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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莫測的目光看著三人,撫了撫想象中的胡子,才道:“你可要拜我為師?”

這邊幾人都笑得仿佛抽筋,後方不遠處,林邈臉色發黑地看著這邊幾個小兔崽子。

按理說拜師後,老師要給學生見麵禮的,林邈早就讓陶氏備好了,可惜他忘了,陶氏被毛八鬥這麼打岔著,也忘了這茬。這不等人走後,陶氏提起,他想著人還沒走遠,便追了出來。

誰曾想竟然見到這一幕!

林邈將手裡捏的東西,往袖子裡一塞,扭頭就走了。

不尊師重道的小兔崽子,還要什麼見麵禮!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明天就可以來個xx月後,或者xx年後了。→_→

高興不?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薛庭儴等人自是不知暗中還有這一幕,四人繞去了學館正門, 遠遠就看見門前圍了不少人。

俱是家中長輩帶著晚輩。

毛八鬥啐了一口倒黴, 對三人道:“咱們還是換條路走吧。”然後幾人又原路返回, 一直繞到後門處,敲門讓裡頭的齋夫給他們開了門, 四人這才得以進去。

現如今學裡的人進出, 都不走前門, 薛庭儴等人本以為大中午沒人來著,誰曾想還有人守著。

也是最近前來求學的學生太多, 且大多都是原清河學館裡的學生。大抵是鑒於之前發生的事, 清遠上上下下都對這些人十分很反感, 甚至有學生聯名去求林邈,讓他不要接收清河的學生,因為誰也不知這些學生的品行到底如何。

林邈並未答允, 但也沒有否決,不過在收學生方麵, 即使徐縣令那邊暗示了好幾次, 他依舊收得十分謹慎。

可能人們都有求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心態,最近前來清遠的人越來越多。被拒了也不走, 就堵在門口, 一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態度。

四人回了號舍,略作休息一會兒,就拿出書來看著,包括平時最是懶散的毛八鬥。大抵也是拜師一事暫時刺激到他, 就不知他這股興頭能維持多久。

下午照常是理書,申時剛過半就散課了。明日是休沐,每逢休沐的時候,頭一日散課就會非常早。

今天是招兒來接薛庭儴,她最近剛學會了趕車,十分有興致。薛庭儴邁出大門,就見她穿著一身男人衣裳,坐在車轅上,笑眯眯地看著他。

正值七月酷暑,天氣已經非常熱了,薛庭儴隻穿了一身薄薄的長袍,也熱得額見薄汗。更不用說招兒了,她的臉被曬得紅彤彤的,兩鬢的頭發都汗濕了不少。

“天這麼熱,這個時辰日頭又毒,下次你彆來了,我又不是不認路,自己知道回去。”薛庭儴有些心疼道。

“你也知道日頭毒,難道你慢慢走去鎮口坐車,再坐那急死人的牛車回去,一路上就不熱了?其實也就停下了有些熱,待會兒跑起來就不熱了。”

薛庭儴正想說話,身後傳來一個調侃的聲音:“庭儴,招兒姐這是心疼你,還不領情。”

說話的正是毛八鬥。三人步上來前,毛八鬥率先嘴甜地喊了聲招兒姐,陳堅也叫了聲招兒姐,但相對正經多了。李大田則是隻對招兒笑著點了點頭。

毛八鬥狗腿道:“瞧瞧你,也不知道叫人。”

李大田拿眼睛瞪他。

他笑嘻嘻的:“切,又不是沒叫過,你就比招兒姐大一點點,叫聲姐你又不吃虧。”

招兒啞然失笑地看著幾人,她並不是第一次和毛八鬥等人見麵,上次去查孫河的事時,就接觸過了。也知道這三人的秉性,而這毛八鬥就是個大活寶。

李大田恨得牙癢癢,攆他:“你趕緊走你的吧,我們也要走了。”

他和陳堅住在鄉下,不過卻和薛庭儴不同路,不過可以坐順風車到鎮口,再換其他車。隻有毛八鬥是住在鎮上的,沒有順風車可搭。

“我就不走,有本事你咬我。”說完,毛八鬥就湊到招兒麵前扮可憐:“招兒姐,你也順我一段兒吧,你看這天。”

申時的日頭正烈,像個大火球似的高懸在天空中,散發著陣陣熱量。也不過隻閒話這一會兒功夫,幾人就是大汗淋漓,更不用說本就體胖的毛八鬥。

“那還不趕緊上車。”

話音還未落,毛八鬥就以與他體態不符的矯捷身手爬上了車,撿了個最好的位置,對著李大田示威地笑。

薛庭儴簡直對他無語了,三人魚貫上了車,招兒鞭子一揮,大青騾子便邁步往前跑去。

鎮上的路好,車也穩當。

毛八鬥又是吹捧又是誇,把招兒逗得連連直笑。

薛庭儴的臉黑得像鍋底,到了一個岔路口,車還沒挺穩,就把他往下麵攆,這下輪到李大田對著毛八鬥示威的笑了。

一直到了鎮口,將李大田和陳堅兩人放下,車才跑快了起來。鎮上人多,一不小心就會撞著人,所以招兒之前都收著速度。

“你以後少跟八鬥說話,他就是個沒正經的。”

招兒一麵分神看著前麵的路,一麵跟他說:“我覺得還好啊,八鬥就是性子跳脫了些。”她比毛八鬥大,而毛八鬥又是個嘴甜會討好人的性子,所以招兒都是把他當做弟弟來看。

“那是因為你沒見過他另外一麵。”

“八鬥還有另外一麵?”招兒來了興致,看了他一眼。

“當然。他生性浪蕩,最是喜歡和姑娘家套近乎,他家附近的姑娘,就沒有不被他招惹過的。”薛庭儴說得很煞有其事,甚至列舉了幾個例子,例如鄰居家的小花妹妹,同一條街的小草妹妹。

“還有這事?我看他就是有點活潑。”招兒有些不敢置信。

“還能讓你看出來?你想想,他嘴那麼甜,這肯定不是天生的吧,自然有那個對象讓他學得一副油嘴滑舌。你是不知,他不光風流,還最是邋遢……”

薛庭儴絲毫沒有猶豫,就把毛八鬥的一些破爛事給說了,怎麼抹黑怎麼說,反正毛八鬥從頭發根兒到腳後跟,就沒有一根毫毛是好的,全是壞毛兒。

此時剛踏入家門的毛八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心裡在想是哪個王八犢子在罵他,還連罵了好幾句。

“那你還與他交好?”

薛庭儴窒了窒,才道:“其實除過這些,他人其實挺不錯。”

“他這麼風流,以後哪個姑娘嫁給了他,真是要倒大黴。”

“可不是!所以你以後少與他說話,他最是擅長哄騙人,姑娘家被他哄哄就上當了。”

信口胡說良心一點都不會疼的薛庭儴,渾然沒想到若乾日子以後,自己的這些話竟被招兒傳進了某個姑娘家的耳朵裡,以至於毛八鬥後來知道了,恨不得將他一把捏死。

不過那也是以後的事了。

*

兩人到家後,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沐浴。

招兒先洗,之後是薛庭儴。等他洗完,換了一身乾淨衣裳從後麵走出來,就聽見趙氏坐在正房門前罵。

罵得自然是那殺千刀的清河學館,收了他們的銀子,竟然關門了。薛俊才從學館裡回來,關於學館裡發生的事,他一點都沒說,就說館主犯了事,學館被關,所以他現在沒學可上了。

次日薛青山就帶著他往鎮上去了,去了一看,果然門上貼著大封條,隻能無功而返又回了來。自那以後,趙氏想起這事來就要罵上幾句,罵那館主害人,罵這學館坑人銀子。

“娘,你能不能少說兩句,俊才還在屋裡看書呢。”楊氏隔著窗扇說了一句,趙氏當即不吭聲。

薛庭儴進了二房屋門,屋裡的招兒也聽到外麵話,兩人對視了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事後,招兒也問過薛俊才,要不要去清遠念書。有薛庭儴這層關係,再加上這次的案子能反,也全靠了他的消息,想要進清遠並不難。

哪知她選的機會不湊巧,明明看四周沒人,卻還是被楊氏撞見,並惹出一場亂子。楊氏說招兒沒安好心,幸災樂禍,可憐他們是咋滴?又說清遠那種破地方,他們俊才才不稀得去。

甚至鬨到趙氏和薛老爺子那裡,還是薛老爺子出麵製止,這事才算罷。

這種情況下,薛俊才自然是拒絕了。而自打從鎮上回來後,薛俊才就一直閒在家中,尋常也極少見他出門。

“要不,我再去問問?”

“行了,你彆管這破事。薛俊才也就罷,大伯和大伯母可不是善茬,到時候又惹一身腥。”

招兒點點頭,其實她也沒想去管,不然說話也不是這種口氣。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薛青山從外麵回來。他一副醉醺醺的模樣,一看就知是在哪兒喝了酒。

“山子,吃過沒,沒吃就坐下吃點兒。”薛老爺子道。

薛青山掂了掂肚子,打了個酒嗝:“爹,我不吃了。”

趙氏道:“楊氏,還不扶你男人回屋歇著。”

楊氏放下碗筷,扶著薛青山回東廂。

她將他放在炕上,也沒給他挪好,就見他一下一下往炕上掙著,那模樣看起來彆提多恨人了。

楊氏壓著怒氣問:“俊才上學的事,你到底弄得怎麼樣了?天天見你出去,每次都喝得不省人事,事卻辦得一點音信都沒。我壓箱底的銀子可都給你了,你若還是辦不成,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薛青山揮了揮手,滿臉不耐道:“你以為辦這事容易?去那不好的學館還不如留在家裡,好的學館現在這種時候都不收人。清遠學館倒是不錯,可誰叫你當初把事鬨成那樣,不是你鬨成這樣,我至於天天出去跑人情?”

楊氏啞口無言。

她若是早知道清遠學館會那麼好,打死她也不會說出那種話。也是事情變化太快,誰能想到本來平凡無奇的清遠學館,會一下子得到縣太爺的青睞,成為湖陽鄉炙手可熱的學館之一。

而那幾日她正因為家裡的倒黴事惱著,所以聽見招兒那麼說,又見兒子蔫頭耷腦的,她下意識就以為招兒這死丫頭是在故意譏諷他家。

如今鬨到全家人都知道,當時又那麼僵,她即使事後知道自己有眼無珠,也沒臉反口了。

這不實在沒辦法,兩口子便一合計,楊氏咬牙拿出自己存了很久壓箱底的銀子,讓薛青山出去跑人情,定要給薛俊才找一家比清遠更好的學館。隻可惜薛青山跑了多日,也沒帶回來什麼好消息。

“你再給我些銀子,我明兒再請同窗一頓酒,這事差不多就有眉目了。”

“還要請酒?要不請來家裡如何,到時候我親自下廚……”

“你給我趁早吧你,請同窗來家裡吃飯,咱家這窮鄉僻壤的,你當誰都願意來?哪有辦事不花錢的,彆人找你辦事不花錢,你願意?”

“家裡哪兒還有銀子了……”

薛青山眯著眼半靠在炕上哼了聲,也沒說話。

楊氏猶豫半晌,才去了櫃子前。不多時轉回來,手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