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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時 初雲之初 4289 字 6個月前

乘坐轎輦,而是扶著紅葉的手,隨意在宮中轉了轉。

“誰在那邊?”風拂過麵容,隱約送來女孩子的說笑聲,叫她聽得一愣。

“回稟娘娘,”探看的內侍很快回來:“賢妃娘娘請了蕭家的姑娘入宮,這會兒正在那邊說話,可要去通傳,叫她們來請安嗎?”

“蕭家?哦,原來是她。”錦書先是疑惑,隨即明白過來:“不必了,貿然過去,怕是驚了賢妃的嬌客,咱們回去吧。”

趙王的王妃定了靜儀長公主之女婷華郡主,側妃則是出身蕭家的蕭氏淑燕,也就是賢妃的侄女,想必那邊兒那位便是了。

錦書同賢妃不睦,賢妃的侄女,趙王的側妃,就更沒必要見了。

雖然隔著層層草木遮掩,瞧不見那邊情景,但紅葉還是扭頭看了一眼:“賢妃娘娘同蕭姑娘倒是親近,專門叫進宮來說話,放在以前,還是婷華郡主才有的待遇呢。”

“畢竟是娘家侄女嘛,自然格外親近,不過,”紅芳搖頭道:“要是叫婷華郡主知道,又該有的鬨騰了。”

“同我們沒有關係,”錦書搖頭失笑:“要頭疼,也該叫賢妃頭疼。”

說曹操,曹操到。

她們也隻是隨口一說罷了,哪知道才回甘露殿沒多久,就聽人傳來消息,說婷華郡主往披香殿去了。

本來,這事兒錦書是不知道的,至少,也不會這樣快知道。

但是,婷華郡主在披香殿出事了。

那是靜儀長公主的女兒,聖上的嫡親外甥女,賢妃不敢自作主張,少不得要請皇後過去做主,這才叫錦書得了消息。

她過去的時候,賢妃與蕭淑燕的麵色都不好看,蕭淑燕尤甚,嬌妍的小臉兒都透著驚懼的青,似乎被嚇到了。

也是。

她雖有蕭家表妹這個護身符在,可架不住陳薇也是趙王表妹,尊貴強勢的生母更不是她一個庶女能比的。

真的鬥起來,總歸是吃虧的。

錦書打心眼裡不想跳進這潭渾水中,隻是消息送到甘露殿,身為皇後,不得不過來處置。

叫前來問安的賢妃和蕭淑燕起身,她先去問一側的禦醫:“郡主如何,可有大礙嗎?”

“郡主通識水性,本應無礙,隻是初春水冷,抽筋之後嗆了水,這才未曾轉醒,”那太醫溫聲道:“娘娘安心,再過一會兒,緩過這口氣來,便無礙了。”

錦書或多或少的鬆一口氣,吩咐太醫去煎藥後,又問賢妃:“通知長公主了嗎?”

靜儀長公主沒了丈夫,一雙兒女便是命根,陳薇在披香殿出事,賢妃哪裡敢叫靜儀長公主知道,聽錦書這樣問,麵有窘迫的搖搖頭。

錦書倒不是有意使壞才問的,而是陳薇不能久留宮中——退一萬步講,即使是留了,她也不是什麼能受氣的人,隻要她能說話,這事兒靜儀長公主早晚都會知道。

左右是蕭淑燕與陳薇生出的矛盾,礙不著錦書,要是在靜儀長公主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將事情給了了,靜儀長公主會怎麼想?

指不定就覺得她和賢妃蛇鼠一窩,將她的寶貝女兒給害了。

“去請長公主入宮吧,”她揉揉額頭,輕聲道:“話要一起說才明白。”

蕭淑燕顯然也明白錦書話中之意,秀美的麵容浮現一層委屈驚駭,跪倒在地,哭訴道:“娘娘容秉,此事確實與我無乾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先將原委說上一說,不要誇大虛構,”錦書轉而吩咐紅葉:“你們去後邊問問郡主的侍女,待會兒過來回稟,兩下印證也就是了。”

蕭淑燕似乎心中有底,抹一把淚,楚楚道:“前幾日,賢妃娘娘便叫臣女入宮相伴,是以今日早早便到了,說說笑笑的逛到了仰春池,那兒的金魚極是好看,娘娘宮中有事,便到另一側去說話,叫臣女在那兒喂一會兒,卻不想這時候郡主到了……”

“臣女聽人說了郡主身份,便先去見禮,哪知郡主一見臣女衣裳鮮亮,便心生不悅,竟要臣女脫下來——天家內苑,這如何使得!”

言辭激烈,她臉上眼淚卻流的愈發多了,委屈中帶著一點可憐:“郡主見臣女不聽,竟伸手去,要動手打人,臣女躲了一躲,她便跌進仰春池去了……”

“娘娘,”蕭淑燕頓首於地,委屈道:“此事確實與臣女無關啊。”

賢妃這時候正籠絡靜儀長公主,可也不好開口要求重重處罰自己侄女,手心手背都是肉,真真是左右為難,看一眼皇後,沒說話。

陳薇自幼在陳家長大,再大一點兒便隨生父陳陽與靜儀長公主外放,天高皇帝遠,地方上的千金小姐都得討好奉承她,自然養成了一副傲氣淩人的性情,對著誰都不假辭色。

隻是,錦書目光在蕭淑燕那身流光溢彩的衣裙上一掃,隱約也能猜到幾分陳薇生氣的緣故。

大周處決罪犯皆是在秋後,陳陽之案牽涉頗大,有司一直到十一月才結案,也將他的處決之日定在了十一月。

細細數之,從生父喪命到這會兒,也將將三月罷了,方才她去看陳薇時,也見小姑娘白著臉躺在床上,一身素淨。

蕭淑燕本就是趙王側妃,陳薇見了如何能快意,加之她還是賢妃侄女,被格外恩遇接到宮中,就更是戳陳薇心窩,偏生蕭淑燕有意裝扮,著一身明豔水紅,陳薇不氣惱就怪了。

信手撥了撥杯中殘茶,錦書示意宮人扶著蕭淑燕起身,靜等紅葉出來。

蕭淑燕眼睛泛紅,淚意漣漣,垂首等在一邊了。

紅葉速度倒也不慢,沒叫錦書久等,略過一會兒,便到幾人麵前來,將陳薇侍女的話一五一十的說了。

果然。

錦書在心底一笑,陳薇性情霸道,處事蠻橫,可這個楚楚可憐的蕭淑燕,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兩下裡都隻說了自己委屈的地方,卻將自己的過分之處掩住了。

“蕭姑娘,”錦書將茶盞擱到案上,抬眼問她:“郡主的侍女說,你口中對著郡主生父說三道四,是真的嗎?”

“絕無此事,”蕭淑燕哪能承認:“那是郡主傷心處,我怎麼好戳人傷疤?”

“你撒謊!”隨紅葉一道過來的侍女怒道:“明明就是說了的!”

“不過是誣陷罷了,”蕭淑燕眼眶含淚,委屈道:“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我說了?”

“你!”言語這種東西,一出口就消散,哪裡會有什麼證據,蕭淑燕如此一問,那侍女登時語滯。

這明顯是筆爛賬,誰也問不出個好歹來,彆說賢妃那時不在,便是在,也沒法兒作證。

要是說蕭淑燕真那麼講了,就是左右開弓先後打了陳薇與靜儀長公主臉麵,按照那母女倆的尿性,如何也饒她不得。

倘若蕭淑燕沒那麼講,那就是陳薇霸道凶狠,可是有聖上外甥女這個金字招牌在,也沒人真能叫她吃什麼虧。

更不必說,比蕭淑燕無憑無據的空泛泛言辭來,她這會兒是真真切切躺在床上,麵色慘白不省人事的。

“賢妃,”錦書在心裡忖度一會兒,覺得不好處置,索性踢給賢妃去頭大了:“人是在你宮裡出事的,一個是你侄女,一個是未來兒媳,我也不好說什麼,你覺得,應當如何處置?”

賢妃這會兒真真是左右為難,暗怨今天日子不好,怎麼偏生叫陳薇和蕭淑燕碰上了。

躊躇一會兒,還沒等她說出話來,卻聽外頭說話聲近了,靜儀長公主風一般匆匆入內,來不及向皇後賢妃問安,便腳步飛快,往內室去了。

她素來倨傲,如此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陳陽死後,聖上似乎有意彌補這個胞妹,唯一的兒子被授官,入朝辦事,年節之際愈見隆恩。

——這也是賢妃沒有因為陳家倒台,就不喜陳薇的主要原因。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網⑤友⑤整⑤理⑤上⑤傳⑤

錦書做了這麼久的皇後,太子又是她親生骨肉,加之聖上態度使然,靜儀長公主對這位年輕的嫂嫂倒也客氣許多。

她這會兒來不及見禮,也不是傲慢,而是焦急於女兒情狀,一時之間顧不得,錦書也不同她計較,隻垂眼去看杯中浮著的茶葉,一言不發。

倒是蕭淑燕,懾於這位長公主的威勢,小心翼翼的往賢妃那邊躲了躲,目露惶恐之意。

賢妃察覺出她的不安,可是也實在說不出什麼安慰之語,彆說是蕭淑燕,便是她這個賢妃,在靜儀長公主麵前時也時常氣短。

靜儀長公主進去呆的時間不長,隱約聽見內裡侍女哭訴聲不絕,知道她們在說什麼,賢妃與蕭淑燕的臉色便更難看了。

靜儀長公主也沒辜負她們的一番擔憂,冷臉出來之後,便吩咐人把蕭淑燕拽過去,迎麵一記耳光。

陳陽與她夫妻多年,生有一雙兒女,彆說是丈夫,就是養隻狗,也該親熱起來了。

他或許做過惡事,或許罪該萬死。

可對於靜儀長公主而言,不管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陳陽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對一雙兒女足夠慈愛,這就夠了。

他依舊是她的丈夫,即使他已經是被處決的罪臣。

陳陽死之後,嚼舌頭的人不是沒有,但從來沒人敢說到陳薇陳立麵前去,更沒人敢說到靜儀長公主麵前去。

她們是陳家人,可是也流有皇族的血,聖上都沒說什麼,彆人又算什麼東西?

更不必說,這種膈應的話,是從蕭淑燕這個她一開始就看不慣的、女婿未來妾室的嘴裡說出來的。

簡直該死!

人活一張臉,被人打耳光本就是極屈辱的事情,更不必說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了。

賢妃有息事寧人的念頭,也知道這事兒是陳薇吃了虧,或多或少要叫靜儀長公主出氣,但眼見靜儀長公主一記耳光扇完依舊不肯罷休,反而叫婆子替她的時候,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蕭淑燕畢竟也姓蕭,是她的侄女,靜儀長公主如此行事,打的不僅僅是蕭淑燕的臉,也打了賢妃和蕭家的臉。

“小姑娘們口無遮攔,吵了幾句嘴,長公主彆同她計較,”示意身板嬤嬤將蕭淑燕拉出來,賢妃賠著笑去挽靜儀長公主手臂:“待會兒等郡主醒了,便叫她賠罪去。”

“賢妃這話說的輕巧,”靜儀長公主毫不領情的揮開她手臂,冷笑道:“感情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不是你的孩子。”

“不過也對,”她掃一眼躲在嬤嬤後邊臉頰紅腫的蕭淑燕,再看看一意維護娘家侄女的賢妃,哂笑道:“上趕著做妾的,能有什麼好玩意。”

這句話,可是真真正正的扇了一耳光在賢妃臉上。

錦書看她驟然僵住的麵頰,都有點擔心會不會突然間裂開,將靜儀長公主給吃了。

賢妃前些日子曾被嫂嫂葛氏一記耳光打在臉上,可這會兒靜儀長公主輕描淡寫一句話,卻比那日真切挨在臉上的那記耳光要疼多了。

同進士,如夫人,天底下哪個女人不想被丈夫八抬大轎迎娶,風風光光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