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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神妖眾生。”

寧逾沉默了一會兒,又抓錯了重點:“所以那是一個沒有阿寧的世界……”

沈浮橋勉強跟上他的腦回路,將他攔腰拖進懷裡抱著:“所以我回來找你了啊,感不感動?”

“才不是為了我。”寧逾聲音有些低沉,“如果不是我恰好在江灘擱淺,你說不定還會愛上兔子狐狸或者蛇,反正你隻需要有人幫你曆後麵那六苦劫罷了,我隻是出現得早,並不是……”

沈浮橋這才發現問題很大。

“等一下,寶貝。”沈浮橋拿手帕給寧逾拭了拭唇,抱起他旋了一圈,麵對自己坐著。

“你知道我為什麼認定你嗎?”

寧逾聞言臉色變得臭臭的,似乎在責怪沈浮橋居然好意思提:“因為我長得好看……哥哥是個膚淺的人。”

沈浮橋愣了愣,一時沒接住寧逾的話。

“難道我不好看嗎?!”寧逾從他的表情中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臉頰不受控地紅了紅,“啪”地一聲打了沈浮橋一巴掌。

不知是那一巴掌打得實在過輕還是沈浮橋臉皮太厚的原因,沈浮橋臉都沒紅,隻是笑,等緩過氣後才重重地捧住寧逾的頰,歎息般說道:“其實是因為阿寧太可愛。怎麼這麼可愛呢……我見你第一麵就想說了,隻是那時候你昏著,我沒辦法告訴你。”

“我很少用可愛誇人的,不是因為吝嗇,而是真的,這麼漫長的歲月中隻碰上過一個可愛的人……不對,應該說是可愛的魚。太喜歡了,所以會不顧一切把你養在我身邊。”

寧逾臉紅著澄清:“我不是魚,我是喜歡吃魚的鮫人。很凶的,一點也不可愛。”

“好吧。”沈浮橋按住他的後頸啄了他一口,“但我偏愛。”

寧逾明明該高興的,但現在卻直想哭。那些潰爛在心底的,壓抑、肮臟與偏執的惦念,沈浮橋知道他受不了痛,便不用殘忍鋒利的刀尖幫他剔去,又擔心他病入膏肓,於是將帶著糖衣的陽光給他敷上。

他知道他任性撒嬌,無理取鬨,喜怒無常,加膝墜淵,其實所求的也不過是一份偏愛而已。

“想哭就哭,不嫌棄你。到時候把我們寶貝阿寧的珍珠拿去做個大浴桶,估計有個一畝三分地吧。”

寧逾剛出來的淚水又憋了回去:“我才沒哭,你又取笑我。”

他將腦袋輕輕擱在沈浮橋肩膀上,沈浮橋便順著這個姿勢有一搭沒一搭地捋他的背脊,他動作太溫柔了,寧逾終究沒忍住,下巴與肩窩相接觸的地方便濕了一小片,如同昨夜一樣,悶悶地哭著。

能夠哭泣是一件幸運的事,至少沈浮橋是這樣想的。他不怕寧逾哭,他有的是精力學著哄,隻怕寧逾不哭,憋在心裡憋壞了,到時候怎麼哄都來不及。

第67章 刻骨崩心

兩人在京城玩兒了幾天, 各色小吃膳坊都試了試,雜藝歌舞看了個遍,甚至連青樓都去過了, 沈浮橋看寧逾實在是提不起精神來,便帶他上了馬車踏上歸途。

寧逾前幾日才說自己一向覺很少, 這幾天卻越來越嗜睡, 沈浮橋擔心他身體出了問題, 但仔細檢查之後又確實沒發現什麼,便由他去了。

隻是按這白天一睡睡三四個時辰的勁頭,怎麼看怎麼奇怪。寧逾身體恢複能力很強,他晚上也沒怎麼折騰他, 不至於這麼缺眠吧……

“阿寧, 起來吃點楊梅糕。”

寧逾睡覺不肯躺在軟墊上, 酷暑天氣非要親親熱熱地坐在沈浮橋懷裡摟著他睡,明明被燙得不行,偏偏不撒手, 沈浮橋都替他難受,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睡著的。

“阿寧?”

寧逾一直不應聲, 懷裡的身體也軟綿綿的, 沈浮橋眉心突然一跳,卡住他的胳肢窩將人帶了出來。寧逾臉色蒼白如紙, 眉頭微微蹙著,額邊冒著冷汗, 沈浮橋被嚇了一跳, 按住他的手想給他把脈,卻被寧逾抽走了手。

“中暑了,頭暈。”

沈浮橋沒多想, 當即剝了顆蓮子給寧逾吃。寧逾啟唇接過,溫軟的舌掠過他的指尖,帶著些眷戀而依賴的味道。

沈浮橋心疼了:“不舒服怎麼不叫我,我要是沒發現你要撐到什麼時候?”

“犯困,懶得叫你。”清心蓮的效用立竿見影,寧逾舒服了些又要睡,被沈浮橋強行掀開眼皮製止了。

“昨晚上我就動了你一次,你便從戌時睡到現在?八個時辰了,你早膳和午膳都錯過了。”

寧逾嗯了一聲,偏頭靠上沈浮橋的掌心輕輕蹭了蹭,聲線慵懶:“好餓,想吃冰鎮西瓜。”

“不可以,先吃些點心墊墊肚子,西瓜太冷了,傷腸胃。”沈浮橋按住寧逾的腰,從桌案上拿了一個楊梅糕喂到寧逾唇邊。

寧逾皺了皺眉,想說自己是海妖怎麼可能那麼嬌氣,卻還是順從地咬了一口。

畢竟哥哥從一開始就這麼傻。

“好吃嗎?”沈浮橋問。

“好酸。”

沈浮橋聽他說酸,以為他不愛吃,便準備給他換個口味,但沒想到寧逾又湊上來咬,最後還把那碟楊梅糕給吃完了。

都有點不像嗜甜如命的寧逾了。

京城離雨霖山是很遠的,即使有術法的加持,等到了崖柏鎮時寧逾早就已經睡飽了。

離雨霖山越近,寧逾就越清醒,最後快到山腳時整個人甚至出現一種極為不正常的應激反應——他的妖力開始不受控地溢出,雙瞳呈現出波譎詭異的深藍,沈浮橋覺得自己好像抱了隻遇險的刺蝟,紮得他的心直泛疼。

他知道此時叫寧逾冷靜根本沒用,於是捧住他的頰一下一下地%e5%90%bb,寧逾被他蜻蜓點水的%e5%90%bb法分散了注意力,尖銳的指甲慢慢收了回去,暗潮洶湧的藍色大海稍稍風平浪靜了些。

“哥哥……”

沈浮橋應聲,右手拇指探進寧逾的唇,用指腹輕輕摩挲他的獠牙:“彆把後槽牙咬這麼緊,張嘴讓哥哥看看我們寶貝阿寧有沒有長蛀牙。”

寧逾盯了他一會兒,還是受不了獠牙被溫柔撫摸的酥|麻,後齒鬆了力氣,嘴巴便被沈浮橋輕鬆撬開。

沈浮橋將寧逾的腰下壓了一點,方便他檢查裡麵的牙齒,他來來回回看了又摸,就是不說結果,寧逾合不攏嘴,口中津液便慢慢蓄積起來,又被艱難地吞咽下去。

“好昂啊……哥哥?”

沈浮橋見好就收:“好了,寶貝真乖。沒蛀牙,但以後還是得注意一下,你吃太多甜食了。”

被他這麼一打岔,寧逾身上的煞氣都散了個七七八八。他坐在沈浮橋懷裡,一雙漂亮的藍眸眨了又眨,像是有點發懵。

很快他便反應過來,沈浮橋是在轉移他的注意力。

寧逾臉色沉了沉,卻又實在是生不起沈浮橋的氣來,便隻好在他唇邊狠狠一咬,等嘗到血珠才堪堪住口。

“懲罰,沒有下回。”⑨思⑨兔⑨網⑨

“好凶啊。”沈浮橋半真半假地感歎了聲,撫了撫他額邊的碎發。

“……你是在失望嗎?因為我不可愛?”

沈浮橋想溫和地笑一下,卻不小心扯到了唇邊的傷口,頓時變得呲牙咧嘴起來。寧逾沒見過沈浮橋這副表情,脾氣也顧不上發,頗有些新奇地湊近了些看,卻被原本微微低著頭的沈浮橋突然襲擊,仰首貼唇勾著軟舌吮了一口,動作之迅猛,寧逾還沒反應過來,沈浮橋便已經心滿意足地抱緊他出聲了。

“凶也很可愛,哪有那麼多失不失望的,淨會胡思亂想……我的傻阿寧到底知不知道,哥哥能和阿寧在一起,時時刻刻都是大喜過望。”

他這句話說得雲淡風輕,卻又無比篤定,像是某種不必被過分闡明的真理,生來便具有絕對的正確性。寧逾被這句話砸昏了頭,連戒備心都在無形中被瓦解了,以至於他被抱下馬車和山腳處那三隻妖怪眼神交彙時,居然連一點攻擊性都提不上來。

“……”

阮白看著來人,率先開了口:“尊上與夫人歸山,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

這聲夫人叫得無比順口,好像從前和寧逾打架的不是他一樣。

“以往諸事,多有得罪。我與楚憐和霖娘行事確有不妥,之前很多次想道歉,苦於夫人每次來都二話不說便開打,沒有機會。”

阮白朝寧逾走了過去,寧逾也從沈浮橋的懷裡跳了下來,他那表情稱不上滿意,也稱不上不滿意,和之前無數次來到雨霖山尋仇一樣,眼神冰冷得像是可以掉碴。

“阿寧。”沈浮橋捏了捏寧逾的指節,低聲喚著。

寧逾沒搭理他,卻也沒把手抽出來。他單是靜靜地盯著阮白,麵容狠戾得像是想要把他抽筋剝骨:“道歉可以,你接我十招,我便原諒你們,如何?”

阮白笑了笑,花牌耳飾隨著山風寂寥地晃了片刻,額邊的白色碎發看起來有些潦草:“早知如此,我便早些接招了。”

他話雖這麼說,但也知道若不是沈兄哄得好,此刻寧逾根本不可能站在這裡如此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話,更彆提真正原諒他。

以前他不懂寧逾的恨為何那樣沉重,說是恨著他們,卻好像是自己給自己上了無數道痛苦的枷鎖。他看著不心疼,因為他並不對他負有責任。他是山妖,不問世事,也不懂什麼同情與同理心,他做的一切符合他的立場,並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可他還是覺得……沈浮橋要是能早些醒便好了。這次不是為了雨霖山,而單是因為寧逾活得太苦,以至於尋仇都成為了一股支撐他苟延殘喘的力量,何其荒謬,何其悲哀。明明曆劫的是沈浮橋,但對他來說三百年不過睜眼閉眼轉瞬之間,真正煎熬在無望等待之中的隻有寧逾。

可上神曆劫是天機,泄露不得,沈浮橋還未歸位,誰知道天道哪兒會不會出什麼幺蛾子,他們沒法拿這件事來冒險。

畢竟雨霖山誰都知道,沈浮橋之所以會被罰下凡曆劫,也是因為他擅自改動了寧逾的命格,被天道知曉了而已。雨霖山眾人對寧逾從一開始便沒有好感,更何況是常常跟在沈浮橋身邊的阮白、霖娘與楚憐。

說到底,無論承不承認,雨霖山原本便是座冷到骨子裡的山,這裡麵上至山神,下至某一株朝開夜合的扶桑,都不過是紅塵之外的薄涼客,是寧逾太過認真罷了。

寧逾所說的十招,他三招也接不了。因為那是龍骨鞭,禁海閣煞氣最重的邪器,可繳碎神魂妖心,稍有不慎連主人都會遭到反噬,不是常人能用的東西,也不是常人會用的東西。

阮白甚至分神想,若沈浮橋再晚一點回來,眼前這人會變成什麼樣。

“你知道嗎……很長一段時間,我連夢裡都是你們的死狀,隻有看到你們慘死我才會短暫地高興一下。”寧逾雙手絞著龍骨鞭,不斷地在阮白頸間收緊,藍眸居然赤紅滴血,“可是阮白,我曾經把你當過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