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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穆很快就沒有興趣再聽了。

他用了薑府提供的還算豐盛的午膳,便踱步走到了薑潮雲院外。

寒江穆耳力敏銳,僅僅是在圍牆之外,就能聽到薑潮雲說話的聲音。

薑潮雲有了暖玉,身體變得很暖和,再加上銀絲炭燒得滿屋子都是暖和氣,倒還覺得熱了,硬要打開窗戶,讓冷風湧進來。

碧心苦口婆心勸了勸,發現勸不動,隻好照做了不過她也沒開太多,僅僅留了兩指寬的縫隙。

薑潮雲還頗有一番自己的理論,他對碧心說:“堵不如疏,天天憋在房間裡,總是要憋壞的,還不如呼吸些新鮮的氣息。”

碧心敷衍道:“是是是,少爺說的是。”

“再開些,我想看看外頭的景色。”薑潮雲坐到窗邊,一伸手,將窗戶推開了。

不等碧心反對,薑潮雲問碧心:“今年會下雪嗎?”

碧心回答:“應當不會下罷?去年沒下,今年應當也不會下。”

碧心一邊說著,一邊將一盅湯水端到他麵前,說:“少爺,快把補湯喝了。”

薑潮雲皺起秀氣的眉頭,“又是虎鞭嗎?”

碧心說:“大夫說這個喝了有用,您得一直喝。”

薑潮雲唉聲歎氣起來,捧過湯倒是乖乖的喝乾淨了。

寒江穆身體慢慢鬆懈,往後一靠,唇角微微翹了起來。

第11章 少爺來學男戒

那次犯病後薑潮雲養了有五天,精神勁才稍微養回來。

待外頭稍微有些陽光的時候,薑潮雲便讓碧心去拿了雞毛毽子過來,要踢毽子。

他身體雖然孱弱,但踢毽子倒是踢得特彆好,就是不太持久,時間稍一久,就會氣喘籲籲,大汗淋漓。

大夫說他要靜養,要休息,不能勞累,但人要是天天憋在屋裡就算身體能好好的,心裡都會憋出病來。

所以薑潮雲還是會小小的叛逆一下。

就像現在,他穿著暖和的夾襖,外麵披著白狐披風,頭上戴著一頂虎皮帽子——給他做這個帽子的繡娘彆出心裁,在帽子靠臉頰的兩端留出了兩條毛茸茸的毛爪子,長至他的%e8%83%b8`前,他跳動的時候,那兩隻毛爪子也會張牙舞爪的,威風凜凜。

而他踢毽子的時候露出來的虎皮靴就更張揚了,繡娘將這雙虎皮靴做成了虎爪的模樣,雖不是從真正的虎爪上截下來的,卻也像是真的一樣,不太能顯薑潮雲纖瘦的腳掌,反而顯得胖嘟嘟的,鞋底填充了很多棉花,踩在上麵都像是踩在雲上,軟乎乎的,保暖是很保暖的,但是踢毽子很不方便。

饒是這樣,薑潮雲也能踢得很好,從不會落下,甚至還能變著花樣,從身前踢向身後,又從後頭接住,往肩頭拋去,正巧能在拋到身前接住。

這樣的技巧看得碧心和貓兒一愣一愣的,到了他們,卻遠遠踢得沒有薑潮雲這麼好。

薑潮雲提著厚重的披風,隻踢了不到二十下,雪白的額頭就沁出汗來,氣息也亂了。

碧心趕緊過來給他擦汗,因為個子矮,還要踮起腳來才能夠得上他的額頭。而薑潮雲也十分配合地微微低下頭,方便她給他擦汗。

這一幕本來也沒什麼,但凡有體麵的人家都是能不自己動手就不自己動手的,但看在寒江穆眼裡,就分外刺眼。

寒江穆表情變得更冷了,眼底冒著寒氣,幾乎要將碧心的手刺出一個洞來。

碧心大大咧咧都沒有感覺,貓兒卻是感覺莫名的寒冷,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他是第一個看見寒江穆的,還挺親熱地喊了一聲:“寒護院。”然而目光看清寒江穆的表情,他就僵住了,隱隱約約感覺剛才那股寒氣是往哪兒冒的了。

這寒護院可真夠冷的啊,貓兒想。

薑潮雲也感覺到了寒江穆的視線,朝寒江穆看去,剛剛還對碧心笑著的臉,立即就板了起來,“你來做什麼?”

這話說的就過分了,但薑潮雲那種口氣,又明顯有一種埋怨的味道。

就連從小伺候他的碧心也都摸不準薑潮雲到底喜不喜歡寒江穆,更何況是寒江穆。

寒江穆走過去,在眾目睽睽之下揪著碧心的領子,將其往後一丟——他這個個子,是完全能做到這一點的。

而後摸出自己的手帕,一言不發,替薑潮雲擦汗。

薑潮雲:“……”

他能感覺到寒江穆眼底的冷凝,他也絲毫不在意地將這一麵暴露在他麵前,這樣冰冷的注視,導致薑潮雲藏在心底的恐懼又冒了頭,因而沒敢說話,反而還微微地仰起了頭,方便寒江穆更好地為他擦拭汗水。

這樣柔順的姿態明顯取悅到了寒江穆,他唇角微微翹起,聲音低沉地說:“少爺,你沒聽過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

薑潮雲乾巴巴地說:“聽、聽過啊。”

寒江穆說:“你沒學過《男戒》?”

薑潮雲:“??”

薑潮雲眼裡流露出迷茫的色彩,“什麼《男戒》?有這種書嗎?我隻聽說過《女戒》。”

寒江穆說:“有,這是書中聖品,教你做男人的道理。”

薑潮雲虛心請教:“什麼道理?”

寒江穆說:“少爺隻要知道這三個不要,不要和女人接觸,不要%e8%a3%b8露身體,不要沾女色,這般少爺才是一個真男人。”

薑潮雲下意識地點頭,然而很快就反應過來,“胡說八道,這算什麼做男人的道理?”

寒江穆忽然低下頭,臉幾乎湊到他麵前,隻隔一指的距離,就能碰到薑潮雲的鼻尖,“少爺,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他那純黑色的眼珠子充滿了壓迫感,更有一種奇異的吸引力,薑潮雲被這樣一雙眼睛注視著,呼吸都為之一屏,臉頰瞬時就燒了起來,一種如朝霞一般瑰麗又炫目的紅暈浮現在他臉上,連眼神都因為水光充盈變得閃爍起來,他沒有說話,但他渾身都洋溢著讓人想狠狠欺負的氣息。

寒江穆又湊近了幾分,眸光裡流動著一種晦暗的光芒,他的聲音似乎都變得沙啞了起來,他問:“你碰過女人嗎?”

薑潮雲臉色頓時更紅,那是摻夾了怒意的潮紅,他伸手想打他,手到半空又很慫地縮了回去——畢竟是皇子,不能打,不能打。

薑潮雲吐出一口氣,又發現寒江穆眨了一下眼睛,濃密的睫毛都在輕微地扇動,他馬上察覺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他呼吸的氣息全都噴灑在了他的臉上,而且……旁邊還有碧心他們看著呢!

薑潮雲連忙朝後退了幾步,有些忌憚地看了寒江穆一眼——他果然不是一般人,他有操控人心的能力!

不然不能解釋他的心臟為什麼跳得這麼快,連羞恥在他麵前都要往後退。

薑潮雲收回目光,轉身就跑進了房間,那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姿態。

寒江穆聲音壓得低,被他丟開的碧心隻聽到幾個模糊的字眼,而貓兒離得更遠,壓根就聽不見他說什麼,但從他那個角度也能清晰地看見寒江穆離薑潮雲離得很近,那個距離即使沒有經曆過人事,也本能的覺得好像太過危險和親昵了,隻差一點點兩個人就能嘴碰嘴了一樣。

但貓兒隻是覺得有些奇怪,他是不會多想的,碧心也隻是看到少爺急匆匆地跑回了房間,她有些疑惑,卻也知道輕重,寒江穆她不甚在意,她需要做的僅僅隻是伺候薑潮雲而已,所以她提起裙角飛快地跟薑潮雲進了房間。

寒江穆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又看碧心能那麼隨意地進入他的閨房,表情又瞬間陰沉起來。

這從小伺候薑潮雲長大的丫鬟,此時在他眼裡也變得礙眼極了。

若是依順他瘋狂肆意的本性,他會想祛除一切他看不慣的人,但,他希望他在薑潮雲眼裡是完美的,他不會給自己留隱患。

就像薑左嶺,如果可以,他有一百種方式讓他死,但薑潮雲需要一個父親,需要一個家。

寒江穆一點一點地將心裡的暴戾隱藏在心底深處,轉身離開。

薑潮雲撲在床上,感覺自己的心臟每一下都跳得又重又快,身子倒是又熱了一層,但是大腦也是懵的。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冷靜下來。

碧心跑過來問:“少爺,那個寒護院跟你說什麼了?”

薑潮雲捂著臉,說:“沒說什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碧心看他上了床,虎皮靴還露在外麵,便蹲下來給他脫鞋子。

薑潮雲也就順勢上了床,鑽進了被窩裡。

碧心坐在榻下的台階上,問薑潮雲:“少爺啊,奴婢看你對寒護院態度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不知道你對他到底是個什麼看法?”

還不等薑潮雲說話,她又繼續道:“如果你不喜歡他呢,那奴婢也不喜歡他,要是你喜歡他,那奴婢也就喜歡他,他長得那麼俊,奴婢要忍耐自己對他的喜愛可是很難的,少爺你得給我一個準話。”

薑潮雲鑽出腦袋,深沉地說:“碧心,你不懂,我對他的感覺是介於喜歡和不喜歡之外的第三種感覺。”

碧心問:“什麼感覺?除了喜歡和不喜歡,還有第三種感覺嗎?”

有啊,就是慫。

薑潮雲說不出口,他羞於麵對這樣被寒江穆一個眼神一個問題就嚇跑的自己。

當天晚上,寒江穆過來守夜的時候,薑潮雲就一臉鎮定地問:“你既然能教我什麼男戒,莫非你深諳此道?你不會這個年紀還沒有沾過女色吧?我最小的堂弟都有通房丫鬟了。”

寒江穆坐在長椅上看他,“少爺身體好些了?”

薑潮雲一抬下巴,語氣不耐煩地說:“你快回答我的問題。”

寒江穆聲音低沉道:“少爺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他目光幽暗地注視著薑潮雲,“少爺碰過女人了嗎?”

薑潮雲又被這種眼神震懾住,心臟忽然跳得厲害,他心裡再次羞惱起來,他不懂為什麼寒江穆看著他問出這種問題能讓他產生這麼大的反應,他不明白,因而薑潮雲重重地“哼”了一聲,小聲說:“我當然碰過啊,我們家這個年紀怎麼可能沒有碰過!”

寒江穆目光冷了下來,他問:“是誰?”

薑潮雲結巴著問:“什麼?”

寒江穆:“少爺碰了誰?”

薑潮雲問:“你問這個乾什麼?”

寒江穆沒有說話。

薑潮雲忽然有些忐忑起來,“你為什麼不說話?你說話啊!”

寒江穆注視著薑潮雲,唇角挑起一個冰冷的笑,他低聲道:“少爺,我聽大夫說了,你的身體根本不能碰女人,你硬得起來嗎?”

薑潮雲臉頰瞬間漲紅了起來,“放、放肆!!”

第12章 要做名門淑男

薑潮雲氣都要氣死了,什麼叫“你硬得起來嗎”??

他氣得滿臉通紅,聲音都打起顫來。

寒江穆看他這個模樣,反倒放緩了語氣,很輕巧地說:“是我失禮了,