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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塊兒碎銀子,滿臉都是肉疼之色。

“就這麼點兒了。”

薛青山一把奪過來,塞進懷裡,又繼續躺在那裡醒酒。

*

每逢薛庭儴休沐,招兒就會儘量擇這一日在家中。

一來是可以做些好的給他補補,二來也是趁機把家裡收拾收拾。薛庭儴不在家的時候,她要麼就是出門在外不歸,即使回來也是累得懶得收拾,剛好趁這一天收拾了。

所以一大早招兒就在忙著洗衣裳洗被麵,有家裡換下的,也有薛庭儴從學裡帶回來的。

薛庭儴幫不上忙,就幫她打水。

這活兒他乾了不少次,從以前隻能打起小半桶水,遭來招兒的恥笑,到現在能打大半桶了。其中這水桶也就隻能打起大半桶,根本打不滿,從水井裡拽上來的過程中,就會流出不少。

兩人一麵說著話,一麵洗著衣裳。招兒洗得十分快,有人給她打水,她要省了很多事。

洗罷,兩人合夥兒把被單擰乾,一人一頭兒,反方向擰著。現在薛庭儴做活兒越來越像樣子了,根本不用招兒在旁邊教。

彆看招兒平時寵著薛庭儴,可她才沒有什麼君子遠庖廚,男人不乾家務活兒的想法。也是薛青鬆當了個好榜樣,他以前還在的時候,裡裡外外什麼都乾。

晾衣裳的繩子在屋後,兩人將被單拿到後麵去晾,遠遠就看見薛青山鬼鬼祟祟的背影,消失在草垛子後麵。

薛家的菜地都是用一人高的籬笆圈起來的,鄉下民風樸實,雖然有些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意思,但也沒人閒的沒事來這裡偷東西。而菜地後麵還有個門,以前招兒出去做生意都是從這裡進出的,平常就用草繩拴起來,用的時候才解開。

這薛青山大白天不走正門,怎麼繞到這裡來了?

兩人犯了疑,倒也沒多想。

因為還有衣裳要晾,兩人就又回了前麵,哪知剛從屋後繞出來,就碰上低著頭行色匆匆的薛俊才。

“呃,我上茅廁。”薛俊才似有什麼心事,根本沒發現自己的樣子有多奇怪,因為平時他在家中,都是不和二房人說話的,更不用說這種上茅廁的事還要重申下。

招兒和薛庭儴對視了一眼,兩人扭頭就從後麵跟上了。

到了屋後,果然薛俊才沒有去茅廁,而是也消失在草垛子後。

那草垛子後麵就是後門。

“走,去看看。”

“你的好奇心太重了。”

招兒嘻嘻一笑:“反正沒事,我總覺得這事有貓膩。”

其實薛庭儴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出了後門,一路遠遠的跟在薛俊才後麵綴著。

正是半上午的時候,這會兒日頭已經很毒了,村裡的道上幾乎沒什麼人。尤其薛俊才又往村尾走,這裡人煙更少。

村裡每家的布局都差不多,屋前是院子,屋後是菜地,家家屋後都垛著幾個草垛子。一陣跟在後麵七拐八繞,越走越偏僻了,見薛俊才腳步加快,又消失在一個草垛子之後,招兒和薛庭儴也忙加快腳步,追了過去。

可追過去卻沒看見人,而這地方像是某戶人家的屋後,兩人對視了一眼,薛庭儴小聲問:“這裡是?”

“薛寡婦家。”

作者有話要說:  八鬥:你這就是嫉妒,就是嫉妒知道嗎?知道哥嘴為啥這麼甜麼?

狗兒哥:為啥?

八鬥:因為哥從來背後不說人。

說完扭頭,背後依次站著林邈、李大田、陳堅等人。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提起這薛寡婦就要說說了,她本姓不姓薛, 是彆的村嫁過來的。

這女人也是倒黴, 剛嫁過來沒幾年, 男人就死了。她也沒有養個孩子什麼的,孤苦伶仃一個人。

這就罷, 關鍵她那幾個叔伯不是善茬。

她男人是老來子, 排行最末, 等她嫁進門的時候,婆婆已經死了, 就剩個病公公。公公也沒多活幾年, 幸好臨死之前給幾個兒子分了家, 幾房人各自單過。這下她男人雖是死了,但也給她留了兩畝地,平日裡靠把地佃出去, 自己再做點針線活兒什麼的,倒也夠養活她一個人。

可誰曾想這種日子沒過兩年, 他幾個叔伯就攆她歸家去, 言外之意就是她一個婦道人家,誰知道她以後會不會改嫁, 沒得把薛家的地還要帶走陪給彆的男人。

薛寡婦自是不依的, 可這裡畢竟薛姓人占多的地方,最後房子倒是給她還留著,地卻被幾個叔伯瓜分了。

原想這女子堅持不下去,遲早要回娘家, 哪知她就在這房子裡住了下來,尋常也不見她怎樣,倒是不缺米糧吃,日子過得還算滋潤。就是村裡有閒言碎語說,經常見到有男人在她家裡出沒。

這事可就有些傷風敗俗了,薛族長專門開了宗祠,要處置這薛寡婦。哪知這女子也不是善茬,大抵也是自打男人死了,受得窩囊氣太多,索性破罐子破摔跟族裡鬨了起來。

薛族長說她傷風敗俗,她就說姓薛的都臭不要臉,搶人田地,她一個婦道人家,地都不給她留,她怎麼過日子。又說自己是決了心給男人守著,誰不讓她守,她就去官府告誰去。

這樣一個潑婦,誰也拿她沒門,隻能將她從薛家的房子攆了出來,哪知她自己在村尾擇了處地,還請人蓋了房子,就這麼住下了,一直住了這麼多年。

這幾年倒沒聽人說她什麼事,但她的日子照樣還是過,也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銀錢。反正村裡人提起這薛寡婦,男人都是笑得曖昧,女人們則都是滿臉厭惡。

這些事都是早先年發生的,那會兒招兒和薛庭儴都還小,都是聽彆人說來的。

兩人目光對視的同時,這些也閃過兩人的腦海。而後不約而同的,兩人就從順著籬笆那豁了一道口子的地方,往裡麵走去了。

薛寡婦家的菜地並不大,也就大半畝的樣子。房子雖是瓦房,但也就兩間,左右各是灶房和倉房。她家中什麼牲畜都沒養,一路走過來靜悄悄的,再往前走就聽見有人似乎在笑。

是個女人在笑,隱約還有男人的聲音。

“……你早就答應我說,要給我買根簪子,這如今簪子沒見著,還天天死皮賴臉往我這兒鑽,就不怕我拿了大棒子攆你出去?”

“你舍得攆我出去?”

“我怎麼就舍不得了,像你這樣的,我可不稀罕……”兩人的聲音低了下來,隻聽見薛寡婦吃吃的笑著。半晌,音調才又高了些:“你這個童生當的可真是不值,上麵有老子管著,屋裡還有婆娘看著,聽說你最近忙著給兒子找學館,莫怕是把楊氏給你的銀子,又拿來哄我了吧?”

這話說得可就有些掉薛青山的麵子了,他的臉當場就虎了下來。薛寡婦眉梢一抬,眼波流轉,靠了過去道:“不過你願意哄我,我就願意受著。就怕哪天你連哄都不願意哄我了。”

這聲音嬌滴滴的,彆說外麵招兒聽得耳朵發麻,薛青山也是受不住。當即不和薛寡婦計較了,就又摟著她親了起來。

裡麵的聲音又低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才又聽薛寡婦道:“……隻是你這不出去找學館,俊才兄弟上學可怎麼辦?”

“你這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這事我有主意……”

外麵,招兒連連咂嘴,這薛寡婦她也見過,長得稱不上很漂亮,就一個白淨文秀,沒想到私底下竟然是這樣的。怪不得村裡的婦人提起她就罵,村裡有不少男人還願意上她這兒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也就罷,若是她沒記錯,薛寡婦從輩分上來算,是薛青山的堂侄媳婦,這可真是……

想著薛俊才也不知藏在這裡的何處聽著,招兒格外局促。兒子來抓老子的奸,竟然讓他們給撞上了,還跟了來。這若是兩邊撞在一起,那可就尷尬了。

想著這些,她就去拽薛庭儴,示意他趕緊走。

剛好薛庭儴對這也沒什麼興趣,兩人悄悄摸摸就離開了。

回去後,想著薛俊才還在裡頭,也不知他會不會大鬨起來?抑或是發生點彆的什麼。兩人可是提著心了一陣子,誰曾想過了一會兒,就見薛俊才回來了。

這是沒事了?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兩人也不免替薛俊才感到悲哀,竟攤上個這樣的爹。

按下不提,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直到傍晚,太陽落了山,村裡頭才見到了人聲。

大人小孩兒們都從屋裡走出來了,就連那狗也滿村亂跑著,趁著涼快撒撒歡。一直到天擦黑,薛家的晚飯才做好,現在天長夜短,吃飯也比以前要晚了許多。薛青山也會掐點兒,飯剛上桌,他從外麵回來了。

看模樣風塵仆仆的,像似跑了不少地方。最近因為天太熱,再加上要給薛俊才找學館,薛青山已經給私塾裡的學童放了不少天假了。

隻看這模樣,定是從外麵回來的,趙氏想著這麼熱的天,老大還在外麵奔波,心疼得不得了,讓楊氏又是拿水又是換鞋的。

一通忙罷,一家人才又齊聚飯桌吃飯。

薛青山似乎並不餓的樣子,拿著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挑著碗裡的飯。趙氏還以為他嫌棄飯太簡陋,連著夾了幾筷子好菜進他碗裡,還說明兒家裡就燉隻雞,改善改善夥食。

“娘,我不是為這事,是俊才上學的事。”

這話一出口,桌上所有人都抬頭看向他。

薛青山索性放下筷子,對著薛庭儴道:“庭儴,大伯有件事跟你說。”

薛庭儴看向他。

“你彆怪你大伯母,她婦道人家就是不懂事,也是那清河學館突然關了門,你大伯母心疼家裡砸進去的銀子,才會不懂事那日和招兒鬨起來。最近大伯在外麵打聽,也知道清遠學館現在出頭了,是咱們鄉裡一等一的好學館,隻是大伯麵軟啊,想著你大伯母鬨得那場事,實在沒臉讓你幫忙進學。

“可跑了這麼長時間,銀子沒少花,鞋都跑破了兩雙,實在沒找到比清遠更好的學館。所以就想還跟你說說,你看你能不能跟你們學館的先生講講,讓你俊才哥也進清遠上學。”

再看薛青山,言辭切切,麵色誠懇。

若是沒上午那一出,招兒還真覺得這人就算人品不行,至少對薛俊才是沒得說。可經曆了上午那一出,知道薛青山從楊氏那裡扣了銀子,全部拿來哄薛寡婦了,而當著家裡人麵裝得一副疲累辛苦的模樣,實則都在溫柔鄉裡廝混,招兒怎麼看他怎麼都有一種想揍他的衝動。

合則怪不得這麼肆無忌憚,這都是把後路尋思好了。掐定了他這些日子演得這一出出,又挑了個這樣的時候說話,小男人怎麼都不會拒了他。

就算心裡想拒,麵上也不會拒的,因為薛老爺子和趙氏還在邊上看著呢。就算拿到外麵去說,也是薛庭儴不占理,這樣的小忙都不願幫。

有那麼一瞬間,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