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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頭奴 臧白 4363 字 6個月前

到筷感,撿回自己曾經在她麵前丟過的臉麵。一個女人,曾經能多麼讓一個男人著迷,大約就能多讓他心生記恨。這樣的報複,誰也不能叫他停下手來。非得等他痛快了,方才能收手。

薑黎站在帳門邊,道一句:“給沈將軍請安。”

沈翼發出一聲冷笑,頭也不抬,“上來伺候吧。”

薑黎便穩著身形,步子走得慢而有規章,到他案邊屈腿跪坐在蒲團上,伸了手過去幫他磨墨。他在案邊擬寫東西,說起來能伺候的,也就這個事了。

沈翼側目看她一眼,燈火燭光下她的側臉很美,睫毛密密長長的,在眼下投了一片暗影。他忽伸手掐上她的腰,另手搭力,便提了她扔去了榻上。

薑黎隻覺後背被撞得一陣疼,卻並不出聲呼痛。等沈翼俯身上來按住她的手腳,她掙紮無力,便先頭說了句:“彆親我。”

沈翼一愣,眸子裡原還有些清澈光彩,這會兒卻是陰暗無比。他昨晚強迫她的時候並沒有親她,不過一早見她過來,心思起動,便拉了她在懷裡親了片刻。她偏不張嘴,還下死手掐了他肩窩裡全是傷痕。

“厭惡?”沈翼聲口極慢地問出這兩個字,寒色森森。

薑黎隻稍看他一眼,便偏過了頭去。瞧在沈翼眼裡,儘是一副不願多看他一眼的樣子,嘴裡偏還淡淡地說:“來吧。”

這麵目神色語氣,勾起沈翼許多刺心的記憶。那時候便是薑家的下人,也因著那事給他這副眼色過。而當時的薑家大小姐,更是過分之至。若不是她,他怎麼會連娶親都變得困難,至今未娶?他心頭結了那麼大疙瘩,病好後京城呆不下去,便來了這裡。在這裡一守就是兩年,嘗儘辛酸苦楚。

沈翼麵目變得十分難看,忽起身離了榻邊,沉聲一喝:“趙安明,進來!”

沈翼嘴裡這趙安明,便是這兩晚往帳裡去叫薑黎的人。平日裡輪著班兒在沈翼帳外做守衛,現時還是在外頭站著的。聽到帳內這麼一聲沉喝,忙地便抬了腳進來,衝沈翼抱拳行禮道:“將軍有什麼吩咐?”

沈翼順手捋過身上的青色寢衣,移步到案邊坐下,說:“這個女人,賞給你了,就在這裡,你要了她。”

趙安明不知其中糾結,但知道沈翼找這女人來伺候已是十分蹊蹺,現下不知怎麼又要他做這樣的事。再怎麼瞧,這事兒都算涉險的。他便忙又抱了拳,撞得身上甲衣碎響,說:“將軍說笑了。”

沈翼伸手勾過筆架上的毛筆,落字宣紙之上,“這是命令。”

趙安明與沈翼形成對峙局勢,遲遲不敢應口。而榻上的薑黎,早寒透了脊背。她起身坐在床沿兒上,摳著手指,摳下凍破的皮肉來。呼吸已是困難不已,開口說話便是更不能了。她心裡恐慌,目光卻怨毒,盯著沈翼,嘴唇顫紫。

命令無法違抗,趙安明為難,最後沿下一口氣,狠狠地放下胳膊去到了榻邊。這事兒總不能僵著,讓他做就做吧,睡個營妓的事兒,算得了什麼大事兒?他去到榻邊就直直上手要推倒薑黎,想起昨兒個晚上去叫她,出帳時看到的那張臉,確實美得很。能在這裡得此美人,也算無憾了。

薑黎心裡生惡,擋了兩隻胳膊在身前,沒有驚慌錯亂的樣子,但也是狼狽不已的表情。她低眉,前聲虛,後音卻極重,“不要碰我。”

將軍當麵兒下了命的,這又動了手,豈有因她一句話收手的。趙安明不敢在這帳裡混說下作的話,隻按了她的肩膀,將她壓到床上,那手便摸去了她的腰上。身下人掙紮得厲害,然在他們這樣的人麵前,根本全是徒勞。

他感受到身下那扭動的奇異的柔軟,腦子便開始發昏,手上也就急切了起來。上了手拉她褙子前的係帶,嘴裡小聲嘀咕,“彆著急,馬上就好馬上就好了……”

被一個粗惡的男人輕薄,又被沈翼從旁看著,內心的羞辱感直往腦子裡鑽。薑黎一麵扭動身子想避開那個人惡心的雙手,一麵把“不要碰我”四個字喊得嘶心裂肺。眼淚也爬了滿臉,在燭火的光影閃著晶晶亮的彩光。

然掙紮無用,男人雙腿橫跨壓在她身上,讓她動彈不得,那手也終究是扯開了她的褙子,又去急切地解她襖子上的扣子。想還是顧忌著沈翼在這裡,才沒有做出更為粗暴的動作來。可急切是明顯的,另隻手也一直在她腰間握著,不鬆片刻。

薑黎哭得聲嘶力竭,早沒有了一絲平日裡還有的高傲模樣。她驚恐、委屈、無助,和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一樣。說到底,她也就是個女人。而後在她的哭聲中,襖子解開了,裡頭便隻剩最後一件褻衣,覆著她的身軀,遮擋最後一點尊嚴。

她忽不掙紮了,轉過頭看向沈翼,猩紅著雙眼狠聲道:“沈翼,你就是個畜生!我詛咒你,孤老終生,不得好死!!!”

在趙安明解開最後一根褻衣帶子的時候,一支毛筆忽地飛了過來,筆頭打在他臉側,撞開黑色碎花。他如驚醒一般,忙地退下榻來,屈腿跪地求饒,“將軍饒命!”

那隻毛筆落在薑黎臉側,在她臉上掃出幾縷黑條兒。她雙目儘是眼淚,眼角亦有成股落下的,裡頭卻再無半點色彩。她看著帳頂支架,人已如死軀一般,不過片刻,忽而伸手摸了那枕頭邊側露出的匕首來,在趙安明和沈翼都沒來得及注意的時候,直直刺入了%e8%83%b8口。血腥氣彌漫上來,進入口腔鼻腔,而後嘴角有血漫出來,猩紅刺目……

在沈翼現出微慌,拔步過來的時候,薑黎已經失去了知覺與意識。她進入一個深沉的夢,那夢裡都是哭天搶地的聲音。沈家敗了,人都遭了難,死的死充軍的充軍發賣的發賣。

薑黎昏後片刻,西北軍的軍營便整個生了亂,軍醫提著藥箱奔走來看,那血已經染紅了大片衣衫和被褥。止血就是個麻煩事兒,好在軍醫說了句:“未入心臟,醫得。”

營妓那帳裡的人都在七嘴八舌,不知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也無人敢去主帳打聽個消息。問了彆個士兵,知曉其中故事的人也沒有。阿香跪在床上合掌拜天,求菩薩保佑。其他多是不在乎的人,還在細論這其中的糾結,隻道——

“你說她到底是什麼人,來了就去伺候沈將軍,沈將軍又不對她溫柔些,弄得她一身傷。”

“聽說血都流了幾大碗了,匕首進得深。擱往前,早拖出去扔了,不過一條賤命,這會兒怎麼,還勞動大夫過去瞧?”

“就是呢,蹊蹺得很。”

“你知道怎麼刺得麼?”

“這誰知道,打聽了一遭,沒一個知道的,隻聽說當時趙伯長在裡頭。”

……

話傳了兩日,各樣的說法便都出來了,卻無一種是好聽的。而薑黎聽不到,她在沈翼的帳裡躺了兩日,昏了兩日。期間煎藥喂藥,都是阿香過來伺候的。她一麵伺候便一麵不自覺地絮叨,說:“好好的姑娘,折騰成這個樣子。都是沒爹沒娘沒人疼的,否則哪家爹娘能瞧著自家閨女受這些罪……”

沈翼聽她絮叨,坐在案邊也不說話,隻把目光遠遠落在薑黎臉上。她還不睜眼,臉色唇色俱是十分蒼白。他看著看著,忽說:“是我心%e8%83%b8狹隘了。”竟如此喪心病狂,用那般手段,對待一個已經失去家人,遭遇早已十分不堪的女孩子。

“嗯?”阿香愣了一下,看向他:“將軍這話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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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翼沒有接她的話,從案邊起來,“我出去練兵,你照顧好她。”

阿香看著他出營帳,回過頭來繼續給薑黎喂藥,而後繼續絮叨:“小姑奶奶,快點醒吧。你是遇上好人了,還給你找大夫,給你用最好的藥材,否則啊,小命也沒啦……我們這些人,生了病的,要死就死,誰管你哦……這裡死的人都多了,不少你這一個,可彆去湊這個熱鬨……”

薑黎醒來的時候,是在她倒下兩日後的淩晨。帳蓬裡空無一人,擺設物件兒都是沈翼帳裡的樣子。她心裡作嘔,卻使不上力氣爬起來。再要動的時候,阿香端了藥進來。看她醒了,姑奶奶小祖宗地叫,把藥擱在榻邊,先扶她起來,“可算醒啦!”

薑黎輕咳兩聲,渾身稀軟,無半點力氣。她睜著眼睛也費力,看向阿香,聲音極虛地說:“我怎麼還在這裡?沒把我扔去荒湖裡麼?我倒是想,想被扔去荒湖裡……”

阿香端了藥在手裡,“先彆說話,把藥喝了,我再給你去夥房弄點吃的去。”

藥碗送到鼻邊,濃烈的苦味直往鼻腔裡鑽,薑黎搖搖頭,“不想喝。”

阿香便拿了勺子舀上一勺,送到她唇邊,“喝了,彆跟自己身子過不去。醒都醒了,還作踐自己不成?在我阿香麵前不成,你得好好兒活著。快,彆為難我在這裡伺候你。”

這整個軍營,薑黎最不想為難的,最不願駁斥她話的,也就阿香一個。她張開嘴來,蹙眉喝了一口。以前吃藥總還有人拿蜜餞兒哄著,現在是什麼都沒有了。一口一口地喝,苦得難受,索性接過碗來,一氣給喝下了。

阿香誇她一句,拿了碗出去,不一會兒便捧了碗清粥進來。裡頭的米與之前吃的不一樣,精細得很,白生生的。阿香喂她吃,她就木木地吃,而後說:“帶我回咱們的帳裡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就問你,虐不虐?虐不虐??虐不虐???

感覺自己和沈翼一樣在作死,還停不下來……

第6章 傷愈

阿香把手裡空下的碗擱到一旁,回過身來扶薑黎躺下,“我也想帶你回去,但你這傷還沒好,才剛換過藥的,動彈大了不好。再者說了,這個帳裡籠著暖爐,比咱們那裡暖和,傷也好得快些。依著你折騰,那甭想好了。”

薑黎還是不大願呆的樣子,躺下了仍拽著阿香的手,目光略帶哀求,“我不想再看見他,求你了。”

阿香愣了一下,意會到她說的是沈將軍,便用另隻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安心養著,他晚上都到彆的帳裡睡的,不在這處。”

薑黎拽著她的手越發緊了些,雖也沒有多少力氣可言,指節泛著白,和唇色一個模樣。她吸吸鼻子,聲音也染上哭腔,說:“我一麵都不想再看見他了,阿香,求你了,帶我回去。我寧願挨凍,寧願伺候李副將軍,伺候彆個,哪怕折騰丟了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