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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描述案情的口氣,坦率表達自己的懷疑。

宋言致伸手去取茶,斂目聞香,悠悠品茗。

高虎等四名跟在宋言致身後的隨從,皆同時攥緊了腰間的挎刀。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陸清清繼續道:“我們還發現潘青山的指縫裡有一些黑色的絨絮,該是在被勒死時,掙紮抓到凶手身上衣物所致。這恰恰說明凶手身上的衣料並不算太好,至少不會是錦緞,該是棉麻之類的,而且是黑色。”

陸清清說完就看向了高虎。

高虎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愣了,身體再次僵住。

“宋大人簡樸,著衣普通,隨從自然不能越矩,隻好穿得比你更差。我聽說這棉麻衣裳裡有些料子不好的,就容易掉些絨絮。”

陸清清說罷,就打發夏綠在高虎身上抓一把。

夏綠愣住,雖然有點怕,但是還是去了。

高虎意欲反抗,被陸清清一句“彆心虛”堵了回去,隻能老實受著。

夏綠在高虎的衣袖上抓了一下,果然發現自己的指甲縫裡有少許黑色的絨絮。

夏綠馬上給陸清清瞧自己的指甲,轉而驚訝地看著高虎,萬般不可思議地歎道:“凶手竟然真的是他!”

“準確的說殺人的是他,真正的凶手是他。”陸清清看完高虎,又看宋言致。

高虎怒目圓睜,難掩臉上的不自在。他竭力控製自己保持原狀,等候宋言致發出命令。

“宋大人可還有話要說?”

陸清清已經在心裡開始琢磨著,一會怎麼把宋言致繩之以法。

“人是我殺的。”

陸清清恍訝異地望著宋言致。那張俊臉說完後,一點變化都沒有,若非陸清清見夏綠也表現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定會以為剛剛是自己幻聽了。

殺了人還這麼淡定,變態。

“瞧宋禦史這副滿不在乎的態度,似乎對你來說,殺個人就跟殺豬一樣簡單?這可是一條人命!你不僅殺了了他,還殘忍地把它掛在自己的隔壁間等人發現,你就一點愧疚都沒有?據我所知,潘青山是打小就在長樂縣長大,連汝寧府都沒出過,怎麼就得罪了剛從京城過來的宋禦史?”陸清清等了會兒,見宋言致沒有交代的意思,狠狠拍了下驚堂木,高聲命令,“來人,收押宋言致!”

“誰敢!”高虎立刻出刀,凶神惡煞地擋在宋言致前麵。其餘的三名侍衛也在另外三個方向護住了宋言致。

得令衝進來的衙差們見狀,也抽刀出來,與之僵持。

宋言致正用茶,根本無心理會這些人。這茶他也是喝了之後才知道,竟是上品的南山鶴頂春茶。山頂就隻有三顆茶樹產這個,還以為全都進貢到了宮裡,沒想到這裡也有。

夏綠瞧宋言致那副斯文喝茶的樣子,心裡慌了,忙悄悄地去拉陸清清的衣袖。她記得姑娘以前曾說過,喜怒不形於色的才叫人物,而今這位隻怕是個大人物。

陸清清一把甩開夏綠,氣哼道:“你勸我也沒用,監察禦史怎麼了?監察禦史傻到在自己的隔壁屋殺人,我還不能抓了?”

夏綠怔住,她不是這個意思。

陸清清轉即凶狠地對眾衙役們喊:“愣著乾什麼,都給我上!”

“來啊!”高虎揮刀,表情顯出幾絲興奮,整個人煞氣十足。

一眾衙役立刻就被高虎的氣勢給鎮住了。

啪!

瓷器相撞的聲音。

聲音本是不大,但在雙方緊張對峙的時候,就顯得格外清脆。

“陸縣令是個人才。”宋言致把茶蓋落在了茶碗上後,感慨一聲,起了身。

陸清清鄙夷地哼笑,“這是當然,不過這種恭維的話就不必多說了,我早聽得耳朵起繭了。”

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了。

宋言致免不得就多打量了一眼陸清清。這姑娘長著一張孩子臉,打眼瞧像很單純,實則眼睛裡卻藏著無數精明,讓人摸不到底。一身緋色官服在她身上倒很合適,又襯她的肌色,又顯出了幾分英氣。特彆是領口露出的那截脖頸,雪白嬌嫩,竟有種說不出的誘惑。

宋言致快速收了目光,繼續去看陸清清那張裝傻充愣的臉。

“讓他們都退下,我便隨你心意,說點你想聽的東西。”

陸清清似乎早就在等宋言致說這句話,不及他話音落,就立刻揮手讓人退下。

這時候,高虎掏出令牌,送到陸清清跟前。

“給我看這個做什麼。”陸清清隨手把令牌放到一邊。

裴經武在旁瞟見這令牌,嚇得立刻跪了,哆嗦著嘴唇,嗑巴地跟陸清清道:“這是先斬後奏令,朝廷下發的令牌圖鑒裡就有這個!”

陸清清壓低聲問:“你確定?”

裴經武點頭如搗蒜。

宋言致:“還是裴縣丞見多識廣。”

熟知官印、公文和令牌的各種用處是做官的本分,知道這些根本稱不上見多識廣。

宋言致分明是打著‘誇獎’裴經武的旗號,暗諷她無知。

陸清清為官以來一概不管縣內雜務,都是由裴經武處理。至於朝廷那些稀有的令牌都有什麼用,陸清清自然也沒興趣知道。她當縣令就找案子破,最多就是瞅兩眼知府大人送過來的公文,誰能想到真有一天會有人拿著京城那邊的大令牌來這邊的窮鄉僻壤找事。

今天算是丟人了。

“但這也不是你隨便殺人的理由,便是先斬後奏,也該是以對方有罪犯錯為前提。”陸清清雖不了解這個令牌,可了解律法。

裴經武在旁讚同點點頭。即便是手拿了先斬後奏令,但也要有理有據的殺人才行。

“潘青山有罪。”宋言致簡單回道,“今日晾此令牌,便是告知與你,我此番來這是受聖命,有密事要查,不該你問的東西就不要問了。”

“這位宋大人,我看是你沒有搞清楚吧。當初是誰限我三日內破案,不破就要上書革我的職?而今我案子破了,抓到凶手了,你反過來為了自保不讓我多問。你這麼做人虧不虧心啊?”陸清清怎麼看這個宋言致怎麼覺得不順眼。且不說潘青山是否有罪,就是有,他仗著先斬後奏的令牌殺人也就算了,卻把屍體掛在自己屋子的旁邊‘炫耀’,而且還變態地要求自己給他限期緝凶。這人肯定是有病!

除了破案的事外,陸清清一向不喜歡招惹麻煩。這位宋禦史,從頭到腳都寫滿了‘麻煩’。

“行吧,既然是秘事,那我也不多問。你殺人之後又耍我破案的事,我也不和你計較了。以後我不說你的事,你也不要難為我。咱們今天就算兩清,可否?”

陸清清一串話說得很利落,透著十足的商人談判的氣息。

宋言致點頭允了,隨即就帶人走。

“等等!”陸清清忽然想起什麼,對宋言致道,“我之前給你那五百裡兩銀票還我!”

騙子根本不配用她給的錢。

“花了。”

宋言致停頓了下,側眸看了眼陸清清,就厚臉皮地邁大步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高燒了,吃了藥,寫寫就睡著了,抱歉更晚了。為了趕榜,這兩天都會加更了,求多留言鼓勵下,文下太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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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什麼人啊。”陸清清丟了手裡的驚堂木,轉而看那邊一臉驚魂未定的裴經武,“我記得你認識幾個身手好的江湖人。”

裴經武訕笑,“是認識幾個,都不入流。”

“不入流最好,就請兩個梁上君子,讓他們看著宋禦史,價錢隨意,”陸清清隨即補充道,“但有個要求,定要做到不能被人察覺,不然沒錢拿。”

裴經武應承,立刻去辦。

夏綠有點擔心,“姑娘,我看那宋禦史可不好惹,身邊的還都是高手,咱們就弄兩個毛賊去——”

“彆說長樂縣隻是一小地方,就是整個汝南道恐怕也難找到能跟他身邊人可匹敵的高手。再說我也不是要打人,隻要爬牆上房鬨不出動靜的就好。”

“姑娘真英明,數這些毛賊的腿腳功夫厲害,對他們來說肯定不算難事。”夏綠佩服地應承道。

不過她還是不明白,她家姑娘剛和宋禦史兩清了,怎麼轉頭又開始監視對方。

陸清清懶懶地打個哈欠,感慨事情越來越麻煩了,要去補覺,轉頭倒在榻上就睡了。

夏綠好笑地望著自家姑娘沒心沒肺的睡顏,輕輕的給她蓋好被,就靜默地坐在一邊繡花守護。

……

潘青山身死的消息,終於傳到了汝寧府知府張永昌那裡。

張永昌一向對他這個外甥照顧有加,而今忽聞噩耗,悲痛不已,豈能坐得住,立刻就趕往長樂縣問個究竟。

張永昌見了陸清清後,就當堂發威,勒令她一定要查清他外甥的死因。

“必須給我找到凶手!碎屍萬段,繩之以法!”張永昌生怕陸清清繼續散漫,警告她道,“陸縣令,你我都清楚你這官是怎麼得來的,朝廷便是收了你捐的大筆軍費,卻也不情願你一名商人女來破例為官。你可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就等著挑你的錯處,革你的職。而你從在長樂縣上任以來,身為縣令對縣中事務卻從不儘職儘責。以前我瞧你乖巧討喜,女兒家巾幗不讓須眉,很不容易,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而今你長樂縣出了這麼大一樁凶案,你若不能整肅態度,好生破案,便休怪我今後對你不客氣。”

張永昌說罷,就背著手轉身過去,冷哼了數聲,足見他有多生氣。

陸清清賠笑應承稱是,又叫人備了好茶,請張永昌坐下說話。

張永昌的態度這才勉強緩和了些,他坐下來後,品了茶,發現茶的味道還不錯,可謂是極品中的極品,表情又柔和了幾分。

“這是我一朋友送的春茶,味道還不錯,可惜就是產得少,一共就八兩,回頭我就叫人全包給大人。”陸清清道。

張永昌點頭,心氣更順了。

“有關於潘青山的死,大人都聽到什麼消息了?”陸清清問。

“說起這事我還正奇怪呢,他怎麼會死在驛站?在那個什麼姓宋的監察禦史的隔壁?”張永昌疑惑地望著陸清清。

陸清清一聽張永昌這話,知道他對案子了解的不多,估計也就是裴經武之前上報的卷宗裡的那些情況。而且聽起來他和宋言致的關係也不熟,不然也不會稱宋言致是“那個什麼姓宋的監察禦史”。

張永昌隨即又問陸清清,可盤問過驛站的人沒有,可拿了宋言致的證詞沒有。

陸清清剛張嘴沒來得及細講,就聽那邊廂來人通傳說宋言致來了。

張永昌立刻放下手裡的茶,趕緊起身。待宋言致進門之後,他便狗腿地衝上前去,笑眯眯地請宋言致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