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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直到寧逾垂了垂眸,像是有些犯困。

“不早了,先睡吧。”沈浮橋緩聲道,從床尾拉開軟被,想要給寧逾蓋上。

前半夜寧逾睡覺居然連被子都沒蓋的嗎?

“我在生氣。”

“……嗯。”

“哥哥沒什麼話想說嗎?”

“對不住。”

“然後呢?”寧逾抬眸看他,像是有些失望,“如果今日沒有遇見那隻兔子,我可能會死。”

沈浮橋聞言怔了怔,手都冷了幾分。

“我知道。”他緩過神,啞聲開口,“我會儘我所能,幫助你儘快回到海裡,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果然不該讓寧逾留在他身邊。

如果好好走原劇情,寧逾也根本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原劇情是什麼來著……好像是沈嵐將寧逾刮鱗後,鱗片流出,被一位獵奇的商人溯源找到。沈嵐貪得無厭,在得知寧逾無法長出新鱗之後便把他賤賣給了那個商人,最後寧逾在那個商人的幫助下……恢複元氣,重返大海。

所以……現在要讓寧逾重獲力量,得先找到那位商人才是。

然而偌大的書中世界,沈浮橋體力和壽命受限,無法滿世界到處去找,更何況他後麵沒有細看,很多細節也記不太清,除了商人這個身份,根本不知道任何有效信息。

為今之計,隻有引他親自前來。而引他前來的關鍵……是寧逾的鮫鱗。

“……”

寧逾快要被沈浮橋氣死了。

“回到海裡的事不著急。”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卻突然發現沈浮橋的目光集中到了自己的雙腿,那兩圈淡藍色鮫鱗紋上麵。

寧逾的呼吸都慢了一拍:“……哥哥,你在往哪兒看?”

沈浮橋猛然回過神來,被自己剛才的想法驚了一大跳,連忙直起身遠離寧逾,靠著落窗微重地喘熄。

“哥哥?”

沈浮橋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抱歉。”沈浮橋啞聲回應,“你先睡,這些事明日再說。”

寧逾沉了沉眉,盯著沈浮橋看了半晌,放軟了聲線:“哥哥今晚上可以陪我睡嗎?我有些害怕。”

沈浮橋有些難以理解:“……你該害怕的不該是我嗎?”

“……”寧逾噎了噎,和沈浮橋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一會兒,任性道,“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哥哥陪我睡。”

沈浮橋如今心亂如麻,對寧逾虧欠在先,又不願多與他起不必要的口舌之爭,無奈之下點了點頭,歎聲道:“且睡罷,我陪你便是了。”

寧逾滿意了,順著榻沿躺下去,沈浮橋替他掖了掖被子,蓋好之後卻遲遲不動,枯坐在榻邊,望眼看向窗外陰沉的夜空,像是一尊陳年的雕像。

他在糾結。

寧逾的態度,明顯是不願意回海裡的……至少不願意這麼早回去。況且他們的關係隻能算尚淺,向他討要珍貴的鮫鱗,他不一定會給。

但他也不能不顧寧逾的意願強行刮他的鱗,否則他與那沈嵐又有什麼區彆?

刮鱗一定很疼,寧逾這麼嬌氣,平日裡磕著碰著就要撒好久的嬌,那般痛楚怎麼能受得了?他今晚上已經傷過寧逾一次了,雖然說非他本心,但畢竟就是傷害了。

到底該怎麼辦……

還沒待沈浮橋想出兩全之策,那支茫遠的曲子又在臥室裡悠悠地響起。歌聲裡是海水騰越翻湧的浪潮,似乎還夾雜著徐徐吹拂的海風,和光下微波粼粼的明鏡。

白鷗時而逐浪而飛,時而在綿軟的雲層中棲息。高亢嘹亮的鳴叫像是隔著一層模糊的障礙,聽起來有些低悶。

沈浮橋在沉睡之前的最後一刻,用力回頭看了一眼,心想那應該是寧逾的故鄉,他該回去的地方。

寧逾適時坐了起來,接住了沈浮橋倒下的軀體,抱著他看了半晌,抬手摸了摸他的眉眼。

比以往身居王位坐擁江海的時候興奮多了。

寧逾心口像是滋滋地冒出蜜來,甜到他整個人都膩得發暈。他感受著沈浮橋微熱的體溫,唇角咧開,露出白森森的尖牙。

他骨節分明的指尖掠過沈浮橋微涼的薄唇,輕輕按了按:“哥哥這張嘴說不出什麼讓我高興的東西,還是不說話的時候討我喜歡。”

“沈嵐……沈浮橋。”他喟歎似的低聲道,“哥哥居然看我的鮫鱗紋,莫非那蠢貨的魂魄還在這具身體裡殘存?”

“真是個天大的壞消息。”

弄得他連%e5%90%bb哥哥都有些遲疑。

寧逾眸色微冷,抱著沈浮橋的腰將他慢慢拖上了榻,給他蓋上被子,自己就在他的懷裡靠了一會兒。

熟悉的草藥味莫名給了他安全感。

寧逾舒服地眯了眯眸,但並沒有多做留戀,待了一會兒便起身披上了外衫,學著沈浮橋的手法笨拙地係上了衣帶。

他得去找那隻死兔子算賬。

……

鮫人天生五感靈通,順著阮白留下的氣味便很容易找到他的老窩。

兔子喜歡打地洞,阮白也不例外。

寧逾撥開落葉層破開結界的時候,恰逢阮白在地宮裡熬製明天一早雛兔要吃的奶羹。

“貴客到來,有失遠迎。”

阮白像是並不意外似的,放下手中的木勺,解開圍裙便朝寧逾走過來。

“少廢話。”寧逾不耐地皺了皺眉,“我來是想告訴你,以後不要接近沈浮橋,不要說多餘的話,你若是能做到,今夜之事,我便既往不咎。”

“沈……浮橋麼?”阮白輕輕念了念這幾個字,神色隱在晦暗的地宮燈下,有些看不分明,“閣下是出於什麼身份……對我發出這樣的警告呢?”

“恕我直言,這山中之事,還輪不到南海鮫人來管吧。”阮白笑了笑,淡聲道,“後生未免太過狂妄,管得太寬。”

寧逾見這兔子不識好歹,徹底失去了耐心,抬手刺出尖甲,血色的妖力便破空直指阮白所在之地。

阮白反應極快,側身便閃避而過,抬指飛出數枚草針,直取寧逾麵門,被蜿蜒的血海藤擋在了外麵,化成了一灘劇毒的汙水。

“好歹毒的兔子。”

“閣下也不賴。”

寧逾是海妖,在陸地使用妖力本來就有削弱,加之實力還未恢複到巔峰時期的一半,大失血之後又給沈浮橋唱了海眠曲,在數次交手中竟隱隱落為下風。

兩人又打了數個回合,阮白有些著急,擔心這不小的動靜會吵醒熟睡的雛兔,一分神便露了破綻,被寧逾的妖力直逼喉結。

“……”

血海藤停在他喉結外一寸的地方,張牙舞爪地,像是在挑釁。

小孩子心性。

不過這身妖力倒是可用。

阮白笑了笑,很乾脆地認了輸:“不靠近便不靠近罷,不說多餘的話也行,隻是閣下真的以為自己能夠拿下沈兄麼?”

“……這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了。”

寧逾收回血海藤,轉身欲走,卻又聽見身後阮白輕聲開口:“沈兄很不解風情,對麼?閣下又不願意先說喜歡,是因為高傲嬌矜,怕落了下風——但其實一開始動情,便已然落了下風。”

寧逾沒搭理他。

“我知道閣下有自信,但退一萬步說,能少走些彎路,儘快將沈兄俘獲,早一些與他花前月下,共赴巫山,不也是美事一件嗎?”

阮白表麵溫和地勸道,實則內心已經為沈浮橋點上了兩根蠟。

對不住了,沈兄。

寧逾沒忍住停了腳步,沉聲道:“……所以呢?”

“我可以幫你。”

“說條件。”

阮白輕輕笑了聲,在昏暗的光影下顯得格外溫柔:“閣下是爽快人。那我便直說了——我需要你用妖力定期滋養山中靈物。”→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寧逾在心中暗罵了一聲死兔子,卻不得不承認他提出的交換十分令魚心動。

哥哥……我為了追你真的虧死了。

“先試試看罷,如果可行,我自然會有所回報。”寧逾煩躁地開口,額邊的暗紅碎發都不受控地炸了起來,像是一點就會爆。

“也好。”阮白點了點頭,垂眸略一思忖了片刻,給出了第一個方案。

“沈兄看起來性情溫和,實則不好接近。閣下越是步步緊逼,越容易適得其反。”

這一點寧逾已經親自體會過了,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很有道理,於是選擇繼續聽了下去。

“其實這時候閣下不妨矜持一些,有了難處不要輕易向沈兄求助,而要讓他自己不經意發現才好。而這不經意的度……就得由閣下親自把握了。”

第18章 是否相愛

翌日,雨霖山。

溫柔的秋光從木質鏤窗外灑漏下來,不遠處鳴鳥高飛,風聲輕微。

沈浮橋覺得懷裡有些熱,抬手摸了摸,卻被長發給纏住了。

他睫毛輕輕地顫了下,惺忪著睜開了眼。掀開被子,寧逾的臉埋在他%e8%83%b8`前,雙手抓著他的內衫襟口,好看的眉頭舒展著,薄唇輕抿,臉頰因為熟睡而微微透著緋色。

“……”

他又睡著了。

還和寧逾睡到了一張床上……離得這麼近。

沈浮橋潛意識裡還殘存著半分昨夜渺遠的歌聲,似乎在哪裡聽過,很好聽,如果是這把嗓子唱出來……也不奇怪。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到寧逾突出的喉結上,那枚精致小巧的軟骨比羊脂玉還要漂亮,很脆弱,一捏就會碎的樣子。

寧逾他……會唱歌嗎?

沈浮橋靠得近了,才發現這鮫人的呼吸確實是很微弱的,應當是天生就不需要太多氧氣就能活。他聽感在變弱,離這麼近都隻是聽得隱約,唯有從襟口滑進去的熱氣和手裡的溫度,昭示著這個人的鮮活存在。

“哥哥,我好看嗎?”

寧逾冷不丁出聲,嗓音微啞,但已然是毫無睡意。

沈浮橋若無其事地撤開手:“我怎麼睡著了?”

“哥哥為什麼會睡著……這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哥哥肚子裡的蛔蟲,莫非哥哥覺得是我把你打暈放在床上的?”

寧逾半眯著藍色的雙眸,在沈浮橋身上不著痕跡地蹭了幾下,沈浮橋垂眸看下去,隻能看見一個可愛的發旋。

“……彆胡鬨。”沈浮橋一大早上就被蹭得心浮氣躁,呼吸明顯亂了幾拍,卻不好說是寧逾有意為之。

他也是個正常男人,在這時候有什麼反應都不奇怪。

沈浮橋匆忙起身的樣子幾乎稱得上是落荒而逃,他背對著寧逾穿衣衫,背後卻幽幽響起寧逾微冷的語調。

“用我時抱我如溫香軟玉,厭我時便棄我如殘羹冷炙,哥哥,好生無情。”

沈浮橋被一頂渣男的大帽子給扣死了,愣在原地簡直哭笑不得。外衫是穿好了,但某些反應依舊明顯,又懶得跟這傻魚說扯不清,索性不加反駁,徑直出了臥室門。

寧逾還想說點什麼,又想起夜裡阮白的提醒,忿忿然閉了嘴,隻朝著沈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