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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驕 蓬萊客 4234 字 6個月前

了。

所以,他計劃先和特使賀漢渚見個麵,摸清他這趟過來的底,看看他有什麼計劃,然後自己隨機應變,到時候決定是幫他還是自保,幫的話,出幾分力。

他沒想到,兒子突然鬨出這樣的事,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更沒想到,賀漢渚一來,竟是天大的麵子,一下就幫自己解決了問題。

利益歸利益,這種亂世群毆的局麵下,想混得長久,完全不講道義,必是死路一條。這一點他也很是清楚。

等兒子被手下人弄了出去,他慨然道:“賀司令,這回要不是你的麵子,犬子惹出的禍,沒法這麼容易就解決。我馮國邦欠你個天大的人情!關西的事,我全力配合,需要我做什麼,儘管吩咐!”

賀漢渚向他道謝,沉%e5%90%9f了片刻,道:“既然這樣,我便不客氣了。實話說,令郎的事,給了我一點啟發。我有個大略的想法,就是不知道,是否可行。”

馮國邦請他說,等聽完,眼睛發光。

倘若說,剛才他那個全力配合的表態還隻是出於感恩的話,現在則完全變成了激動。

倘若這個計劃能夠成功,那自己簡直大賺,當下拍著%e8%83%b8脯道:“賀司令,你是大總統派下地方的特使,一切聽從你的指令,我馮國邦無所不應!倘若真能叫我如願,我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我和馬官生以前有點交情,事不宜遲,咱們分頭行事,我立刻去見他!”

賀漢渚徑直離了敘府,趕回鳳凰縣。

大總統特使賀漢渚到來的消息,早已傳了出去。獲悉消息後,原本打得不可開交的關西兩派不約而同各自停了火,但也沒撤退,雙方隔著陣地挖戰壕,一邊繼續對峙著,一邊觀望。

轉眼十來天過去,那邊卻沒有任何的動靜。

陳三元派出去探聽消息的人回報,潘彪和蔡忠貴的部下每天隻在練兵,太平廳的人馬則草草來了兩千,至於馮國邦自己,壓根就沒到,據說是他兒子想搞死鄭龍王,結了血仇,被鄭龍王的人綁走,馮國邦趕去敘府營救兒子了,而賀漢渚這十來天都沒動靜,就是去了敘府幫忙,人昨天才回來。

鄭龍王平日行事極其低調,尤其這幾年,更是深居簡出,走在路上,不認識他的人,根本不會知道他是誰。但他的名號,川地卻是無人不知,是個極其難纏的狠角色。馮國邦竟和他結下了大仇,兒子還被綁了,這回不狠狠出一波血,事情怕沒那麼容易能解決。聚到鳳凰縣的三支人馬,賀漢渚本來就隻能指望馮國邦出力,馮國邦被這事給纏住,賀漢渚就如同斬了一半手腳,能翻出什麼浪花,難怪他心急火燎,丟下這裡的事就走了。

陳三元派人再去探聽消息,獲悉馮國邦還是沒解決事,賀漢渚請不回他,怕鳳凰縣這邊出事,所以昨天自己先回來了。

陳三元大喜,立刻派人去和馬官生談,勸他先與自己停戰,合力趁著這個機會,把聚到鳳凰縣的人馬先打掉,消除外來威脅。沒想到人被馬官生趕了回來。原來,馮國邦雖被兒子的事纏住,回不來,但賀漢渚這一趟還是沒白走。馮國邦礙於王孝坤的情麵,派了個人,隨賀漢渚一道麵見馬官生,馬官生被賀漢渚的三寸不爛之舌說動,答應給他麵子,停火,暫時不打了。

賀漢渚雖年輕,但其人,確實是有幾分能耐的,這一點,陳三元也是有所耳聞。

他起先擔心這是個圈套,耐心又等了兩天,獲悉馬官生真的在退兵,棄了與自己已對峙大半個月的戰壕,隊伍撤退,回往平涼,這才信了。

馬官生退走,沒了後顧之憂。馮國邦主力沒來,潘彪和蔡忠福不足為懼。陳三元的膽子立刻放開了,籌謀借著這個天賜良機打一場大仗,在關西立威,鎮住其餘勢力,繼而取代死了的連柳生的地位。

隔日,他收到了賀漢渚傳來的信,稱馬官生已退兵,邀他也麵談,共商和平,他哪裡放在眼裡,集結隊伍,主動朝著鳳凰縣打了過去。

鳳凰縣這邊,很快也收到陳三元打來的消息。

賀漢渚手下的人馬,和十來天前他剛來的時候一樣,潘彪、蔡部各三千多人,外加太平廳的兩千人,湊強湊成一個師。而且,蔡忠貴在他去往敘府的那些天,以身體不適為由,先行走了,讓他弟弟蔡忠福主事。

賀漢渚整合人馬,以總司令自居,下令拔部應戰。

三天之後,正月二十六日的這一天,兩邊人馬相遇在了忠義縣,戰事一觸即發。

潘彪表麵上對大總統特使畢恭畢敬,暗中卻吩咐部下,陣前裝裝樣子,放幾槍就跑,千萬不要送死。

他知道蔡忠福陣前不會真的出力。讓自己的人衝上去填炮灰,他傻嗎?

潘彪確實不傻,蔡忠福也和他一樣聰明,同樣吩咐手下做個樣子,開幾槍就撤。

大家都是地方的,不是你死我活的仇家,通常有個慣例,打起仗,隻要一方戰敗撤退,另一方通常不會趕儘殺絕,講究點到為止。

偏偏陳三元這廝不講武德,仗開打後,竟真槍實彈,絲毫不留情麵。

戰果可想而知,聯合軍一觸即潰,兵敗如山倒,兩個小時不到,就結束了。

潘彪折了上百人,將近一半的官兵來不及逃,成了俘虜。出去三千,回來不到一半。

蔡忠福更慘,逃跑的時候,不慎從馬背上跌落,自己也成了俘虜,被陳三元的人給抓了。

陳三元大獲全勝,得意萬分,送來消息,三天內,潘彪給一百萬贖人。至於蔡部,因為蔡老二身份金貴,額外加錢,兩百萬。

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潘彪跳腳大罵。蔡忠福的參謀帶著殘兵,狼狽退回到了戰前設的後方指揮部,向賀漢渚求助,請他務必設法營救。

參謀彙報完情況,見他卻跟沒事人一樣,帶了兩個衛兵,在一處空地上,自顧端了杆長槍,瞄著遠處的一個草靶,繼續一槍一槍地打著靶子玩。

參謀在旁等了一會兒,忍不住變了臉色,道:“賀司令,你這樣未免不夠義氣吧?你是大總統派下的特使,我們旅長是效勞賀司令你,身先士卒,這才不幸被俘,出了事,你竟然不聞不問?”

賀漢渚端槍瞄靶,不緊不慢,射出了槍膛裡的最後一發子彈,正中紅心,這才把槍丟給一旁的衛兵,轉過身道:“你慌什麼?他不是要錢嗎?可惜

你們旅長陣前跑得慢,馬術也不好,要不然就能回來了。我窮,一時拿不出兩百萬。不過,你放心,我奉大總統之命來,事情一天沒完,我就一天不走,砸鍋賣鐵,我也一定要把你們旅長給贖回來。”

參謀知他應該是知道了自己這邊陣前後退的事,臉一陣紅一陣白,說不出話。

賀漢渚說完,走到潘彪麵前。

潘彪身上的軍服在逃跑時被樹枝刮破,掛下一道長長的口子,模樣可笑。

賀漢渚伸手替他正了正歪到一邊的帽,道:“戰敗之責,也不在潘司令你,在我。全怪我,指揮無方,拖累了你們。司令你先去休息,壓壓驚,你的人手,我也會想法子幫你要回來的,你放寬心。”

潘彪又是懊惱,又是尷尬,見賀漢渚說完話,便丟下自己走了,隻好自認倒黴,先回駐地,命清點傷亡和被俘數。看到結果,眼前一黑,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

他當然不信賀漢渚說的什麼要幫自己要回俘虜的話,到了晚上,隱隱聽見對麵陣地又傳來陣陣喧嘩,夾雜著槍炮之聲,知道是陳三元部在大肆慶祝勝利,氣得鼻子都歪了。

讓他籌措一百萬去贖人,還不如殺了他,何況,彆說一百萬了,就算十萬,他現在也是拿不出來。

對麵一直歡慶到了將近半夜才消停下去,潘彪又氣又恨又擔心,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還沒睡多久,被突然跑進來的一個手下給驚醒,正要罵,卻獲悉了一個新的消息。

馮國邦原來早已回來了,幾天前就帶著他的主力趕赴興安府,炮轟陳三元的老窩,占領了府城。陳三元剛剛應是收到了消息,在連夜撤退。

潘彪狂喜,衝了出去,果然,見對麵陣地起了火光,傳出槍聲陣陣。¤思¤兔¤網¤

第二天,後續的消息也來了。陳三元在撤退的路上,落入埋伏,被亂槍打死。他既死,手下人或投降,或逃散,他曝屍路旁,無人收殮。

其人盤踞關西多年,不但橫征暴斂,而且,關西軍逼迫良家婦女到戰壕陪睡的臭名,就是他縱容部下乾出來的,百姓早就對他恨之入骨,聽說他被打死了,等槍聲停下,附近的民眾紛紛出來,衝著他的屍首吐口水,砸石頭,據說附近有些曾遭受過淩辱的女子家人也聞訊趕來,毀屍泄恨。

戰鬥徹底結束,當天,先前作戰被俘的人員便都跑了回來,陸續歸隊。

潘彪數點了人,見基本都還在,慶幸之餘,對賀漢渚是佩服不已,到指揮部道謝。丁春山入內,向賀漢渚稟報,蔡老二的一個手下供認,原本他們還計劃趁亂放冷槍,想乾掉他。現在人已經綁了過來,問如何處置。

賀漢渚走了出去。

蔡忠福五花大綁,被幾個士兵押了過來,踢了一腳,人便撲跪在了地上。

士兵從四周聚攏過來,看著這一幕。

賀漢渚停在了蔡忠福的麵前,端詳著他。

蔡忠福早就沒了那天在縣城門外坐在高頭大馬上的氣派,人趴在地上,狼狽不堪。

賀漢渚臉上並無慍色,隻道:“蔡旅長,我仇家不少,想要我命的人,比比皆是,多你一個,倒也無妨。何況你是出於義氣,我不怪你。但你陣前退縮,貽誤軍機,這個罪,該怎麼定?”

潘彪仿佛忘了自己也是半斤八兩,喊:“槍斃!”

他的手下見他喊了話,也紛紛起哄,槍斃之聲,此起彼伏。

對麵的蔡部官兵心知肚明,陣前退縮隻是借口,遇到這樣被人算計要放冷槍取命的事,哪個肯善罷甘休?個個垂頭喪氣,一聲不吭。

參謀聽聞過賀漢渚對付人的狠辣手段,遠的不說,現在的陳三元,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慌忙衝進來求情,說旅長原本和他無冤無仇,全是廖壽光挑撥離間才遭受蒙蔽,請他大人大量,放過這一回。

賀漢渚想了想,掏槍卸了子彈,令彈夾隻餘一顆,笑道:“我若當沒事,恐怕不服眾。但真殺,參謀說得也是,他遭受蒙蔽在先。這樣吧,讓我的副官開上三槍,是生是死,看天意。”

丁春山應是,接過槍,隨即命人將蔡忠福扶起來,送到牆邊靠立。

全場官兵屏息注目,見蔡忠福哪裡還立得住腳,臉色慘白,站起來,又摔倒,反複幾次,最後是被兩個士兵強行架著,這才靠上了牆。

丁春山走到他的麵前,舉槍,槍口對準他的腦門。啪啪,乾脆利索,先連開兩槍。皆空。

蔡忠福兩眼翻白,咕咚一聲,一頭栽倒在地,褲襠裡濕漉漉一片。

原來不但嚇得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