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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頭奴 臧白 4247 字 6個月前

薑黎不想自己去應付這些人,來了便讓門上的人給打發走,隻交代誰也不見,誰也不準放進來。但擋不住有些人臉皮厚,隔三差五就要過來,有時也會撞上出門的薑黎,便上來噓寒問暖一陣,都是膩到人不想聽的話。

薑黎和韋卿卿之間尚且那樣,對她們自然更是排斥。在發現默聲打發不見成效後,便讓如意和阿香往這些人麵前說難聽話去,用撒潑的法子,話說得越狠越好。狠話有哪些呢,不過說,“公主遭難的時候你們在哪裡呢,死了不成?這會兒倒是又活了,上門來巴結,要臉不要?我們公主沒那麼大心,可彆再來了,下回再來,被狗咬了咱們可不管。”

說放狗咬的話也不是虛嚇,後來阿香和如意帶一個家丁真去買了條大狗回來,模樣凶神惡煞。買回來後就讓那家定看著,再來人就放狗咬。咬傷了彆管,她們能鬨到皇上門前才管用,否則誰也管不了公主府上的惡狗咬人。人都提醒過了,你非還送來給咬,怪誰呢?

這狗原是那家丁挑的,與他倒是親近。在買回來後,也確實咬傷了兩個人,一個是薑黎的舅母韋太太,一個是丁煜的母親丁太太。聽說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咬完直接往醫館裡看大夫去了。自那後公主府上有惡狗的消息便傳了開來,自然也就沒有人再死皮賴臉登門拜訪過。

薑黎得了清淨,在府中無事,不是看看書就是做做針線。現在什麼都有了,自己不必再辛苦,但也養成了停不下手的毛病,忙習慣了。手上雖忙,也不能時時岔開自己心裡盤算的事情。沈夫人對她是什麼態度,她大約都知道,能盤算的也就隻有這事。

阿香和如意也為她愁這事,沒事兒要為她出謀劃策,想著怎麼才能讓沈夫人接受下她來。可不管怎麼出謀劃策,都覺得沒有什麼好辦法。隻要她對薑黎不改觀,態度不變,不管薑黎做什麼,她都不會接受,做得再好,在她眼裡也隻能是做戲。

薑黎有時感歎,“要不是那人是沈翼,我也不受這冷臉,這輩子不嫁就是了,有什麼呢?”

如意有時會替沈夫人說好話,隻說:“太太不是個壞人,家裡大奶奶敬重她,她對大奶奶也從不刁難。對我們下人也寬容,不像彆家那些太太凶,成天看這個順眼看那個不順眼,要打要殺的。”

說到底,還是以前的那些過結讓沈夫人不願意敞開心扉接受她。薑黎這便歎氣,又看向如意問:“你了解她,那你說,她會接受我麼?”

如意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沒說出來。她當然是想說好話,但依她對沈夫人那犟脾氣的了解,這事兒很難。後來的一係列事情也驗證了她的想法,譬如薑黎試探性地讓阿香和如意往沈夫人那裡送東西,全部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本來她還有想上門求見的心思,後來這心思也給掐了,因為她已經看得清楚,她就是把自己低進塵埃裡,沈夫人也不會接受,隻會更瞧不上她。

在薑黎心裡退縮的心思日漸濃鬱的時候,沈翼的大嫂王氏來上門求見了她。沈家有人來上門,這卻不是轉機,而是掐滅薑黎想與沈翼在一起的心思的最後一步。

王氏那一日穿得素淨,倒是溫柔有禮的模樣。她見著薑黎也是按著規矩行禮,說話輕輕柔柔的,卻不吃公主府上的一杯茶不碰公主府上的一星糕點屑。連椅子也是不坐的,站在薑黎麵前,眉眼溫和,與她說:“前些日子,公主殿下往家婆手裡送過不少東西,太太今日叫民婦親自來謝您的恩。雖然那些東西她都不敢收也不敢用,但還是要感謝您惦記她老人家。”

薑黎自然知道她不是來謝恩的,目光從炕桌角兒上移到王氏的褂角上,隻道:“既然都沒收,也就不必謝恩了。”說著目光上移,直接落到王氏的臉上,“勞煩您今日親自登門,是你家太太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

王氏笑笑,那些話說出來傷人顏麵,實在不知怎麼說出口。偏她婆婆想借這機會直接斷了這公主殿下的心思,把她頂上前來當槍使,她沒辦法,隻好過來了。這會兒不知怎麼把話說出口,便先說了句:“民婦是傳了太太的話來的,但不管民婦說什麼,還請殿下不要動怒。”

薑黎的心微微下沉,已經猜到了王氏要對她說什麼。她可以選擇不聽,再自欺欺人下去等著沈翼回來,再慢慢讓時間去消除沈夫人心裡對她的成見。但最終,她還是應下來讓王氏開口說了。

王氏原本還想婉轉些,但覺得那些話說得越就越駁她麵子,便就直截了當道:“殿下,這種事情確實難解,我看著也替你們著急,但真的沒有辦法,家裡也沒有勸得動太太的人。再說,老爺和大爺也都記著您那些事,他們不摻合已是好事兒了。且先不說太太說了什麼,就民婦自個兒想勸勸您,放手吧,你想和小叔在一塊兒,是真難。您放手了,也勸勸小叔,讓他收收心,好好找個媳婦兒把孩子生了。您呢,找皇上賜個婚,肯定能找個比沈家好很多的人家,何必吊著小叔呢?這麼耗下去,還不是您和小叔不得好麼?小叔一輩子不娶,和太太母子二心,是您願意看到的麼?”

薑黎胳膊搭在炕桌沿兒上,另手抓上那隻手去,無意識地捏著手指。她微微低頭,看著王氏裙擺下微微露出來的花鞋麵,半晌又問了句:“你家太太叫你帶什麼話?”

王氏抿了抿唇,想著自己把話已經說下大半了,索性全說了,讓她死心,也當給兩人解脫了,便凝了口氣又說:“太太說,讓您彆再往沈家送東西了,我們用不起公主府上的東西,送多少都退回來,不會收的。也讓您彆再費心思做那些跌份兒的事,我們沈家不值當您這樣做。她說您和小叔命裡帶克,遲早會害死他,她說什麼都不會答應你和小叔在一起。如果您執意和小叔這麼糾纏下去,她沒有什麼值錢的,一條老命給您罷了……”

薑黎的指甲掐進指節裡,也感覺不到半分痛感。後來王氏又說了什麼,是怎麼出正房的,她都不知道。隻一直神思恍惚,看著窗外銀杏悠悠地一片片往下落,不一會兒就鋪黃了整個地麵……

第83章 分手

沈翼領著送親隊伍回到京城的時候,已是入了冬季。寒夜風冽,吹得城壕沿圈的禿椏柳樹枝條兒亂擺,稍尖兒碰過馬肚子,驚得馬兒一跳。這會兒已過了子時,夜市也收了,城門落了鎖,高高地截斷人的視線。

守城門的士兵手持長矛,在城垛子邊往下張望,問:“來者什麼人?”

沈翼身邊的人在馬背上拉著馬兒韁繩,往城門上傳聲,“鎮國大將軍沈翼沈將軍,送郡主歸來。”

上頭得了言,自是傳話去。不消一會兒,城門從裡頭打開,幾個穿甲衣士兵上來,看到沈翼的臉自是不要他的腰牌來看,恭恭敬敬地避在一邊讓他進去。自從沈翼成為禁軍統領以後,這皇城裡的士兵護衛,不認識他的人少。

進了城,沈翼不往家裡去,心裡的想法是直接去薑黎的公主府。跟隨他的幾個人都與他彆過,各自回了家去。至於那些送親的儀仗,沒有跟著進這南城門,而是繞道回去了城東軍營。沈翼做了禁軍統領以後,他的那些兵也早編入了禁軍,都駐紮在城東郊區,現在都算有些頭臉的人了。

沈翼身上披著暗黑色的鬥篷,隱在夜色裡打馬前行。到了公主府下馬,公主府的人都認識他,守夜的家丁瞧見他趁夜而來,鬥篷風貌裹得整個人都結實,自不做阻攔,一麵往裡頭引他,一麵讓另一個先跑著去傳話。

那跑去傳話的家丁自然不是去薑黎房外,而是先去敲門叫醒正睡著的阿香和如意,讓她兩個去跟薑黎說一聲。如意困得哈欠連連,但聽說是沈翼來了,再困也爬起來,披上襖子趿拉上鞋去薑黎房外窗下傳話,說:“阿離姐姐,二爺回來了,已經入了府,正往這裡來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薑黎睡得不沉,如意在窗下一出聲她就醒了。聽說是沈翼回來已經入了府,忙從床上坐起來,一時間便醒了徹底。她還沒來得及應如意的話,就又聽她在窗下道了句:“二爺。”原來人已經到門前了。

薑黎沒有什麼舉動,披著一頭長發坐在被子下,轉頭看沈翼進房又關起門。她房裡總會在角落留一盞燈,弱弱的光線,在沈翼進門後就能看到他。她看著他脫下`身上鬥篷,去暖爐邊驅去一身寒氣,伸著兩隻手在暖爐邊烤。眸子雖片刻不離他身上,卻是一句話都不說,就那麼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沈翼也看她,眸子探究,而後問了句:“傻了?為什麼不撲過來?”

薑黎牽了牽嘴角,要說話的時候如意和阿香拎了熱水進來,又被打斷了。熱水都是兌好的,這會兒各處倒上,兩人便出了房間,讓沈翼自己洗漱,留他和薑黎單獨相處。這時候已經是過了半夜,兩個人能在一起的時間並沒有多少。

薑黎沒有說出話來,便又這麼瞧著,看著沈翼洗漱。她眼裡看著沈翼,心裡想著另外一些事,而腦子裡計算著還有多久天就亮了。之前他夜裡過來,在她房裡私會,都覺得是難得的時光,十分珍惜,也覺甜蜜。然這一回,分彆了約有半年多,她卻沒有半分那樣的心情。

沈翼隱隱能覺出來薑黎有些不對勁,但看她目光一刻不離地盯著自己,又覺得她怕是太想自己了,所以這會兒多看看他。他洗漱罷了自去薑黎旁邊,抬腳拉起被子進被子裡去,把她抱在懷裡,問她:“看夠了沒有?”

薑黎低下眉來,“看夠了。”

分彆那麼久,有許多話要說,但比說話更急切的還有另一件事。沈翼去拉她寢衣的係帶,氣息灼熱地湊到她麵前。她微微往後縮了兩下後,便往他唇上湊了過去,回應他的動作。而後在筷感裡沉淪下去,腦子裡什麼都不用再去想,也巴不得就這麼溺死在這如潮水般的欲-望裡。

然欲-望是溺不死人的,在激情褪去之後,身體還會產生無儘的空虛感。在做那事的時候沈翼就感覺了出來,看出了薑黎在發泄,她入情到幾乎要毀滅自己一般,一直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體力都消耗殆儘才罷手。因為她這樣,沈翼在最後關頭沒能忍住,把東西留在了她體內。

那時薑黎臉邊的發絲已經濕了透,貼在臉側額際,汗水順著雪白的脖頸流下去。她眸子裡尚還有水霧沒有散儘,死盯著沈翼的眸子,問他:“記住這種感覺了嗎?”

沈翼到這裡也終於知道他的感覺不是錯覺,薑黎就是不對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