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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她那出點事兒,維護她的不是院方,而是所有被她救治過、還來旁聽課程的患者家屬,甚至都用不著院方出頭,就能經由不少家屬患者擺平很多事情,就已經是所有人爭相羨慕的對象了。

再有她當年剛畢業被幾大醫院爭搶在前,後又是這麼多年幾乎零缺勤在後,緊接著還有市裡甚至省部以上給的表彰,再就是最受患者歡迎的醫生等等排名,都不能有什麼不好的東西被泄露出去,一個完美的人但凡有一丁點的瑕疵,都會被人無限度放大。

荊瀾不想讓什麼東西從她這漏出去。

何況是白清竹小時候發生過的那些事情。

校園暴力一旦被曝光,除了網上沸沸揚揚會要求懲戒施暴者的新聞之外,一定會有不少因為白清竹的身世、經曆、職業等等一係列方向去針對攻擊她的。

總有些人喜歡以‘受害者一定是有罪’論來討論某些事情。

荊瀾道了彆就離開了會議室。

等她到了白清竹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沒人了,隻有個空閒的小護士在幫白清竹打包剩下的東西。

荊瀾上去招了招手說:“哎,彆急著挪地方,這地兒換不了人。”

小護士也沒想挪地兒,聞言還笑了一下,看著荊瀾說道:“荊老師,我就是想給白老師的桌子擦擦,然後找個東西給蓋上。她這次不知道要休息多久呢,冬天天乾物燥的,容易有灰。”

荊瀾這才知道是自己會錯了意,心想也是。

白清竹在這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個大夫護士來了走,中間還經過不少次科室以上領導換屆,她自己都穩如泰山,還一步步走到了現在這個位置上,恐怕誰都以為她這次就是短時間修整而已。

想了想她說:“那行吧,你把這電腦擱她抽屜裡就完了。這段時間誰來找她都直接說白老師有事外出了,實在是推不了的你直接找我。”

小護士不明所以,但是也知道荊瀾和白清竹的關係,當下就點了點頭,應了聲:“好的。”

*

白清竹一路驅車回到家,將車停在車庫之後,臨近下車了,卻突然產生了一種近鄉情怯的情緒來了。

她甚至清清楚楚的從醫院回來的這一路上一共有十三個紅綠燈,連導航上都還沒有更新的一個路段都被她記得清清楚楚。

期間紅燈卡了她四個路口,中途被人插了一道車,還遇到過十幾輛不守規矩的電動車鬼探頭……雖不至於撞車,可這一路上遇見不遵守紅綠燈,還反被騎電動車的人罵倒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

然而她自覺這一路上她都十分小心,甚至近乎冷靜到有些冷漠。

她覺得那情況似乎不太對,又覺得似乎對自己有利,便沒有多想。

然而一路都算是平穩的心跳,快要進門的瞬間,才突然開始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怦、怦怦。

一聲聲心跳像是驚雷般響徹在耳邊,以至於白清竹甚至眼前都有些發黑,腳底踩到的不像是地麵,更像是一片片軟軟的棉花糖,呼吸和手足卻是滾燙的。

她看到了車庫裡麵停著的另外一輛車,按下了那個幾乎快要成為自己本能的密碼,換鞋上樓。

每一步都有條不紊,每一步都似乎十分平靜。

一直到她走到了餘故裡的門前,她側了側頭,餘光看到了不少冬日裡少有的鮮豔和生機。

二樓的過道儘頭有一扇落地窗,外擴出去的地方有一片陽光房。

那裡本身是閒置著的,被白清竹用來堆放雜物的地方,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那裡堆積著的,落了厚重灰塵的舊紙箱和舊家具已經被清除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在溫室裡也盛開著的花。

那是四季花,白清竹認不出品種,卻能在每一次不經意的抬眼間,看到陽台上冬天少有的顏色,而後會產生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一整天的心情都會變好。

她奇跡般的,她的呼吸又重新平穩住了。

“好啦,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裡啦,該講的都講完了……要去接越崽下課了。”餘故裡揉揉眼睛,伸了個懶腰,似乎是餘光看到了一些問答的彈幕,挑了一兩個在回答問題,聲音還有些慵懶的困頓:“接單嗎?我的建議是等畫到一定程度上,起碼有了自己的風格後再接單,否則水平很容易出現問題,到時候會出現交不上稿子、或是稿件多次被甲方退回,甚至解除合約的可能性,對以後的發展也不太好。”

“畫畫沒有捷徑呀,隻能靠練習。”餘故裡彎了彎眼睛,“我家裡也沒有誰有藝術細胞,我父母全都是正職老師,爺爺奶奶、外婆外公也沒有誰會畫畫的,我隻是喜歡,後來就開始學,然後就會了。我今年歲數不大,可要算起來我畫畫的時間,已經堅持了十幾年了。”

“不要被靈氣和天賦這一說嚇怕了。生活中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多少的靈氣,很多人都是靠勤能補拙,多少年才能出現一個愛因斯坦呢,我們沒有必要非要把自己和偉人去相比,那隻會出現一些很無用的焦慮情緒,放下腦子裡的雜念,拿起手上的筆,才是真正有目標的人該做的事情。”餘故裡最後出了口氣,又微笑著和觀眾們打了個招呼,這才最後說:“拜拜。”

白清竹在門口等了一會兒。

她在下樓等和敲門之間猶豫了僅僅是短短的一瞬間,就選擇扣響了餘故裡的門。

她自覺已經回避了很久了,不想再拖延了。

餘故裡在屋裡聽到敲門聲後一愣,有些猶豫,仔細想了想,居然也沒有關掉直播,而是任由繼續開著,才去打開了房門。

當她發現外麵是白清竹的時候,才鬆了口氣,哭笑不得的說:“是你啊。”

白清竹努力平靜的說:“怎麼了嗎?”

“沒什麼,就是被嚇一跳……你稍等我下,我直播還沒來得及關上。”說完,餘故裡匆匆回到了電腦桌前,操控著把直播退了出來。

“好。”白清竹跟著她的後麵走了進去。

連著走了兩步,一直跟到了餘故裡電腦前麵,她才似乎反應過來自己就這麼跟過來了。

餘故裡沒想到的是彈幕居然在這會兒突然又被刷爆了。

【房東姐姐!】

【是房東姐姐又來了!小魚兒最近桃花有點泛濫啊!】

【前有榜一富婆高冷氪金,後有房東姐姐強勢出鏡,這什麼瑪麗蘇喜劇我愛了!】

【啊啊啊房東姐姐的jiojio出境了,救命她腳踝好好看!】

餘故裡動作下意識的就是一停,不由看向了在她身後不到半步遠,正站在那的白清竹。

她一身風衣,發絲有些微微淩亂,像是剛從外麵趕回來的,一邊的褲腳卷著,一邊的褲腳卻是自然垂落下去的。

顯得有些……莫名的不規則感的好看,和她平日一絲不苟的模樣有些很大的反差。

她一頓,莫名其妙的有點不高興,說道:“關了關了關了關了。”

【小魚突然暴躁】

【彆急啊再讓我們看兩眼啊……】

【哎呀我們又做不了什麼再讓我們聽聽啊!】

餘故裡毫不留情的關了直播間,終於回過頭,看著白清竹說道:“怎麼了嗎?你今天這麼早就下班了?”

這才四點半而已,天都還沒黑,外麵甚至還有些太陽的餘暉。

冬天黑的早,白清竹下班的時間通常外麵天都已經黑了。

“算是吧。”白清竹說話間停頓了一下,看著餘故裡說道:“工作上出了些問題,我暫時被懲罰了,院裡給了我一個暫時沒有確定時限的假期,要帶薪停職。”

餘故裡登時瞪大了雙眼:“怎麼會?出什麼問題了?”

白清竹工作一向認真,且特彆受那些大爺大媽的喜愛,對病人的態度也一向很好,這麼年輕就能是主任的,想必專業上不可能會出現什麼要讓她停職的錯誤。

白清竹一手不自覺的捏緊,指尖頂到了手心時,她才察覺到了一絲絲痛感,儘可能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是私生活的事情。”

餘故裡更納悶了,“私生活?你私生活上也不亂啊,每天都準時回家,不在外麵逗留,飯都是能在家裡吃都不去外麵下館子,闖紅燈都從來沒有過……還能有……”

還真有。

餘故裡張張嘴吧,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什麼。

她%e8%88%94%e8%88%94嘴唇,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有點心虛,又有點委屈的說:“是因為……”

“是。”白清竹雙眼直直的看著她,言辭肯定道。

她看著餘故裡慌張,自己卻反倒是鎮定了下來,甚至在看到餘故裡桌麵上的鏡子時,發現她自己的唇角還有一抹笑。■思■兔■網■

那抹笑有點不懷好意,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現在有多像是個引誘小紅帽的大灰狼。

“是這陣子在網上鬨得沸沸揚揚的事情。”白清竹輕聲說:“院裡並沒有告訴我太多東西,我隻知道一個大概,副院就讓我回來自己看了。”

“但是我大概也知道,那視頻內容是什麼了。”白清竹說道:“我很感謝你在那種情況下,有勇氣也敢於為我站出來,去維護我,但我能問問你……是為什麼嗎?”

餘故裡呼吸都不自覺的屏住了。

為什麼?

這個問題,她能和白清竹說的清楚嗎?

隻說“我這人天生仗義慣了,看不慣他們這麼汙蔑你?”

這不現實。

可難不成直接說嗎?

她到迄今為止都不確定白清竹的性向,也不確定她到底喜歡的是男還是女。

即便是同性婚姻早已通過,甚至到了已經出現科技胚胎生子的現在,同性戀人許許多多,可在現代社會,都似乎出現了一種不挑明的規定來——

已經在一起的,大多會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善意。

可如果你是一個孤家寡人,還是個同性戀,在被人得知性向的時候,又似乎總是會伴有歧視。

餘故裡忽然有點不太敢說了。

餘故裡:“我……”

白清竹試探性的伸出了一隻手。

她個子比餘故裡高出半個頭來,手長腳長,想抓著她的手肘輕而易舉,餘故裡也像是沒有要拒絕的意思,很輕易的就被她抓住了胳膊。

隻是在被她抓住後,顯得有些慌亂。

餘故裡慌慌張張的抬起頭來,看著白清竹,目光有些閃爍,卻很堅定。

“那我來說。”白清竹輕笑了一聲,說道:“你不知道怎麼說,那我來說。”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更的!!

PS:不會有虐,虐在少女時期就已經虐完了,這倆崽子還不夠慘嗎,成年人都高興點嘛。

父母那關後麵也沒有太奇葩的東西了,放心追,你們就當是睡前小甜餅啦。

第五十九章

看著她的目光, 餘故裡下意識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緊張之下,喉嚨越發覺得緊澀了,總想做點什麼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