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客人也多了不少?”
保安笑道:“女孩子多了,那男客人跟著增多不是必然的嗎?”
唐紅雨品了兩秒,“哦,還真是。今晚辛苦了啊。”說完她就扭頭往酒吧高台區去了,語氣也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保安早習慣“黑店”老板娘這和錢不熟的脾氣了,不以為怪,轉回去繼續值崗。
唐紅雨一路走過舞池,音樂舒緩得不像在酒吧夜店,更像什麼音樂廳,但就這樣,還是有不少年輕男女在舞池裡扭著腰肢。
臨近高台區時,她見兩個女孩從那邊過來,其中一個化著淡妝,漂亮得紮眼,隻是嘴巴撅得能掛油瓶。
另一個像在逗她,兩人並肩打她眼前過去。
“男人多的是,追在你屁股後麵的更一大把,你乾嘛非盯這一個?”
“那我不管,我就不信了,以後我天天來這家,什麼時候把他睡到手什麼時候算完!”
“這酒吧裡漂亮姑娘一多半是為這目的來的,你打算領牌排隊啊?”
“排就排,睡他一次穩賺不虧。”
“行啦,你就彆執迷不悟了,來之前不都說他難搞著呢嗎,‘南黃棺’的外號可不是白來的。”
唐紅雨原本都走過去了,聽見這句又繞回來:“男皇冠?那是什麼東西?”
兩個小姑娘一怔,漂亮的那個敵意地看向唐紅雨,顯然把她當做“領牌排隊”的競爭對象之一了。
另一個猶豫了下,解釋:“南牆,黃河,棺材。簡稱‘南黃棺’。”
唐紅雨:“……?”
什麼玩意?
漂亮的那個小姑娘不耐煩地抱起胳膊,氣鼓鼓的樣子:“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南牆,不到黃河心不死的黃河,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棺材。”
她一頓,瞪了眼身後高台方向,稍加大聲:“南、黃、棺!”
這一聲惹來不少目光。
她朋友一窘,拉著她往舞池裡麵跑:“丟死人了你!”
“……”
唐紅雨回神,笑得撫掌,朝高台區走過去。
小姑娘一腔真心“喂了狗”。
“南黃棺”本人靠在高台區的最邊角,低著頭,眼都沒抬。他手裡拎著隻水晶玻璃杯,琥珀色的酒漿在杯底慢悠悠地晃。
光色漂亮,卻沒拿著杯子的那隻手漂亮。
那人身旁高腿凳是空著的,唐紅雨也沒客氣,走過去一踮腳,直接坐了上去。
杯子仍在晃著,帽簷下卷發垂過的眉微微一凜,喉結輕滾出的聲音低啞又滿浸不耐。
“有人了,去旁邊。”
唐紅雨挑眉,轉向自己麵前。
那兒確實是放著隻杯子的,還填了酒,顯然是某人為了清靜,安排給一隻空凳子付錢“喝酒”。
唐紅雨好氣又好笑:“那你還來酒吧乾嘛,自己在家裡喝多好,還沒人打擾?”
酒杯一停。
唐亦懶撩起眼,漆黑眸子的焦點落到唐紅雨身上。他看了她一兩秒,視線落回去:“太安靜了。”
“家裡?”唐紅雨也沒客氣,拿起那隻沒人動過的酒杯,“安靜不好嗎?”
“不好。”
“為什麼?”
“全是她。”
不用問唐紅雨也知道這個她是誰。
歎了口氣,唐紅雨決定對自己這個並沒什麼人性和親情的弟弟稍微展露一下姐姐的關懷。
所以她轉開了話題。
“聽說這周初,你把孟江遙的花房給燒了?”
“嗯。”“她寶貝得裡麵一根草都不讓外人碰哎,結果你一根草都沒給她剩下?”
“嗯。”
“……哈,厲害,老巫婆沒被你弄得心肌梗塞也是命大,”唐紅雨抬了抬眼,“所以她怎麼惹你了,玩這麼大?你要不是唐家獨苗,她非跟你不死不休。”
“沒惹我。”
“啊?那怎麼――”唐紅雨一頓,“林青鴉?”
“……”
不知道想到什麼,唐亦眸子一晦,冷冰冰地擱下酒杯:“酒。”
酒保立刻過來了。
唐紅雨絕望地再轉開話題:“你是什麼時候知道BLACK是我開的?”
“忘了。”
唐紅雨:“那你以後還是少往這兒跑,這可是我秘密基地,再給我弄得暴露了。”
“秘密?”唐亦低懶地輕嗤了聲,“人儘皆知的秘密麼。”
“嗯?”唐紅雨警覺回頭,“什麼叫人儘皆知,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
唐亦抬頭,望著她,眼瞼輕收,笑意嘲弄:“你不會真以為,當年打賭的那一個月,我最後不知道你藏在這兒吧。”
唐紅雨表情僵住:“你當然不知道,你要是知道,我現在不早滾到國外去了?”
“嘖。”
唐亦懶得和她說話,落回眸。
唐紅雨卻不想翻過去:“不行,你說清楚,少裝出一副早就知道還放了我一馬的德性!”
“……”
“你真早就知道?”
“……”
“你還真放了我一馬?”
“……”
無論唐紅雨怎麼問,唐亦似乎懶得就這個話題再多說一個字了。
唐紅雨悻悻地轉回去:“反正我不信,當初我們又不熟,你更不可能在乎唐家的血緣關係,為什麼要放過我?”
安靜半晌,唐亦在陰影裡輕勾了下薄唇。
“墜子。”
唐紅雨一滯,“什、什麼墜子。”這樣問著,她卻下意識摸了摸空蕩的頸前。今天沒戴,但以前那兒是掛了隻小玉佛的,以前也從不離身地戴著。
她生母留給她唯一的物件。
唐亦慢慢俯下`身,枕著手臂靠到吧台上。
他闔上眼,聲音沙啞,夢囈似的。
“我也送了她一個墜子。”他聲低下去,漸消弭於無,“那時候想她也能一直帶在身邊,就好了。”
唐紅雨梗在那兒。
她感覺自己好像被剛剛咽下去的那口酒噎了一下似的――上上不來下下不去,把人攪得亂七八糟,心煩意亂。
“喂,唐亦。”
“……”
“唐亦?”
“……”
無人回應。
唐紅雨觀察幾秒後轉回來,頭疼地敲了敲額角,然後她朝酒保勾手指:“我來之前,他喝多少了?”
酒保表情無辜,從吧台下麵拿起一隻空掉的洋酒瓶,放在唐紅雨麵前。
唐紅雨眼角一跳,轉頭想罵那個醉過去的,就見酒保慢吞吞起身,又放上來第二隻空瓶。
然後是第三隻,第四隻……
數秒過去。
對著麵前空了三瓶半的洋酒瓶,唐紅雨磨著牙朝酒保勾手。酒保俯身下來,被她拽著領結往麵前一拉。
唐紅雨咬牙切齒的:“你知不知道酒吧裡喝出人命,我們也是要、負、責、的?!”
酒保表情無辜:“我提醒他了,他不聽。”
唐紅雨:“……”
氣極地鬆開手,唐紅雨恨恨轉頭,用力瞪了唐亦一眼,然後伸手去他口袋裡摸出手機。
一邊在那一片沒備注的號碼裡翻找,唐紅雨一邊低聲咒罵:“唐家絕對是損了陰德了,不然就唐昱那麼一個全北城聞名的花花公子,怎麼能生出你這麼個癡情種?”◆思◆兔◆在◆線◆閱◆讀◆
咒完,那串熟悉的、她曾經在冉風含手機上看到過的號碼也被唐紅雨翻到了。
不出她意料,是唐亦手機裡唯一有備注的。
還很長。
“白雪、人參果、小菩薩?”
唐紅雨氣得笑罵。
“神經病。”
電話撥出去。
等對麵一通,唐紅雨就轉換腔調,靠著吧台慢悠悠地彬彬有禮地開口:
“您好,我們這裡是失物招領中心――請問您家丟狗了嗎,成了精還會喝三瓶半洋酒的那種?”
第57章 “對不起。”
北城機場。
林青鴉和芳景團白天結束了第二期《輪回》主題演出賽的錄製,乘下午的航班回來。
從北城機場的航站樓裡出來時,外麵天色早已黑得如墨淋漓。星子三三兩兩地嵌在夜空裡,偶爾還有幾顆劃過去的,是飛機的機翼燈。
芳景團安排的車將她們分批送回。林青鴉坐在其中一輛裡,同乘的還有白思思和專門來陪送的簡聽濤。
車開出去不久,簡聽濤關心地問:“林老師,我聽團裡演員說,您對這期錄製的演出賽不太滿意?”
林青鴉正在看白思思平板裡拍下來的芳景團這一期錄製裡的照片,聞言輕起了眸。
安靜之後,她微微搖頭:“不是滿意不滿意的問題。”
“嗯?”簡聽濤側過身來,“我看過節目組那邊傳回來的完整錄製,無論水袖舞還是那段生旦淨醜的戲妝連鏡,包括唱詞和念白,年輕演員們的整體表演應該還是不錯的?”
白思思在旁邊讚同地點頭:“節目組的人都說了,專業人士出馬就是不一樣。咱們的戲腔表演一張口一亮嗓就能聽出戲曲底蘊來,和一些掐著嗓子哼哼兩句就敢說自己是戲腔歌曲的表演完全不同。”
“節目組也這樣說嗎?”簡聽濤露出喜悅神色。
“嗯,我親耳聽導演組聊的!”
林青鴉想了想,開口:“就一種新的表演形式來說,演員們的表現可圈可點。”
簡聽濤回頭,不解地問:“那您是覺得哪裡不合適?”
林青鴉斟酌著開口:“還是之前的問題。任何一種傳統文化的表演形式想要跟上時代,須有創新,有每個時代的烙印。”
簡聽濤:“戲腔歌曲,不正是一種創新嗎?”
林青鴉輕搖頭:“但創新的前提是要守正。”
“守正創新一直是大家想要追求的,”簡聽濤苦笑道,“可什麼樣的標準和分寸算是守正,這個好像很難定義啊。”
林青鴉:“從我的角度,守正至少要保證,這種藝術形式的根和靈魂沒有變。”
簡聽濤思索幾秒,有點明白了:“您是認為戲腔歌曲這種表演雖然也是有觀賞性的,但本質已經變了。”
“嗯,”林青鴉撥過那些照片,輕歎,“它們以昆曲為主題,體現了戲妝、唱腔、身段等各種昆曲最重要的元素,但這是形的拚湊,而缺失了最重要的靈魂。”
“……”
簡聽濤沒再說話,陷入沉思。
白思思撐著腦袋想了想,用力點頭:“角兒說的對,我也覺得不行,這是衍生品,不是昆曲。”
林青鴉回神,無奈笑她:“你怎麼像顆牆頭草?”
“我哪裡是牆頭草了?要是我也是角兒您牆頭下的。”白思思理直氣壯地叉腰,“角兒您往哪兒,我就往哪兒倒。”
林青鴉搖頭輕笑。
她目光抬起,瞥見還在愁皺著眉的簡聽濤,輕聲安撫:“你也不必太擔心了,新路總要慢慢試著才能走出來的。而且這一條雖然不通,但受它啟發,關於團裡劇本新編的主題方向,我有了一點想法。”簡聽濤驚喜回頭:“您想到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