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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頭奴 臧白 4178 字 6個月前

做些雜活。彆的不該你想的,不要多想。”

如意還要說什麼,但看著沈翼看薑黎的眼神,簡直要把懷裡的人看化了一般,便說不出話來了。她也覺出來,自己這會兒呆在這裡不合適,擾了人家興致,便十分識趣地道聲“是”,起身打起帳門出了帳篷。出去後還在嘀咕,她怕是見了個假二爺。不是不近女色麼,都是騙人的!

那廂,帳裡薑黎看她出去了,也不再和沈翼演這戲,忙從他懷裡掙出來。她心裡也暗自嘀咕,隻覺沈翼越來越不害臊了。這樣任他霍霍,遲早得霍霍得滿京城都知道他們的風流韻事,更彆提沈家了。她往外走兩步,又回來,說:“以後不準在有人的時候碰我!”

沈翼端起案上的杯子,吃下餘下的茶,抬頭看向她,“現在沒人。”

片刻,“過來……”

☆、52.成長

薑黎回到自己帳篷裡的時候,阿香正在幫那如意鋪床鋪。這會兒帳裡人少,多添一張鋪子兩張鋪子都沒什麼分彆。被褥是現要來的,搭起一塊板來,鋪好也就成了。隻是阿香不明白,問那如意,“城裡呆好好兒的,你出來做什麼?這裡不比你們大戶人家的宅子裡,苦得很。”

“我要知道二爺有人服侍,我也不來了。”如意也頗有些哀怨,“是太太支派我過來的,叫我服侍二爺。家裡這幾天兒都鬨瘋了,老爺派人跟了二爺幾日,都說二爺有毛病。可這會兒一瞧,明明沒有毛病。隻是我不明白,他明明有人兒了,家裡太太正好又著急這事,他怎麼不帶回去呢?”

如意說這話的時候,薑黎正巧在帳外聽到。話語清晰,個個字兒不漏,她便沒打帳門往裡去,隻在外站著。隔著帳門,又聽著阿香說話,問她:“你不知道?”

如意不明白,反問阿香,“知道什麼?”

阿香這就笑了,想著她不認識薑黎也正常。薑黎和沈家的事情,這整個軍營,除了兩個當事人,也就隻有她阿香知道。她自不多說,笑著道:“我們這樣的人,鮮少有誰家太太瞧得上,身份太低賤。當然,也有你們太太那樣的,著急這事兒,可能不計較我們的身份,隻要求能生孩子就成了,但我們也有自己的想法啊。沈將軍不帶阿離回去,不是沈將軍不願意,是咱們阿離不願意,不想進你沈家的門。”

阿香說得是尋常實話,沒多摻什麼心眼在裡頭,偏這如意聽著就忍不住多想一層。想了一會兒,也不顧著自己心裡的想法,又接阿香的話,“那現在算什麼呢?還有那個阿離姐姐,是隻伺候我們二爺一個人,還是其他的都伺候?我們二爺,還要不要彆個伺候呢?”

阿香幫她鋪好了褥子,手掌在被麵上撫平,“什麼都不算,就是瞎湊合,他們自個兒樂意,外人管不著。倒都沒外人,就他們倆,一個對一個。沈將軍看上的,彆人不敢碰。沈將軍又不是愛這事兒的,心都撲在軍隊務上,也不需要那麼多女人伺候。”

如意一麵聽著一麵點頭,心裡自有自己的考量,嘴裡又嘀咕,“二爺對她很好的樣子。”

“那是自然。”阿香直起腰來,回去自己的鋪子邊,脫鞋上去,“阿離生得好,你瞧咱們帳裡的這些個,哪個能比得上她一根小指頭。”

“那倒也是。”如意仍是嘀咕,“要麼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呢,但這事兒也都一個路子,時日一久,就膩了。再是漂亮的人兒,瞧在眼裡都一個樣子。橫豎就那點事,日日都跟一個人做,能不生悶麼……”

薑黎是在這時打開帳門進的帳,如意的話便噎在喉嚨裡沒說下去。才剛她沒仔細瞧薑黎,這會兒定住了眸子瞧,才發現她確實很漂亮。她又想起才剛在沈翼帳裡,看著他們倆調-情,耳根便不自覺燙起來。那畫麵確實不難看,她家二爺,樣子也是不差的。

看了兩眼收回目光,如意上床拉了被子躺下,沒有更多的話。薑黎倒是沒有看她,直接去自己床鋪上,與阿香說些有的沒的閒話,也就躺下歇晌了。薑黎這會兒睡得著,阿香卻睡不著。隻等薑黎醒過來,便拉了她去軍營東側的小河邊,說:“一早忘了兩件衣裳,你陪我走一遭,我澇一把去。”

薑黎這就陪她過來,在河岸邊的石頭上坐著。一時沒醒過盹兒來,還緩了半晌。阿香瞧著她這樣自個兒著急,一麵洗手裡的小衣一麵瞧她。瞧了一氣,沒瞧出薑黎臉上有什麼不安的神色,終於沒忍住開了口問:“那叫如意的姑娘,是沈將軍的親娘派來的,你就不擔心?”

“擔心什麼?”薑黎定定眸子,剛睡醒,不讓自己看起來那麼沒精打采,“沈翼如果要她伺候,我不會說什麼的,不會去他帳裡攪和。”

“你知道沈將軍不會要她服侍,才說這話呢。”阿香這就更著急了,扔下手裡的小衣,到她麵前,“我說的是,沈家人根本不知道你倆的事,你們一直要瞞著。現在來了個丫頭,是不認識你,但她肯定是沈夫人安插在這裡的眼線,肯定是要回去跟沈夫人說的。你們不避嫌,就直剌剌讓她知道了?怎麼?這會兒想清楚了,要跟沈家鬨這事兒了?”

說到讓她直剌剌知道這事兒,薑黎自己心裡也還不自在呢,忙道:“哪能哪,我是那願意鬨事兒的人麼?直剌剌讓她知道的,不是我,是沈翼。他故意的,叫了那丫頭進帳,把我按在他懷裡喂我吃茶。瞧著我吃罷那茶吧,自己還上去吃一口。真是越來越不知道臊了,以前我就知道他黏人,但那時候還收斂些,這會兒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他分明就是想讓那丫頭知道,不要去纏著他……”

“得得得。”阿香打斷薑黎的話,“你說這話叫我眼紅呢?”

薑黎這就不說了,抬手撥一下鬢角碎發,“沒有的事兒,不是你扯起來的麼?”

“那他不擔心,你也不擔心?這就是默許了,要把這事兒讓沈家人知道了?你等著瞧吧,彆今兒連個安穩覺都沒得睡,沈夫人就過來找你了。”阿香不跟她扯那些有的沒的,繼續拿了這話來說。

薑黎卻還是不緊張的樣子,看著阿香回了句,“不會的,你想多了。”

阿香不服,“那人就在帳裡躺著呢,什麼都瞧見了,也知道了。不過就是回去一啪嗒嘴的事兒,怎麼不會?這一說,沈夫人也就知道沈將軍為什麼不娶妻了,能不找你麼?一找你,那肯定把你認出來,這不就得鬨了?”

薑黎吸了口氣,“歇晌之前你和那如意在帳裡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依她的身份和立場,肯定不會回去和沈夫人說這事兒的。她知道我不願意進沈家,那這會兒對她來說,就是件好事兒。她是想給沈翼做小妾的,就不會斷了自己的路。她不認識我,心裡又知道沈夫人在為沈翼的事情著急,自然不願意讓沈夫人知道我的存在。她心裡想,沈夫人知道我存在了,找了我回沈家,就沒她什麼事兒了。所以,這話能回去說麼?她這會兒的心思是,等著沈翼膩了我,好要她。沈家那頭一日不知道我的存在,她就還有機會。如果沈夫人認下我來,她肯定覺得自己八成是要被攆了的。白花銀子在她身上,卻沒什麼效用,留著作甚?”

阿香聽著薑黎的話,在腦子裡繞了半天兒,隱約才繞出點頭緒。而後砸一下自己的手,仍去河邊洗衣服,說:“你們城裡人的想法,我是鬨不明白。什麼事兒,就弄得這彎那繞的。左右,隻要她不說,那我就放心。要說也自個兒說去,彆叫彆人打得措手不及。”

聽話聽音,聽如意在帳裡跟阿香說的那些話,薑黎覺得這事兒是沒跑的,她不大可能會拿自己的前程作綁回家傳這消息。沈翼大約也是知道這點,才會那麼直剌剌地在她麵前演那一出,好讓如意暫時絕了伺候他的心思。當然,也還有另一宗,她和沈翼這會兒都覺得兩人之間的感情又牢固了些,慢慢的,好像也有那份心境去麵對他沈家了。也許心態還不是很成熟,但比剛回來那會兒平和了許多。

薑黎陪阿香洗完衣服,架子上掛晾起來,便又回去帳蓬裡。那如意昨兒晚上在外頭靠了一夜,這會兒正是困的時候,因還在床上睡著。阿香瞧她一眼,不說話,到底心裡沒那麼踏實。薑黎也不就能全然肯定她會怎麼做,但自個兒心裡也沒有慌張。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一直等到傍晚,那如意才睜開眼睛醒過來。該是吃飯的時候了,阿香特意問她:“你回城裡去麼?”

如意便一麵理褥子一麵笑,“才剛來,回去做什麼?”

阿香這就放心了,與薑黎幾個一起帶她去夥房吃飯。如意知道薑黎與沈翼的關係不一般,這會兒便沒事總要看她幾眼。薑黎也感受得出來,在被她看了一陣後,自把目光朝她迎了過去,問她:“看什麼?”

如意這便忙笑笑,緩解尷尬道:“阿離姐姐生得好看,所以忍不住想多看兩眼。”

說罷這話就不看了,心裡仍還是忍不住琢磨沈翼和薑黎的事情。因沈翼和薑黎的關係,她也不大和薑黎親近,隻什麼都找阿香。大約誰都瞧得出來,阿香是個熱心的人。這也正合阿香的心思,絮絮叨叨地從她嘴裡套話。

晚上薑黎去了沈翼帳裡,阿香坐在自己帳裡做針線,便問如意,“沈夫人是不是讓你來看著沈將軍的?”

如意看看阿香,這會子還分不清這裡的人是敵是友呢,自然也不說實話,隻道:“什麼看著不看著的,就是叫我來服侍二爺。可沒想到二爺這裡有人了,不需要服侍。”

“那你不回去麼?”阿香把手裡的棉線繞到食指上,拉了緊,看向如意,“你瞧沈將軍對阿離的樣子,你大約是插不-進去的。不如早些回去,在這裡也是白耗功夫。”

如意那目光裡都能瞧出心眼子,到底人不大,也不能端得多老辣深沉的樣子。她不回答阿香的話,反問阿香,“阿香姐姐,阿離姐姐真的不打算跟我們二爺回家,就一直呆在軍營麼?”

阿香聽她這話,自然就想起河邊上薑黎跟她說的那話。她停下手裡的活,抬頭看向如意,忽問她:“不說沈夫人,就說你自個兒,你是想她去沈家,還是不想她去沈家?”

這話問住了如意,她閉著嘴沒說話。阿香便笑一下,又道:“如意姑娘,跟你直說,咱都是直來直去的老實人,沒那麼多心思瞎鑽。有什麼你就直說,說開了,大夥兒還能拿你當個姐妹處處。玩那些心眼子,不覺得累麼?我是沒在你們這樣的人家呆過,大約家裡人越多,說話做事就越留後音兒?我不喜歡。”

阿香這麼一說,如意便覺出自己那點小心思好像被她拆穿了。她搓搓手指,到底沒再藏掖著,說:“阿香姐姐,既然你都瞧出來了,我就直說了罷。依我的私心,我不想阿離姐姐進沈家,更不想她給二爺生下孩子來。所以,我也不想太太知道這事兒。”

阿香暗暗呼口氣,隻覺人心難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