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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時 初雲之初 4257 字 6個月前

憂,亦或是覺得疲憊。

“寧海,”她吩咐道:“三皇子今夜突發疾病,暴斃而亡,派個人往披香殿送信,再公示於長安勳貴,命人吊唁。”

“娘娘,”寧海總管猶疑道:“蕭鑒若是知道,隻怕會狗急跳牆……”

“他不會的,”皇後道:“退一萬步講,便是跳,也不怕他。”

“三皇子死了,他手上沒有皇子裡應外合,若是攻城,便是謀逆,彆忘了,蕭家幾百口子人,可全都在長安城裡頭呢,大不了,就魚死網破。”

“再則,對於禁軍而言,效忠的人隻要姓顧便是,至於究竟是二皇子九皇子還是三十七皇子,對於他們而言,其實也沒什麼差彆,但是,總不會姓蕭就是了。”

“真的到了那一步,怎麼也能支撐到楚王趕過來。”

“按我的吩咐,去吧,”皇後道:“接下來該頭疼的,便是蕭鑒了。”

“是。”曆經兩朝的內侍總管目光敬畏,應聲退下。

一道道命令附屬皇帝印鑒,發出含元殿,傳到這座宮闕的每個宮室內,宵禁使然下街道的一片寂靜被馬蹄聲踏碎,暖爐熏得醉人,卻依舊掩不住隱隱傳來的金戈之聲。

禁軍將含元殿把守的嚴密如鐵桶,透不進一絲風,但所有人還是覺得冷,為自己未知的前途陣陣發寒。

皇後幾日沒有合眼了,吩咐太子就近睡下,便靠在壁爐邊打盹兒,宮人過去勸慰:“娘娘且先歇一歇吧,彆熬壞了身子。”

“這種關頭,我哪裡睡得下,”皇後道:“身處禁宮都能聞得到硝煙味兒,更彆說長安城牆與南軍駐地了。”

宮人頓時沉默下來,沒有再度開口。

一片叫人心慌的沉寂中,一道帶著驚喜的聲音擊碎了人心中的恐懼:“娘娘,娘娘!”

內侍臉上尤且帶著笑意:“——聖上醒了!”

☆、第49章 打架

已經到了三月, 天氣漸漸轉暖起來, 連帶著人心裡似乎也鬆快幾分。

承安往文苑去見何太傅,也是趕巧了,迎麵便撞見了同三皇子一道出來遊園的陳薇。

年後不久,賢妃便接了陳薇與王家姑娘入宮,說是給自己解悶的。

但誰都知道, 前者是為了籠絡靜儀長公主與陳家, 而後者, 純粹是為了膈應皇後。

雖說聖上待不待見王氏還兩說,但光明正大的擺一個人在披香殿裡, 平白就叫人惡心。

承安是皇後養子, 身上自然而然的打上了皇後一係的標簽,加之彼此之間情分平平, 即使見了, 也不過點頭致意,更多的, 還是視若無睹,擦肩而過。

這一次便是如此。

若是在平時, 三皇子也就忍了,可是經了前幾日的宮宴, 此刻一見這位長兄, 他便想起聖上特意為之的誇讚,心裡的妒恨與不甘情不自禁的交彙到一處去,沸騰了起來。

更不必說, 早在年前,這個所謂的皇兄,隻是他見了都不會理的一條狗!

“二皇兄,人都見了,怎麼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便急著走,”上前一步,他攔住承安,假意道:“叫彆人見了,豈不取笑天家情分淡薄?”

承安麵色沉靜,停下腳步來:“抱歉,今日何太傅還在等,怕是不能同三弟一敘了。”

“何太傅?”三皇子麵色微變,語氣略帶些酸:“二皇兄果真厲害,連素來嚴苛的何太傅都對你刮目相看,竟是將我們幾個開蒙早的,都甩到後邊去了。”

“三弟說笑了,”承安淡淡道:“我資質駑鈍,若是再不勤奮一點,隻怕會被人笑。”

“也是,”二皇子目光一轉,忽的一笑,出言挑撥道:“皇後娘娘對二皇兄這樣儘心,二皇兄也該好生努力,回報萬一才是,他日皇後生子,你便是最好的扶持人選了。”

“生男生女皆有天定,瓜熟蒂落之前,誰也不知結果,”承安看著他臉上逐漸顯露出的笑容,道:“皇後娘娘於我有恩,無論生男生女,我自會竭力護持,儘長兄之份。”

不識抬舉!

二皇子心中冒出這樣一個念頭來。

“皇兄說的有理,”他勉強牽動嘴角,笑了一笑:“皇後娘娘所出的,無論皇子公主,皆是我等弟妹,自然要好生照料的。”

承安麵上笑意恬淡,卻不多說:“確實如此。”

他們說話的時候,陳薇一直在側,隻是不曾開口,聽得承安如此維護皇後,麵上不由譏諷:“能不能生下來還待定呢,倒是弟弟妹妹叫的親熱,我還聽說,連難產一屍兩命的都有呢。”

這話說的太難聽了,甚至於有幾分詛咒的意味在,不隻是承安變了臉色,連三皇子的神色,也不是那麼自在了。

“病從口入,禍從口出,”承安也不看她,隻對三皇子道:“皇弟最好好生教導她一番,究竟應當如何說話才是,免得生了禍端,追悔莫及。”

二皇子被他說教幾句,心中不免生恨,隻是陳薇話不中聽,他也不好發作:“皇兄說的是,薇兒說話冒失,確實不妥當,日後自會叫她仔細。”說著,便拉著陳薇致歉“表哥!”陳薇哪裡是願意低頭的性子,眉宇間登時顯露出幾分驕戾之色,極不情願。

三皇子心知這事兒不能鬨大,否則按照皇後的得寵程度,他與陳薇都討不了好兒,難得的狠下心來,剜了陳薇一眼,叫她安分下來,總算是低了頭。

對承安服了軟,二皇子深感失了顏麵,不欲再說下去,客套道:“皇兄既有事,我便不耽擱了,請吧。”

承安也不欲同他糾纏,頷首示意,轉身往文苑去。

陳薇素來是被三皇子哄著的,今日驟然見他冷了臉色,一時之間,還真是沒反應過來,眼見承安走出去幾步,方才怒聲道:“我哪裡說錯了,你攔我做什麼!”

三皇子心中對於皇後與皇後腹中之子的詛咒隻比陳薇多,絕不會少,隻是不曾說出口罷了,見她說的這樣光明正大,連連示意噤聲。

“表哥,你怕什麼,”陳薇自幼驕縱,也養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照我看,舅舅安排皇後教導他,才是最合適的。”

微微抬高了聲音,她有意叫承安聽見:“奴才生的就該叫奴才養,備不住,宋氏與姚氏根本就是一路貨色,說不準人家見了就覺得親呢。”二人身後的幾個內侍恰到好處的笑了出來。

她這張嘴可算是歹毒了,話又說的突然,二皇子想要掩住她嘴都來不及,更何況,承安已經聽見了。

折回到他們麵前去,他麵色含霜,冷冷道:“你說什麼?把剛才那句話,再說一遍!”

陳薇順風順水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人這樣不假辭色的對她,皇後雖然也不給臉麵,但最起碼臉上是帶著笑的,不像是承安這般目光冷凝,像是最深處的冰雪。

她舌頭似乎在唇內打了個結,竟說不出話來。

“她說話不過腦子,倒也沒什麼壞心思,”三皇子拉下臉來,向承安道:“皇兄不要同她計較。”

“我沒跟你說話,你不必急著搭腔。”承安沒去看三皇子,隻死死盯住陳薇:“說啊,剛才不還說的起勁嗎?”

“皇後不就是奴才出身,”陳薇憋得麵色通紅,既覺得驚惶,又有點被人壓製的屈辱,頓了頓,方才咬著牙道:“我哪裡說錯了嗎,不都是實話!”

“啪”的一聲脆響,承安一記耳光甩到她臉上:“打人要打臉,對於你這種人來說,是不必留情麵的。”

“你居然敢打我?!”陳薇變了臉色,惡狠狠的捂住臉,幾乎要跳起來咬他一口:“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打我?”⊥思⊥兔⊥網⊥

“打你怎麼了,”承安冷冷道:“你嘴賤,不該打嗎?”

他手勁兒大,也沒刻意收斂,隻這一會兒功夫,陳薇臉上便紅腫起來,清晰的顯現出一個五指分明的掌印,極是明顯。

四下裡還有侍從在,陳薇哪裡受得住這等羞辱,沒挨打的那半張臉也是漲得通紅:“你放肆!阿爹阿娘都未曾打過我,你這等卑賤之人,居然敢對我動手!”

三皇子同陳薇相處的時日已久,不說是有多少情分,但麵子上總是要過得去的,更何況陳薇是他未婚妻,眾目睽睽之下被承安扇了以及耳光,他卻半個字都不敢說,叫彆人如何做想?

靜儀長公主的脾氣,可不是說笑的。

“皇兄,薇兒是說的過分些,可是你身為男子,怎麼能伸手打她?這豈是君子所為?”三皇子擰著眉,不滿道。

承安卻不看他,隻冷冷斜著陳薇:“我沒說過自己是君子,也不打算做君子,自是沒什麼高風亮節。錯了就要認,挨打也要忍著,跟你是男是女有什麼乾係?”

“你方才說,連你阿爹阿娘都沒有打過你,我憑什麼打你,我現下便告訴你,”承安嗤笑道:“我又不是你阿爹阿娘,憑什麼慣你這些臭毛病,說一次我打一次,絕不姑息!”

陳薇被他冷眼注視著,隻覺心口發冷,有些喘不上氣來,難得的軟下來,縮到了三皇子身後。

三皇子方才說了一通,承安卻看也不看他,大感失了顏麵,臉色難看的仿佛能滴出墨來:“二皇兄這是什麼意思,執意為難薇兒,不肯給皇弟一個麵子嗎?”

“麵子是憑本事掙得,不是靠嘴說的,”承安唇角諷刺的挑起一線:“皇弟,你覺得呢?”

……

今日晨起時,錦書覺得有些惡心,早膳也沒用多少,隻飲了盞燕窩了事。

等到上午時分,那股反胃勁兒下去之後,她又覺得有些餓,吩咐人傳膳,大略吃了幾口,將將飽時,紅芳才匆匆入內,麵色驚惶。

“娘娘,”她急聲道:“二殿下與三殿下,在禦花園裡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錦書將筷子放下:“什麼時候的事,現下如何,可分開了嗎?”

“就是前不久的事兒,已經分開了,”紅芳低聲道:“二殿下人回來了,三殿下也回披香殿去了。”

“一日也不得安寧,”錦書麵色不變,拿帕子擦拭嘴角,吩咐道:“叫他過來。”

“娘娘,”紅芳遲疑道:“二殿下臉上還帶著傷……”

錦書將手中帕子丟到一側水盆中去,抬眼問她:“腿斷了嗎?”

紅芳見她如此,便知是動氣了,未敢磨蹭,隻言簡意賅道:“麵上傷的重些,四肢無礙。”

“那就叫他過來,”錦書凝聲道:“也好同我說一說,這是怎麼回事。”

偏殿與正殿離得不遠,片刻功夫,承安便站到她麵前去了。

紅芳說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