了下臉,轉回頭,見王泥鰍站在門外了。葉汝川將人請入,看了妹妹一眼,自己退了出去,關了門,守在外頭。

王泥鰍麵容沉凝,向葉雲錦抱拳行禮後,從懷中取出一隻信封,拜遞了上去。

“這是大當家昨夜叫我務必親手轉給女當家的。請女當家查收。”

葉雲錦站著,沒接,隻問:“那些人是知道了窖藏的事?”

王泥鰍將帶著火漆的信封放到桌上,慢慢站直身體,低聲應是,接著,不等葉雲錦再問,自己又道:“當年的那筆窖藏,位置就在深山的一處隱秘洞%e7%a9%b4中,多為黃金。最近的這幾年,大當家大約也是怕有意外,蒙他的信任,由我經手,已陸續秘密起出了其中的大部分。我通過可靠的人兌換成美元,分存在了幾家不同的洋人銀行裡,總數折合銀元大約兩千萬元。”

“信封裡的東西,便是所有的賬戶資料和印鑒。大當家說,請女當家將這個轉給賀司令。水會的人,也留給他。如他有需,我必帶著弟兄,唯命是從。”

葉雲錦抬起微微顫唞的手,觸了下那個牛皮紙的信封,“他呢,有什麼計劃?應該可以全身而退吧……”

王泥鰍沉默著。

葉雲錦慢慢呼吸了一口氣,盯著他,再次開口,聲音已轉為平穩:“是好是歹,你告訴我便是。”

“當初為防萬一,我照大當家的吩咐,在洞裡埋了大量炸藥。大當家會帶著薛道福進去,然後……”

他停住了,一雙眼猶如充血,微微發紅。

葉雲錦慢慢地背過了身去。

片刻後,王泥鰍繼續道:“昨晚我求大當家,我替他去,他拒了。他說他這輩子活到現在,已經賺了,他如果不親自出馬,姓薛的恐怕不會同行。薛道福禍害川地多年,他早想除掉他。姓薛的死了,也方便賀司令行事……”

葉雲錦啞聲道:“沒彆的話了嗎?”

王泥鰍搖頭:“沒了。”

葉雲錦握住了桌上的信封,手指緩緩攥緊,攥得指節發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王泥鰍,當年我救了你,認識了你的這個結義兄長。他這一輩子,都是在為彆人活……“

她忽然喃喃地道了一句。

王泥鰍怔怔地望著女當家的背影,沉默著。

“我知道了。我會照他吩咐,把東西原封轉過去的。”

她沒回頭,半晌,又一字一句地說道。

第178章 (出敘府往西北,過嘉府,入...)

出敘府往西北, 過嘉府,入雅府, 在一名叫靈關的所在附近,有一小土司,經過土司地盤,就是大片的無名老山。

窖藏就在這座深山之中。

義王當年把位置選在這裡,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在入川後,除對攻克之地要求服從征稅之外,從不騷擾民眾, 行教化, 奉公義,誅殺恃強淩弱的豪強, 很受擁戴。當年就是經過這一帶的時候,有受了救助的土人告誡不要進去,說深山當中藏有惡嘯之鬼, 專門噬人,凡有闖入者,有去無回。當地之人世代都將這裡視為鬼山, 談及變色,不敢擅入。義王文韜武略,一生鐵血,自然不信怪力亂神,於是派了一個能力高強的膽大心腹入山探查, 最後發現聲音來自一道深穀,因風起嘯, 早晚風力最大之時,能將近旁之人吸入穀中, 由此造成了鬼山的傳說。不但如此,這名手下還偶然發現了一條或因古早地震而自然形成的下行裂道,入口隱秘,探路下去後,發現穀底是個巨大的洞%e7%a9%b4,回來報告義王。義王當時正獨立苦撐局而,心有隱憂,受到啟發,遂將窖藏分批秘密放在了這個偶然所得的絕佳之所。

當年那位入山探查發現此地的義王心腹,便是鄭龍王的父親鄭大將。

薛道福自然聽聞過義王窖藏的傳言,垂涎不已,可惜年代久遠,線索全無,他不甘心,這些年也派人去可能的地方找過,但卻如同瞎貓,毫無頭緒,漸漸也就死了這條心,卻沒想到前段時間突然收到了來自佟國風的消息,踏破鐵鞋無覓處,赫赫有名的水會龍王竟就是知情之人。

鄭龍王和賀漢渚有交情,這一點他是知道的,不但如此,鄭龍王本身也絕不是好對付的人物,薛道福本有些顧忌,但很快,他就琢磨明白了佟國風這道指令背後的意思。不難推斷,這表示王孝坤和賀漢渚已經有了裂痕。

既然如此,有中樞支持,還有巨大財富的誘惑,薛道福怎還按捺得住,火速安排行動。先來硬的,雖不直接對付水會,但那樣的手段,也和威逼鄭龍王無二了。硬的之後,再上軟的。果然,鄭龍王脈門被他掐住,三天期限到後,他應承了下來,答應親自帶人去往窖藏的埋藏地,條件就是釋放被抓的水戶以及恢複原本的稅捐。

狂喜之餘,當薛道福又獲悉,窖藏光是黃金,就能折合大約兩千萬元之數,另外,還有數十箱不可估價的玉器寶石以及古玩書畫等物,且又是鄭龍王親自帶路,諒他不敢欺詐,擔心手下人見利忘義,萬一和旁係勾結,背叛自己,又擔心消息擴散,引來川地旁係勢力的爭奪,便放下事,悄悄帶了幾百護衛營的親兵趕了過來,和鄭龍王在半道彙合,隨即一並上路。

從兩撥人彙合的地方到靈關,直線距離其實也不算遠,七八百裡地而已,但這一帶到處都是崇山峻嶺,大小水係蛛布,行路受阻,尤其是在接近靈關之後,道路更加惡劣,加上薛道福帶的人又多,還有輜重,有時一天隻能前進一二十裡路。

平地原本幾天就能走完的路程,竟足足費了半個月多,好不容易,這一天,終於進入了那座鬼山外的土司寨內,當晚駐紮整休,預備明天進山。

這是個小寨,地方閉塞,平日隻和周遭土寨通婚往來,人口總共也不到千,除了一兩百青壯,剩下都是老小和婦孺,整個寨子隻有十來杆土槍,老土司又年邁體弱,見自稱是省長的大官來了,帶著幾百個荷槍實彈的虎狼士兵,哪敢多問,把自己的居所讓了出來。

薛道福帶出來的這幫人都是他身邊的親兵,平日在部隊裡的供奉和享用是最好的,往日在省城,也作威作福慣了,現在跋山涉水大半個月,吃不好,睡不好,個個背地早就叫苦不迭。今天終於到了,晚上能好好休息,加上巨額財富就在前頭的刺激,當晚,土司寨裡遭了大殃。雞鴨被追得滿地亂跑,家家戶戶酒缸涓滴不剩,士兵大喝大嚼,狂歡不已。

薛道福這一路上,對鄭龍王倒是畢恭畢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