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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頭奴 臧白 4326 字 6個月前

長喜對她比對彆人好些,但沒有什麼逾矩的行為,大約是當個妹妹待。”

蘇煙絡聽著安怡說話,眼睛便遠遠落在薑黎身上。她沒仔細瞧過她,也就這會兒才發現,這姑娘生得好。瞧著她在女人堆裡說說笑笑,也有種落難鳳凰的感覺,比那些平庸些的女人,實在跳突得太多,讓人一打眼就能瞧見她。

她一麵看著薑黎,一麵又接安怡的話,“和沈將軍呢?”

安怡也抬頭看了薑黎一眼,而後收回目光低下頭,繼續說:“過結有些深,聽說是沈將軍在軍營裡叫的頭一個女妓。開始的時候對她下手頗重,還逼得她自殺了一回,命大活下來了。後來麼,沈將軍對她還行,咱們帳裡現在藏在角裡的暖爐啊湯婆子啊,都是得了她的麵子才有的。不過她不惜福,聽說與一個都尉好上了,那都尉還是沈將軍的兄弟,自打入伍就一直在一塊兒。中間不知發生了什麼,就聽說沈將軍答應讓他們走,讓他們離開這裡。可是這阿離命又不好,那都尉在走前去辦手裡最後的差事,剿匪的時候把命搭進去了。後來麼,沈將軍就再也沒找過她,一直到現在。”

蘇煙絡聽完這話,自己又在腦子裡捋了半天,才道一句:“這麼複雜?”

安怡點點頭,“確實複雜些。”

蘇煙絡眉心蹙起來,“她都乾出這種事了,沈將軍怎麼沒殺了她?還給她留在軍營裡?”

“這我哪知道?”安怡把洗好的一件衣裳擰乾,放在旁邊的石塊上,“大約是來的時候是個雛兒,跟的第一個男人就是沈將軍。”

“這有什麼相乾?”蘇煙絡眉心舒展開,“因為是個雛兒,被戴了綠帽子也無所謂?這道理講不通。你是不知道,昨兒晚上,她又去沈將軍帳裡了。把我攆了出來,她服侍上了,你說我氣不氣?”

安怡又按了一件衣裳進水裡,“我隻聽說你被赤條條攆出來了,卻不知道她在裡頭。”

“都怨她!”蘇煙絡這會兒想起來還生氣,“你說她是不是瞧我要哄沈將軍,故意跟我作對?”

“不能夠。”安怡搓手裡的衣裳,“我也覺得,那沈將軍不是你能哄住的人。”

蘇煙絡翻翻白眼兒,連話也不想說了。她氣哼哼地把一些散發著汗臭的鞋襪按進水裡,一麵揉一麵恨恨地念叨:“洗!洗!洗!我得不到的東西,她們誰也彆想順順利利地得到……”

一日的光景,無驚無喜,無波無瀾。

薑黎從柴房裡出來的時候,西側夕陽正好隱沒最後一絲光線。一如往日一樣,餘下的時間便是等著士兵們吃飯,她們再吃飯。

薑黎本以為,今早上她跟蘇煙絡擺明了話,蘇煙絡也應當聽明白了,不該再往沈翼那裡獻殷勤去。哪知卻不是,時間到的時候,她仍是搶了周長喜手裡的食籃,給沈翼送飯去了。臉上殷勤中帶著風情的笑臉,也與昨日沒有什麼差彆。

阿香和薑黎一樣,把蘇煙絡的行為看在眼裡,低下頭來喝口玉米稀粥,說:“還嫌昨兒丟的麵兒不夠大?怎麼還去。”

薑黎默默地啃窩頭,“我今早跟她說的話,也算白說了。瞧這樣子,非要跟我爭出個高下不可了。”

“爭什麼?”阿香不屑,“她拿什麼爭?”說著這話,忽站起來扭著屁股學蘇煙絡的樣子走了兩步,“靠這個?”

旁人被她逗得生笑,又附和她說些嘲笑的話,各自取笑她。唯有安怡不出聲,在旁默默吃飯,隻當這一切跟自己沒關係。

阿香鬨了一回,坐下來,又恢複正經的樣子,跟女人們說:“我不知道你們誰天天往她褥子上澆水的啊,今晚可彆再澆了。再是招人厭的,咱們也不能一直使這些下作的法子難為她。隻要她能收斂,不給咱們添麻煩,咱們就能不找她麻煩。”

聽著阿香說這話,女人們不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出聲。還有對視而笑的,笑罷了也沒說法。這就算默認下阿香的話了,從今兒晚上起,不給她褥子上澆水。怕再澆下去,她就要哭了。

卻說這邊女人們對蘇煙絡進行百般議論嘲諷,那邊兒蘇煙絡已經在沈翼帳裡開始擺盤了。她曲膝跪在案邊,把食籃裡的吃食一盤盤擺出來,慢條斯理的模樣。

沈翼在屏風後頭換下了甲衣,往案邊來,嘴上說:“你以後彆往我帳裡來了,這原是周長喜的差事。”

蘇煙絡擺好了菜,從案邊站起身子來,立在旁邊,臉上帶著殷勤的笑意說:“將軍不知道,周大爺可忙著呢,我搭把手替他,也讓他輕鬆些。他也不容易,每天除了要忙自己的差事,還要惦記著阿離姑娘。那夥房裡有什麼好吃的呀,都想法子給阿離姑娘留一些。沒事呢,還去那玻琉城,特意帶些精致的糕點麵酥回來,給阿離姑娘解饞。還有前幾日啊,他幫阿離姑娘去請軍醫治那楚楚姑娘,費老心啦。瞧瞧這麼些事,哪能騰開手啊。將軍,您說是吧?”

沈翼按在案上拿筷子的手僵住,慢慢抬起頭來看了蘇煙絡一眼。蘇煙絡還是風情地笑著,麵容和語氣好像都沒有特彆在表示什麼,像說的家常話。

沈翼看罷她,低下頭拿起筷子,冷聲道:“出去,以後不準踏進這裡半步!”

蘇煙絡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臉上笑容褪了大半,卻也好像不能再說什麼。是以她便跟沈翼施了一禮,退身出了帳篷。放下手裡帳門的時候,臉上蒙起一片冰寒之色。她在賭,賭死掉的那個都尉和薑黎的事情在沈翼心裡是留下了痕跡的。

一個男人,沒有把給自己戴綠帽子的貧賤女人殺了,時隔一段時間後,還能再擁入懷,那麼他們之間肯定有超出了主子和奴才之外的情感。一旦有了這樣的情感,再作為男人,經曆過那種事情後,但凡是有自尊心的,都會杯弓蛇影。況她說的也不是假話,這幾天她瞧見的,聽彆人嘴裡偶爾說到的,周長喜對薑黎確實很好。

她挺直了腰身走了幾步,臉上又現出得意的笑來。原本該是她的人,那個阿離非跳出來插一杠子。明知道她在勾引沈翼,非還這時候出來搶人,分明是沒把她放在眼裡。那就走著瞧罷,看有過恩怨的兩個人,能怎麼心無芥蒂地往下走。

蘇煙絡乾過了這事兒後心情鬆快,回去先找她的褥子去。接連曬好幾天了,有她自己收的,有安怡給她收的。這會兒她到的時候,安怡正好把褥子抱在了懷裡。瞧她來了,隻說一句,“我幫你收了,回去吧。”

蘇煙絡也不伸手去接,與安怡並肩往帳篷去,能瞧得出心情不差。安怡看了她兩眼,終於沒忍住問了出來,“什麼事啊?”

“沒什麼事。”蘇煙絡自然也不說,忽而又跟安怡說:“你待會兒過去伺候李副將軍的時候,哄他一哄,算上我一個唄。你瞧下頭那些人,怪沒輕沒重的,人又多,真是吃不消。”

安怡也聽帳裡的人說話,知道李副將軍不是個如何長情的人,大約有新來的人時,就要膩了她了。到那時,她就得跟彆的女人一樣,下頭各帳篷裡伺候去。是以她也想得明白,蘇煙絡來跟她一起伺候李副將軍,隻有好處沒有壞處。蘇煙絡比她生得好看,比她有手段,總夠李副將軍歡喜上好一陣子的。

因安怡沒有推辭的話,隻說:“我試試。”㊣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等回到帳篷梳洗完去服侍李副將軍的時候,安怡就一並把蘇煙絡帶了去。兩個人都端的溫柔可人的樣子,於李副將軍來說,當然是十分歡喜的。這就留下了,一帳裡玩樂。

薑黎呢,也與她們一樣。梳洗罷問阿香要口涼藥吃,隻身去沈翼的帳篷裡。白日裡一天沒見,也就這晚上見會子。服侍罷了,還回自己的帳篷裡,也免去了許多多餘的相處。

薑黎這會兒到沈翼帳裡的時候,沈翼正在屏風後洗澡。一丈高的大木桶,沒到肩膀的熱水,沈翼便披發閉眼坐在裡頭。聽著薑黎來了,也端的大佛一樣,坐著不動。

薑黎也知道要上去伺候,不多言語,過去拿了胰子給他擦身子。耳後染上些緋紅,麵上隻端著下人該有的淡定模樣。她給他擦了一氣,擦完了後背擦前身,從%e8%83%b8膛上往下,在要碰觸到關鍵部位的時候,沈翼忽然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子,提出水麵來,冷目盯著她。

薑黎被他的舉動嚇得一愣,回看著他的眼睛,“怎麼了?”

沈翼沒有回她的話,隻鬆開她的手腕子,從桶裡站起來。薑黎瞧到了一眼,耳後的緋紅便越發大片,自默默把頭低了下去。沈翼便在她麵前擦身子,穿褻褲,套寢炮,始終沒有說什麼話。

他穿好衣服,去案邊坐下看書。薑黎便跟著他,在他身後站立,等著他吩咐事情。可是他就是不說話,也沒什麼吩咐。這種陰鬱的情緒,薑黎感受得出來。以前不關注他的時候自然不知道他情緒好還是不好,這會兒開始關注了,也自然能感受得出來沈翼的情緒正常還是不正常。

雖瞧出略有些不正常,但薑黎也不開口問。這大約也不是她該去問的,她的角色也就是個伺候人的妓-女而已,還沒被抬舉到能管主子的生活。她便就站著,一直站到沈翼看書看乏了,讓她回去,她才鬆了口氣。

這口氣鬆完了,困意便在眼皮上打架。薑黎打著哈欠回到自己的帳篷,已經有三三兩兩的女人睡著打起了呼嚕。薑黎也無太多彆的心思,自倒頭躺去床上,拉了被子便睡起來,旁的再不管的。每日都要天麻麻微亮的時候起來,能有多少多餘的心情想彆的?

要睡覺的時候沒心情多想,然等睡醒了,手上忙活起事情來,嘴巴和腦子閒了,自又琢磨起來。琢磨的自然不止這一日,接下來的兩日,沈翼差不多都是這樣的狀態,不知道在憋著什麼。晚上她過去,不要她服侍,就讓她站一會就回來。好像沒什麼不好的地方,但就是奇怪。

薑黎私下裡說給阿香聽,阿香叫她把這幾日的事情都說一遍。薑黎掰著手指頭,壓根兒就沒事。阿香這就不知道了,於是跟她說:“誰又知道犯的什麼病,你拿他做個孩子,哄一哄算了。男人麼,有時候連孩子也不如呢。”

薑黎可沒有哄人的法子,自還是問阿香。阿香思前想後思來想去,給薑黎出了個主意——給他做口好吃的。

薑黎撓頭,“針線都是來了才學了精的,這做吃的可不會,從來也沒上手過。”

“我教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