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我還有點可用之處吧?”陸清清好不疲憊地自薦道,對宋言致滿臉討好的笑容。
宋言致斜起嘴角,甩袖而去。
陸清清愣了愣,望著宋言致的背影,氣得沒話講。
“石頭做的!”
陸清清失望往回走,出了大門,正要騎馬,忽然被孫長遠叫住。
孫長遠顛顛地跑到陸清清身邊,防備的看了看她身後的眾隨從和衙差。
陸清清揮揮手,一眾人等立刻退後三丈開外。
“我家大人讓陸姑娘今晚子時到房裡,一個人,悄悄來,切忌不可讓任何人看見。”孫長遠悄聲地說。
陸清清張大眼,愣愣地看著孫長遠。孫長遠露出一臉“你懂的”微笑,反倒讓陸清清心裡更不是滋味。她正想拒絕,就聽孫長遠又補充了一句。
“大人還說,姑娘若不敢來,以後也彆來了。”孫長遠說罷,就對陸清清禮貌地笑了笑,轉身去了。
陸清清原地默了片刻,縱身躍上馬,飛馳回府。
夏綠等丫鬟們正躲在樹下乘涼,說笑閒聊。
陸清清一陣風似得衝進院,丫鬟們立刻作散,慌亂地站起身。
“夏綠,給我盤花生來。”陸清清急急吩咐完,停頓了下,轉即糾正道,“來一筐。”
夏綠應承,然後和冬白等丫鬟安靜地互相望了兩眼,立刻帶人去準備。
“一筐花生,咱們姑娘這是多大的愁啊。”冬白歎道。
夏綠從小丫鬟手裡接來一筐花生,重得右邊肩膀下沉三寸。夏綠警告院內中丫鬟們,“姑娘今兒個可真是脾氣不好了,你們幾個都給我打十二分小心,出了事可彆找我求情。”
眾丫鬟們忙應承稱是。
一個時辰後,夏綠提了半筐花生出來,叫人再準備兩筐花生來。隨即想想又怕不夠,讓人去陸家米庫再運一車過來。
院裡的幾個丫鬟驚得皆不敢說話了,個個擔憂起她們家姑娘的手來。
夏綠拎著第二框花生進屋,看著陸清清有些發紅的之間,忍不住心疼道:“姑娘還是停一停吧,再這麼剝下去,手指頭快要不得了。”
陸清清對夏綠的話置若罔聞,低頭認真地一顆接著一顆,每捏開一顆花生殼,就發出‘啪’的聲音。
啪,啪,啪……
陸清清恍然意識到這聲音有些不對,終於停了手。
夏綠忙端茶上來。
“和我說說,你們覺得宋禦史是個什麼樣的人?”陸清清見冬白等人立刻要張嘴,生怕她們聒噪,抬手示意,“每人隻能用四個字形容。”
“英俊無比。”
“貌比潘安。”
“不好招惹。”
“神神秘秘。”
“好看,就是非常好看。”春紅咽了咽口水,才傻嗬嗬地回道。
“一群花癡。”冬白忍不住罵道,揮揮手,打發她們都下去,轉而問陸清清,“莫非是宋大人難為姑娘了?”
“沒有,”陸清清捏起一顆自己剝的花生仁塞進嘴裡,“恰恰相反,他給了我一個難得的機會。”
“這是好事兒啊,要不要擺酒慶祝?”冬白鬆口氣,問陸清清。
“慶祝個鬼。”陸清清跑去翻櫃子,找了半天,終於找出一件滿意的女裝。
冬白看一眼,終於明白她們家姑娘‘慶祝個鬼’的意思了。姑娘有個習慣,男裝簡單,女裝卻異常精致奢侈,什麼珍珠寶貝都舍得往上弄。這件素淨的衣裳根本不是平常所穿,是特意準備奔喪所用。雖不一定會有喪事可奔,但每個季節都會準備這樣一件衣裳備著。
“姑娘這是?”
“穿著睡覺。”
陸清清把衣服攥在手裡,對鏡弄起頭發來,弄得太好看不行,太亂就更不行了,折騰了好一遭。
冬白和春紅互看了眼,皆迷惑了。
是夜,春紅鬨了肚子,特意央求冬白來跟陸清清告假。陸清清忙命人照料好她。快到子時的時候,陸清清才叫冬白熄了燭火出去。今天她破例沒讓任何人陪,鬨得冬白離開的時候滿臉擔心。
窗戶是開的,外頭有人守夜。陸清清靠著窗等了一會兒後,跳窗翻牆偷偷離開。
今天十六,月光很好,陸清清靠著牆邊一路飛速地走到了慕家老宅,剛好到了子時。
宅子大門緊閉,陸清清三兩步跑上去,剛要抬手敲,門就開了,看到孫長遠的臉。
孫長遠請陸清清進門後,眼睛發直地看著急匆匆往裡走的陸清清。
愣了半晌,孫長遠才回神,趕緊跟上,把陸清清引入了後堂。
宋言致正坐在屋內飲茶,似乎等了陸清清很久。得了孫長遠的通報之後,宋言致便抬首,目光隨即就在陸清清的身上上下滑。
陸清清溫柔地拉起嘴角,笑著。
孫長遠忙道:“我家大人怕是看著姑娘頭上的樹葉,不太習慣。”
“啊,”陸清清摸了摸頭頂,發現確實有一片硬硬的樹葉直立插在自己的頭頂,忙給扯了下來,仍在地上。
孫長遠笑得曖昧,其實他早認出了陸清清身上的衣裳,是南邊一年出十二匹的珍珠緞,清爽飄逸,最適合夏天穿。女子穿這衣料,襯得皮膚都會發光,很顯氣色。每年宮中女人為了爭這點緞料,死人的都有。
陸姑娘本就是位身量妖嬈的人物,有這般飄逸貼合的衣裳在身上,可謂是儘顯凸凹有致的身材,偏一張臉純淨無比,笑容更是泛著甜得可人。陸姑娘這身看著隨意,可謂是極為用心地迎合了他家大人的喜好。
孫長遠心裡頭十分高興,趕緊退下關了門。
陸清清聽到關門聲,意識到屋子裡就她和宋言致兩人後,對宋言致道:“來吧。”
“來什麼?”宋言致放下茶碗,不解地看陸清清。
陸清清對宋言致挑眉,意思他明知故問。
宋言致把手邊的書冊遞給陸清清。
陸清清不解地接過來,翻開書冊,發現裡麵寫得都是人名,其中有大半還都是她認識的人,且皆在長樂縣。
“這是?”
宋言致:“蘭花教餘孽。”
“這麼晚叫我來,就為讓我看這個?”陸清清驚訝道。當然她也很佩服宋言致不過在長樂縣留了幾日,就能查出這麼多人來。
“再好好看看。”宋言致道。
陸清清往後翻,發現有自己的丫鬟春紅。
“今晚子時,蘭花教在北山亂葬崗祭祀。”宋言致解釋。
陸清清眉頭緊鎖,攥著手裡的名冊不說話。
“你今天白天的話我考慮過了,你們陸家於鏟除蘭花教餘孽確實有用,就讓你參與進來,首要保太後。”宋言致抬眼,目光如刀一般打量陸清清這身打扮,“但我要知道你如此主動的目的。”
☆、018蘭花教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今天心情好,才換了身女裝而已,這就算主動?明明是你多想了。”陸清清扯扯衣襟,一副‘我穿成這樣我高興’的樣子。
宋言致拿異樣的眼光打量陸清清,聲音低沉地糾正:“問你主動參與調查的原因。”
陸清清立刻起了身,背對宋言致假意打量起牆上的畫,好像她第一次來這裡一般。
宋言致挑起嘴角,靜靜看著陸清清,也不戳破她的尷尬。不得不承認,這身衣裳穿在她身上,相得益彰。宋言致找不到什麼彆的詞來形容,所以就隻想到這四個字。
“我呢天生就熱心腸,再說這蘭花教的餘孽本就在長樂縣,我作為長樂縣縣令,自然有義務幫助宋禦史處理這件事情。”陸清清理清思路後,立刻忘了之前的尷尬,有理有據的和宋言致解釋。
宋言致何等聰明,他根本不相信陸清清所言的理由,但他很清楚,即便是自己再追問,陸清清也不會坦白說實話。與其去浪費時間聽胡言亂語,他不如自己去探究答案。當下最要緊的事是將太後找出來。
“你的人遍布長樂縣,跟蹤起來也不會紮眼,這幾個我用朱砂筆圈住的名字要重點跟蹤。”宋言致蹙眉,“但不保證名冊以外還有蘭花教的人,所以你在用人上也要注意。即便是你認為的親信之人,也不可與其提蘭花教之事。分派任務時一對一,不要聚在一起說。”
陸清清點頭,“那蘭花教的首領是誰,你心裡可有數?”
宋言致搖頭。
“錦盒裡的紙條內容是什麼?”陸清清又問。
“沒有字,畫的九葉蘭花。”宋言致說罷就把那張紙遞給了陸清清。
紙中央確實畫著九葉蘭花,紙條不大,看折痕就是簡單的對折後放在了錦盒之內。
陸清清用手撚了下紙張,又放到鼻子邊聞了聞。
“有什麼發現?”宋言致問。
陸清清:“是我陸家紙鋪所產的一等蘭香紙,不過這墨可夠臭了,差點把紙香味都蓋住了。”
“一等……跟貴?”宋言致問。
“當然,一寸一兩黃金,一尺起賣。說實話,能用的起這種紙的人,都是那些有錢沒處花的,比如我,或是死要麵子錢受罪的。”陸清清解釋道,“但這紙確實值這個價錢,巴掌大的紙裡要就用到六百朵乾蘭花,都是盛開時采下立刻烘乾,以保留其香氣。”
“確實有錢沒處花。”宋言致讚同。
“多數都是有錢人買來寫情書或是婚嫁所用。但買這種紙的人很少,而且最近因為有假貨出現的緣故,買這種紙的人都會進行記錄。如果凶手是近日在我們陸家的鋪子所買,一定可查,保不齊鋪子掌櫃對他還會有印象,我回頭派人去問問。”
宋言致很滿意陸清清的表現,看來讓她參與案子的決定果然沒有做錯。
“那你是怎麼知道,還有什麼時候知道這樹洞裡有錦盒?”既然已經合作辦案了,陸清清一定要問清楚她之前所有的疑惑。
“入住之後第二日侍衛們檢查院子時發現,聽你說這穆家老宅在本地是出了名的鬨鬼,平常必然清淨,沒人會來,所以我便想此處應該是某些人交換消息之地。所以發現錦盒後,沒讓人動,暗中靜等拿錦盒之人出現,卻沒料到你突然跑來攪局。”
“這麼說你當時根本不確定這個錦盒是否跟蘭花教有關。”陸清清歪身子,托著下巴看宋言致,“可看你昨天晚上表現的樣子,好像非常肯定似的。”
“事實就是跟蘭花教有關,有什麼不對麼?”宋言致反問。
“從現在的結果看確實是,可是當時你不確定你就對我……”
“結果如此,就是事實,是對的。”宋言致不容陸清清置疑。
“好好好,算我錯。”陸清清無奈地捋毛道。
隨後陸清清就從宋研製的口中了解到太後失蹤的經過。半個月前,太後去京外法華寺上香,隨後去了塵大師的房內聽禪。經常是要清靜,當時太後隻允準了貼身大婢女跟著她進了禪,半個時辰後,宮女們去敲門沒人應,闖進門才發現了塵大師和太後身邊的大婢女皆中刀身亡。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