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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頭奴 臧白 4317 字 6個月前

子。咱們誰不知道,這些東西,那是看你麵子才給弄的。”

薑黎仔細聽著這話,聽罷了低聲回一句:“是麼?”

“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麼?”翠娥盯著她的側臉看,“我還聽說,他讓人在玻琉城的一家匠人鋪裡定了對紅寶石耳墜子。就你猜,這是定給誰的?”

聽到紅寶石,薑黎心裡不自禁地咯噔了一下。她不能否認,沈翼大約是這世上最了解她喜好的人。那時便是她的母親,也不能細致到他那種程度。她又稍微想了一下,掐算起日子,還有不幾日便是除夕。正月初四,是她的生日。如果他這也記著的話,那翠娥說的這紅寶石耳墜子……

翠娥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抬手按在她胳膊,也沒讓她答那話,隻道:“這還用猜麼?”

薑黎不說話,她從來也沒想過沈翼做這些事的用意。她一直覺得,兩人之間的糾結太深,他心裡記恨,自己心裡也有疙瘩,大約這輩子都不可能化乾戈為玉帛。可他又為什麼做早上給她留飯,往帳裡送那麼些東西這種事呢,是看她可憐嘛?

薑黎吸吸鼻子,沒有深想下去的心思。那邊兒豎了耳朵聽了好半天的阿香又過來了,插話就說:“翠娥大姐,你這是為沈將軍辯好兒呢。就我瞧著,沈將軍和秦都尉比,還是秦都尉好。他雖品級沒沈將軍高,又是有些嫩氣的,有時說話也混扯胡說,可他人好啊,沒架子,在一起舒服。你瞧瞧沈將軍,跟個冰棍兒似的,十棒子打不出一個悶屁,能給人累死。”

翠娥忽抬眼瞪了一下阿香,“早先兒你勸人阿離安心跟著沈將軍,這會兒又說這種話來,你安的什麼心?秦都尉再好,能跟沈將軍搶女人麼?阿離便是喜歡秦都尉,那能越過沈將軍去,跟秦都尉在一起麼?你這是攪屎呢,瞎挑撥。”

阿香還不服了,又辯道:“叫阿離安心跟著沈將軍,那是為了好好活下去,你懂麼?這會兒拋開那些不說,我隻是說了個實話,也沒真叫阿離去選啊。再說了,我說秦都尉好,比沈將軍好,那阿離就喜歡秦都尉嗎?這不都是嘴閒混說的話嘛,你還當真了!”

翠娥自打昨兒見過秦泰,就從內心裡生出了不同往日的活力。以前死氣沉沉,這會兒也有了些鮮活的味道。她和阿香往死了辯這話,非要爭個你輸我贏。薑黎做在小杌上,仰起頭來看天。沒有刺目陽光的地方,是淺生生的藍色,上麵遊絲般地飄著絲絲縷縷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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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再見

除夕當日,停了一段時間的大雪又紛紛而至,再度把這荒蕪的郊野銀裝素裹起來。枝椏上掛了冰淩,一排排地擠在一塊兒像雪狼牙。

阿香掰折一根下來,往嘴裡擱,化了冰水潤喉,回頭跟薑黎說話:“今年這裡太平些,也能像樣子過個年。夥房裡已經忙活半日了,晚上吃的喝的都齊全。估摸著沈將軍這會兒能找你,叫你過去服侍,咱們說不準,還不定往哪邊兒去。”

薑黎把自己渾身上下都包裹得嚴實,跟著阿香走在斜斜的山路上。腳下還沒積起雪來,倒也不艱難。她不想往夥房湊熱鬨去,便跟阿香來了山上撿柴火。這會兒撿了不少,兩人各背了幾捆在背上,正下山。

她把手往袖子裡縮縮,伸到自己腋下暖著,“多少日子都不見了,不定找我。我也是樂意自己呆著,不想湊那熱鬨去。我若不去,你也彆去,在帳裡陪我。”

阿香把嘴裡化了幾口的冰淩吐掉,“我不見得能得這閒兒,翠娥大姐怕是有這時間。”

自打那回薑黎從秦泰帳裡出來,他們就再沒見過。包括沈翼,也沒有再讓她去帳裡服侍過。相安無事的這些日子,薑黎偶覺心裡空落,會想起秦泰,但大體上過得很是踏實。在滿是女人的帳裡,從來是不缺說話的人的。又是要搭手乾些活的,自然沒有傷春悲秋的時間和心境。人若連溫飽都成問題,其他的煩惱便就少了很多。

薑黎和阿香走到山腳下時,身上已經覆起了一層薄薄的雪渣兒。沒空去撣,仍是往營地裡去。阿香絮絮叨叨地說話,說沈翼和秦泰,“原是頂好的哥倆兒,沒事兒一起練武吃酒,自打那回後,他倆也沒再好過。聽說格外生分,除了談正事兒,其他一概不談。”

薑黎吸口氣,裹在臉上的圍巾也要吸進嘴裡,道一句:“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阿香托托身上的柴火捆,“你莫要往心裡去,我就是感慨一下。旁的咱不怕,就怕因為這事兒,把你遷怒了。你說原本好好的,非出這事兒,鬨得現在這樣,怪難受。就這麼乾晾著你,誰知道往後會怎麼著?”

阿香這麼說,然細論起來,薑黎並不後悔發生了那件事。不能說,時間倒回去她還會選擇和秦泰去爬山,但至少現在發生了,她也不想著時間能倒回去讓她再選一遍。

腳下的雪厚起來,走在上麵生出了咯咯吱吱的響聲,薑黎抿了一下唇,“聽天由命吧。”

阿香最不喜這話,頭先她就是追著薑黎屁股讓她伺候好沈將軍的人,因她轉頭,看著薑黎,“你也想想法子,讓沈將軍不計較那事來才好。還把你往帳裡要,以後才有保障。你這會兒這樣子,跟翠娥有什麼分彆?翠娥那是將死的人了,你也要做將死的人?”

薑黎身上的柴火往下滑,便轉了身湊去阿香麵前,“你幫我托托。”又背著她說話,“你彆這麼說翠娥姐姐,怪瘮人的。人好好兒的,怎麼就是將死的人了。人等著回京呢,不能死在這裡。”

阿香冷笑一聲,“你不看看她多大了,好些日子了,有人找過她沒?你是來得巧了,來後咱帳裡就沒少過人。有那陣子,一日折三五個的,都是常有的事兒。還想回京,咱們這帳裡,輪著誰,也不能輪到她。帶她回去做什麼?搗衣縫補的活兒,誰不會?缺她這一個麼?”

柴火托好了,阿香帶著她又往前走。秦泰答應要帶翠娥回京的話,隻有薑黎、秦泰和翠娥三個人知道,這話自然不好在阿香麵前說。便是阿香心寬不在乎的,這會兒薑黎也說不出了。她和秦泰以及沈翼,三人間弄成了現在的樣子,她是誰也挨不上靠不上,還能再指著秦泰帶翠娥回家?這話說出來,還得招人笑話,不說罷了。

薑黎深深吸了口氣,越發覺得腳下雪厚,難走起來。

兩人風雪裡回到營地,去夥房放下`身上的柴火。這會兒肚子也餓了,便琢磨著問趙大疤要點吃的。今兒趙大疤闊氣些,讓薑黎和阿香一人拿了一個大肉包子。等兩人吃罷了,忽又遞個食籃過來,操著一貫的粗沉聲線跟薑黎說:“阿離姑娘,今兒咱們這忙,人手不夠,勞煩你跑一趟,給沈將軍送個飯去。”

薑黎接下籃子,應聲是。攜了阿香出去,便把那食籃往阿香手裡塞,說:“你替我送了罷,誰送都一樣的。”

阿香這活可不接,把食籃往外推,“你又跟我犯傻,這是送上門的機會。剛好你送去了,軟和地和沈將軍說幾句話。他又瞧出你的好來,惦記起你,晚上把你往帳裡要,這就不愁了。就怕現在這樣子,真把你忘腦後了,你跟誰去?”

阿香一麵說著話,一麵推著薑黎往前走。一直將她領去沈翼帳前,小聲與她:“快進去吧。”

薑黎站在帳外踟躕片刻,才抬腳往帳裡去。阿香便站在原地,瞧著她進了帳篷,又自顧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要是沈將軍和秦都尉的身份調個個兒,就好了。”說罷還是歎氣,一麵歎氣一麵轉身離了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廂薑黎進了帳篷,也不抬頭看沈翼,直接去到案邊把食籃裡的飯菜端出來,一碟碟擺去案麵上。擺好了,自要默聲退出來。然剛走出兩步,便聽得身後的人說:“晚上過來伺候。”

聽得這毫無預兆的話,薑黎愣站片刻,沒法兒,隻得應聲“是”。而後再往外去,心裡無有什麼波動。但在打起帳門看到外頭站著的秦泰時,她臉上的表情明顯換了色彩。然不過片刻,她便立馬低下了頭,從秦泰旁邊繞過,穩著步子去了。

那邊秦泰還愣在帳外,回頭瞧了她一眼,看著她背影消失在帳篷的縫隙裡,自己才轉回頭來。他也端的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往帳篷裡去,先與沈翼抱拳行禮,而後說:“順著那些出沒的可疑的人查下來,發現不是北齊士兵,隻是些流寇和山匪。原是一夥的,紮寨在玻琉城南麵的樹林深處。時常會換地方,沒個準。近來越發猖獗,到了不得不管的地步。”

沈翼低頭吃著飯,嚼碎嘴裡的東西咽下去,“縣官府官呢?怎麼不管?”

秦泰回話,“他們兵力不足,不敢貿然出手,希望咱們從旁協助。據聽說,那些流寇山匪的人數不少。不知從哪裡過來的,這會兒怕是把玻琉城附近地形地貌都摸了透。這還得調查數日,才能出手。”

沈翼還是低頭吃飯,簡單明了地說一句:“要多少人自己去領,這事就交給你辦了。”

“是。”餘下再無多餘的話,秦泰拱手行禮出帳篷。他抬手擋一下風雪,走進雪地裡。腳下是踩進深雪的咯吱聲,一步一步在身後留下一連串腳印。有雪下下來,再一點點兒給蓋住。

他沒有回自己帳裡,等他抬頭看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到了女人們的帳篷處。隔了十來米的距離,那座比彆的帳篷大很多的破帳篷,這會兒像個白色大墳頭。

他沒再動步子,站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那帳裡忽而出來個身著紫裙的女人,潑了一盆臟水,直起身子來便與他四目相對。原來輕鬆簡單的氛圍已然不在兩人之間,這會兒薑黎站在他十米外,卻好像站在另一個世界裡。風雪在前麵打轉,把人隔得越發遠。

薑黎手裡端著陶盆,眯了眯眼,想起沈翼叫她今晚過去服侍的話,又想起那一日秦泰說以後再不要去找他的話,而後便再無其他什麼彆的念想。她斂目回身,進門撂下手裡的帳簾,把秦泰隔在帳篷外。

風又大起來,掃起地上的雪花,砸在帳門上,發出簌簌的聲響。

第25章 渴望

薑黎把灰陶盆放去一邊,嗬氣在手心裡搓了搓,便去了自己床邊坐了下來。她伸手拿過笸籮,撿拾起鞋麵兒到手裡,拿了白布條開始縫邊兒。這些活計這會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