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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喂養手冊 彌語 4330 字 6個月前

勸我,我要親自去看個明白。”

“你?”白澤用它狹長俊美的丹鳳眼輕輕一掃,“你現在這身子能乾嗎?安心養傷吧。”

狐狸聞言哼了一聲,努力想要掙紮著起身,卻失敗了。

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口都開始叫囂起來。

它頹然道:“我為什麼還活著?”

“這也要問你自己了。”白澤搖了搖頭,目光瞥過地上的八條尾影,輕聲道:“大約是你的一條尾巴救了你一命吧……”

狐狸沉默半晌,忽然道:“這次多謝你了。”

“不必。”白澤繼續搖頭,臉色仍是一副如冰的漠然:“我這麼做,不是因為你。”

狐狸訝然,張了張口,話鋒一轉:“血月降臨,魔神魂返,那麼此後的百年人間怎麼辦?”

問完忽然自嘲一笑。

自己和陸非辭相處久了,居然也開始關心凡人的死活了……

“魔神並非完全無法阻止。”白澤回答道。

狐狸抬頭看他。

白澤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隻是想起了沈不歸臨走前拜托他的話,眸光微微一閃。

“你先好好休息吧。”白澤轉身要走,“我接下來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你安安靜靜地待在結界裡養傷,彆自己作死,也浪費了我的好藥。”

“那我恐怕要辜負你的一片好心了。”狐狸望著他的背影,語氣居然不乏歉意:“等到我可以離開的那天,我還是要去找他。”

“你去送死,沒人攔著。可我再說一遍——陸非辭已經回不來了。”

白澤停下了腳步,背對他道。

長痛不如短痛,可惜身陷夢境中的人始終不明白。

果然,狐狸笑了,開口還是那三個字:“我不信。”

第140章 未改初心(2)

夜深人靜, 血月當空。

幽暗的紅光籠罩下,萬物都浸染在一派不祥的氛圍中。

首都西郊的一片小樹林內,白雪鋪地, 綠葉凋零, 唯有寒梅傲雪淩霜,仍散發著隱隱暗香。

重新出山的老會長應一揚行走在梅林間, 不過短短一周時間,他的雙鬢已然花白。

他在年初的圍剿戰中受了重傷, 如今慣用的右手已經提不起重物了, 更彆提舞刀弄槍。本以為可以退居二線頤養天年, 卻不想血月降世,轉眼間山河破碎,人間浩劫……

應一揚停下了腳步, 望著空無一人的雪林朗聲說道:“我已經到了,出來吧。”

血色月下,緩緩走出了一名銀發男子。

來人身著白袍,銀發及腰, 從頭到尾都是一副古人裝扮。臉上也沒什麼表情,顯得冷冷清清的。

“你是誰?”老會長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多年的經驗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銀發男子應該不是人, 可奇怪的是,在他身上感受不到妖氣,反而有種若隱若現的祥瑞之氣。

“吾名白澤。”

來人正是白澤。

陸非辭出事後,他一邊忙著給狐狸療傷, 一邊幾次三番想要聯係應一揚,奈何老會長回來後要處理的爛攤子實在太多,至今才終於見上了麵。

應會長眼睛微微一眯。

白澤?傳說中那個知曉萬物的上古神獸?還是隻是同名?

他心頭有千般疑問,一張口問的卻是:“你為什麼會有沈天師生前的信物?”

“我是他朋友。”白澤回答說,“我此番來此也是受他生前所托,告訴你一些事情。”

“什麼事?”應一揚問。

“我建議你們主動向魔淵發起進攻,不要坐以待斃,趁現在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全力圍剿魔神。”

應會長瞳孔一縮,失聲道:“什麼!?”

這家夥瘋了嗎?如今魔神坐鎮魔淵,魔焰以燎原之勢焚燒著神州大地,人們唯恐避之不及,居然還要他們主動發起進攻?

“你知道如今什麼局勢嗎?要我們去進攻魔淵,無異於要我們去送死。”應會長沉聲道。

“你聽我說完。”白澤冷靜地打斷了他,“如今的魔魂仍隻是殘魂狀態,不是完整體,因為他還沒有完全吞沒原主的靈魂。一旦他徹底拿下了陸非辭這個’殼’,魔魂才算是真正降世了,到那時一切都來不及了。你若想等天道法則發現他的存在再將他逐出世間,至少也是幾十年以後的事了,那時人間恐怕早已一片荒蕪。也就是說,現在是你們唯一的機會。”

應一揚的神色漸漸嚴肅起來:“我要怎麼相信你說的話?”

白澤反問:“如若不然,你以為魔神會安安分分地待在魔淵裡?他現在之所以不出魔淵,就是在等塵埃落定的那一天。再者說魔神的魔焰遠不止現在這點兒威力,他沒有痛下殺手,不是出於好心。”

應會長眉頭一皺,十八城淪陷,千萬人流離失所,居然隻是“這點兒威力”嗎?

他糾結片刻,仍然搖了搖頭:“抱歉,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這一點,我不能拿通靈者們的生命冒險。何況這種事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需要各方一起商討表決,就算我肯定信你,又怎麼說服他們?你要知道,沈天師已經不在了,通往魔淵的路必然要靠千萬人的生命堆出來,沒有足夠可信的理由,我自己也不能說服他們去送死。”

“你現在猶豫不決,將來就算想死戰到底也沒有機會了。”白澤聲音微冷。

他伸手一指夜空:“這些天以來血月愈發氣盛,你身為天師難道感受不到?這意味著魔魂正在一點點複蘇,還未達到鼎盛。這絲殘魂原本隻是依附於陸非辭的靈魂,一旦吞沒原主取而代之,就算是徹底降世了。陸非辭的靈魂能撐這麼久已經算是奇跡了,但也絕不能繼續拖下去了。”

應會長雙眉緊鎖,心中搖擺不定。

白澤神色淡漠道:“沈不歸臨走前應該跟你通過話,如今我拿著他的信物來了,你就算不信我,也該相信他的判斷。”

應一揚聞言,沉沉地歎了口氣。

不錯,要不是沈不歸臨行前的交代,在如今這形勢下他也不會專程來此赴約。

隻是臉上的愁雲仍未消散:“退一步講,就算魔魂還不是完全體,可魔焰的威力擺在那裡,以公會如今的實力如何才能擊倒他?”

這短短一個月裡就有四位天師隕落,包括他們的首座天師。

剩下的天師不超過三十人,其中還有自己這樣負傷的和南宮老爺子那樣年至古稀的。

這種情況下,就算通靈者們傾巢而出,又要怎麼對抗卷土重來、如日中天的魔族呢?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

白澤這話說得很不客氣,應會長聽罷卻眼前一亮:“難道沈天師還留了後手?”

白澤搖了搖頭:“斯人已去,你不要對他抱太大希望。人間注定有此一劫,如果魔神最終成功降世了,隻能說明人界氣數已儘,此後數十年注定要籠罩在黑暗之中。”

應會長受傷的右手微微顫唞起來,不知道是因為舊傷還是彆的什麼原因。

良久,他低聲道:“蒼生無辜,沒有什麼劫難是命該如此。”

白澤聞言不置可否,隻是道:“我言儘於此,至於剩下的事該如何決斷,你們自己考慮清楚吧。”說罷便要轉身離去。

“等一等。”應會長叫住了他,“沈天師臨行前還有什麼囑托嗎?如果他還有遺願,我……”

白澤背影一頓,冷冷道:“與你無關。”

其實囑托是有的,牽掛也是有的,可是他念念不忘的小徒弟真的回不來了。

——要讓魔神吐出被他吞噬了大半的靈魂,怎麼可能?

白澤重新邁開了步伐,轉眼就消失在了梅林儘頭。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他一路踏雪而行,耳邊風聲呼嘯,寒冰刺骨。

人說蒼生無辜,可這蒼生之中也包括燕行客嗎?也包括被魔選中的陸非辭嗎?

萬事萬物的因果輪回不是一句無不無辜就能解釋的。

他早已看遍世間百態,也知曉人性的弱點,所以他深知這場仗沒那麼容易打。

畢竟通往魔淵的路,注定是一條鮮血鋪就的不歸路。

人類要抱著多大的決心,才能為了那點渺茫的希望毅然決然地前去赴死?

他其實也想看看這次的血月之變要以怎樣的結局收尾,想看看燕行客死後,還有沒有人願意為了守護人世太平而肝腦塗地。

白澤回到隱之結界時,與外界一般無二的朝陽正在緩緩升起。

在金光與霞彩的映襯下,狐狸站起了身,迎著陽光抖了抖身上蓬鬆亮麗的雪白毛發,甚至還伏低了身子,做個了捕捉獵物的動作,似乎有那麼幾分躍躍欲試的樣子。

“恢複得這麼快?”白澤繃著一張臉地走了過來,“傷口不疼了?”

狐狸聽他的語氣就覺得有點不妙,看在白澤這回好心救他的份上識趣地趴了回去,隻是仍嘴硬道:“早就不疼了。”

白澤這些年來大約是被不聽話的病人折騰出了脾氣,看到這種吃著他的藥還不好好養傷的家夥一律不給好臉色,此刻更是冷聲道:“我看你想走的心鎖都鎖不住,就彆待在這裡浪費我的藥了,直接去魔淵找你的小情人殉情吧。”

九歸的金眸微微一冷:“你說我可以,可是阿辭——我不信他已經不在了。”

“信不信由你,你大可以去讓魔神還人。”白澤並不鬆口,他知道這希望有多渺茫,更不想給它以不切實際的期盼。

狐狸瞪他半晌,終於垂下了眼,悶聲道:“我會去找他的,等再過幾天傷好利索了。”

它這些天身體恢複得雖然極快,但也沒到可以突破重圍殺到魔神麵前的地步。

白澤負手打量了它一番:“你的恢複速度確實異常……偷吃我院子裡什麼東西了沒?”

“呸!我還怕把自己毒到呢。”九歸頗為不屑地哼了一聲。

它雖然傳承著九尾天狐一脈的寶血,理論上百毒不侵,可這“百毒”也不包括白澤這裡的奇毒。院子裡種的那些亂七八糟顏色各異的植物,白給它都不吃。

狐狸一邊且喜且憂地計算著自己什麼時候能去找阿辭,一邊隨口問道:“你昨天出去乾嗎了?”

白澤說:“去完成那人的一些囑托。”

狐狸回過了頭:“全都完成了嗎?”

“還剩最後一件。”白澤搖頭,將目光轉向了室內。

透過大敞的木門,一眼就能看到掛在牆上的退魔弓和如意箭,在陽光照耀下反射出一層金光。

狐狸神色一動:“這最後一件和阿辭有關?”

白澤收回目光,看了狐狸半晌,不答反問:“倘若陸非辭的靈魂已經完全被魔神吞噬,隻留下一副外殼,那你是殺他,還是救他?”

狐狸把臉埋進了爪子裡,似乎不想麵對這個痛苦的選擇。

白澤無聲地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沒走幾步,忽聽它在背後說道:“如果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