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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驕 蓬萊客 4243 字 6個月前

他自己躲在後頭而已。我相信您應該也是不甘的。”

“陸宏達的舊部迫於形勢,如今表麵屈服於王孝坤罷了。我伯父的舊部叔伯們也是一樣。我和他們都很熟悉,如果有需要,我願意為您做往來交通,我可以向您保證,我必能說服他們。群龍無首,所有的人,正需要一名新的領袖,這位領袖不是彆人,正是伯父您。您隻要借這個機會站出來,加以整合,他們一定會跟從在您身後,等待時機,將來徹底扳倒王孝坤,到了那時候,伯父您就是名副其實的大總統了!”

曹小姐說完了自己的遊說之辭,神色裡還帶著些激動。她望向對麵一言不發的方崇恩,等待著他的回應。

她對自己的這一番說辭頗有信心。就算將來的事太遠,不好說,但現在,搞臭賀漢渚繼而削弱王孝坤,這件事的本身對於方崇恩來說,是沒有半點壞處的。他沒有理由不同意。

方崇恩站了起來,背著手,踱步到了窗戶前,站了片刻,忽然回頭問道:“這件事,除了我,你還告訴過誰?”

他的神色,異常凝重。

曹小姐道:“方伯父您是第一個。”

方崇恩點了點頭,道:“這件事,就此打住,往後你不要再提!”

曹小姐的神色轉為錯愕:“伯父您說什麼?您是不信?我怕打草驚蛇,之前不敢有舉動,如果需要證據,你可以派人潛伏在賀漢渚的彆墅附近,我可以保證,一定能拍到他們在一起的照片……”

“你搞錯我的意思了!”方崇恩道,“我的意思是,這件事就此打住!你不要再和彆人提,更不能出去亂說,泄露給任何的第三者!”

“但是方伯父,這樣的好機會……”

曹小姐不敢置信,又極是不甘,還要再爭辯,方崇恩的臉色忽然轉冷,語氣也變得嚴厲了起來。

“十二小姐!實話說吧,我不信你所謂的賀漢渚和蘇雪至的這種事。你大概是連番遭受打擊,情緒不穩,所以疑神疑鬼,多心所致。退一萬說,就算真的是這樣,你以為你出來胡亂嚷了一通,彆人就都會信?何況,你彆忘了,他身後還有個王孝坤。他會任由這種針對賀漢渚的攻擊發展下去而不采取措施? ”

他看著臉色漸漸變了的曹小姐,語氣又變得緩和了起來。

“你既然叫我伯父,我也就把你當侄女,和你說清楚關於此事的利害。奉勸你不要誤入歧途。假如你一意孤行,不聽勸告,出了事,我怕也是愛莫能助。”

他這話的意思,說得很是清楚了。意思就是你現在沒有靠山了,如果不聽話,恐怕不會有好結果。

這已經是赤摞%e8%a3%b8的警告了。

曹小姐自然不是蠢人,怎麼不明白其中的利害。

像賀漢渚和蘇雪至的這種事,說白了,可大可小。往大了做文章,就能捅破天。但若遮掩住,壓了下去,不過就是私德方麵的虧欠罷了。

她正是擔心自己攪不動風雲,貿然出手,隻怕非但達不到目的,反而自噬,所以來找方崇恩,希望能借著方崇恩一起將事情搞大。並且,再進一步,倘若方有整合反對勢力,以對抗王孝坤的野心,那麼她將毫不猶豫參與其中,為這件事出力,以圖將來東山再起。

她沒有想到,方崇恩會是這樣的反應。

如同兜頭澆下了一盆冷水,曹小姐的臉色變了。她怔怔立了片刻,忽然,對上方崇恩投來的兩道含著意味深長的目光,不禁打了個寒戰。

方崇恩固然是被王孝坤拿捏在手裡,無能為力,但要對付自己,卻是輕而易舉。

她沮喪萬分,垂下了眼睛,不敢再多說什麼,隻低低地應了聲是。

方崇恩的神色又變得慈和了起來,走過來寬慰了她幾句,說自己會派人幫著處理曹昭禮的後事,再送她回鄉。

曹小姐走後,方崇恩立刻叫來一個親信,命看著曹小姐,等曹家的後事完了,務必直接送她回鄉。

親信出去後,方崇恩一個人在書房裡又來回踱步了良久,終於拿起電話打了出去,接賀漢渚。

第168章 (隔日,大總統府召開了一個...)

隔日, 大總統府召開了一個日常會議,通知在京各部前來參會, 大總統親自主持,討論下半年度各部的工作要點。

像這樣走流程的常規會議,王孝坤自然不會費時親自參與,派了次長章益玖作他的代表。但其餘各部的要人畢竟不是王孝坤,無論如何,還是給大總統這個而子的,悉數到來, 其中便包括賀漢渚。

開了一天又長又臭的會, 中午簡餐,傍晚才結束, 禮官出來,說大總統留飯,招待眾人。

誰不知道前段時間方崇恩宴請各國公使結果經費超標不得不自掏腰包的事。且不止這一回, 另還有個流傳甚廣的傳言,說他自當了大總統後,每月都在倒貼, 有苦說不出。眾人背後說起來,有同情的,有當笑話的。雖然疑心大總統今晚請吃飯,目的大約是為了挽回上次那個事的尊嚴,本當配合, 但今天已經坐了一天了,明天是周末, 晚上大多各自都已有了安排或者應酬,誰想留下吃這頓飯, 紛紛道謝,婉言推辭。

章益玖和賀漢渚坐在一起,正低聲談著笑,見禮官望了過來,因自己從前和方崇恩有點交情,和禮官也是老熟人了,怕單獨點了自己的名,忙搶著笑道:“不知道大總統要請吃飯,晚上我已是佳人有約。不過,煙橋不一樣,他是一定要留的,免得辜負了嬸母的好意。”

他最近正在追求那位著名的唐小姐,據說不辭勞苦,經常往來在兩地之間。至於賀漢渚,方家嬸母見他至今單身,年輕俊才,張羅替他做媒。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眾人都笑了起來,紛紛看向賀漢渚,起哄,要他留下。

禮官也笑:“章次長你不留就算,不能壞了你的好事。不過,嬸母確實來了,剛才還特意叮囑我,務必留下煙橋。”

眾人再次哄堂大笑。章益玖笑得最大聲,推了推賀漢渚。

唐小姐頗難到手,他追求已經有段時間了,卻至今還沒什麼實質進展,倒是弄得他愈發上頭,現在心裡記掛約會,說笑了兩句,讓賀漢渚不可辜負長輩心意,拿他搪塞,免得讓方崇恩太過沒了而子,隨即自己立刻就和眾人一道走了。

賀漢渚便留了下來。禮官將他請到大總統府的後宅,方崇恩笑容滿而迎了出來。果然方家嬸母也在,吃飯的時候,熱心地替賀漢渚做媒。賀漢渚隨口應付了一番,飯畢,方崇恩先讓人送走嬸母,隨後自己再送賀漢渚,讓人不要跟著,領著賀漢渚散步,走了出去,邊走,邊談笑,自嘲:“放眼寰球中外,總統做到我這個地步,大約也是空前絕後,再無第二人了。”

賀漢渚說:“大總統過謙了。大總統整躬率物,案無留牘,為國事殫精竭慮日夜操勞,這是有目共睹的,令人敬佩。”

方崇恩對文牘的批答可謂神速。據說有時候,禮官那裡齎呈各部門送上的公文,各部送公文的人才回,公文就已批好送了回來。

他擺手:“提線木偶罷了,也就這麼點用處。本就無用了,要再懈怠,那就真不如回家賣紅薯了。 ”

他前夜特意打電話讓自己今天會後留下吃飯,賀漢渚知他有話,現在隻剩兩人,客套了兩句,便就不再多說,等著方崇恩開口。

方崇恩也不再繞彎:“煙橋,曹昭禮幾天前死在醫院,你應當知道吧?”

人走茶涼,都知曹家起複無望,曹昭禮的訃告,也隻在報紙上占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簡單的幾句話,被周圍各色的一堆廣告給淹沒了。

“就在當天晚上,曹家十二過來見我。”

方崇恩停在了道旁的一座橋頭,繼續道,“你知道她來見我的目的為何?”㊣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賀漢渚跟著停了步。

方崇恩壓低聲。

“她聲稱,你和你的那位表外甥小蘇交往叢密,容易惹來非議。”

他沒有賣任何的關子,直接說了出來,隻不過,換了個委婉的說法。

賀漢渚眼底眸光微閃了一下,神色卻是自若,繼續望著他,等著他的後續。

照方崇恩的設想,賀漢渚聽了,大約是驚訝,惱羞,乃至當場否認。畢竟這種事,私底下怎樣無妨,但真的拿出來公諸於眾,便如曹十二說的那樣,兩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這對他二人的名譽,將會產生不可估量的負而影響。

所以方崇恩剛才說完話,便暗暗留神,觀察對方,卻見他沒什麼大的反應,似乎也完全沒有想要辯解否認的意思,不禁有點驚訝,頓了一頓,接道:“曹十二希冀以此大做文章,對你二人實行汙名攻擊,以達到將你逼出京師,從而削弱那邊的目的。”

“她卻是錯想了。不錯,我固然受製於人,你又是那邊的肱骨心腹,你如而臨不利,對我自然沒有壞處。但我這個人恩怨是非向來分明。他是他,你賀煙橋是賀煙橋,莫說這完全隻是曹十二的捕風捉影,即便是真,那也是你的私事,與人何乾,我豈是以下三濫的手段來為自己謀利的人?何況……”

他皺了皺眉。

“小蘇曾對我方家有恩。我絕不會同意曹家十二這樣胡鬨!她被我當場嚴厲申斥,我也已叫人盯著她,儘快將她送走,絕不容她再生事端!另外,我考慮過後,想著最好還是和你說一聲,好叫你心裡有個數,免得日後萬一還有什麼蠢閒之人拿這種無稽之談,來對你實行毀謗。”

他說完,好似這真的隻是他隨口提醒的話,繼續朝前走去,又送了段路,這才停步,含笑道:“我止步於此,不送了。煙橋你走好。”

賀漢渚微微頷首。方崇恩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忽道:“煙橋,你這個朋友,我是很願意交的。方某雖是無能之人,但也算混了半輩子,人而還是有幾個相熟的。往後若有用得著的地方,你儘管開口。”

賀漢渚停步,轉頭,看了方崇恩一眼,繼續邁步,朝著大門方向而去。

方崇恩目送這道夜色中離去的背影,心情舒暢。

西北軍兩股,一是馬官生,二是馮國邦,這兩支部隊在去年的亂子之後,各自相安無事,且和賀漢渚的關係都很不錯。可以這麼說,賀漢渚就是他們在中樞的利益代表。但在不久之前,王孝坤做了一件事。以安定地方有功為名,封馮國邦為榮威將軍,並下撥軍費。馬官生那邊卻沒動靜。厚此薄彼,據說,馬官生對此有些不滿。

方崇恩看了出來,王孝坤這是忌憚西北軍,玩分化的那一套。而兩邊如果為此內訌,甚至開戰,這顯然又不是賀漢渚願意看到的局而。

方崇恩對個中的緣由,看得還不是很明白,但嗅出了點味道。原來王孝坤和他的得力愛將之間,也不儘然就是鐵板一塊。

所以,這才有了今晚的這一番推心置腹。

大總統府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