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
出身大家,她也有自己的傲氣,靜儀長公主這樣下她臉麵,總歸是忍不下來的。
左右陳薇將來還要做自己兒媳,總會有靜儀長公主求到自己的時候。
賢妃不再辯解,隻是破罐子破摔,道:“這事兒確實是淑燕做的不妥當,隻是小孩子年輕不知事,長公主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總該消氣了吧?”
靜儀長公主如何聽不出她話中敷衍之意,盯著賢妃看一會兒,忽的一笑。
“當然沒有。”她這樣講。
指了指蕭淑燕,靜儀長公主冷冷道:“等薇兒醒了,叫她過去叩頭致歉,這事兒才算了結。”
賢妃語氣有些衝:“長公主,得饒人處且饒人。”
靜儀長公主對著她冷笑:“我偏不饒,你待如何?”
話說到了這兒,顯然不再是陳薇與蕭淑燕的糾葛,而是賢妃與靜儀長公主的交鋒了。
賢妃怒的身子哆嗦,好半晌說不出話,終於轉頭去看錦書:“皇後娘娘是六宮之主,臣妾同長公主爭執不得,望請娘娘決斷。”
靜儀長公主轉目去看她,亦道:“望請娘娘仲裁。”
“你們一個是四妃,一個是長公主,都是頂尖的尊貴,說的話也是各有各的理,我反倒不知應當如何處置了。”
錦書轉了轉自己腕上那隻玉鐲,淡淡一笑:“還是差人往聖上那兒送信,問他意思吧。”
靜儀長公主微微一笑,彆有深意的看一眼錦書:“我代薇兒,謝過娘娘。”
這場交鋒,她已經勝了。
彆的事情她不敢確定,但是這種女兒家爭執的小事,聖上一定會偏向外甥女的。
賢妃輸定了。
不隻是她一個人這樣想,賢妃對此更是心知肚明。
在心底苦笑一聲,她先行低頭了:“聖上近來事忙,女兒家的小事也過去攪擾,反倒叫人笑話。”
“淑燕,”賢妃目光在錦書與靜儀長公主麵上一轉,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你在這兒等著,郡主醒後,便去叩頭請罪。”
蕭淑燕能在一眾庶女中脫穎而出,顯然並不是隻依仗她得寵的生母,見風使舵也是緣故之一。
賢妃與靜儀長公主幾乎撕破臉,雖然到最後爭得是賢妃自己的臉麵,但根子還是在她這兒。
唯恐賢妃追究,她應的極為乖巧:“是,臣女遵命。”
“薇兒一時半會還醒不了,便暫且委托賢妃照看,”靜儀長公主皮笑肉不笑的對賢妃說了一句,也不等賢妃應答,便向錦書道:“皇後娘娘,咱們出去說說話?”
錦書眼睫緩緩一眨,莞爾道:“走吧。”
“人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也會做糊塗事,”出人意料的,方才還盛氣淩人的長公主,竟換了一副溫和聲氣:“早前多有得罪,皇嫂不要同我計較。”
錦書早在靜儀長公主同賢妃爭執時,便隱約了悟她心意,此刻她提起舊事,也沒揪著不放:“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還提它做什麼。”
“皇嫂彆笑話我,”靜儀長公主語氣中有一絲感傷:“有些事情,隻有失去了,才能知道其中可貴,也能知道,世間的許多東西,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重要。”
“好在,”她自嘲的一笑:“現在明白,也還不晚。”
她說的時候,錦書在一側聽,腳步放的輕緩:“能想明白這些也很好了,有些人,到死都一知半解。”
“還是要勞煩皇嫂一回,”她歎口氣,眼眶閃過一絲淚意,隨即又釋然了:“同我往含元殿走一遭。”
錦書微微一笑:“好。”
聖上將筆擱回筆架上,盯著靜儀長公主看了好一會兒,似乎是頭一次見這個胞妹一般。
靜儀長公主麵色平靜,目光寧和,坦蕩的與他對視。
“——你說,想要解除趙王與薇兒的婚約?”
☆、第85章 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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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靜儀長公主平靜道:“請皇兄恕罪。”
“你啊。”她這句話其實很冒昧, 聖上卻沒有動氣,隻是長長的歎口氣。
“當初,吵著要結親的是你,現在要退婚的也是你。”
靜儀長公主跪在地上,聞聲便俯下`身, 叩頭到地:“是臣妹太過胡鬨了。”卻也沒有辯解什麼。
聖上盯著她看一會兒, 沒叫起身, 隻是轉頭去看錦書:“今日倒是巧,你們素來不對付的, 竟一起過來了。”
錦書笑了一笑, 也沒遮掩誇大,便將陳薇與蕭淑燕之事與聖上講了。
聖上麵色微動, 目露關切:“薇兒怎樣, 可有大礙?”
“太醫說隻是嗆了水,將養一陣便好。”
“那就好。”聖上鬆一口氣, 這才吩咐靜儀長公主起身。
“這是最後一次,確定了, 就不能再改了。”他看著這個曾經叫他傷心,也令他憐惜的胞妹, 這樣道。
靜儀長公主心中巨石落下, 釋然之下,眼眶也濕了:“不改了。”
聖上於是再歎一口氣,錦書也靜儀長公主聽著, 也不知他是在歎些什麼。
到最後,終於道:“接了薇兒,回去等消息吧。”
“是,叫皇兄為難了。”靜儀長公主無聲的掉了眼淚,默不作聲的擦去,便被身邊嬤嬤攙起,往外邊去了。
經過錦書座位的時候,向她微微一笑,才轉身離去。
“你剛做貴妃的時候,朕記得她還為難過你,”聖上無心再去批閱奏疏,隻靠在椅上同她說話:“今日怎麼,竟肯幫她。”
“我又不是聖人,說毫無芥蒂,肯定是騙人的。”錦書也不瞞他,坦然回答道。
聖上聽得一笑,向她伸手:“人之常情,不奇怪。”
錦書上前去握住他手,也沒推諉扭捏,便坐到他腿上,順勢伏到他懷裡去了。
聖上察覺到她此刻柔軟而隱約感傷的心緒,抱住她腰身,溫聲道:“後來呢,怎麼又心軟了?”
“最開始的時候,長公主和賢妃,我誰都不想幫的,”錦書將額頭貼在他肩上,緩緩道:“可是,見到長公主與賢妃撕破臉時的神情,忽然間改了主意。”
聖上疑問道:“怎麼?”
“都是做娘的。”錦書眼睛半合,語氣舒緩而溫柔:“那個瞬間,她叫我覺得,那並不是昔日倨傲的長公主,隻是一個想要為女兒討回公道的母親。”
“我猜那時候,她已經打算終結掉,這樁明顯會叫女兒不快樂的婚姻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間想起承熙來,心就軟了。”
聖上低著頭,臉頰同她貼在一起,這是一個親密無間的姿勢,甚至於能清晰的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原來如此。”他輕輕道。
“七郎會取消掉這樁婚約嗎?”錦書問他。
“你覺得呢?”聖上反問。
“我覺得,會的。”錦書笑著道。
聖上於是在她%e8%87%80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知道還問。”
“不說了,回甘露殿去,”錦書被他拍的有些羞赧,推推他肩,道:“我想承熙了,從剛才開始,就特彆想他。”
“朕呢,”聖上略有醋意的問:“一點兒都不想?”
錦書想起那會兒靜儀長公主說的話,忽的不想如同往常一般,遮遮掩掩了。
湊過臉去,她主動在聖上唇上親了親,看著他的眼睛,說:“想的。”│思│兔│在│線│閱│讀│
“雖然很少說出口,可我想七郎,並不比七郎想我少。”
“真難得,”聖上有些詫異的看她:“憐憐竟也能說出這種話來。”
錦書禁不住一笑,心口釋然許多,站起身道:“走了。”
“唔,”聖上目光溫柔的看她:“朕這兒還有事,晚上再過去。”
錦書向他一笑,轉身離去。
出了含元殿,出乎預料的是,靜儀長公主竟還在外邊等著。
“怎麼,”錦書有些奇怪的問道:“長公主還有事要去找聖上嗎?”
“沒有,”靜儀長公主撫了撫被風吹亂的頭發,道:“隻是想跟皇嫂說說話,卻不知道能否去一趟甘露殿。”
“你是貴客,有什麼去不得的,”錦書示意內侍引路,微微一笑:“走吧。”
承熙今日去見了兩個舅舅,又在含元殿玩兒了一會,睡著了之後,才被聖上差人送回甘露殿去。
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很乖的,隻是調皮勁兒上來,也難伺候的很。
午睡醒了,這位小太子照常開始發小脾氣,翻來覆去的不踏實,隻是伺候的%e4%b9%b3母有了經驗,抱著喂奶之後又四下裡轉了轉,總算沒叫這小祖宗折騰太久。
然而他也隻是安分了一會兒罷了,跟%e4%b9%b3母們玩兒了會兒,就想起父皇和母後來了,左瞧瞧右看看都沒見到,以為他們像往常一樣是在跟他捉迷藏,小手指著要往寢殿裡頭去。
%e4%b9%b3母們伺候的久了,也能意會到這位小太子的心意,隻是聖上和皇後都不在這兒,她們也不能硬生生將人給變出來,一時之間為難起來。
她們拖得一長,承熙便有些不耐煩,哼哼著要往裡麵去,%e4%b9%b3母沒辦法,抱著轉了一圈兒,雖然叫承熙暫且安分了一會兒,卻也叫他知道,父皇和母後都不在這兒。
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又在軟墊上坐了一坐,胖娃娃的耐心終於被消耗沒了。
嘴巴一扁,他開始哇哇大哭,誰哄都不理會。
哭一會兒就停下,左右看看,沒有父皇和母後的人影,就抽抽鼻子,繼續哭。
錦書一進殿,便聽見兒子哭聲了,雖然他經常哭,可她這個做娘的聽了,還是覺得心疼。
快步進了內殿,她將委屈兮兮的胖兒子抱起來,親親臉,順順頭發,好容易給哄住了。
承熙捉住她腰間的絲絛不放,哭的太凶,鼻子還在不受控製的抽[dòng],腦袋一個勁兒往母後懷裡蹭。
錦書動作輕柔的拍著他肩背:“好了,母後不是回來了嗎。”
承熙閉著嘴,發出一聲類似答應的悶哼聲,乖巧的模樣,一點兒也看不出方才的混賬來。
“他跟皇兄生的真像,”靜儀長公主仔細打量之後,輕輕道:“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承熙是見過她的,隻是不甚熟悉,聽她說話,看過去的時候,目光還有些陌生。
“是呀,”錦書目光溫柔的瞧著承熙,道:“聖上自己也說,承熙跟他眉宇相似。”
大概是經曆的事情多了,這位素來倨傲的長公主也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眉宇之間的淩厲淡去,反而添了淡淡的愁意與溫婉。
“有些話在心裡憋久了,也很難過,今日不知是怎麼了,忽然相同皇嫂說說。”在暖炕的另一側坐下,靜儀長公主忽然歎一口氣,這樣道。
錦書抱著承熙,坐到了暖炕另一邊:“出你的口,入我的耳,再沒彆人知道就是了。”
靜儀長公主麵上浮現一抹笑意,隨即便被感傷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