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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 八月薇妮 4300 字 6個月前

錦宜覺著這個問題問的奇趣,她笑道:“我哪裡有這個榮幸。”

桓素舸笑道:“很快就有了,你要不要見見太子?”

錦宜問:“我……見太子殿下做什麼?”才問了這句,猛然想起子邈轉述的八紀的那些胡話,嚇得笑都沒了。

桓素舸凝視著她:“我跟你父親說過,要給你找個天下無雙的郎君,太子殿下我有幸見過兩次,人物是極不錯的。”

錦宜渾身汗毛倒豎,連上了藥大有好轉的膝蓋都有些疼起來。

桓素舸又溫聲道:“不打緊,你就隨我去看一眼,瞧瞧太子人物如何。”

錦宜這才發現他們並不是往後院去的,她幾乎立刻止步,桓素舸卻又回頭,正色對她說道:“你總該知道,咱們這個家不比方才在裡頭坐著的那些太太奶奶們,他們如今紛紛來奉承咱們,隻不過是看在我三叔的麵上,但……難道要一輩子仰人鼻息?家裡沒有男孩子也就罷了,但如今,就算不為老爺著想,也該為子遠子邈著想。”

錦宜突然明白了桓素舸的意思……是,如果她有這個榮幸成為太子妃,那麼對子遠子邈來說,自然就像是乘風成龍了。

此時此刻,錦宜又是驚心,又是惶恐。

***

不多時,來到了夾道的花窗之旁,桓素舸止步:“你瞧。”

錦宜按捺心頭忐忑,透過那光影流轉的漏花窗往外。

第一眼看見的,卻是一道已經變得“熟悉”的偉岸身影,恰是桓玹。

錦宜隻看了一眼,忙轉開目光。

桓玹身旁圍繞著許多人,不管是尚書還是侍郎,將軍,在桓玹麵前,卻赫然都變成了低人一等的聽差似的,錦宜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父親雪鬆也在“聽差”之列。

但……有一個人,卻不像是“聽差”。

雖然身形比桓玹低些,可是氣勢上,卻並沒有一種“矮人一等”的感覺。

桓素舸在耳畔道:“看見了麼?月白緞袍頭戴金冠的。”

錦宜定睛看時,正那人一轉身,映入錦宜眼中的,是張帶著明豔笑容的年輕的臉。

……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生得如此俊秀。

錦宜的心一跳,正要細看,李長樂身旁的桓玹突然若有所思地回首,冷漠的目光一掃,不偏不倚竟望向此處。

隨著他這淡淡一眼,夢中的情景無比清晰地又出現眼前。

桓玹居高臨下地望著錦宜,沉靜的雙眸裡光搖影動。

那隻有力的手緩緩下滑,終於在她肩頭輕輕一推。

盛裝的錦宜身不由己地倒在花團錦簇的被褥之上,她反應過來,倉皇地試圖爬起來逃開,卻給他捉住雙足,不費吹灰之力地拉了回來。

掙紮中,頭飾墜落,衣物散亂,他的手不慎被跌在床邊的一根釵子刺破,鮮紅的血瞬間湧了出來,他卻毫不在乎,將人抱在懷中,起手將所有釵環掃落地上。

☆、第22章 拜太子如醉如癡

錦宜受驚匪淺, 猛然間往後一退,反把身後的桓素舸驚了一驚:“怎麼了?”

錦宜定睛抬頭,卻見日影慘白,牆角的積雪泛著冷冽的寒光,再抬頭, 透過光影斑駁漏窗,遠處那一行人已經寒暄著進了廳內了。

錦宜下意識地摸了摸額頭, 冷汗沾在指尖上, 被風一吹, 嗖嗖地像是要結成冰。

聽著耳畔桓素舸的問話, 錦宜強行定神:“我……我剛看到窗上突然吊下來一隻蜘蛛, 居然還是活的……嚇了一跳。”

桓素舸往漏窗上掃了一眼:“一隻蜘蛛有什麼可怕的,何況是冬天,它大概不知道從那個縫隙裡爬出來, 且又不會咬人。”

錦宜渾身極為不適,想到方才所見那一幕, 恨不得也跟那子虛烏有的蜘蛛一樣, 找個縫隙默默地爬進去。

桓素舸也瞧見了那些人都已經進屋去了, 她輕輕地握住錦宜的手:“怎麼樣, 你方才可看清楚了?”

雖然錦宜覺著桓素舸為了自己的親事“太”操心了,但人家這樣一位高門千金,屈尊降貴地嫁了過來, 又不遺餘力地為了他們酈家著想, 甚至還考慮到了子遠跟子邈的前程……

儘管錦宜覺著子遠子邈未必就得在朝堂上呼喝一方或者有什麼太過“遠大”的美妙前景, 但桓素舸都這般有頭腦地開始謀劃了,身為兩人長姐的自己如果說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錦宜點了點頭。

兩人出來已有段時候,恐怕眾家夫人奶奶們等太久了,太過失禮。桓素舸同她往回而行,一邊問道:“你覺著殿下人物如何?”

錦宜厚著臉皮回答道:“太子殿下自然是世間難得的。”

桓素舸會心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錦宜本來想再委婉地提醒桓素舸:自己畢竟不是桓府出身,跟太子殿下的身份相差太遠,而且自己雖然覺著太子“世間難得”,可太子殿下是如何看待她的?

或許也是“世間難得”,當然,是世間難得之看不上的那種。

但另一方麵錦宜又知道,桓素舸絕不是個心思簡單的人,做事自有章法,她既然主動跟自己說起了此事,那麼多半是有能六七分、甚至七八分成的把握。

錦宜思來想去,便把心裡的那些顧慮壓下,橫豎一切都有這位女中諸葛的小夫人去謀劃,她還是自自在在地當一枚棋子的好,棋子被握在操盤者的手中,完全不必自己動腦,人家要往前就提著上前對陣廝殺,要丟棄就毫不猶豫地成為棄卒。

幸運的是,桓素舸這位棋手,好像是要把錦宜當作一枚舉足輕重、能夠衝鋒陷陣的“將棋”,所以錦宜暫時不必考慮自己被丟棄的風險,隻要安心地等待被指揮著往前衝就是了。

***

兩人將回廳內的時候,錦宜借口要更衣,先退了出來。

她帶著個小丫頭往回走,舉手入懷中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臉頰上殘存的汗滴。

錦宜心裡想:“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竟然做那種夢……難道是因為以前看過那幾本書的原因?”

但是她所看的那些話本裡頭,也並沒有那種詳細的描寫,所以話本表示,這黑鍋自己不能背。

可既然並沒有從書本裡汲取到那些不可描述的“知識”,難道是她自己無師自通,想象出來的?

那這可太“天生慧根”了。

錦宜一想到這個,臉上不禁泛紅,身子也逐漸熱了起來。

突然她止步,捏著下巴想:“絕不可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會不會……是給什麼邪魂色鬼的附身了?”

如果真的這樣,那這“色鬼”也是個狗膽包天而且品味獨特的鬼,居然會選擇桓玹做自己的夢交對象,實在令人欽佩。

“呸呸!”錦宜越想越覺著離譜,情不自禁啐了兩聲。

她跺跺腳,又擦了擦發熱的額頭。

怪不得會有“欲/火焚身”這個詞,現在雖然是冰天雪地的大冬天,身上穿著的也並不怎麼厚重,可是渾身的熱氣兒像是蒸籠裡的蒸汽,刷刷地往外冒。

經過水池的時候錦宜止步,池子裡的水麵上結了一層薄冰,靠邊兒的冰層上還浮著些許淡雪。

錦宜見左右無人,便小步跑到池子旁邊,那丫頭見她彎腰去掬水,嚇得叫道:“姑娘,彆這樣冒失,留神冰了手。”

錦宜恨不得整個人跳進池子裡去,聞言頭也不回地說道:“不礙事。你不要告訴彆人。”

說話間,已經撥開薄冰,掬了一捧水,貪婪地撲在了火熱的臉上。

那丫頭又尖聲嚷嚷:“沾了冷水再被風一吹,皴了臉可怎麼辦?”可見錦宜像是愛上了那池子冰水,對她的金玉良言充耳不聞,小丫頭打了個寒噤,無奈地投降道:“那、那我去給小姐拿擦臉的巾子,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錦宜把臉跟半個脖頸都抹了抹,果然冰水對於欲/火最有奇效,身上的熱也迅速降了下來。

她略擦了擦臉上的水,正在仰頭嗬氣成霜,就聽身後有個清脆的聲音說:“我從沒見過哪家的小姐是在露天冷水池子裡洗臉的。”

錦宜詫異地回頭,卻驚訝地發現,身後站著的,赫然是小八爺八紀。

錦宜因為已經略領受過八紀的“危險”,便敬而遠之地問道:“小八爺,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跟著……”

她及時地收住了話頭,八紀卻已經走了過來,他看著錦宜捏著的手帕,眼裡閃過一絲疑惑,然後又骨碌碌地轉了轉,仿佛有許多心眼子也跟著在這明亮的眼睛裡盤旋。

八紀道:“我是跟著三叔來的,對了,你知不知道,今天來府裡的還有另一個人?”

“什麼人?”

“是太子殿下哦!”八紀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卻因為人小,長的又粉妝玉琢,這笑也透出些可愛之意。

錦宜本來摸不著頭腦,不知八紀為什麼提起太子,可轉念間想起子邈對自己轉述的話……就知道這小孩子果然人小鬼大之極。

當時以為是八紀多心胡說,沒想到是自己目光短淺,還不如一個小孩子心明眼亮。

錦宜不肯直麵自己的駑鈍,遂嘴硬道:“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八紀道:“難道子邈沒有告訴你嗎?”

錦宜突然覺著臉又開始發熱,於是假作把帕子沾水的樣子回身:“不懂你在說什麼。”

八紀蹭到她身旁:“不懂不打緊,子邈還不信呢,遲早讓他服我。”

錦宜的心一跳,八紀忽探頭探腦:“酈姑娘,你的這手帕挺彆致,是哪裡買的?”

錦宜一怔,轉頭笑道:“天底下隻此一家,彆無分號。”

“說人話?”

“這當然是我自己做的。”錦宜努嘴。

錦宜覺著,八紀這小子的長相顯然跟他的性格是成反比的,長的越可愛,性子就越加倍的可恨。

八紀興致勃勃地盯著那手帕,像是盯著什麼寶貝:“給我看看。”

一塊兒帕子而已,也不值什麼。錦宜正要給他,心念一轉又收了回來:“上次那塊不是在你手中嗎?”

八紀的大眼睛眨動,然後道:“那塊……我丟在家裡了,我就看看而已,你怎麼這麼小氣?”

錦宜看看他無辜的臉,又看看濕了的手帕,雖然覺著這樣一塊薄帕子大概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可是心裡總有些不踏實。

她正猶豫,八紀伸出圓乎乎的胖手,靈活地將手帕奪了過去:“這都舍不得,將來怎麼當太子妃呀,太子殿下知道你這樣吝嗇守財,一定不會喜歡你的。”

錦宜驚愕跟羞窘交加,跺腳道:“你瞎說什麼?”

八紀人小腿短,跑的卻非同凡響地快,就像是人甚至連一隻小老鼠都跑不過一樣,八紀嗖地竄開數丈遠:“我找子邈去了,不信你自個兒問啊。”

錦宜正覺著這小孩兒越發瘋了,桓玹那麼正經的一個人,居然教出了如此頑劣的孩子,可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