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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人,準備算賬來了。

沈浮橋腦袋一時半會兒沒轉過來,想著寧逾可能是不小心露餡了覺得有些害怕,於是溫言安撫道:“確實不凶,禹……風燭性格很好,通達明理,任何人和他相處都會很舒服,不會把阿寧如何的。”

寧逾:“……”

“性格很好……通達明理……很舒服?”寧逾怒極反笑,一聲又一聲拉得很長,眸中閃著晦暗不明的光,“我怎麼不知道,哥哥原來喜歡這種啊。那我去向他取取經,如何?”

沒等沈浮橋回話,他便直接拉開了沈浮橋的手,真正用了力從他懷中掙脫開來。耳鰭對於他們來說是身份的象征,根本沒有什麼遮遮掩掩的必要,他會答應留在輿內完全是給沈浮橋麵子,如今沈浮橋讓他不高興了,他也不必再那麼聽他的話。

沈浮橋正欲開口澄清:“阿寧,我……”

“哥哥閉嘴。”

寧逾根本不管官道上是否還有彆的人,徑直朝風燭那邊的馬車上飛去,足尖一點便輕盈地落到華蓋上,隨後重重一拳狠狠地破開了實木,尖銳的鋒爪猛地朝風燭襲去,原地激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波。

風燭早有準備,將孟秋關一腳踢到角落後便見招拆招,寧逾出狠招他便祭出本命禦器相擋,出探招他便抬袖化去。

最後在露天的狹小輿內過了不知多少回合,直到孟秋關想過來拉架卻被震碎的木屑刮傷了臉,他才被激出了一點攻擊性,祭出血刃與寧逾實打實地開戰。

沈浮橋看到風燭手中的浮屠刃瞬間沉了臉,想過去將寧逾抱出來,還沒動身便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而就是他偏頭的那一瞬間,風燭正好揮刀而來,寧逾急急側身躲避卻還是被削下了一個袍角。

寧逾聽著撕拉一聲,整個人頓時炸了。

這是哥哥的衣衫。

“你、找、死!”

沈浮橋原本還有些緊張,怕寧逾對上風燭吃虧,沒想到三百年不見他的妖力居然已經到了這樣高深的境界,也難怪能在南海布下那麼牢固的結界。此時對麵愈打愈烈,且寧逾怒氣加持,隱隱有占上風的趨勢,風燭並不真的想跟他繼續打下去,畢竟孟秋關還在輿內,他還得分心去防止寧逾突然襲擊,實在是心力交瘁。

孟秋關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成為了風燭的累贅,神情有些低落,眼眶裡微微充了血,盯著寧逾的身影,緩緩從腿側拔出了一把雪白的利刃。

“文明觀戰。”

沈浮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孟秋關的身邊,按住他的手將利刃推了回去,神色是少有的嚴肅,甚至帶著些薄怒。

風燭一看他過來了,趕緊出聲吼道:“沈兄!快把你家這位帶回去,按這不要命的打法,我可招架不住!”

寧逾聞言冷笑了聲,正下意識想說和你打架的人是我叫旁人有何用,想了想又深覺打架無趣,不如逗哥哥玩兒,於是手中招式忽然出了錯,一個沒防住便被風燭“狠狠”擊飛。

沈浮橋眉心猛地一跳,衝過去在他磕上實木輿壁之前將人接在了懷裡。寧逾不堪受痛似的咳了咳,眉眼緊緊蹙到了一起。

“哥哥,好……疼……”

沈浮橋心疼不已,怒極吼道:“風燭!何必下此狠手?!”

風燭人都傻了,急急解釋道:“我不是!我沒有!顧忌著他是你的人,我一直都收著力,方才是他自己飛出去的!”

沈浮橋也算了解風燭,知道他不是會撒謊的性子,但此刻寧逾蜷在他懷裡沉沉地嗚咽,他哪裡還有心思顧得上理智?

他垂眸深吸著氣,也怪自己方才顧著跟孟秋關說話,沒有照看好寧逾。

在理智失控的邊緣,沈浮橋卻忽然瞥見寧逾耳鰭微微動了一下。

他很清楚這代表著什麼,根據從前塵種種往事中總結出的經驗,每次這種小動作一出現,就代表寧逾又在捉弄他……哄騙他。

他哽了一口氣不上不下,最終也隻能暗自歎一聲。

可這麼好的氣氛……不利用一番又實在浪費。

“寧逾他打架打得好好的,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自己飛出去撞牆?!”沈浮橋佯裝動了怒,抱著寧逾麵沉如水,指尖勾動著金色的藕絲,如同蛛網一般朝風燭逼近。

“你居然動絞殺陣,為了一條謊話連篇的鮫人。”風燭臉色亦不好看,能位列九重天上神,必不是一般的招數可以輕易擊敗的,他原本不想真的大開殺戒,但無奈故人出手相逼,掌心的浮屠刃瞬間化為長劍,一滴鮮血憑空從劍柄處劃落到鋒刃端,於原地發出錚錚的劍鳴。

他的確不是沈浮橋的對手,但也向來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伴隨著一聲清越的長嘯,整駕馬車猝然被劍氣餘波轟碎,沈浮橋的絞殺陣被破了大半,但瞬間又重新朝風燭飛刺而去。

沈浮橋並沒有想真的絞殺風燭,他也知道是寧逾先動的手,而且打架向來有輸有贏,傷敗都是常事,如此咄咄相逼反而失了風度。

這個陣布下來,一是為了讓寧逾心裡平衡些,否則他總念叨自己不給他出氣,二則是為了試試風燭的神力,是否也像他一樣……被天道平白削去了大半。

為了避免某些無妄之災,這種事情沒辦法在天道的監窺下討論,那他便借著這個機會試一試,正好不拖累風燭。

畢竟他這一生……已經被天道折磨得夠苦了。

第53章 鮮活熾熱

沈浮橋在過來之前便布下了結界, 此時七匹駿馬齊頭飛馳,凡人隻能看見前方沙霧彌漫。

他雙手控陣, 一點點增加疾刺而去的金線,風燭提劍對斬,身上純白的羅衫獵獵翻飛,劍氣橫波猛地朝沈浮橋逼去,勢如破竹,絞殺線被連根拔起,在半空中浮成淡淡的青影。

而在他們經過的地方, 兩側的二球懸鈴木瞬間枯萎,路邊野花夏草化為黑朽。

居然連這種程度的劍風都被戴上了罪惡的枷鎖。

沈浮麵色有些凝重, 抬手拋擲了數粒慈悲蓮子,一一吸收了風燭之風帶來的苦難。

風燭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本想忍這一口氣跟那條心機頗深的鮫人道個歉得了,也好過在這平白造孽。抬頭卻看到沈浮橋的動作,轉念一想, 似乎明白了什麼。

“把你懷裡的鮫人扔開!否則這次真的誤傷到他, 概不負責。”

風燭咬唇溢血, 兩指一抹覆於劍上, 冒著黑霧的劍靈怒目圓睜, 在他身後浮現出巨大的神靈圖騰。

那是一樹燦爛的忍冬。

寧逾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磅礴劍意,從沈浮橋懷裡直起了身,麵色沉沉地擋在沈浮橋麵前,手中緩緩凝出一條血紅的龍骨長鞭,像是與血海藤出於同源,然而煞氣更盛,業障更重。

南海禁海閣……

沈浮橋眉心難以自控地跳了一下。

“阿寧, 到一邊等著哥哥。”

他儘量放緩語氣,知道對麵風燭在配合,按寧逾祭出龍骨鞭的做法,不知道到時候又會打成什麼樣。

寧逾充耳不聞,隻是死死地盯著風燭,像某類嗜殺的猛獸,殘忍地尋找著撕扯血肉的最佳角度。

“阿寧,聽話。”沈浮橋沉聲喚,也是有些急了,居然一時變得口不擇言,“否則我不帶你去吃醉花魚了。”

寧逾握鞭的手僵硬了一瞬,他忌憚著前麵的風燭,並不將後背留給他,隻是向後撤了半步,狠狠踩上了沈浮橋的薄靴,青蓮簪端就抵在沈浮橋頸側。

“你居然為了這麼一個不知道從哪兒跑出來的故人,用這種事來威脅我?”寧逾難以置信地控訴道,還沒等沈浮橋回話便輕輕冷笑了一聲,眼裡閃爍著失望又疲憊的光芒。

沈浮橋也察覺到自己失言,但並未覺得是多麼嚴重的事,加之此時情況緊急,隻能先補救道:“你先休息一下,待哥哥回來再向你賠罪。”◥思◥兔◥在◥線◥閱◥讀◥

話音未落,寧逾就被他定住了身,念著旁邊還有孟秋關這個不確定因素,沈浮橋沒有封住他的妖力。

但他也沒辦法再去跟風燭打了。

沈浮橋走得急,沒有看到寧逾陰鬱至極的眼神,以及狠狠刺入掌心的尖銳指甲。

濃重的血腥氣混著繚繞的煞霧,模糊了寧逾精致昳麗的眉眼,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從地獄裡爬上來的鬼魅,大夢初醒似的,冷漠又瘋狂。

沈浮橋……利用了……他對他無條件的愛與信任……

他們雨霖山乾起這種事來得心應手的程度……真是如出一轍。

那邊沈浮橋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犯了大忌,雙手控著絞殺陣,背後青蓮圖騰乍然顯現,青蓮枝蔓纏繞著朝風燭破空飛刺而去,風燭亦抬手結印,聖潔的忍冬結界將青蓮堪堪擋去。兩人就這樣過了數十招,直到風燭的結界被轟然打破,整個人彎下腰捂著右%e8%83%b8悶悶地咳了一聲,沈浮橋的衣衫亦被風刃刮破了數處,半披的墨發全然散亂。

風燭主防禦,當初還參與了九重天的結界布置,但如今這個忍冬結界,居然連他幾十招都抗不下。

恐怕比他的情況更加嚴重。

沈浮橋先一步收了神力,回頭有意無意地瞥了孟秋關一眼,才發現他早已被風燭打暈過去了,用溫和的忍冬神力輕柔地包裹著。

他輕輕歎了一聲,走過去攙扶起風燭,喂了他一粒慈悲蓮,不動聲色地幫他療養。

風燭朝他微微頷首,垂眸斂眉,似乎陷入了沉思。

而沈浮橋剛剛帶風燭從半空回到木板上,便看見寧逾雙眸猩紅煞氣滿溢,倒在木板上恨恨地瞪著他,抿唇將後槽牙咬得死緊,居然隱隱有入魔的征兆。

“阿寧?!”

沈浮橋目眥欲裂,衝過去將人抱起來,點指解除了定身咒,攏著他血流如注的雙手瘋狂傾注著青蓮神力,甚至急得紅了眼。

“怎麼回事?”

寧逾也不反抗,靜靜地看著他著急,像是病態地想從這種情緒裡得到某種悲哀的安慰。沈浮橋知道他在看著自己,垂眸看過去,卻隻是撞入了一片陌生的幽寂藍海。

如同海嘯之前苦悶壓抑而暗潮洶湧的前兆。

“阿寧……阿寧?”沈浮橋聲音倏然啞了,他抱著寧逾,卻感覺他正在流逝著遠去,“你怎麼了?彆嚇我……”

風燭喚醒孟秋關後朝那邊看了一眼,原本想拿藥過去給寧逾看看,卻被他暴戾的眼神阻隔在了數尺之外。

寧逾朝風燭暼了一眼便不再往彆處浪費目光,隻是從沈浮橋掌心抽出帶血的手來,緩緩地貼在他心愛的哥哥的心口,那一瞬間沈浮橋甚至產生了一種他會狠狠地刺下去,將他的神心生生剝離出來捏成血沫肉碎的錯覺。

但是他沒有。

“傲慢的負心漢,把我的哥哥還給我。”

他一字一頓地念著,冷質的聲線苦楚而哀傷。明明那手隻是在他心口輕輕貼著,沈浮橋卻覺得自己的%e8%83%b8口正在被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