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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頭奴 臧白 4197 字 6個月前

。她又想起雙喜那話,這會兒便又推了推沈老爺,低聲問他,“你說,翼兒有沒有可能在外麵跟男人那個……什麼……”

沈老爺剛剛入眠就被她吵醒,腦子漿糊一般,說話全靠本能,道:“這也有可能,軍營裡都是男人,新去沒那麼糙也下得去手。這又不是什麼稀奇事兒,你有時回娘家,家裡那幾個又不方便的,我也會找嫩些的小廝出火……”

睡在耳房的丫鬟隻聽得正房傳來一聲男人的慘叫,嚇得把被子都裹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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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沈老爺聽沈夫人的差遣,派了手下的人盯沈翼的梢,幾日下來,也沒什麼特彆的收獲。每日回來稟報,說的話都是一個樣子,“大多時候是在軍營,並未見外出。偶有時候外出,約的都是朝中大人,吃吃喝喝一通也就散了。吃喝的時候少不了姑娘,但沒見二爺摟過。至於那事兒,也沒瞧見有。當然,軍營裡頭的情況看不見。”

沈老爺沒什麼算盤,自把這話說給沈夫人聽。沈夫人便是越聽%e8%83%b8口越憋悶,心裡嘀咕——家裡的兩個丫頭若是不合他口味不碰也就算了,怎麼出去跟大人們吃酒快活,都不摟姑娘?二十二了,身邊兒沒有女人伺候,出去玩樂也不碰姑娘,是人麼?

沈夫人越發覺得雙喜那一句沒心眼的話是真的,他這二兒子怕是斷了袖了。軍營裡呆了兩三年,把喜好都給弄變了。要麼說當兵的苦呢,打仗受罪那都另說,這也是苦的一方麵。思及此,這又如何是好呢?雖沒嚴重到他沈家無後,到底沈翼自個兒不能無後啊。

沈夫人這便又找來如意,交代她,“你快收拾收拾東西,往城南軍營裡去。不管想什麼法子,讓二爺留下你,你就在他帳裡伺候。看好了他,有什麼情況,往家裡遞消息。若能懷上一兒半女,以後給你做二房,聽明白沒?”

如意聽明白了,又問沈夫人,“隻我一個人去?雙喜呢?”

沈夫人擺手,“她不去,腦子不好要壞事兒。”

如意暗自忍笑,這便應下了沈夫人的吩咐。而後顛顛兒地去了,回到房裡找些衣衫褂褲、珠環首飾、胭脂水粉,一股腦兒往包裹裡裝了。一麵裝著,那嘴裡一麵哼些小調,高興半分不做掩飾。

雙喜便掛著酸不溜溜的表情看如意收拾東西,而後給她潑冷水,“二爺的二房,可不是那麼好當的。你瞧老爺那些姨娘們,每日裡做這個做那個,都當下人使,還要伺候老爺睡覺,可憐得很。也沒生出兒子來,帶著那些庶小姐,哪裡像是沈家的人。就我瞧著,這家裡隻有大爺和二爺的位置。”

如意可不管她說什麼,誰還聽不出酸話,隻道:“你彆這麼說,興許我這會兒過去,回來就生個大胖小子,還叫你眼紅。”

“呸!”雙喜聽這話不高興,啐她一口,“二爺喜歡的是男人,你白肖想!”

“呸!二爺不喜歡你就是喜歡男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如意也回過頭來啐她,就這啐起來了,一時沒個完。

雙喜:“呸!軍營裡都是男人,你可彆睡錯了人!”

如意:“呸!那是你才能乾出來的事兒!”

雙喜:“呸!呸!”

如意:“呸!呸!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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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沈夫人是沒轍了,隻能把如意支出去給她探消息。又想著她能有些本事,在軍營裡伺候上沈翼,給他心裡暖起一把火,讓他好過正常人的生活。再者,若能懷個一兒半女,那更好。

走之前,她又給如意塞了些首飾銀子,交代她:“眼色活些,有什麼不尋常的,都要回來告訴我知道。每隔幾天,我都會派人接你回來過一宿。你把軍營裡頭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全部給我記下來,回來告訴我知道,知道麼?”

如意把她的話都記下了,也都應下。包裹在手腕上挎著,跟沈夫人磕頭彆過。沈夫人派馬車送她出城,一直送去到沈翼的軍營外。如意一路上暗搓搓地高興,期待著到軍營見著她家二爺。沈家如今最出息的也就她家這二爺,沈夫人這會兒抬舉她,把她往沈翼身邊兒送,隻要她有些能耐的,要成為沈翼的二房不難,是以心裡喜意難抑。

然到了軍營外,從馬車上下來,車夫打馬掉頭走了,隻留她一個人在這裡,事情就沒想象得那麼如意了。她在柵欄外挎包袱站著,跟值守的士兵說:“勞煩軍爺,往裡頭通報一聲兒,我是沈將軍家裡派來的丫鬟,來服侍沈將軍。”

士兵往裡頭給她回話去,她在外頭等了一陣子,得來的話是,“沈將軍讓你回去,他不需要人服侍。”

如意還要再說話,那士兵冷著臉往回站著去了,並不給她再說話的機會。軍營裡是個講規矩的地方,話說了一遍沒人想重複第二遍。如意這便站著,落個獨自尷尬。這裡再沒人理她的,她不能往裡去,然卻也回不了頭。

沈夫人把銀子都給她了,又交代了那麼多話,她若是就這麼回去,什麼都沒了不說,還得挨罵。因她便不回去,隻在這軍營外等著。想著等她家二爺出來,撲上去求一求,求他留下自己。好前程都在她眼前擺著了,她能就這麼簡單放棄麼?

然一直等到晚上,也沒把沈翼等出來。她這便在柵欄邊窩著坐下`身子來,靠著柵欄等。柵欄下全是繁密的草葉,坐起來倒也軟和。這麼等到夜幕低垂,軍營裡燒起火把,而後等到繁星灑滿天際。她仰著頭,等到睡著,便把頭埋進臂彎裡,就這麼靠著柵欄睡了一夜。

一整夜過來,軍營裡就起了流言,說有個姑娘來尋沈將軍,被拒在外頭一整夜。人都好奇來了什麼姑娘,一早帳外梳洗的時候就有人拿著巾子一麵擦臉一麵來瞧姑娘。瞧過了都說,生得水靈。又有話傳出來,說是沈家送過來的,是沈將軍的通房。

至於沈將軍為什麼不要這姑娘入營,大夥兒心裡也明白,他軍營裡已經有一個了,這會兒再來一個,隻怕要鬨!人也都知道,沈將軍對那阿離姑娘不一般,不是主子和奴才那關係。沈將軍是因為阿離姑娘,才不要這個進來的。可這丫頭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大夥兒便覺得——有好戲看了!

事情又傳了半日,自然也就傳到了薑黎的耳朵裡。薑黎早知道沈家會為沈翼找女人,但是沒想到會直接送到軍營來。彆人都偷偷去看,她不去。用完晌飯,仍和平時一樣,歪在床上打算歇晌。偏阿香和幾個瞧過的回來了,在她耳邊說:“傳得不錯,長得可水靈。瞧著沒有要走的樣子,怕是打算一直等下去。”

薑黎閉著眼不說話,阿香便搭手在她胳膊上,說:“你不去瞧瞧?”

薑黎吸口氣,麵上異常平靜,開口輕輕道:“我去瞧什麼?又不是來找我的。”

阿香這便不拉著她說話了,收了手回去,與彆個又閒話一陣,便打算眯眼睡一陣。還沒盹兒上呢,外頭有人出聲找阿離。

薑黎睜了睜眼,拉開被子出帳篷,便見沈翼站在陽光下。今兒的陽光好,有些刺眼。她抬手擋一下,去到他麵前,“找我做什麼?”

沈翼仔細看了看她的臉,在她臉上沒看到明顯的其他情緒,便拉了她去自己的帳篷。這會兒是春日裡,午時稍稍有些熱,太陽一偏西這陣熱也就過去了。他去倒了兩杯涼茶,一杯往薑黎手裡送,說:“外頭那丫頭,你彆往心裡去,我又吩咐人打發去了。”

薑黎坐在床沿兒上,手裡端著白瓷茶杯,慢慢蹭著沿口兒,卻不往嘴邊送。好半晌,她抬起頭來,看向沈翼,“你讓她進來吧。”

沈翼正在吃茶,愣了一下動作,吃下那口來,放下茶杯,才過來問她:“為什麼?”

薑黎把手裡的茶杯送到案邊放下,慢慢直起身子,“這事兒是免不了的,這個不要,還有下個。在你沒成婚之前,你娘是不會罷手的。你讓她進來,她服侍你,我便不往你這裡來,不會叫你為難。倘或不讓她進來,你娘怕是自個兒就要來了。”

沈翼過來從後麵抱住她,看著她的側臉輕聲問:“真這麼大度?不吃醋?”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薑黎料想中沈翼的反應不該是這樣,她忽有些愣,卻又要維持自己的麵子,隻能再強行點頭,“嗯。”

沈翼這便如鬆口氣一般,說:“我也說一直叫她在外頭等著不合適,待會兒傳得滿京城人都知道,那就是笑話了。既然你這麼賢惠大度,我就叫她進來。”說著便鬆開她去打起帳門,瞧著外頭誰個在,便吩咐一聲:“把外頭那丫頭帶進來。”

薑黎這就有些壓不住了,她帶著些犧牲心理裝大度,他也不能這麼高興地順水推舟吧?最起碼也要裝上一裝,說他不是自個兒情願的,他也是沒辦法,被逼無奈,好叫她心裡好過些吧?果然說男人都是寡情的東西,都是喜新厭舊的玩意兒,沒一個好的。暗惱起來就不呆著了,薑黎抬了步子就要往外走。

沈翼偏攔腰又把她抱回來,問她:“往哪去?”

“回去睡覺去,彆擾了沈將軍的好興致。”薑黎推他,推不動就不推了,看著他道:“放手,我可沒大度到能坐這兒看你們調-情。”

“我不放你走,就讓你看著,你能怎麼樣?”沈翼看著她問。

薑黎白他一眼,“撅翻你們的床!”

沈翼忍不住笑出來,道:“那必須把你留在這兒了,否則沒情趣。”

說罷了,沈翼就拉薑黎一塊兒去案邊坐下。仍是拉她在懷裡抱著的,按著她的胳膊不讓她亂動。等外頭的士兵帶著如意進來,兩人還是這樣的姿勢。

如意一進帳便傻了眼,連請安也忘了。好半天兒反應過來,跪下來行禮,“給二爺請安。”

“起來吧。”沈翼隨便應她一句,也不瞧她,隻端起案上的茶杯往薑黎嘴邊送,曖昧著語氣說:“乖,張嘴,吃茶。”

薑黎被他弄得臉上一紅,也不知道他要乾什麼。橫豎這會兒是不能起來的了,隻好順著他的意,張嘴吃了一口。

那如意也是一腦門子糊塗賬,一時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她微微抬起目光瞧案後的兩人,她家二爺正把那女人吃過一口的茶杯拿到自己嘴邊,就這麼也吃了一口。和她在家裡看到的那個二爺,根本不是一個人。看罷了自己也臉紅,忽又低下頭來,不敢動也不敢說話。

沈翼這邊吃罷了,放下那茶杯來,目光轉向她,開口又說:“我這裡有人伺候了,你既想留下就留下。打今晚起,去李副將軍帳裡伺候。或者你想伺候彆個,自己挑,不必讓我知道。”

如意聽完這話就有些慌了,忙抬頭道:“二爺,我是太太派來伺候您的,怎麼能去伺候彆個呢?叫太太知道了,不得打斷我的腿麼?”

沈翼這會兒便不看她了,隻把目光對準薑黎的臉,一副滿目柔情的樣子,嘴上說:“那你就自己回去,不想回去就安分地去西邊的帳篷裡住下,和她們一起縫補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