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1 / 1)

白洲道,“抱歉,我還有點事要辦,先失陪了。”

“你去忙吧。”賀白洲連忙跟著起身。

直到邵沛然已經轉身走出去了幾步,她才在背後輕聲開口問,“你怎麼……不逗我玩了?”

方才那一番談話裡,她最在意的,竟然是這一句。

邵沛然曾經對她說過,是逗她玩的。那時,賀白洲被她這一句笑語弄亂了心緒,雖然後來的發展於自己所預料的截然不同,但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她始終覺得自己於邵沛然而言是特彆的。

可是現在,她卻用這樣輕描淡寫地語氣,將這句話用在了一個不相乾的人身上。

賀白洲的語氣輕輕的,仿佛自己也沒有拿定主意,要賭邵沛然能否聽見。但在這滿場笙歌喧鬨之中,邵沛然似乎並沒有聽見,連腳步都未停頓一下,徑直走遠了。

賀白洲卻目送著她的背影,站了許久。

高一雯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她身後,伸手拍了拍賀白洲的肩膀,“行了,人都走得沒影兒了,還看,再看就變成望妻石了。”

賀白洲這才收回視線,重新坐下。

高一雯在她對麵落座,問道,“你們剛才說了什麼?一擲千金,應該可以博美人一笑了吧?”

賀白洲聞言,猛地吐出一口悶氣,將情況大致說了一下。彆說博美人一笑了,實際上是鬨了個大烏龍,還壞了對方的安排。也就是邵沛然涵養好,否則當場翻臉也不是不可能。

高一雯愣了一下,旋即又有些好笑,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對賀白洲道,“看來霸道總裁……霸道院長的路線,真的不適合你。”

“是啊。”賀白洲靠在沙發上,麵上沒什麼表情。

高一雯意識到她的情緒不對,正要追問,身後突然傳來高跟鞋敲擊在地麵上發出的響聲。她回頭一看,便見邵清然挽著許乘月,終究是抓住機會湊過來了。

這時候再起身離開顯然並不合適,於是高一雯收回視線,默默捧起杯子喝飲料。

“你怎麼看起來興致不高?”許乘月在賀白洲身邊坐下,出聲詢問。

賀白洲不客氣地反問,“你剛才不是看到了嗎?”

“我就是想問你這個。”許乘月稍稍正色,“剛才讓你豪擲五百萬的人,就是清然的表姐吧?你們是在我和清然的婚禮上認識的吧,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你想多了,沒什麼進展。”賀白洲笑了一下,“而且和你當初的手筆比起來,我還稱不上‘豪擲’兩個字吧?”

“所以你……決定了?”許乘月問。

賀白洲說,“這個問題,我好像問過你。”

當初,許乘月給她的回答是,“感情的事,從來不是由人來決定的。”現在,這個答案可以還給她了。

第20章 英雄救美

邵清然坐在兩人中間,有種她們說的話自己都聽不懂的茫然感。對她來說,這種感覺還是相當新鮮的,幾乎沒有出現過。尤其還是在許乘月和賀白洲身上。

賀白洲且先不提,因為邵清然近來才發現,自己對她的了解似乎有很大的偏差。可是許乘月不同,她是一個比賀白洲還要透明的人。

賀白洲的心思外露,是因為她不需要藏著掖著。許乘月呢,她更像是中國傳統文化裡所追求的那種君子,即使在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講究“慎獨”,從不會放鬆對自己的標準。

所以即便身處人群之中,她也永遠坦坦蕩蕩,事無不可對人言。

邵清然對她的篤定,就來自這種坦蕩。現在這人突然說起自己聽不明白的話,給她帶來的意外和衝擊是巨大的。

這讓邵清然生出幾分慌張,因為她害怕自己所認識的許乘月,也不是真正的她,害怕她會像賀白洲這樣,突然產生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變化,一點點變得陌生疏遠。

她下意識地挽緊了許乘月的胳膊,“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我怎麼聽不懂?”

許乘月微微笑道,“這是白洲的秘密,我不能講。”

“謝謝,以後也請一直幫我保守這個秘密。”賀白洲也配合地說。

邵清然就知道不能問了。許乘月可能是這世上最合格的守密人了,她不想說的話,任何人都休想從她嘴裡打探到一星半點。她是君子,在這種事情上,自然絕無徇私的可能。

她隻好轉而談起了自己之前彈奏的那支曲子,“是老師的新作品,我練習了很久,希望沒有讓大家失望。”

“……”剛才根本就沒有聽演奏的賀白洲。

她右手虛握成拳,抵在唇邊輕輕咳嗽了一聲,消除了這一點尷尬,才敷衍道,“怎麼會?主辦方既然邀請你,就是信任你的能力。”

話說得很委婉,但是邵清然一聽就猜到了,她根本沒有認真聽自己的演奏。

這就是賀白洲,連隨便說謊哄人都不會。

賀白洲說完了這句話,見對麵的高一雯還在反複對自己做抹脖子的動作,便乾脆利落地站了起來,“醫院裡還有很多雜事要處理,時間不早,我就先回去了,祝你們玩得愉快。”

……

從宴會廳裡出來,高一雯給她比了個大拇指,“很好,就是這樣,繼續保持。”

剛才在裡麵,賀白洲一直秉承著高一雯給的作戰方針,更多地跟許乘月交談,如非必要絕不接邵清然的話頭。這樣一來,看在彆人眼中,親疏遠近一目了然,不用問都知道邵清然對賀白洲來說是需要避嫌的朋友妻。

這是高一雯在得知邵清然邀請賀白洲參加這個晚宴之後,想出來的新辦法。

考慮到邵清然和邵沛然畢竟是親戚,而且她和許乘月結婚之後估計也會長居S市,以後說不定還有更多見麵的時候,完全避開是不現實的。所以就要從現在開始,賀白洲就要開始避嫌了。這樣縱然哪天四個人都在場,也不會讓邵沛然誤會。

賀白洲沒有回應,正準備說自己去開車,望向前方的視線忽然一凝。

高一雯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隻看到了兩個模糊的身影。晚上的光線十分昏暗,距離又遠,其實看不清人。但她一看賀白洲的表現,就猜到其中一個估計是邵沛然了。

於是她拍了拍賀白洲的肩膀,“我去開車。”

賀白洲也沒有跟她客氣,把鑰匙遞出去,便大步往那兩人所在的方向走。才一靠近,就聽見了商駿的聲音,“邵小姐不妨再考慮一下,我是很有誠意的,實在不忍心看你這樣的美人兒落難,到處向人低頭。”

“所以就要我向你低頭?”邵沛然笑著反問。

“話不能這麼說。”商駿的語氣裡含著幾分曖昧的調笑,“我們之間是你情我願的事,怎麼能叫低頭呢?”

“你情我願?”邵沛然說,“我這個當事人怎麼不知道?”

“過了今晚,邵小姐自然就知道了……”商駿嘴裡說著話,就要伸手去摟邵沛然的腰。

沒等邵沛然反擊,旁邊忽然伸出來一隻手,將她拉開,同時一腳踹向對麵的商駿,動作那叫一個乾脆利落。賀白洲踹了人不算,還上前兩步,厲聲喝問,“你這是在乾什麼?”

聲音十分嚴厲,幾乎將商駿的呼痛聲壓了下去。

商駿抬起頭,看到賀白洲那張臉,忍不住皺眉,在心裡暗罵自己今天倒黴,怎麼做什麼都正好跟她撞到?他憋著氣站起來,“我隻是在跟邵小姐說話,賀院長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動手……動腳,不合適吧?”

“抱歉,我還以為是有喝醉了耍酒瘋的無賴混進來了,在這裡騷擾女賓,沒想到是商總,所以用力重了一些。”賀白洲彬彬有禮地道。

商駿簡直要氣笑了,這一句話,他被罵成耍酒瘋的無賴了。

但現在掰扯這些沒有意義,剛才動靜不小,說不定會引起裡麵的注意。現在賀白洲在這裡,他注定做不了什麼,事情鬨大了,掃的也是自己的臉麵,於是恨恨地瞪了兩人一眼,就轉身離開了,連狠話都沒放。

賀白洲望著他的背影,不由有些擔憂,“我聽說這個人十分記仇,之後恐怕會報複你。”

至於賀白洲自己,是不怕這些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意料之中。”邵沛然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看起來不算苦惱。

賀白洲便暫時將憂心壓了下去,問她,“你怎麼一個人走到這裡來?這是要回去了嗎?”

“有人來接我。”邵沛然說,“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出來等,誰知會遇到他。”

賀白洲那句“我可以送你回去”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隻好默默咽了回去。她想,這也是正常的,邵沛然既然要回國內發展,那麼房子和車子當然是第一時間要考慮的,她有自己的車很正常。

兩人在原地站了片刻。似乎很久,又似乎隻是短短一瞬,遠處有車燈的光照過來,邵沛然開口道,“我的車來了。”

她說著,抬起手揮了揮,就要往前走。

那一瞬間,賀白洲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嗯?”邵沛然回過頭,車燈的光從背後照過來,將她籠在一層光暈之中,看不清表情。

賀白洲和她對視了一瞬,腦海裡一片空白,根本來不及思考,話已經從嘴裡說出來了,“那個……上次你落在我那裡的耳墜,我要怎麼還給你?”

第21章 疼痛

這個話題顯然讓邵沛然有些意外,她微微偏了偏頭,又笑了,“你說呢?”

賀白洲感受到了一股沒來由的緊張,這讓她的聲音都顯得有些不自然,好在光線很暗,邵沛然應該看不清她已經紅透的耳根。

“你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吃頓飯,到時候我帶給你可以嗎?”她彆過眼,避開邵沛然的視線,小聲而準確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然後又迅速添加了備選項,“或者你太忙了的話,也可以把地址留下,我寄給你。實在不行,下次你到醫院來的時候過來拿也可以。”

邵沛然覺得她不去做談判專家真是浪費了。

這三個選擇,步步後退,真讓邵沛然聽出了“先要一扇門,失敗之後再退一步要求開一扇窗,多半能夠成功”的意味。

而實際上,這三個選擇的指向都是一樣的:打探自己的行蹤。

能約到一起吃飯固然很好,沒有的話知道地址也更方便製造偶遇,實在不行,也要打探清楚她下次到醫院去的時間。

總之,是已經在期待“未來”了。

隻是她未免也太著急了一點,不等前麵的選項被拒絕,就迫不及待地給出了備選項,反而又把自己的主動權丟掉了。

但邵沛然也知道這是為什麼。

因為她拒絕的態度已經足夠明顯。

邵沛然的長相明豔甜美,很符合外國人那種“東方娃娃”的認知,即便在國外,也有不少追求者。她拒絕過很多人,對此稱得上遊刃有餘,尤其擅長於拿捏彼此之間的距離,讓人不戰而退。

但她還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