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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經武:“不知。”

陸清清:“這書應該價值連城,不光值錢,還是一種榮耀,他怎麼會輕易轉手給彆人?”

裴經武:“不知。”

陸清清:“那他為什麼偏偏送給我?”

裴經武還想說“不知”,被陸清清一眼狠狠瞪了回去。

裴經武抖了抖眉毛,使勁兒沉思良久,對陸清清道:“會不會是他想警告大人,天珠這種東西對他來說不值一提,他根本看不上眼?莫非是想讓大人再送點更寶貝值錢的東西給他?”

陸清清承認天珠的確比不上這開國皇帝手稿。可宋言致又不是傻子,不至於為了賭氣就把珍藏的書拿出來。如果想讓她送更值錢的東西,他完全可以直接表達出來,沒必要這麼周折地把書搬出來冒險,一旦自己把書損毀了呢。

陸清清是頭一次收禮收得這麼頭疼。

裴經武:“大人,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不知。”陸清清把這兩個字還給裴經武。

……

三天了,宋言致一直沒有收到縣衙那邊的消息。

今天他們從驛站挪至一處才購置的宅子內。

孫長遠高興地引宋言致進了主屋,小心地詢問宋言致對屋子裡的一切布置可否滿意。

宋言致沒說什麼,隨便坐了下來。

孫長遠立刻奉了茶。

茶湯翠碧,清香異常,入口更是回甘無窮。這些天宋言致一直喝著陸清清送的茶。

日西斜,天也快要黑了,宋言致的臉色也跟天一樣黑了。

隨後不久,外頭傳來吵鬨聲,宋言致立刻打發孫長遠去瞧瞧有什麼事。

片刻後,孫長遠回來,剛進門就被宋言致詢問了。

孫長遠忙解釋道:“是縣衙那邊來的人。”

宋言致臉色稍作緩和,卻是容顏淡淡,隻應了一聲。

“陸縣令聽說大人搬家,特意叫人送了更多的冰來,說是地方大用的冰肯定更多,這酷暑難耐,絕對不能讓大人熱著了。”

如淡墨暈開的黃昏下,男人收起他一貫高高在上的疏離,在唇邊飛起了一抹弧度。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你們喜歡,mua~

☆、第 9 章

晚飯後,陸清清才從裴經武嘴裡聽說宋言致搬離了驛站,去了他新購置的宅院。

“那座慕家的宅子?”陸清清問。

裴經武點頭。

“還真敢住。”陸清清想一下就覺得後脊梁發冷,囑咐裴經武,“那更要多給他送冰了,涼涼的,正合適那宅子。”

裴經武笑,“早料到大人有此吩咐,我早前已經替大人傳達下去了。”

“好。”陸清清笑著讚一聲裴經武,轉眸去瞧桌上那本已經放得快積灰的《嘉德記事》。

裴經武目光跟著看過去,詢問陸清清是不是還沒想到合適的處置辦法。

陸清清點頭,“始終沒想明白,他送我這個是什麼意思。”

裴經武神秘一笑,對陸清清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哦?”陸清清立刻把好奇的目光投放在裴經武身上,“快說。”

“這書稿可是開國皇帝所寫,自然與眾不同。我依稀記得以前曾聽人提過,我這幾天想了不少法子查,總算找著了。”裴經武見陸清清的目光裡有催促之意,趕忙接著說道,“嘉德十六年有記載,這手稿被開國皇帝賜給了勳臣宋書禮。不過在嘉德十八年,宋書禮因涉嫌參與魏王的謀反被貶黜為庶民。這手稿的事就再沒人提過,但在給宋書禮的貶黜聖旨上有一句說‘上憶其功勳’,才會把殺頭之罪改為貶黜。我估計是這手稿也因皇帝念功臣舊情,才未曾收回,如此必然就一直留在了宋家。後來到了下一朝,民間曾有過傳聞說宋書禮當年是受冤被貶,隻因當年記恨魏王被懷恨在心被硬拉下了水。不過這當年的事情具體真相如何,因事情久遠,也都說不好了。不過這麼巧,而今這位禦史就姓宋,而且還有手稿。”

陸清清點:“看來這宋禦史就是宋書禮的後人。”

裴經武點頭,也覺得應該是如此。

“那照道理說,這《嘉德記事》的手稿必定為他家的傳家寶了。這麼金貴的東西,他為什麼要送給我?”陸清清問。

裴經武搓搓下巴,表情凝重地跟陸清清分析道:“這大概就要回到咱們當初的推測了,宋禦史把這個傳家寶給你,目的就是想讓把大人把這書弄壞了,回頭好革大人的職。”

陸清清皺眉,“早說了,這不合情理,就為了陷害我,不惜舍掉傳了幾代的傳家寶?”

“大人,宋禦史這個人的行為完全不能用正常的人想法來衡量。當初三天限期破案的目的,就是想下絆子給大人,讓大人主動請辭。而今忽然送了這麼精貴的書,可見他是從始至終就是想革了大人的縣令之職!”

陸清清不確定道:“潘青山這人有點多管閒事,而且小心眼愛威脅人,或許真不小心涉及什麼秘事了。不過限期破案這做法,他確實是有意難為我。”

“禦史最愛做什麼?維護朝廷規矩不破。前朝那些女將軍女國事畢竟已經成了‘傳說’,就跟花木蘭似得。而今整個大齊國,隻有大人是破了男人做官的規矩,那大人在那些刻板的禦史們眼裡,必然就是異類,一根非常想拔掉的毒刺。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有些禦史專門負責乾這個,不惜任何代價拔掉他們看不順眼的東西,並且憑此獲得美名。”

“你說的這種禦史我也聽過,為了揚名,無錯不挑。”陸清清一直都知道自己當縣令這件事礙了很多人的眼。本來裴經武的說法陸清清起初並不覺得合理,但當他說到現在,竟然還真挺有道理,陸清清沒話反駁了。

陸清清托著下巴,沉思。

“大人,這位宋禦史咱們還是離得遠遠得好,這本書不管宋禦史出於什麼目的,咱們都得把書給好好保存了,回頭給宋禦史還回去。”裴經武提議道。

陸清清抬眼看裴經武,“彆等回頭,就現在送,留著危險,再說我也不愛看這個。”

裴經武點頭,拿上好的緞料將書包好,然後用精致的盒子裝起來,隨即他就預備親自上門還給宋言致。不想裴經武才走出門外沒幾步,就見一衙差毛手毛腳地往這邊跑。衙差沒想到會半路會碰到裴經武,腳跑得太快了,等看到裴經武的時候沒刹住,不小心撞了裴經武肩膀一下。裴經武手一抖,捧著的盒子就掉在了地上。

衙差連連給裴經武賠罪。

裴經武嫌他煩,罵了他一句,嗬斥他趕緊把盒子撿起來要緊。

衙差連連應承,背對著裴經武彎腰去撿盒子。

裴經武皺眉瞧一眼衙差的後背,催促他快點。

衙差:“裴縣丞,怪我唐突了,但真有大事發生,又死人了。”~思~兔~在~線~閱~讀~

“誰死了?”裴經武驚問。

“還死了兩個!剛來報案,是驛站的縣丞劉誌卓打發人來得。人就死在上個案子的老地方,死法都一樣,梁上掛了兩個人!”衙差把盒子撿起後,就哆嗦了一下,然後對裴經武道,“具體什麼情況就不得而知了,屬下剛聽說這事,就趕緊來報了。”

裴經武聞言後,趕緊打發衙差去跟陸清清回稟了此事。

眨眼的功夫,穿著藏藍便服的陸清清就出了門,邊匆匆往外走邊命令人備馬。

半柱香後,騎著快馬的陸清清就到了驛站。驛站的驛丞劉誌卓正焦急地站在驛站門口等候,見人來立刻迎了上來。陸清清隨即在陸清清身上聞到了淡淡的酒氣。她對此暫且忽略不提,隻詢問劉誌卓現場可守好沒有,得到肯定回答之後,陸清清沒著急進屋子,而是環顧了下周圍的環境,又問劉誌卓可否通知了宋言致。

劉誌卓怔了下,忙對陸清清討好笑道:“沒有,下官一發現屍體後就立刻通知了大人,除了大人下官對任何人都沒有告知。”

“很好。”陸清清隨即命衙差查看驛站外圍情況,特彆是後門四周的牆的情況,“牆多高,幾棵樹,周圍是否有足跡、遺落物等等,都一一記述。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泄露,若有可疑情況,立刻上報。”

“可天這麼黑不好查,要不等明日天亮再——”領命的衙差犯難道。

“會差你們幾個燈油錢?”陸清清立刻質問,“燈不夠,就拿錢去附近百姓家借,定要把整個驛站給我照得燈火通明。”

衙差恍惚了下,險些忘了他們跟著的人可是出手闊綽的首富,立刻爽快地領命去辦。

陸清清吩咐完後,隨即就進了驛站,邊在上樓邊問身後的劉誌卓,“宋禦史搬走之後,這驛站之內可住過人?”

“不曾住過。”劉誌卓尷尬地看一眼陸清清,麵色有點白。

陸清清凝眸盯著劉誌卓,經商這麼久,陸清清什麼鬼怪沒見過。劉誌卓這種容易把情緒表現在臉上的人,更好看透了。

劉誌卓心虛地低頭,猶豫了會兒,隨即確認縣令還死死地盯著自己,就老實交代道:“這幾天宋禦史住在此,下官和驛站的其它人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而今他搬出去了,我就放了眾人的假,晌午的時候在後院的西廂房小聚一番,喝得都有點多,都是剛睡醒沒多久。”

陸清清讓劉誌卓把驛站的所有人都召集後,就開了二號房的門。

開門蕩起的風吹進屋內,兩具掛在梁上的屍體的下肢輕微晃動幾下。

陸清清用手指輕輕掩住鼻子,瞟了眼倒在地上的凳子,而後抬眼看梁上頭的兩具屍體。看第一具的時候,陸清清眼睛微微睜大,訝異了下。轉而看第二具的時候,更是驚訝,眉宇間更添十分濃重的疑惑。

梁上的兩名死者陸清清都認識,準確的說第一個她剛見過也知道是誰,但與他並沒有說過話。而第二位則是真的熟識,是看著她從小長到大的前輩。

這第一名死者正是之前在陸家茶鋪說書的李四。第二名死者則是前段時間因假賬問題,陸清清剛剛處置的陸家米鋪的總掌櫃劉三得。

劉三得本應該在開封府,為何會忽然出現在長樂縣。再有這說書的李四,怎麼會和劉三得死在一起,這兩個人該是完全沒有關係才對。

陸清清疑惑之時,兩具屍體已經被衙差放了下來,而後有仵作初檢。

仵作隨即稟告陸清清,“兩具屍體勃頸處繩子造成的勒痕沒有交疊,勒痕一直延伸到左右耳後,呈成紫紅色血印,確實符合踢凳上吊的死亡症狀,這跟潘青山的死法有截然不同。”

陸清清點頭,她也記得潘青山死的時候勃頸處的三處勒痕交疊,且兩深一淺,是明顯地先被勒死後假裝上吊的狀況。雖說劉三得和李四兩個人雖然死狀像是上吊自儘,卻必然是他殺,沒人會在自儘的時候費力選擇在這種麻煩地方,而且還是結伴自殺,就更加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