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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喂養手冊 彌語 4329 字 6個月前

是真的,我也親眼確認過了,那麼他就不再是阿辭,而是魔神——哪怕再斷一尾,我也要殺他替阿辭報仇。”

白澤腳步頓了頓:“那麼三日之後,你隨我一起去魔淵吧。眾生的安危和糾葛百年的恩怨輪回,全看這一戰了。”

第141章 未改初心(3)

夜晚的首都黑雲密布, 大雪紛飛。

淩晨一點,通靈者公會總部卻燈火通明,來來往往的人們穿梭於大門內外, 氣氛一片肅殺。

公會大廈最高層。

一名身材魁梧、背負大劍的男人隻身走到會議廳大門前。

無需任何身份證明, 守在門口的工作人員就認出了他背後的水痕劍,趕忙放行。

“衛天師!您終於來了!”

大門向兩側推開, 簡約莊肅的會議大廳映入眼簾。

這間會議室已經很久不用了,以往隻在商討要事時開啟。

此時此刻, 廳內已經聚集了八人。

眾人圍坐在圓桌旁, 神色莊重。看到來人, 簡單打了聲招呼。

“唐天師。”

“東方天師。”

“魏天師。”

“……”

衛修神色淡淡地頷首回禮。

——在場九人,居然都是坐鎮一方的天師!

“應會長。”衛修走到漆黑的圓桌前,抬眼望向主座上的老會長, “天地令已經幾十年沒有問世了,所以我放下了前線的工作來此應招——”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張靈符所化的金色令牌,沈聲道:“相信應會長此番叫我們來, 並非兒戲。”

話音一落,在場的其餘幾位天師紛紛望向了應一揚。

天地令,是從通靈者公會還是通靈署時就一直流傳的至高密令。要求世上所有仍具行動能力的天師接到此令立即應招赴約, 不應號令者按叛逃論處。

一般的小災小難,遠遠不用這種陣仗,因此這密令隻有在關係到人族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才會動用,上一次出山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衛天師稍安勿躁。”兩鬢斑白的老會長波瀾不驚, 像是沒有聽到對方隱晦的質詢,隻是道:“還有十四位天師正在趕來的路上,等人都到齊了,我再和各位說事由。”

“什麼!?”

此話一出,室內一片嘩然。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應會長當真召集了全部天師?”

應一揚緩緩點頭:“除了身受重傷的蘇天師等人,其餘能來的天師我都已經叫上了。”

室內反倒安靜了下來。

眾人紛紛意識到這次事件的嚴重性,因此隻是靜靜地等待人齊。

淩晨兩點半,最後一名在邊塞執行任務的天師也趕了過來。

二十三位天師齊聚,乃是人世百年來從未有過的盛況。

人界最強的力量彙聚一堂,濃鬱的靈氣在會議室中飄蕩。

應會長環視四周,終於沉沉地開口:“血月來臨,魔神即將借人魂降世,人界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此番急招諸位來此,就是為了商討對敵之計。”

“應會長連天地令都發了,難道不是已經有了對策?”衛修問。

應一揚不置可否,隻是緩緩說道:“我昨天晚上去見了沈天師的朋友,他告訴我,如今血月雖然已經降臨,但魔神還沒有徹底覺醒,陸非辭的人魂還沒有完全被吞噬,也就是說現在是消滅魔神的絕佳時機,也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我們應該儘快向魔淵發起進攻,主動出擊,將其殲滅!”

話一出口,滿座嘩然。

縱然在座都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物,也被這荒唐言震驚到了。

屠神?怎麼可能!

“真的假的?他這麼說有什麼證據?”

“沈天師的朋友是誰,他怎麼知道這些?沈天師生前如果真有什麼囑托,為什麼不直接對我們明說?”

“眼下各地妖魔作亂,這短短半個月來通靈者死傷了多少,我們拿什麼主動進攻?”

“不錯,如今十八城失守,我們自顧不暇,哪還有餘力向魔淵發起攻擊?”

一時間質疑聲四起,聽上去都那麼言之有理。

鋪天蓋地的質疑中,也有人將自己的另一層抗拒說了出來。

“就算他說的是真的,魔神之焰的威力大家也都看到了,不管這是不是魔神的完全體,我們戰勝它的幾率都不大。何況魔淵內現在駐紮了多少魔人?主動進攻的行為幾乎等同於去送死,連沈天師都葬送在那裡了,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

並非怕死,可是貪生。

在座的強者並非沒有責任感,他們會為了心中的信念而堅守城池,可這不意味著他們願意去送死,每深入魔淵一寸,都需要付出百十倍的勇氣。

畢竟,哪怕苟延殘喘,能多活一天不也更好嗎?就算最終戰死在了自己生長的土地上,不也“問心無愧”了嗎?

“事到如今,一切隻能聽天由命了——如果人界氣數未儘,我們還可以寄希望於天道法則早點發現魔神的存在,將它趕出世間;可如果人界氣數已儘,我們再怎麼努力也回天乏術了。”

說話的天師冷靜沉著,目光坦然,雖然話語極儘消極,但語氣中卻沒有絲毫怯懦,仿佛隻是在平靜地陳述著事實。

都是通靈於天地的大能,修煉越久,越知神力不可擋,天命不可違。

“坐以待斃和主動送死,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彆嗎?”

一個不同的聲音響起,居然是衛修。

他一改之前的態度,反問道:“魔神處心積慮地尋找宿主,不就是為了防止天道法則發現他的存在嗎?他一旦得手,至少還要再禍害世間幾十年,到那時人間早就生靈塗炭了,各位何必自欺欺人。”

水痕劍立在他身邊,發出了一聲頗為讚同的嗡鳴。

這把大劍也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神兵之一,據說劍芒所至,斬水留痕,所以名曰“水痕”。

而它的持有者衛修亦是近些年來公認的實力僅次於沈不歸的強者,如今沈不歸已死,他按理說是就是繼任首座了,隻是眼下妖魔作亂,眾人連坐在一起走個形式的時間都沒有,何況如今每時每刻都有通靈者在戰爭中隕落,衛修自己也不敢說能活到什麼時候,因此首座之位還一直空懸著。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衛修抬起那雙孤狼一般的眼睛,麵不改色道:“但凡還有一絲希望在,我願意去絕境中一搏——前提是這樣的希望確實存在。”

說罷目不轉睛地看著應會長,似乎是在求證。

應會長卻搖了搖頭:“抱歉,關於這一說法,我也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是自從魔魂覺醒至今,血月的力量確實越來越強了。按理說它的力量應該在魔神降世後達到鼎盛,從這一點看,魔魂可能確實沒有完全覺醒。這或許是我們最後的機會,當然,也隻是一種可能。”

可人們要有多大的勇氣與決心,才能為了那一點可能性而赴湯蹈火呢?

事態陷入了僵局,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會議室的大門再度開啟。

“哎呀,天地令都出了,怎麼也不叫上我這老頭子?”

“南宮天師!?”

眾人驚訝地望向門口。

“您怎麼來了?”

白發蒼蒼的南宮老爺子走了進來,微笑道:“怎麼,嫌我老頭子不中用了嗎?我活著一日,總還是在位的天師,應天地令之召而來,有什麼問題嗎?”

應會長一怔,苦笑道:“您快請坐吧。不是之前受了傷嗎?想著讓您安心養傷呢。”

其實比起其他重傷未至的天師,南宮泉的傷不算太重,隻不過……應一揚望著年至耄耋的老者。

苦難壓不彎強者的背脊,可歲月會。

南宮老爺子已經九十多歲了,為通靈界操勞了大半輩子,早就留下了一身傷痛,如今再度受傷,就算不能安享晚年,也不必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Ψ思Ψ兔Ψ網Ψ

應一揚歎了口氣,自己其實也知道,通往魔淵的路是一條怎樣的不歸路。

南宮泉活到這個歲數,比一般人要通透許多,他心裡跟明鏡似的,到頭來卻隻是輕聲一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反正我的日子已經不多了,餘下這把老骨頭,總要庇佑一下後世人的。我再說句不中聽的話,照魔焰這個勢頭蔓延下去,諸位的日子恐怕也不多了。血月的力量在一點點變強,我們如果現在打不過,就更不用說以後了。”

“南宮老爺子說得在理。”

大門又一次被打開,一位身著青衫的溫雅男子走了進來。

“蘇天師!”

居然是兩個多月才剛經曆了A市之變的蘇逸之。

“不好意思諸位,我來晚了。”蘇會長微微一笑。

他在年初對戰貪魔時受了重傷,右腿也因此骨折,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行動有些不便。可就算步履蹣跚,仍不顯狼狽,氣質溫雅一如往昔。

應會長也笑了:“你們啊……”

他本想問一句“何必”,然而話到嘴邊,卻沒能說出口。

自己何必?

沈不歸何必?

古往今來那些前仆後繼英勇赴死的通靈者們又是何必?

隻是降妖除魔的工作總有人要去做,而他們恰好有這個能力。

“魔焰的威力,尋常的通靈者們肯定不敵。能衝破重重阻礙殺入魔淵的,隻有我們。”衛修再度開口,“我們與魔神之間總有一戰,而如今血月的力量越來越強,進攻不如趁早。”

“不錯,我也是這個意思。”應會長撐著桌麵從主座上站了起來,環視四周,一字一句地問:“如今人世興亡就寄托在諸位身上了——誰願與我共赴魔淵屠神?”

隱之結界內。

白澤將退魔弓與如意箭裝好,背在了身後。

剛退出房門,卻又走了回來,拿上了角落裡的一壇酒。

那是陸非辭三百年前所釀的最後一壇百花釀,沈不歸臨走前信誓旦旦地說,要等回來後把它喝完……

“什麼時候出發去魔淵?”

白澤回過頭,巨大的白狐蹲在他身後,早已整裝待發。

他掃了狐狸一眼:“傷好全了?”

九歸的傷當然沒有好全,白澤也不是看不出這一點,隻是他平靜冷淡的語氣令這句微諷顯得更像一句普通的詢問。

狐狸也沒再逞強,實話實說道:“沒好全,不過不能再等下去了。”

它抬起頭望向遠方的天,目光似乎穿過了隱之結界,看到了遙遠彼方的巨大陰霾。

“再等下去,我怕阿辭撐不住了。”

白澤無聲地歎了口氣,不再說更多打擊他的話,隻是問:“你確定要去?”

“廢話。”九歸白了他一眼,“反倒是你,安安穩穩地在你的隱之結界裡呆了這麼久,真的要趟這渾水?”

白澤微微垂下了眼,麵無表情道:“我答應了那人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你答應他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