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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

林月容真的好狠的心,好歹也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十幾年,竟是一點錢都不給他們薑家留下,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三房方氏也後悔不迭,隻哭害了薑清覺和薑林石,“早知道,早知道我就去送送她了,她怎能這麼狠心,把我的嫁妝還有你爹的所有積蓄都搶了!”

薑清覺和薑林石心中苦悶,卻也明白他們這是吃到了他們種下的惡果,薑家本來就是靠林家的勢力才能一飛衝天的,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但凡薑家對林月容好一些都不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現在後悔,也晚了。

距離淮州城的一座山頭,洗劫了薑家上下的“土匪”在此處修整。

官兵說的沒有錯,這些“土匪”的真身,的確是行伍之人。

不過並非是薑家揣測的那樣是林瑞的人,林瑞來去匆匆,又豈會帶這麼多人過來。

午九在這裡忙活了許久,才清點出了從薑家那兒來了多少錢。

江南巨富薑家,隻一個薑府就有四百萬兩的金銀,加之各種珠寶首飾,隻能說這次收獲頗豐,能讓這些他們隸屬於寒江穆的兵馬起碼再壯大了十倍。

寒江穆得了午九的稟告,露出一副沉重的表情道:“薑家為大業作出如此貢獻,待日後行論功行賞,定有薑家一席之地。”

所有將士都報以激烈的掌聲,超大聲道:“殿下高義,也不枉薑家傾囊相助!”

有了錢,就什麼都好說,管這錢是怎麼來的。

寒江穆與眾將士商量了一上午要事,待日頭上升到正午之時,才堪堪止住。

其他人走後,午九捧著一個盒子進來,問他:“主子,這顆母蠱要如何處置?”

寒江穆看著那隻木盒微微出了神,過了一會兒才問:“那薑左嶺臨死前說了什麼?”

午九有些遲疑,又有些忐忑地道:“屬下將他一擊斃命,他沒有遺言。”

寒江穆冷眼看了他一眼,午九連忙跪下認錯,“是屬下疏忽,請主子恕罪!”

寒江穆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麵,午九連忙將盒子放到桌麵上,寒江穆說:“退下。”

午九這才站起身來,慢慢退了出去,待走遠了,他才敢擦額頭上的冷汗。

午九都覺得是命太長了,才跟了這樣一個主子。

祝玉春走過來,一把摟住他的脖頸,看他臉上汗津津的,笑著問:“怎麼了?殿下又給你臉色看了?”

午九看見祝玉春,心裡鬆懈,臉上也表露了出來,他將他和寒江穆的對話跟祝玉春說了,道:“我又哪裡疏忽了?我實在不明白。”

祝玉春聽了,笑嘻嘻地道:“你真笨,你讓薑左嶺死得太痛快了,殿下是要他死不瞑目,懂了嗎?”

午九一聽,重重地點頭,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祝玉春道:“你這個死心眼的,能在殿下`身邊伺候這麼久,也著實讓我驚訝。”

午九想到了寒江穆對那薑公子的諸多溫柔,忍不住低聲道:“其實殿下也是一個溫柔的人。”

祝玉春聽了,惡寒不已,“哈,溫柔?這詞可和殿下不搭邊。”

午九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麼。”

祝玉春收斂了笑容,微微有些惆悵地道:“要成大事,溫柔可萬萬不行,尤其殿下這樣的身份。”

說完,又看了午九一眼,說:“算了,我跟你說什麼,你這個死心眼的。”

他鬆開午九,嘴裡哼著小曲離開了。

午九看著他的背影,雖不太明白祝玉春的話,心裡卻還是那個想法,他這個主子,是一個溫柔的人。

*

薑潮雲的身體受不得勞累,因而馬車行得很慢,也因為走的是更寬敞平整的官道,所以比林世言他們來時的路途更加遙遠,走捷徑三天三夜就能到的路,現在要花起碼半個月的時間,加之顧及到薑潮雲的身體,這時間又被拉長到起碼一個月。

林月容當初遠嫁淮州,陪嫁是非常多的,很怕會引來土匪,因而他們這一行人都做行商打扮,又雇了三家鏢局共同護送,這路上也就不擔心有什麼危險了。

薑潮雲所坐的馬車外麵看起來很樸實無華,但內裡卻彆有洞天,首先是很寬敞,其次是墊著非常厚實的羊羔毯子,杜絕了絕大部分的顛簸,無論是躺著還是坐著,也還算是很舒服的。

但這樣的寒冷天氣中趕路其實並不算什麼好事,但薑潮雲被很好的愛護著,所以也沒受什麼累。

像現在,車隊走了半天,林世言就過來問他的感受,會不會覺得顛簸,要不要休息。

薑潮雲笑著說不用,車隊便又走了半個時辰,而後原地修整。

林月容離開的時候是將用得順手的奴婢都帶走了,薑潮雲也是,不過他能帶走的隻有碧心和貓兒,其他小廝丫鬟都是家生子,家就在薑家,也不好帶出來,因此就把他們留在薑家了。

碧心下車去給小寶喂了奶,又帶著他上了薑潮雲的車,一臉驚奇地說:“少爺!你看,這狗長大了好多!”

薑潮雲一看,也有些驚訝,隻是兩天未見,小寶長大了不少,奶胖的身體也抽長了些,不像一開始那樣肚皮都快顛到了地上。

這狗兒一見了薑潮雲,就很親熱地“嗷嗚”湊過來,碧心在旁邊說:“完了,這狗又不會叫了。”

不僅不會狗叫,薑潮雲還清晰地聽到了小寶軟綿綿地“咩”了一聲。

碧心也聽到了,兩人看著這活潑的狗子麵麵相覷,都覺得有些不妙。

碧心貼心地擔下了教導小寶的重任,不一會兒,薑潮雲這車上的“汪汪汪”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鬨。

林月容聽見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林世言對她道:“表弟性子溫良,實為難得。”

林月容臉上也有驕傲,她這個兒子被她保護得很好,這個年紀也依然一片赤子之心,她也不求他日後能出人頭地,這輩子過得開心,那便足以。

林世言道:“等表弟身體好了,姑姑也該為他安排婚事了。”

林月容聽了,眼裡也露出些許期許來。

馬大夫和她說了,這蠱要解,還是得去找他師父南華聖手荀子陽,正巧林家也是在南華,所以薑潮雲的身體其實是有希望複原的。

這給了林月容極大的希望,所以還想著若是薑潮雲不跟她回林家,她也要強行帶他過來,但薑潮雲居然也是二話不說的就跟她來了。

林月容微微走了神,林世言又壓低聲音道:“姑姑,你也有好些年沒見過靜嫻了,她都跟我說很想你呢。”

林月容回過神來,對他未儘之意心領神會,笑道:“靜嫻今年也有十六了吧?”

林世言笑道:“是啊,靜嫻也到了婚嫁的年紀,我爹娘總想著給她找個好人家,但南華能入我爹娘眼的人少極了。”

林月容心裡微動,林家家風彆具一格,絕大多數人都覺得女兒不如兒子金貴,總會少些關注,但她父母卻並不如此,反而對她極其溺愛,放在當下,多少是有些不可思議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家風的潛移默化之下,林家的女兒總要金貴許多,她當時低嫁給商戶,其實是很惹人笑話的,也平白拉低了其他人求娶林家女的門檻,造成當時和她一出的姑娘晚了好幾年才出嫁……

思及此,林月容心裡也是十分慚愧,她的一意孤行害得可不止是她,還有她好一些姐妹,但她父母也依然寵愛她,一直明裡暗裡幫她。

她兄長林瑞也為此搭進去不少人脈,隻為她在薑家過得順心。

若是潮雲和靜嫻能成,也不失為一件喜事,但問題是,潮雲的身體,大夫都是斷言過的,是很難有子嗣的,就算治好了,也不知道那方麵……

林月容想到薑潮雲這個年紀還未有遺夢,心裡也是一痛,麵上便沒有接林世言的話,輕輕地含糊了過去。

林世言見她表情不對,也知此事急不得,便暫時按捺下來。

薑潮雲不知道自己的親事都差點被定下來了,他逗過小寶後,心情又微微地有些不虞起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伸手打開推窗,探頭往外看,碧心趕緊道:“少爺,你不冷啊?”

薑潮雲摸了摸頸上的鯉魚暖玉,歎氣道:“不冷,我還覺得熱呢。”

車內的確熱,因為車裡鋪著厚厚的羊羔毯子,碧心怕燒著地毯,引起火災,特地拿來了一個特彆定製的火爐放到茶幾上,裡麵都滿滿當當的銀絲炭,消耗得比平時快多了,也更加的熱。

饒是她常年呆在薑潮雲屋裡伺候,也不禁熱得後背都浸透了汗水,得了這股冷風,她隻覺得渾身都舒坦,卻還是擔心薑潮雲受寒,硬要替他關上窗戶。

雖是奴婢,但碧心有時候主意也大得很,薑潮雲也懶得跟她爭辯,所以退後了些,任她將窗戶給關上了。

碧心關了窗,見薑潮雲手裡把弄著一個機關盒,心裡忽然明白了什麼,小聲問:“少爺,你不會是在想那個護院吧?”

薑潮雲一愣,立即否認道:“怎麼可能!我乾嘛要想他?”

碧心道:“少爺,你可彆被他送的這些小玩意迷住了心神,那人委實不是什麼……”她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委實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

薑潮雲說:“這種事情我會不知道嗎?”

碧心實在沒忍住,還是壓低聲音悄悄跟他說了,“不是啊少爺,你不知道,寒護院那天殺了一個人。”

薑潮雲屏住了呼吸,也小聲地問:“……他殺了誰啊?”

明明車內也沒有彆人,但他們倆說話都好像很怕有彆人聽見似的,各種壓低聲音說起了悄悄話。

碧心小聲道:“就是老爺的外室啊,聽說啊,寒護院一劍過去,把人家頭給砍下來了!”

薑潮雲:“……”

碧心如願地看見他害怕的表情,又添油加醋道:“少爺你不知道,老爺院子裡的地都血紅一片,都是那個女人流的血!”

薑潮雲:“……”

他因為屏息太久,突然咳嗽了起來。

碧心趕緊給他倒了一杯水,送到他手裡,又給他輕輕地拍背順氣。

薑潮雲喝了水,心臟還撲通撲通跳得厲害,他小聲問碧心:“你說的都是真的啊?”

碧心重重地點頭,“絕對是真的,少爺你要相信我,寒護院真的太嚇人了,少爺你要慶幸幸好他沒有跟過來,不然少不得要擔心一下他會不會突然給我們來一刀。”

薑潮雲遲疑了一下,說:“他不是那樣的人。”

碧心愣了一下,“啊?”

薑潮雲抿了抿唇,小聲說:“他不會對我們動手。”

手裡啪嗒一聲,將機關盒打開了,很有些鬱悶地說:“相反,他對我還很好。”

“總是給我一種感覺,好像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傷害我。”

碧心心裡暗道糟了,少爺這是被那個寒護院迷惑了心神了!

她正想說什麼的時候,窗戶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