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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眼睛時,還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感,她腦子發懵地坐起來,意識逐漸回籠,才終於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麼情況。

賀白洲幾乎是直接從床上跳下來,手忙腳亂地去摸手機。

她記得自己設置了鬨鐘,怎麼會一覺睡到這個時候?

看看時間,上午九點,再打開鬨鐘,的確設定的是每天早上六點。賀白洲這才迷迷糊糊地想起來,自己似乎確實聽到鬨鐘響了,並且在不清醒的狀態下將之隨手關掉,又繼續睡了。

“……”她用力揉了揉臉,退出鬨鐘,才發現還有幾條邵沛然發來的消息。

沛沛:是起晚了還是有彆的事要忙?

沛沛:應該不是因為今天不想見到我吧?

沛沛:【圖片】早餐。

沛沛:上班了。

賀白洲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往床上一倒,開始打字請罪。醫院的工作就是這樣,24小時開門,總會遇上類似的情況。杏林醫院病人少,已經比其他醫院好很多了。

邵沛然沒有回複,估計在忙。賀白洲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突然計上心來,連忙趁著對方還沒回複,又發了一條,“害你早餐隻能吃牛奶三明治,不如我中午給你送飯,當做賠罪?”

她是知道的,邵沛然中午一般是跟同事一起定商務套餐,不會出去吃飯。

要不然之前賀白洲也不會打算去給她送飯,隻是一直沒找到提出來的機會。現在借著賠罪的理由,而且兩個人的關係似乎也正在越來越親近,她就忍不住開了口。

有了過得去的借口,邵沛然就算要拒絕,應該也不會多想。

雖然還沒有得到回複,但賀白洲已經打算先準備起來了。至於要送什麼,她也已經想好了:之前跟大廚學的老鴨湯,一直沒機會實踐一下,現在正好動手。

就算之後邵沛然拒絕了,也可以權當是練手。

想完了,賀白洲放下手機,精神滿滿地去洗漱換衣服。

說起來,其實她以前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因為怎樣都可以,所以經常會淡化時間觀念,日夜顛倒晚睡晚起都是常事,還是自從每天早上跟邵沛然一起吃早餐之後,才開始有了穩定健康的作息時間,現在有一天突然起晚,居然還不習慣了。

不過,這個新的習慣,應該可以堅持很久了。

換了衣服下樓,先去食堂吃了個早午飯,賀白洲這才進了後廚。

材料都是現成的,她在大廚的指點下,很快就將半隻鴨處理好,鴨肉放入砂鍋,加水,開火,接下來就隻需要等著了。

剛弄完,手機就響了,打開一看,賀白洲臉上立刻露出幾分笑意。

沛沛:你做的嗎?

賀白洲:如果是我做的,你就同意嗎?

沛沛:可以試試看。

賀白洲在心裡暗暗握拳,放下手機,問一旁的大廚,“隻做一個湯是不是有點單調?還有什麼入門級的菜可以搭配嗎?”

“那就做個小涼菜吧。”大廚說,“這個簡單。”

幾分鐘後,大廚看著砧板上賀白洲切出來的奇怪塊狀物品,陷入沉默。

好在涼拌黃瓜絲和涼拌黃瓜塊之間,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區彆。大廚拍了拍賀白洲的肩膀,替她挽尊,“你這個切得挺好,看著像拍出來的,一般人沒這手藝。”

賀白洲:“……”

不管怎麼說,涼菜確實比較簡單,而且不容易出錯。

等老鴨湯燉好,時間也差不多了,賀白洲裝好菜和湯,再盛上一份白米飯,就拎著保溫盒出發了。

下樓時正好趕上花卉公司那邊過來送花。賀白洲一眼就看到了盆栽的太陽花,五顏六色的花朵十分醒目,讓她突然就記起來,當年林家那棟彆墅裡,似乎也種了許多這種花。

即使是跟豔麗的玫瑰放在一起,也絲毫不覺失色。

賀白洲想了想,要了一盆放在車上,打算帶去給邵沛然。

這回賀白洲進了門,就直奔前台接待處,“你好,我找33樓邵總,有預約。”

兩位前台都還記得她,她們之前就接到了33樓的電話,說邵總有一位訪客,沒想到竟然就是她。昨天還隻能在樓下等人,今天就可以上樓了,更顯得她的身份特彆。

何況她們都看見了對方手裡拎著的保溫飯盒。

賀白洲察覺到了她們打量的視線,心下暗自得意,越發挺直了腰背,在前台的引導下走向電梯。

邵沛然的公司員工其實並不多,但整個33樓都是他們的地盤,除了會議室、休息室之類的公共區域之外,每個員工擁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方便接待客戶。

這跟賀白洲想的完全不一樣,也讓她刷存在感的打算徹底落了空。

她還以為是那種大辦公室,隻要她走進來,就會被所有人注意到呢。好在還有一個負責接待的行政文員,多少也算是讓邵沛然的員工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吧?

進了辦公室,邵沛然還在忙,就讓她先在一邊稍等。

賀白洲在待客用的沙發上坐下來,放好手裡的東西,這才轉頭打量四周。邵沛然的辦公室很大,裝修風格也十分商務,雖然做了簡單的分區,彼此之間卻沒有隔斷,突出一個大氣。

而整個空間之中,最醒目的就是她的辦工作,上麵放了足足四塊屏幕,占滿整張桌子。

邵沛然坐在屏幕後麵,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什麼。

她工作時的樣子,也與平常不同。平時如果邵沛然身邊有人,她通常會表現得很好接近,貌似開朗大方。但若是自己獨處,看起來就有種疏離感。而工作時,她臉上幾乎沒有多餘的表情,看起來卻充滿了一種……氣勢。

那是在自己所擅長的領域裡,確定一切儘在掌控時,才會有的氣勢。

賀白洲有些遺憾,自己並不了解邵沛然的工作領域,否則或許還能跟她聊一聊相關的東西。

但她旋即就想起來,邵沛然說過,她是公私分明的人。

聽起來好像是不客氣的拒絕,但是對於被劃分到“私”這個部分的賀白洲而言,卻更像是一種認同。

所以這一點遺憾剛剛冒頭,又很快淡去了。也許真到了她能跟邵沛然談工作的那一天,兩個人的關係說不定又會走向另外的方向。

……

好在邵沛然的視線一離開屏幕,臉上的表情就複又生動起來。

她揉了揉眉心,站起來放鬆了一下`身體和眼睛,這才朝賀白洲走過來。正要開口,就看到了那盆太陽花。

賀白洲道,“我來的時候,醫院那邊正在進貨,我就順手拿了一盆。”

不過現在她已經意識到,這花並不適合放在邵沛然的辦公室裡,完全不符合這個地方的氣質,甚至破壞了那種商務而專業的氛圍。

她這裡不是沒有植物,但都是高大的綠植,沒有花。

“先放在這裡吧。”邵沛然沒有拒絕,轉頭看向保溫盒,“做了什麼?”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賀白洲說。

邵沛然卻沒有動手,直接將保溫盒拎了起來,“不在這裡吃飯,我們到外麵去。”

辦公室裡偶爾會有客戶過來,若是充斥著一股飯菜的味道,就不太合適了。所以公司裡雖然沒有食堂,卻有專門吃飯的休息室。

這裡已經有人了,而且還不少。

賀白洲跟在邵沛然身後,感覺自己那個刷存在感的計劃,好像又可以順利實施了。

甚至都不需要她開口,其他人就主動配合地開口詢問她的身份,而邵沛然也十分坦然地作答。雖然她說是朋友,但是會特意送飯過來的朋友,本來就很值得琢磨。

可惜她見過的那兩位都不在,不然還可以順便打個招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雖然沒有人說話,但是賀白洲能感覺到,似乎所有人都在不著痕跡地打量她。

就連飯已經吃得差不多,原本打算離開的人,現在也牢牢地坐在位置上,豎起耳朵聽兩人說話。

邵沛然似乎什麼都沒有察覺到的樣子,打開保溫盒,有些意外地問,“真的是你自己做的?”

“我在廚師的指導下做的。”賀白洲稍微修正了一下自己的說法,“他說,我做,也算是親手做的吧?”

邵沛然笑了起來,“當然算。”

雖然有取巧之嫌,但是味道還不錯。邵沛然為了鼓勵賀白洲,還多喝了一碗湯。

唯一的不足是做得有點多,邵沛然一個人吃不完。她抬起頭,見所有人都在偷偷關注這邊,就笑著問,“有誰還沒吃飽,想喝湯的,可以過來拿。”

立刻有幾個人笑著湊了過來,把剩下的湯和肉瓜分了,笑嘻嘻地向賀白洲道謝,半真半假地讓她以後常來。

邵沛然也沒反對,笑著道,“那要看我們賀院長有沒有空了。”

賀白洲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邵沛然未必不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什麼,她隻是什麼都不說。

這個想法讓她心情愉快,不過這次她沒有因為好心情而忘記“正事”,吃完了飯,就對邵沛然提起了邀請函的事,問她這邊有沒有收到。

邵沛然從抽屜裡拿出一份熟悉的邀請函,“你說的是這個?當然收到了。”

“那你到時候會去嗎?”賀白洲問,“你去的話,我們可以一起走。”

“當然要去,做生意的,怎麼能錯過這樣的場合?”邵沛然微笑著收起邀請函。

她沒有回答後麵這個問題,但賀白洲已經知道她的答案了,遂道,“那到時候一起去,我開車過來接你。”這一次,用的就不是問句了。

……

很快就到了藝術節開幕式這一天。

賀白洲原本隻一心想著可以跟邵沛然一起行動,差點兒忘了在這樣的場合,也容易碰到熟人。

結果才到達沒多久,她就看到了現在最不想見到的熟人——邵清然。

在發現邵沛然的身份之後,她曾經給邵清然發過一條消息,問她當年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後來意外地跟邵沛然有了進展,她就暫且將這個人和這件事給拋在了腦後,沒有去理會。

後來邵清然似乎回了消息解釋過,但也沒有無非是一些推脫之辭,賀白洲也沒有細看。

在她看來,揭破這件事之後,彼此之間的關係就已經非常尷尬了,最好是就這麼逐漸疏遠,直到彼此再沒有任何關係。

可惜客觀情況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既然在同一座城市,就難免會在這種需要應酬的場合碰到。

而在看到邵清然的一瞬間,賀白洲身體先於腦子做出了反應——她下意識地調整了自己的占位,擋住了邵沛然的視線,讓她不能看到邵清然所在的方向。

然後再不著痕跡地找了彆的理由,引導邵沛然走向另一個方向。

遠處的邵清然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咬牙。

其實她本來沒有走過來打招呼的意思,畢竟現在賀白洲跟邵沛然在一起,也不方便交談。但是賀白洲這下意識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