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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頭奴 臧白 4298 字 6個月前

,旁人不能辯駁什麼,嚴順恩也隻好應下來。雖心裡大不自在,但也隻能認為是皇上一時興起,沒什麼太深的用意。然倘或就是有,他也沒辦法。

卻說成安郡主與嚴順恩先回去,各自心裡都不痛快,卻也都是因為同一個人。然他們兩人說不起話來,也都不會想到對方的心情上去。入城後,嚴順恩把成安郡主送去三殿下的壽王府,自己帶三兩侍衛先回了任上。

成安郡主回去後,去自己母親麵前就是一通抱怨,隻說:“皇爺爺不喜歡我了。”

成安郡主的母親是早些年的三皇妃,自從五殿下謀反之事發生以後,皇上未免爭鬥再起,便立了四殿下為太子,入住了東宮,而後又封三殿下為壽王,並賜府邸。三皇妃也就成了壽王妃,與三殿下一起搬出了宮來。壽王府上最常往宮裡去的人,就是成安郡主。因為皇上喜歡她,愛見她。老人家麼,不就喜歡活跳些的孩子。

這會兒,壽王妃看成安郡主高高興興地出去,卻這個受氣的模樣回來,自然問她:“怎麼的了?”

成安郡主是擱不住話的人,往壽王妃懷裡蹭過去,兜兜轉轉地說:“母妃,我都十四了,是不是能招郡馬了?”

壽王妃一聽這小丫頭是懷-春了,低頭看她,隻問:“你是不是瞧上誰家的公子哥兒了?”

成安郡主想一陣,直起身子來,看向壽王妃,“我今天不是跟皇爺爺去城南了麼?皇爺爺最近才寵信的一個將軍,叫沈翼,你知道麼?”

壽王妃把沈翼的名字在嘴裡念了兩遍,也就知道是誰了。而後便看向成安郡主,開口道:“誰都成,偏他不成。不是瞧不上他小門小戶,也不是瞧不上他武夫的身份,早幾年前你還小,不知道那些事情。他和兩年前倒台的薑家的大姑娘有過結,弄得滿城風雨。這會兒老大不小了,領了軍功回來,也沒有娶親。雖近來得了你皇爺爺的寵信,想娶個普通人家的姑娘是不難,但要娶咱們這樣人家的,那可不能夠。”

“怎麼不能夠呢?”成安郡主不依,“我就瞧他甚好,比那些個公子哥兒耐看,也有本事。您知道,我不喜歡那些文弱的人。”

“說不能夠就不能夠。”壽王妃也不與她混扯,“你也莫想了,我是你的母妃,就不能眼睜睜看你往這火坑裡跳。若真想招郡馬了,我沒事兒就給你物色著。瞧著好的,領你見見,再讓你皇爺爺做下主來,這事兒就成了。”

成安郡主聽這話,又生了一肚子氣,隻跺腳道:“母妃你也不喜歡我了!”

嚴順恩和成安郡主離開軍營不多時候,皇上也就覺得乏來了。興致缺缺,也便沒再久坐,搭大太監汪富春的手起身,自要回宮去。這會兒禁軍並那些侍衛便由沈翼暫時差遣,還列和來前一樣的儀仗,浩浩蕩蕩往城裡去。

沈翼騎一匹棕毛大馬領著頭,身穿金甲,頭戴盔帽,一簇紅纓束在帽尖兒上,十分威風。路過之處自還是有許多瞧熱鬨的,擁擁簇簇在路邊兒上,伸長了脖子往儀仗裡瞧。

今兒沈夫人正好也出來逛街兒,坐在茶樓窗口沿邊瞧見那騎馬的好像是自己兒子沈翼,還揉了揉眼睛。隻等旁邊站著的丫鬟說了句“是二爺”,她才真高興起來。心裡想跑下去仔細瞧,卻又怕下去人就走遠了,這便在窗邊伸長了脖子。

原雙喜在家沒事,也是跟著沈夫人服侍的,這會兒也在旁邊,伸長了脖子隻管往外瞧。三人一樣的動作瞧到實在看不見,才縮回脖子來。沈夫人這便喜得無可不可,說:“這是咱們沈家祖上積德了,我這會兒還覺得跟做夢一樣呢!”

雙喜在旁邊也笑成了花,接話道:“是不是覺得二爺錯種了,不是您親生的一樣?”

沈夫人聽這話也沒細思,下意識地點頭,點罷了才覺得味不對,又抬起頭來瞪雙喜一眼。雙喜還是笑著,不掃沈夫人的興,繼續說:“二爺是真威風,這回城裡的姑娘都瞧見了,知道咱們二爺出息了,肯定都要哭著喊著嫁給我們二爺。”

“那是肯定的。”沈夫人得意,“現在隻要我們翼兒想娶,什麼人家的姑娘娶不到?”

“就是。”雙喜在旁附和,“就是如意沒用,都去軍營多久了,沒說動二爺回來娶親也就罷了,肚子也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就我瞧著,她那肚子不行,結不出瓜兒棗兒來。”

沈夫人聽雙喜這麼說,也覺這事情好像拖得時間有點長了。這麼一提醒,少不得又開始在心裡盤算起來,尋思接下來該做些什麼。如果如意那邊兒一直不見成效,她不能就這麼乾等下去吧。眼見著都九月了,過了年,她這兒子都二十三了。

另邊兒,沈翼領著儀仗把老皇上安全送回宮裡,親自把他送進長生殿歇下,才退下出宮來。原那些就不是他手下的兵,走的時候他便是獨自一人。打馬走小道兒出城,順稍的路邊鋪子裡帶了幾盒糕點,都是薑黎愛吃的。

薑黎自打皇上離了軍營,就去了沈翼的帳篷裡坐著等他。才剛皇上掀開女人們帳篷的那一瞬間,還是驚到了她們的。原想著皇上不過就是來場地上散散心,誰能想他四處都給看了,一塊地方也沒漏過去。

到此,薑黎心裡的不踏實情緒越發重,到底不知道那老皇帝的意圖是什麼。在帳篷等得耐不下性子的時候,就給自己斟茶吃。吃得堵心堵肺,好容易把沈翼等了回來。

見他進帳篷,薑黎便利索地案邊站起身子來,往他麵前迎過來,說:“回來了。”

沈翼手裡拎了幾盒糕點,拿著去到案邊放下,盤腿坐下來,抬手搭薑黎一把,也讓她坐下。薑黎麵色忐忑,忍也忍不住,便還是開了口,“沈翼,我心裡不踏實。看到皇上站在帳門外的那一刻,就不踏實了。他到底是為什麼,突然寵信你?”

沈翼趕路趕得還有些氣急,吃下一杯茶才慢慢緩下來。他看著薑黎,麵色沉靜,開口道:“他確實不是無緣無故寵信我的,但到底有什麼目的,我現在還不知道。現在可以確定的是,他在召我進宮之前,已經把我和軍營的事情都調查了徹底,甚至知道我剛回來的時候放過營妓。這麼小的事情,他怎麼會在意?今兒過來,沒有直接就去訓練場上尋樂,而是把軍營細細走了一遍。我軍中的情況,他現在大約也都了解了。在場地上讓我的兵亮本事,基本也都給摸透了。”

薑黎雙手掖在大腿上,攥在一起,不安心地看著沈翼,“那他是不是……也知道我在這裡……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你獨寵我一個……”

沈翼看住薑黎的眼睛,“知道又怎麼樣?本來就是貶做的營妓,不是降的死罪。放到了我軍中,我就有權力自行處置。”

薑黎斂目,心裡因為沈翼的話,也總算踏實了一些。她靜靜心,半晌又道:“嚇怕了,一旦和皇家搭上關係,心裡就總也不踏實。他們都是人吃人的玩法,稍有不慎就被玩死了……”

第63章 狗糧

沈翼伸手去解案上的糕點盒子,打開一盒蝴蝶酥來,拿出一塊送到薑黎手裡,“這世上本就沒有好處占儘卻無一點弊端的事情,不要想那麼多。”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網⑦提⑦供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薑黎接下那糕點,歎口氣,“若是這麼想,日日杞人憂天,一天也活不痛快。”

可不就是這個道理麼,若總是杯弓蛇影、杞人憂天,便是再好的日子也難過出滋味來。人活一輩子,數幾十載,過一天少一天。好日子要過出好日子的樣子,壞日子,也要過出好日子的滋味。薑黎按下心裡的心思,吃下手裡的那塊蝴蝶酥,便踏實下來了。

這就坐在案邊吃起糕點來了,每樣吃一個,而後合起盒子來,拿去給帳裡的姐妹吃。她不知道皇上那邊到底是什麼動向,沈翼也不知道,所以也不再去多想。天要人死,一天也多活不了。天若不讓人死,任它千災百難,最後也都能活下來。

這一日一過,薑黎便又恢複到之前等蘇州消息的狀態。而後也沒再多熬幾日,派出去的那兩個人就把消息帶了回來。暮色沉沉的時候,在沈翼的帳篷裡,薑黎也在,那兩人便把薑婧現在的情況細細說了一番。

那梁問山確實是蘇州一個有錢的商人,在去年的時候死了正妻,就一直沒有續弦。大約和正妻的感情不錯,心有傷感,這一年多生意上就稍有些懶散。在年初的時候帶了個隨從來京城遊玩,機緣之下認識了在醉花樓的薑婧,兩人互生好感,後來便花大價錢把人贖了出去,帶回了蘇州。

兩人在蘇州那處打探消息,梁家四方鄰裡都不知道薑婧真正的來路。大約是梁問山做了隱瞞,鄰裡人的說法是,梁問山出去做生意在路上買的孤女,賣身葬父的。既然是買來的,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做不得正妻,這會兒便做梁問山的姨娘。

鄰裡間的人也都說了,梁問山現在對這買來的姨娘極好,家裡的大小事務也都交在她手裡打理。她這會兒不叫薑婧也不叫詩青,就簡簡單單叫青兒。若說哪裡有不足,大約就是這麼長時間下來,還沒給梁問山懷上一兒半女。還有,梁家二老去了一個,梁太太還活在世上。她看不得梁問山隻跟一個姨娘過日子,所以因為娶正妻的事兒,家裡也有矛盾,梁太太和薑婧之間的關係不是很好。所幸的是,梁太太不是個尖酸刻薄的婦人,平常不刁難薑婧,隻是與她不冷不熱的。

能打聽到的,大體情況就是這個樣子。薑黎聽到最後,隻覺要感謝上蒼。她看著那兩個人,又問:“你們有沒有見著她?”

“見著了。”兩個其中高些的那個道:“怕您問起來,看得也仔細,您彆說咱們無禮。詩青姑娘看麵相過得確實不差,不像是過苦日子的樣子。我們裝了乞丐上門乞討過,她給了我們一些饅頭包子,是個玲瓏利索人兒。”

薑黎聽得安心,也高興起來,去抓了沈翼的手在手心裡捏著,又想哭又想笑的樣子,說:“是老天爺保佑了。”

沈翼這會兒也高興,把腰上的荷包解下來丟到那兩個人手裡,“叫你們查的事都彆說出去,今晚隨意快活,明兒再來軍中報到。”

那兩個得了賞自然也高興,謝過恩就退出帳篷換衣服城裡快活去了。有了錢,不過吃酒看戲耍姑娘。他們不往賭坊裡去,這也是沈翼定下的規矩。

薑黎看著他們離開帳篷,自己心底直冒喜意,壓也壓不住。拉了沈翼的手起來,看著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