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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驕 蓬萊客 4238 字 6個月前

客,夥計和他很熟,立刻跟了過來,躬身笑道:“葉老爺有吩咐?”

葉汝川叫他靠過去些,幫自己聽下,那個包廂裡的客人在說什麼話。

夥計不認得林能武,但認得荀大壽,知道不是善茬,麵露為難之色,葉汝川從身上摸出兩個大洋,放到了夥計手裡。

“要是聽到有用的,我再加兩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夥計眼睛發亮,收了錢,點頭要去。

葉汝川拉住:“當心點,彆被抓住。”

“您老放心,這活我最懂了!”

夥計把毛巾往肩上一搭,端了盤瓜子和糕點,笑嘻嘻走到那個守在雅間門口的大漢旁,說他辛苦了,遞上去後,又說自己以前學過點相麵,見他麵相不凡,日後必有大成,讓他將來發達了,多帶著兄弟來這裡照顧生意。

大晚上的,彆人都在吃喝,就自己,空著肚子饑腸轆轆地在外頭看門,灌了一肚子的茶水,保鏢正一肚皮不滿,見這夥計識相,又這麼吹捧自己,樂了。夥計端來一條凳,擦了擦,請他坐。保鏢知裡頭的人還沒吃喝完,便坐了下去,夥計就笑嘻嘻地彎腰陪在一邊,低聲說再給他看個手相,保鏢便伸出手。

林能武找上荀大壽,是給他帶來了一封委任狀,委任他為省政府的地方捐稅巡查特派員。荀大壽說了一通表忠心的話後,當聽到林能武說,派他去的地方是敘府,頓時麵露為難之色:“這……您也知道,那邊就是鄭龍王的地頭,去敘府要加稅,我怕有點難……”

林能武冷哼:“薛省長大還是鄭龍王大?實話和你說,這一趟,就是要搞掉這個鄭龍王的!你不乾,有人乾。”說完收起桌上的委任狀,起身要走。

荀大壽雖然手下還有些人,但最大的後台已經倒了,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隻能看著葉汝川在自己頭上蹦Q,沒想到現在突然有了轉機,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了。這個機會要是錯過,往後恐怕再無翻身可能。

再說了,林能武的話也講明了,就是要搞鄭龍王。有薛省長撐腰,自己怕什麼?

他拉住林能武,改口:“ 您放心,等去了敘府,就算它地皮是鐵打的,我也非得把它掀個底朝天不可!”

林能武的臉上這才笑意,坐了回去。兩人商量行動。荀大壽建議收買這些年被鄭龍王製住不敢動的對手,找那個性子最急躁的水會老幺的事,搞出人命,借機把那個分會的骨乾給抓了,以此來脅迫鄭龍王。林能武稱好。

但鄭龍王的威望就擺在那裡,荀大壽嘴裡這麼說,心裡終究有點打鼓。

“我就是有點擔心,他手下光是幫眾據說就有上萬,如同民團,更不用說水戶了,對他無不奉若神明,萬一事情搞大,他們煽動民亂,局麵會不會不好收拾…… ”

林能武冷笑,“薛省長的目標統一全川,這個敘府,憑什麼成法外之地,要跟一個江湖人的號令走?這就是第一個要拿下的地方,殺雞儆猴,策源之地!你當薛省長的十萬兵馬是吃素的嗎?他們敢煽動民亂,求之不得,正好出兵圍剿,殺他個人頭滾滾,看什麼龍王厲害,還是薛省長手裡的十萬條槍厲害!!”

“好!我必全力以赴,舍命效力!”

……

夥計跑了回來,將等著的葉汝川從雅間裡叫了出來,到了個私密處,把剛才陸續聽到的談話內容轉了過去。

葉汝川大驚失色,轉頭要走,忽然想了起來,又停步,伸手到腰間去掏錢袋。夥計知道他和水會有生意往來,推開他的手:“您老是要去報訊吧?趕緊的!我也不要賞錢了!我婆姨娘家人就是敘府的,靠水為生,這些年全仰仗鄭龍王,日子才算過得下去。我再要您的錢,我還是人嗎?”

葉汝川哎哎了兩聲,拔腿回來,飯也不吃了,尋了個由頭,說臨時有急事,和藥廠老板道了個彆,回來,當晚套了輛兩匹馬拉的車,連夜出發去往敘府,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第三天的晚上,趕到了府城,找到水會的所在,剛靠近,就被一個不知道哪裡閃出來的人給架住,趕忙報上自己的名。那人從同伴手裡接過燈籠,晃了下葉汝川的臉,認了出來,忙放開了,賠了聲罪,問他什麼事。

葉汝川說有急事要找三當家。那人將他帶到水會門口,讓他稍等,和裡頭的人說了一聲,很快,王泥鰍走了出來,聽葉汝川說了他那天在酒樓裡聽到的事,向他道了謝,隨即請他進來歇息。

葉汝川知他這是客套,立刻擺手:“不用不用,三當家你趕緊忙你的去,我就是來傳個話。晚上在這裡過個夜,明天我就去我妹妹那裡。”

王泥鰍知他在府城有住處,便也不再客氣,轉身匆匆進去。

這麼晚了,借了盞煤油燈的光照,鄭龍王還在伏案,寫著什麼東西。

他上次大難不死,但好了之後,身體大約受損,沒以前那麼硬朗了,常會咳嗽,現在還在調養。

倘若是平時,這麼晚了,肯定是要勸他休息的,但現在,王泥鰍也顧不得這個了,立刻將剛才收到的消息說了一遍。

鄭龍王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站了起來,走到窗前,推開一扇窗戶,立在了窗前,望著外頭,背影凝重。

王泥鰍知他在想事,不敢打擾,便屏聲斂氣,站在一旁等著。

半個月前,他們抓到了一個形跡可疑的探子,審訊後,探子供出上家,再經過一番順藤摸瓜的追查,就在幾天前,查到最後的關係,落到了佟國風的頭上。

佟國風是什麼人,王泥鰍當然清楚。這件事對他的震動極大,這幾天他一直憂心忡忡,總覺得還會有後續。

片刻後,鄭龍王轉頭,讓他立刻派人通知老幺。

“去告訴他,我的話,最近收緊人,無論遇到什麼挑釁,都不要做出格的事,有事即刻告訴我。再派人手,盯緊那些人,儘量避免衝突。”

王泥鰍應是,頓了一頓,咬牙道:“現在很明顯,那個薛道福是拿到令箭發難,要對我們不利。他存心衝著我們來,意有所圖,我們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總不能一直這樣防著。何況下麵的幫眾平日都有營生,要養一家老小,十天半個月還好,時間長了,不能不出來。”

“要我說,我們這些年,不是也買了些家夥,幫眾也都有操練,乾脆就……”

鄭龍王咳嗽了起來,麵露微微痛楚之色。王泥鰍忙閉口,改問他晚上喝了藥沒。

鄭龍王沒作聲,隻走回到那張布滿劃痕的舊桌前,坐了回去,提筆蘸了蘸墨,繼續寫著東西。

王泥鰍看著昏暗燈色裡的這道挺直背影,不敢再打擾了,隻好先退出去,匆匆安排事情。

第176章 (葉汝川報完消息,當夜在府...)

葉汝川報完消息, 當夜在府城過了一晚上,也沒怎麼睡得著覺, 天沒亮就爬了起來,接著去往縣城。他當天趕到保寧縣,見到了葉雲錦,一口茶也沒來得及喝,進了屋,立刻就把消息講了一遍。

葉雲錦聽得心頭突突地跳,坐在椅子上沒開腔。葉汝川愁眉不展。

“我這幾天來的路上, 就在琢磨這個事。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 不但這樣,這個薛省長還要賣鄭龍王幾分麵子, 怎麼突然這麼硬氣起來?這就是要人命的架勢,他就不怕鬨出大亂子?背後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他一頓,“對了, 賀漢渚!隻顧趕路,怎麼把他給忘了!“

葉汝川拍了下自己的腦門,站了起來。

“趕緊的, 我再給雪至發個電報,讓她幫著問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葉汝川一陣風似的來,又一陣風地出去了。

葉雲錦叫來蘇忠,讓他即刻趕去府城待在那裡,有什麼動靜, 派人捎消息回來。蘇忠匆匆出發。

葉汝川到縣城唯一的郵局裡拍完電報,這才感到去年傷了的那條腿又隱隱作痛起來, 被人扶著上了馬車,回到葉雲錦那裡, 說自己再去府城待著,打聽消息。葉雲錦按捺住心中的擔憂,叫他歇下來彆再跑了,去了也沒用,已派蘇忠過去守著,葉汝川這才作罷。

按說,外甥女隔天應當就能收到他的電報。這麼急的事,她不至於拖延,來回最慢一周之內,自己就能收到回訊了。

葉汝川當然不知道,他發給外甥女的電報根本就沒送達到她手中,直接就被攔截了。他在這邊翹著脖子等,等不及郵局的人上門,天天打發下人跑去問,早晚一趟,七八天過去,外甥女那裡始終沒回音,府城那邊,蘇忠這日倒先來了消息,是個壞消息。

葉汝川擔心不已:“怎麼了?水會的幺爺出了事?”

小廝是一路小跑進來的,停下來喘著氣:“不是!不是水會的事!但又有關係……”

葉汝川急了,把人一把按在了凳子上。

“到底什麼事?快說!”

小廝喝了口水,擼直了舌頭,終於講了一遍。

昨天早上,敘府捐稅局毫無征兆地貼出了一個公告,稱本府從前的各種捐稅定得過低,十分不合理,擬提高各個稅種的稅額,以便與全省水平持平。經過充分調查和核算,現在先從水道征收,將相關的人頭稅和車船稅全部提高三成,從年初就開始計,限定所有的相關之人在發布通告的三天之內自行前去繳足稅款,否則,除了加計滯納息,還將受到懲罰。

通告發出來後,府城民眾怨聲載道。

本來各種苛捐雜稅便層出不窮,且當中很多都令人摸不到頭腦。家裡幾道門檻的門檻捐、不從業的懶捐、商戶的開業捐,還有什麼燈籠捐,大門口掛兩個燈籠也要交錢,等等多如牛毛,荒唐至極。百姓本就不滿了,現在又來這一下,尤其那些靠著水道為生的人家更是炸了鍋,無數人從四麵八方湧去官府要求給個說法。敘府的那位駐防官兼府官胡正道自然沒有露麵,隻調軍警封鎖街口,雙方最後發生衝突,被抓進去了幾十人,民眾又改去水會,尋求幫助。

“聽說鄭龍王已經約見府官了。”

“怎麼樣?結果呢?”

“還不知道!忠叔怕你們等得急,讓我先回來報告這個消息!”

葉汝川頓了頓腳:“這什麼半拉子消息!還不如不說!是想急死我嗎?算了,我自己過去等著!”說完就要出門,卻被葉雲錦阻攔了。

說也奇,本來從前一向是妹妹的性子急,這回出了這事,葉汝川見她竟沉得住氣,這些天也沒怎麼催問消息,就說:“雲錦,他們就是衝著鄭龍王來的。他要是出了事,水會散了,敘府的天怕就要塌一半,連帶著,咱們往後也沒好日子過!你彆攔我,我去找王泥鰍王三爺!跟鄭龍王是說不上話,但在那個三爺那裡,我還是能說幾句的!”

“消息蘇忠會打聽,你腿腳不大好,再去,折磨身體不說,除了給他們添亂,還能有什麼用?”

“該怎麼做,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